第 17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4-04-29 11:09      字数:4981
  “幽兰,我这样想过的,早就这样想过的。”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竟是这样的无奈而忧伤,“可是我好象退不出来了,一陷进去就好象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心里一震,担心地看着她,而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经有泪光闪烁,象是想掩饰似的,她挪过来,将头放在我的腿上。
  “幽兰,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不该再去爱这样的人,却还是情不自禁,还是不知不觉就这么爱他了,怎么办?幽兰,怎么办?”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
  我的眼前顿时模糊了。好多年前,有个傻丫头也是这样啊,明知道不该去爱却偏要去爱,明知道会受伤也偏要一头扎进去,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却也从不言悔。
  我低下头,看着枕在我腿上的那颗美丽纯洁的头颅,忍不住去轻轻抚顺那凌乱的卷曲的长发。
  “晓鸥……”
  她“嗯”了一声,头微微动了一下。
  “你……你会后悔吗?”
  她的头使劲儿地摇了一下,然后抬了起来,仰着那张带着泪痕的美丽的脸,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要后悔?也许我是不该爱上他,也许真的会受伤,可是,幽兰,我不后悔,因为他是值得我爱的人。”
  一样的勇敢,一样的自信,绝不比当年那个傻丫头逊色。大哥啊,你怎么还能不动心?
  “好,晓鸥,那就勇敢地去爱吧。”我看着她,忍不住又去轻抚她的头发,“只要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不管结局会如何,也永不言悔。”
  心里又开始疼痛起来。我也曾有过那样永不言悔的爱恋啊,可是……祈求上苍,求你!求你一定要给身旁这个勇敢自信的女孩子一个完美的结局,求你千万不要让她遭到和我一样的命运……
  “真是的,我把你也弄哭了。”秦晓鸥坐到床边上来,伸手过来轻轻擦拭着我的脸,看了我一眼,忽然抱住了我,“幽兰,谢谢你,谢谢你!我心里好郁闷,憋得好难过,又不敢跟爸爸妈妈讲,他们一定会反对,一定会骂我。幸亏有你,幽兰,幸亏有你!”
  晓鸥,不要谢我,你让我好惭愧。我隐瞒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不是有心的,只是迫不得已,只是害怕……请你千万不要怪我,千万不要怪我!
  从秦晓鸥家里出来,一直把我送上出租车,秦晓鸥才挥手转身离去。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的嫉妒。晓鸥说,今天晚上的生日晚餐,她要去跟大哥一起度过。他们一定会很浪漫吧。阵阵酸涩袭来……不要嫉妒,不要去嫉妒不该嫉妒的人,要祝福他们,他们一定会很美满,很幸福,就连小天,不是都和晓鸥相处得很融洽吗?
  小天,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为什么总是那样带着怨气地瞪着我,他在怨我什么?怨我不辞而别,怨我没再去看过他,没有再在他睡前给他讲爱听的童话故事么?他究竟度过了一个怎样的童年,是孤单的、冷清的、没有欢笑的童年吗?
  下班时间到了,又磨蹭了好一会儿,确定公司里的人都走完了,才走出门去。
  一出门就吓了我一跳,齐少非就靠在办公室门外的墙边上,手插在裤袋里,微歪着头,优哉游哉地看着我。
  “你?怎么你还没走么?”我惊讶地看着他。
  “在等你,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出门。”他戏谑地看着我,脸上挂着笑。
  “你,你干吗要等我?”我垂下眼去,不去面对他那洞悉人心的目光。
  “那你干吗要躲我?”他迅速反问。
  “没……”呼出一口气,我干脆抬起头来,不想再去编理由了,反正都瞒不过他,“公司里的人都在说闲话了,还是应该避嫌吧。”
  “我们又没怎样,避什么嫌?”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既然如此,还不如将错就错,让闲话变成事实,你看怎么样?”
  “你……”
  “好啦,开玩笑的,干吗那么紧张,”他笑了起来,走过来,“走吧,一起去吃饭。”
  我呆了呆,刚在想怎么委婉拒绝,他就说道:“别想了,桌子都订好了,而且秦晓鸥和毕长生可能都已经先到了,你……”
  “什么?”我惊愕地看着他,“你还请了他们?”
