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1-02-17 23:31      字数:4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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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岸微笑,温和的对着云篆说:“篆儿,带莲华去夜霜安歇。”
  云篆也展开一抹淡淡的笑,着人眼前一亮的害羞,说:“谨遵师傅教诲。”
  “去吧。”
  拍了拍云篆的背,一帮弟子们作鸟兽散,纷纷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徒子徒孙们该散的散,心岸又望了眼远山近水,双眸间忽然蒙上了层抑郁。
  惦记着方才的卦盘演算结果,口中喃喃着:“帝君魂……至情花……玄鱼泪……凡……”
  手停,双眉终蹙,他抬头看向朗朗青天,轻声说:“师尊,我如今总算明白,你不过是想让我置身事外,只是你的心岸徒儿,是如此人么?”
  只是无人回答他,毕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素秦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太可能立刻回应了他。
  心岸起身,终于是唤来了个弟子。
  “长歌长老今日在山中么?”
  “禀掌门的话,长老这两日出山修行,并未回来。”
  “噢。”淡淡回应了句,心岸只好又复回了三清殿中,从殿上高台取下自己的宝剑。
  这时怀中明珠开始微微颤动,心念微动。据说此传讯明珠本是天宫之物,被素秦上神拿来给了心岸,说是能一解惜芳相思之苦。
  对惜芳一事上,心岸自己都朦朦胧胧。素秦师傅这么一说,也尴尬的收了下来。
  平时惜芳倒还真是吵吵闹闹的,难得近日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也给了心岸足够清净的空间可以做些演算的修行。
  心岸做事向来循规蹈矩,不管在天上还是人间,都不会断了修行的根本。
  原以为会像往常一样,从漫漫云海中跳出一个活蹦乱跳的身影,然后鹅黄衫子的惜芳会蹲在明珠前说:“我好无聊啊……”
  结果反倒是素秦的脸出现在了其中。
  心岸微微一愣,立刻恭谨的躬身:“师尊。”
  “心岸啊……好久不见啦……”素秦笑着,打了个招呼,让人如沐春风,似在身周。
  心岸一在素秦面前,又仿若回到了当年自己的少年模样,不觉垂下头去全没个掌门模样,恭敬万分的问:“不知师傅有何吩咐?”
  素秦抚额,“心岸啊,总这么正经,会老的快的。”
  “哪里。”心岸笼手,依旧表情不变,“像师尊这般,表情太多,才会老的快。”
  “哦……我的乖乖心岸啊……莫不是你还在怪我?”
  “怎敢。”
  “岸岸……你别这样……我一力养大的孩子……”若不是有个明珠,恐怕心岸已经被素秦搂在怀里哭了,如今只好看着满面忧伤的素秦,嘴角抽搐。
  他只好说:“师傅别这样,都几千岁的人了……”
  好容易给安慰好,心岸觉着一点也不比平时劝慰惜芳的轻松。自己都不觉失笑,这照顾别人的毛病到底从什么时候养成的,弄的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每个都要伺候着,好在心岸着实习惯这种生活。
  于是他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素秦的下文。果然是这位话唠师傅自己憋不住了,起了个头,“心岸啊,有句话师傅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傅呀……你都已经准备好要与心岸讲了不是?”心岸无奈笑。
  素秦睁大眼,“心岸,你做了掌门,当真是犀利很多啊。”
  心岸失笑,只好谦恭的说着:“师傅但讲无妨。”
  双目微沉,素琴说道:“你就在青牛山,哪里也别去了吧。”
  “若是我出现了,或许她还有救。”心岸抬眸,与素秦的眸光相撞。
  素秦颇有些意外,想是没料心岸早已做到心中有数,他不觉喃喃着:“心岸你何时如此通透了?”
  早已明了,只是知晓的那一刻,也会为素琴的护短感觉到些微温暖。
  心岸摩挲着掌中的宝剑,面色颇为肃穆,“毕竟是自己最好的师妹,毕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教徒儿置之不理也是不太可能的。”
  素秦慨叹,“这是命,此番去,有去无回,即便如此,你还定要去么?”
