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4-04-29 11:04      字数:4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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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怕你委屈了自己。”
  任淰拼命的摇头,“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待问题啊,如果我和他之间是十万分之一的几率在一起,或许我还会为了这点几率而跃跃欲试,现在啊,有这个机会可以尝试一下。如果真不行,我就彻底绝望,从此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幻想,这样就可以真的死心然后去遇见下一个人。这样算起来,利大于弊吧?”
  周嘉翼摇摇头,“我说不过你,如果这是你选择的,记住,要自己去承担它带来的后果。”
  任淰点头。
  周嘉翼摸着她的头,真是一个傻丫头啊。
  周嘉翼走进病房,任淰看着他的背影。周嘉翼虽然和周嘉泽是亲兄弟,但他们长得其实并不像,周嘉翼的长相更多的继承了周治安,五官硬朗,给人感觉好似行伍出身,眉宇之间多是英气。周嘉泽的五官多遗传了倪芸,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帅气中有着一点邪气。
  任淰笑笑,只是心口的那个地方,钻出一股酸涩的液体,让她明明在笑着,眼睛里却冒出了一股儿液体。
  夜间的时候,周嘉泽准备去洗手间,一想到这个问题,他都感觉烦躁。他一动,任淰便立即醒来,她问了他一句要什么,她去帮他拿。没有得到回应,她也没有继续问,如果她敢继续问,周嘉泽一定会又冲他发脾气。
  周嘉泽想到白天,周嘉翼对他说过的话。一个女孩愿意无条件的照顾他,他可以不感激,但没有必要一直给人脸色看,毕竟她没有欠他什么。周嘉泽当时回了周嘉翼一句他又没让她来,可他自己也知道,他确实没有资格对她百般挑剔和嫌弃,她确实不欠他什么。
  任淰去扶他起来,现在这个点了,大家都睡着了。她是个不太愿意去麻烦别人的人,于是没有去按铃,而张阿姨睡在外面,她不想去吵张阿姨。
  周嘉泽拂开她的手,恶劣的话冲口而出之前,还是忍了忍。
  “我扶你起来。”她很坚持。
  两人争执不休,终于将张阿姨吵醒。张阿姨进来,和任淰一起,将周嘉泽从床上扶起来,推进洗手间。周嘉泽在这一刻更加厌烦了,尤其是面前都是两个女人。张阿姨看的人多,知道周嘉泽这是在别扭,冲任淰笑笑,“人老了,瞌睡也多了,我还是继续睡了,这里交给你了。”
  张阿姨说完还冲任淰眨眨眼睛。任淰知道张阿姨误会了,她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只是周嘉泽受伤了,脾气变差所以才这么对她。
  张阿姨走出去之后,周嘉泽便努力的从轮椅上站起来。任淰立即去帮忙,他这个时候倒没有推开她。
  在他一只脚站起之后,任淰立即给他一根拐杖,见他保持平衡后,这才匆匆的走出洗手间,同时关上门。
  她一直在洗手间门外,过了一会儿后,才小声的问,“可以了吗?”