  “怎么啦,人家上次可先请了我们,难道不用回请的吗?礼尚往来嘛!走吧,别罗嗦了,光是等你就等了好半天,已经迟到了。”
  我真的不想去,真的怕那种场合。可是心底深处又是一种奇怪的渴望,渴望见到他,渴望他用那样的眼光那样地看着我,渴望偷偷地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可是当我坐在饭桌旁,坐在那双眼睛的对面,却又怎么都不敢抬起头来,怎么都不敢直视那双眼睛,怎么都不敢去看秦晓鸥亲热地偎在他身旁的样子。
  齐少非还是那么体贴地往我碗里夹着菜,劝我多吃一点。那我就使劲吃吧,反正是来吃饭的嘛,不吃又能做什么?
  “哎,幽兰,你今天胃口很不错哦。”秦晓鸥的声音,逼得我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看她紧紧靠着大哥,一脸开心的样子。而大哥,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菜肴,面无表情,除了眉心那道深深的锁。
  我朝秦晓鸥笑了一下:“这家酒楼的味道还蛮不错的,很好吃。”
  “哦,是吗?”齐少非马上说道,“既然这样,幽兰,以后经常带你来,难得有你觉得好吃的东西。”
  好吃?我根本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少非,这一次的谎,连你也识不破了么?
  大哥一直低眉垂目,沉默不语地吃着菜。原来今天他一直都没有看着我,原来他注意的只是满桌的菜肴,我好傻啊,这么多年之后,还是这么傻,还是这么自作多情,积习难改。
  “对了,齐总,”秦晓鸥忽然说道,“这个周末你跟幽兰准备怎么过?”
  “还没想好,怎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齐少非笑着说道。
  “我听朋友说,离这儿四十多公里有一个山区,新开发了一片原始森林,听说挺刺激挺好玩的,怎么样,这个周末我们上那儿去探探险?”
  “好啊,每天在这市区里呆着,都呆烦了,正好去尝试一下新鲜玩意儿,也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齐少非一下子来了兴趣,兴致盎然地赞同。
  “那好,长生,你说呢?”秦晓鸥转过头去,看着大哥,目光期待。
  “好,你说去就去吧。”大哥答应了,很平淡的语气。
  我心里一酸,他真听晓鸥的话,每次不管晓鸥说什么,他从没有反对过,他已经快被她征服了吧。
  “幽兰,怎么样,想不想去?”齐少非轻声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能不去吗?既然大哥都答应了,我又怎能说不?
  但愿花开早(十四)   文 / 绿蝶
  ————《我从山中来》续集
  开了四十多公里的路,远远地便看见那延绵不绝的群山,远远地便看见了那满山遍野的绿,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山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绿了,又有多久没有这样熟悉亲切得让人心神一振的感觉了?
  终于深入到了那茂密的山林里,满眼的绿意,浓得盈盈欲滴,空气里是那样清新干净的草木芬芳,树林里是不时的鸟儿脆啼,一路芳草一路野花,虫儿在草叶里调皮地捉着迷藏。
  “哇,太棒了!这个地方真的好棒哦。”秦晓鸥一路的惊叹,“眼里全是绿色,只有绿色,空气好新鲜,也好香呢。”
  “是啊,真是不虚此行,虽然已经被开发出来,但还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大自然的感觉真好!”齐少非也忍不住地赞叹。
  只有两个人沉默,只有两个人早已见惯不惊,只有两个人回味的是那记忆中的山林。
  “幽兰,你觉得冷吗?这里的温度比市区里低很多。”齐少非关心地看我一眼,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来,还是多穿点,免得感冒了。”
  “不用,我已经穿了外套的,不冷。”我想脱下来还给他,却被他拦住了。
  “穿着吧,我可不想你生病。”
  秦晓鸥回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转过头去忽然打了个喷嚏。
  “长生,我……”她吸了吸鼻子,看着大哥。
  大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脱下了外套便给秦晓鸥披上,秦晓鸥转过头来冲着我们得意地眨了眨眼。
  不要嫉妒吧,不要去嫉妒前面那两个看起来那么般配的人儿,男的高大魁梧,女的高挑美丽,真的好般配啊,还凭什么去嫉妒,又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照着指示路牌走出了树林,眼前豁然一亮。前面是一条不太好走的路,但路牌上指示说前方有瀑布景观,秦晓鸥欢呼起来,催促着快点走。我看着大哥在前面走着,陡斜的山路对他来说依然是如履平地,他的步伐依然是那么迅捷,那么矫健。
  “喂,长生,你也等等我们嘛。”秦晓鸥气喘吁吁地追着他,“你不会真是个山里人吧,爬坡上坎跟走平路似的。”
  大哥远远地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等着我们。
  “幽兰,累不累?”齐少非体贴地问道,“这路不好走,要不要我拉着你?”他伸出手来。
  “不,不用了。”我拒绝了,这样的山路我早就走习惯了,只是现在体力跟不上而已。
  大哥忽然扭过头去,又迅速地往前走去,不再理睬秦晓鸥的喊声。
  “呵呵,毕真是个有点古怪的人。”齐少非笑了起来,“太沉默寡言了,说实话,这个人我可真有点猜不透。”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便隐隐约约听到“轰轰”的声音,再走,声音越大,直到轰隆震耳,追赶着大哥的秦晓鸥在前面忽然欢呼了一声。
  “哇,好壮观哦,幽兰,快点来看!”