  “师尊,除非你此刻出现将徒儿困死,那么我便是决计没有办法的。”心岸朗声说道,然则素琴却是沉默不语。
  他轻声说:“师尊,以徒儿之命,能否换得天下太平?”
  素琴依旧是不言不语。
  心岸笑。
  “师尊,盖这生存于世,百年寿命已是难得。何况徒儿如今百余年已过,尚存年轻容颜,身体康健,比之外人可谓是大幸也。”
  “心岸……”素琴嗫嚅了句不知何从说起。
  心岸洒脱一笑,“这盘棋徒儿愿意陪你去下,这颗棋子不惧生死。”
  他淡淡的鞠个躬,轻声说:“徒儿还需准备些下山事宜,先行告退。”
  两相无言。
  一切是命。心岸苦笑。转身便走,手中紧紧锁着自己的那把宝剑,有些话当面说并不合适,而心岸却是明知前方是什么,要按着素秦指的绝路,走下去。
  阳光有些刺眼,烟霞山上那折弯了腰的峰头已是抬眼便能看见。
  前两日就觉着这方天空气象不对,后与素秦师傅的话再一核实,便更能确定,已经有一个大阴谋正牢牢的套在他们的身上。
  显然,若他不去,它就会来,这已经是身不由己的轮回。
  当日将关门弟子叫上,留了些话与那出游未回的长歌长老,自己便携着剑下了青牛山,在朝露夜霜那小亭子待了片刻,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这里。
  或许将近中元节,烟霞山下的小镇集市已成张袂成阴的态势,三两成群的结伴而行。心岸思量了下时间,这两日连夜赶路,到现在来了山脚小镇,已是有些精力透支,毕竟没了仙力修为,恐怕也难维持辟谷太久,但一念及那尚不知情形如何的朝露,未免又有些急躁。
  若说只要这一成行,以后所有的演算都与自己息息相关,反倒是没有了原先那般清晰。好在是有些事情已经明朗,反倒云淡风清的很。
  这时市井人烟,葱葱郁郁。做个凡人,挺好。
  “霍。”心岸自己正迷迷瞪瞪的走着,突然感觉顶心一凉,周身透湿。
  楼上探出个宛若花月又灵巧明慧的笑颜,手中挽了白玉瓷瓶,闲闲的说:“一壶好酒本应入喉清爽,却不小心好了别人的衣裳。”
  “惜……惜芳!”
  心岸瞪大了眼,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着实难料。
  惜芳挂在二楼之上,笑的没心没肝的,招了招手说:“呆心岸,快上来。”
  心岸微愣,面上显出丝无奈,才点点头抬脚走进了这家如意酒楼。
  如意酒楼颇有几分仙灵气萦绕于内,明明是杀生五谷的修罗场,却不见丝毫的铜臭、血腥味。连个小二都俊俏可人的紧,一路将心岸领到了二楼。
  二楼精致典雅,上好的檀香木小围栏将座位分开,形成了雅间的格局。惜芳正坐在其中一间,晃着手中的酒壶,对心岸招了招手。
  “哟,原来这小娘子是有了情哥哥了,难怪对我们这边不理不睬的。”
  “不对啊,这不是个道士嘛?难不成道士还跑到酒楼来偷腥来了?”