  周嘉泽没有说话,她才会打开门,又进去扶他。因为如果他没有好,他才会主动开口,恶狠狠的说没有。
  久而久之,任淰也找到了他的规律。虽然他仍旧对她没有好脸色看,但她却觉得很满足。
  倪芸偶尔会往医院跑,看到他们的相处方式之后,将任淰叫出来,“好好照顾他。”
  任淰能懂得倪芸的暗示,她一心的把这个相处当成她唯一的机会,却不知道这是机会,却也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页
  任淰衣不解带的在医院照顾着周嘉泽,他自从受伤之后,脾气变得十分的暴躁,开始的几天手疼脚疼,连翻身都疼不可耐,但任淰一直守在病房中,他即使痛也压抑着,莫名的不愿意表达出他十分痛楚,好似这样会减少他的男子气概。在他实在受不了时,任淰竟然联合医生给他打了一支止痛药。也是在晚上的时候,周嘉泽才知道那一针是止痛药,因为不像前一天那样痛了。
  他不再痛,应该是一件好事,可他冲着任淰嚷,甚至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能摸到的东西全都向任淰扔过去,玻璃杯在她脚边碎成晶莹的碎片。
  即使他这样对她,她也不躲开,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于是周嘉泽更加生气了,她这算什么表情,是在控诉他不对吗?他以为她至少会埋怨几句,可她什么都不说,等他终于觉得无趣之后,她会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病房里的一切。
  在照顾周嘉泽的这几天,她已经瘦了很多。她回去煲汤时,张阿姨才换她的班照顾着周嘉泽。
  任淰动作很迅速,很快吃过饭,将煲好的粥提到医院。还没有进病房,远远的就听见又有东西砸在了地上,她的心突的揪了起来。通常情况下,周嘉泽是不会对张阿姨发脾气,在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一定的教养,对长者有着一定的尊敬。于是她加快了脚步,走到病房门口时,正好看到张阿姨急急的走了出来。
  任淰向病房里面看了一眼,立即将张阿姨拉到一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相信周嘉泽会无缘无故的就发脾气。
  张阿姨叹了叹,“我只是看到他今天冲你发脾气,还往你脚边扔东西,就忍不住劝了他几句,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他立即就激动了起来。”
  任淰冲张阿姨微微笑了笑,“他脾气不太好,张阿姨你多担待啊,不要和病人一般见识。”
  张阿姨轻轻的叹气,抓起任淰的一只手,“你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到哪里去找,那小子怎么不知道珍惜,还这么对你。”
  任淰抿嘴笑,却并不去解释什么。她自己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好的,还不是抱着一定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如果那小子不要你这个女朋友,告诉我,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张阿姨突然发狠的开口。
  她突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女朋友?”一种念头迅速从她的大脑中闪过,“阿姨,你对他说我是他女朋友?”
  张阿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对,任淰也不想指责什么,“阿姨,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她苦笑一声,还是嘱咐着,“不过下次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他发脾气是应该的,我不是他女朋友。”
  张阿姨看着任淰觉得莫名其妙,不是家人,又不是女朋友,那她为何在这里照顾那小子?而且据她所知,那小子并没有结婚,可看任淰那心甘情愿的样子,又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她老了,是理解不了了。
  任淰却对自己露出苦笑来,难怪周嘉泽会发脾气,在他心中他的女朋友只会是沈心奕,别人只会玷污了他心中的最爱,他怎么能不生气?
  知道他会发脾气,她还是走进病房,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将保温盒放到床头,“还冒着热气,趁热吃。”
  周嘉泽一双眼睛直盯着任淰看,突然他冲任淰笑了笑,一伸手,直接用手将她刚放到床头边的保温盒挥到地上。
  保温盒里的热汤洒落出来,甚至一部分滴在她的鞋子上。她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发现他的脸写满了笑意,是嘲笑,是讽刺。
  她直直的看着他,不开口,只是看着他。
  “不懂吗?”周嘉泽收起笑,“我说你不懂吗?”
  她还是沉默。
  “少这副假惺惺的模样,你觉得我会吃你做的东西吗?恶心的女人。”他一字一顿的指责清晰的传进她的耳里,可她竟然还是只能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趁我受伤的时候主动来照顾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上你?你他妈做梦去吧,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
  任淰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我去楼下给你买饭,你是想吃清淡一点还是想吃味道重一点的?”
  她这副平静的样子再次让他厌恶,果然是脸皮厚得可以,“听不懂人话吗?给我滚,滚!”