  赶到前面去,空气中一阵水雾扑面而来,一条仿佛悬挂在半空中的瀑布随即映入眼帘。秦晓鸥夸张了,这条瀑布并不宽,说不上很壮观,但气势却很惊人,水流以迅疾的速度直落而下,不时拍击在突出的岩石上,炸开白色的水花,再纷纷坠入下面的深壑中。
  秦晓鸥站在围在崖边的栏杆前,探头往深壑里看了一眼,马上便退了两步,朝我们吐了吐舌头。
  再往前面,路就更不好走了。指示路牌上说明了前方的路还未经开发,提醒游人要十分小心,如不愿去山顶住宿的游客可原路返回。
  “当然要去山顶住宿了,”秦晓鸥兴致勃勃,“长这么大还没在山上住过呢。”
  她领先便向前面跑,这段山路长期在瀑布水汽的笼罩下,长满了苔藓,只有经常踩踏的地方才露出山石的本来面目,不过也是又湿又滑,路上醒目处钉着木牌,提醒游人注意。
  “晓鸥,你慢点儿,小心滑倒。”大哥朝着前面跑动着的女孩儿喊了一句。
  秦晓鸥停下来,回过头朝着他甜甜的一笑。那样的一笑,美得让我都忍不住动心,大哥,他心动了吗?
  秦晓鸥等着大哥赶上,便和他并肩向上走去。
  原来这条路是在一条山涧里,而我们就行走在山涧里大大小小的石块中。我看着前面那个宽大的背影,心神一阵一阵的恍惚。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样一条山路上,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是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要他牵着手,或背或抱才能跨过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可是现在,他不时去牵去拉的却是另一只手儿,却是另一个小丫头。心里一阵一阵的痛。
  “幽兰,小心点儿,这儿很滑。”齐少非几次想拉我,都被我拒绝了,只得不时地提醒我。他跨过一块大石,站在那边等着我,他的眼神是有些不放心的,却又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哥也在前面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我们。
  我朝齐少非笑了一下,这样的路我早就走惯了,他是不会知道的。可是,忽然地脚底就是一滑,身体就失去了平衡,糟了!
  一双手即时地抱住了我,牢牢地抱住,牢得让我紧贴在了他的怀里。这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宽厚安全的胸怀,有这样胸怀的人在前面,与另一个女孩儿并肩在一起。
  我转过头去,秦晓鸥就站在前面不远处,而她身旁的大哥却已经往我这边冲了两步,但又蓦地停下,看着我,眼里忽然流露出说不出来的痛苦,很深很深的痛苦。
  心里顿时一惊,回过神来,立刻挣脱出了齐少非的怀抱。大哥却忽地转身就走,擦过秦晓鸥的身边,等也不等她,走得好快。
  “喂,长生,你干吗又走那么快?”秦晓鸥莫名其妙地追上去。
  “看,幽兰,叫你小心一点儿吧。”齐少非说道。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脸上微微的尴尬。“幸亏我早就做好准备,才没让你摔着。”
  “谢谢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