  “如果我不呢!”她退后了两步,还是看着他。
  他用手抓着东西,可离他近的东西已经被他之前全都扔掉了,他烦躁的拿起自己靠着的枕头,将它向任淰扔过去。任淰还是不躲,枕头顺势落在地上,粘上了地上原本的汤汤水水。
  任淰看了一眼那个枕头,没有将它捡起,她看着周嘉泽,竟然笑了,如同挑衅一般,“你继续用力,更用力一点。反正你骨头还没有长好,来个错位,手变得畸形或者腿变得畸形,到时候,看看你的沈心奕还要不要你。”
  周嘉泽一双眼睛瞪着她。
  任淰见他似乎不打算继续闹了,很平静的收拾着病房里面的东西,地上的玻璃渣,还有一个摔坏的茶壶……她很安静的收拾着,心中不悲不喜,大概已经习惯了被他这样对待,于是就不觉得难受了,就不觉得痛了,跟着就不计较了。
  倪芸也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也来到医院,看到任淰和周嘉泽的表情,什么也不问,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倪芸来之后,任淰打过招呼之后,便将空间留给那对母子,她一个人走到医院下面。
  医院很大,下面不时有病人在走动。每一个病人,旁边都站着一个亲属。任淰不停的猜测着那些人与病人是什么关系,夫妻,父子,母子,或者情侣……她悲悯的一笑,恐怕没有一对,会是她这样说不出来的关系。
  什么关系呢?倒贴?不对,倒贴人家都还不要才对。
  周嘉泽心情烦躁,一天到晚都待在病房里,不能走,只能躺着,虽然医生建议可以坐轮椅出去走走,可他一想到陪着自己的人,本能的拒绝这种提议。
  倪芸看着自己的儿子,将一张椅子放到床边,这才坐下。椅子的位置原本离床很远,这是任淰摆放的地方,从来都不敢与周嘉泽太靠近。
  “儿子,别这么任性了,你不该这么对小淰。”倪芸摇摇头,只是话语中并没有带着指责。
  “我只是骨折,不是残废,不用随便拉个人来将我廉价卖掉。”周嘉泽说不出为何自己感到残废,或许只是任淰那无意的一句话,让他突然真的展开了联想,如果他真的残废,再也好不起来了,会不会有谁对他不离不弃。沈心奕在那个时候,会不会依旧愿意陪着自己,而且不嫌弃自己?
  他给不出答案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觉得自己也不愿意以这种姿态要求沈心奕回自己身边。
  “你怎么会这么想。”看得出自己儿子讨厌这个话题,于是她也不愿意再提及,“你不想小淰照顾你,那你希望谁照顾你?沈心奕吗?”
  周嘉泽张张口,别扭的不说话,他是那么想过,如果他将自己伤出个好歹,自己的家人一定舍不得自己受苦,会帮他去找沈心奕回来,他的确打着这个算盘。在他的人生里,大多数的时候,他的那些小算盘最后都得偿所愿了。
  “儿子,你好好想一想,如果她会回来,早就回来了,怎么可能现在还不回来?她已经把你抛到脑后了,去过新的生活了,为什么你还这么的死心眼。”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信。”他想不出来,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以说没了就真的说没了。
  “儿子,你信不信都是一样。”倪芸站起来,摸着自己儿子的头,“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优秀的女孩子,你不用非她不可的。看开一些,也不要做傻事。”
  “可我做不到,做不到……我闭上眼睛,就想去找她,想问她为什么。”
  看到周嘉泽的眼眶红了,倪芸也不太忍心,“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去为一个女人做傻事。”
  他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么烦,那么燥,心口那里被用东西堵着了一般,让他怎么都不能释然。
  “嘉泽,别把爱情看得看重,你想想安安,她现在也快要结婚了,时间总会是最好的良药。”倪芸拍拍他的肩膀。
  周嘉泽没有想到母亲会主动提起二哥的事,想到母亲现在心里肯定不好过,于是也不敢再闹下去了。夏安安,从小就喜欢周嘉铭的那个女子。过去的时候,周嘉泽会同周嘉瑶一起叫夏安安——小嫂子。那般喜欢二哥的夏安安,曾经说过非周嘉铭不嫁,曾经在得到周嘉铭死讯时哭得稀里哗啦,可竟然要结婚了。感情,是不是真的只是我们把它想得太伟大了?而它本来就不伟大。
  倪芸离开之后,周嘉泽一直沉默。
  这个夜晚,周嘉泽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他想起了他的二哥,想到他们过去一直闹着,他喊夏安安小嫂子,惹得她羞红了脸。他对周嘉铭说,以后他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给他看,可最终他没有做到。他想到自己与沈心奕交往的一切,过往的一点一滴全在梦境中展现着……
  他醒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