  “啧,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事都有。赵公子你说稀奇不稀奇。”
  身后忽然一阵哄笑,心岸微愣,朝后看去。
  那雅间之内端坐着几个男人,当中更有位戴镶宝珠冠,着锦衣玉带的公子,唇红齿白的,看着就是个未经受过任何风雨的富家子弟,也忒招摇。
  惜芳充耳不闻,拉着心岸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倒了盏茶,搁在他面前。
  “惜芳?”眼瞧着心岸的手微微一动,惜芳居然笑眯眯的按住。
  那双黑眸,清澈动人,不含一丝一毫杂质,心岸一想到即将前行的未知路,不觉心底一滞,又是不知从何说起。
  惜芳轻声笑:“自小伊耆师傅就告诉我,凡人如蝼蚁,切莫与其计较,只是无知的人一多,就有些烦恼。原本很喜爱这家如意酒店自来的一股清灵,这下倒好,被污的一干二净。”
  话刚落音,方才几人见这二人被说的一无是处居然还在忍心吞声,就真当了好欺负的主,所以互相使了个眼色,除了那白白净净的富家公子,其他几人都站了起来,朝着心岸与惜芳的桌子走来。
  茶杯搁置在古木香的桌上,咯噔一声,惜芳叹了口气:“真是庸人自扰之。”
  “小娘子,我家赵大公子相邀,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位兄台印堂发黑,不是好面相呀,心岸捧起茶,轻轻吹了口气。
  “想我等谁不给三分颜色,劝你们好好思量,别让我等动起手来,可就别怨你这情哥哥命薄,也别怪不怜香惜玉啊……”
  这位呢,恶相尽出,下辈子看来是投不出好胎来了。
  下一个人还待说话,惜芳脸色变了,心岸反倒忽然一笑,按住了惜芳,密送了句话:“嘘,看个好戏。”
  他豁然站起,把旁边几人都吓得后退几步。然后他抱拳说:“诸位,我有话说。”
  大踏步几下,忽然移到了那位端坐在原处看好戏的大富贵赵公子面前,把突然扔在后方的几个喽啰吓的够呛,以为心岸要施什么声东击西之招,慌忙围拢了上来。
  唇红齿白,有几分与那白面馒头相仿。这小白面馒头前世估计修了不小的福分,今生养尊处优瞧着就活挺好。
  “赵大公子,在下粗学过一些卜算之法,不知有没兴趣……”
  小白面馒头立刻抬手,优雅的持着扇子在心岸的手上轻轻一点,几分羞涩的扯开了唇,“啊……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对这些方面很感兴趣……只是这位道士先生,你说你会算,但我不信赵啊,哈?”
  方才那恶相尽出的男人粗声粗气的说:“我才是赵公子,你面前坐的这位是蓝小侯爷;好大的胆子,还敢要替蓝小侯爷算命?”
  惜芳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旋即是茶碗磕在桌上的咯噔声,咯噔咯噔的挤在心岸心上,让他脸上也显出了几分苦笑。
  “小侯爷,既然如此,权且作为娱乐,让在下与您试试可好?”
  蓝小馒头抬眼看了看心岸,连忙垂下头,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赵公子看其如此态度,连忙掀开一杯茶,恭恭敬敬的端到小白面馒头面前。
  他的手细细长长的,与这白面馒头颇显富态的脸轩轾分明,然后桌上勾出了个铁画银钩的好字:“凤凰。”
  心岸说:“好字。”
  “有何解?”蓝小馒头的脸虽然丰满了些,双眸却清澈透底,灼灼生辉,望着心岸。
  “昔年司马相如一首《凤求凰》,使得卓文君不顾一切与其厮守终身……”心岸皱眉思忖片刻,后语却不续。
  蓝小馒头追问:“还有呢?”
  心岸心中颔首,好一个志存高远的少年。又皇,又皇……
  “怕是蓝小侯爷……并不姓蓝吧。”心岸正色,那几位富家公子哗然,反倒是蓝小馒头面不红气不喘,方显出几分大家气色。
  惜芳终于按捺不住,凑了过来,被心岸这玄虚给唬住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原先那几位恶相尽出的少爷公子的,居然没了声息,都静静的听着心岸接下去会如何说。
  “于情上,希冀抛却自身荣华与对方相厮守;于官财上,却又心有旁骛,不忍抛却如今所有。古有凤凰折翼,终成大业者。蓝小侯爷怕是自己走进了一个围城,却未发觉,背后才是一片晴朗。”
  蓝小馒头挥着自己的扇子,苦笑说:“道长有所不知,古往今来,陷此拘泥之中的人,不仅仅蓝某一人。”
  “已上山城又上楼,使君高宴最风流。佳节本该多歌舞,却与友人话昔游。”
  蓝小馒头念着心岸说的这句诗,至最后一句时候,扇子缓缓放在桌上,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惜芳此刻有些憋不住笑了,可戏要演足,她满脸怪相的伸手,在蓝小馒头肩上轻轻的敲了敲,递了块帕子过去。
  蓝小馒头抽泣着接过帕子,觉着扑鼻芬香,不觉心情微好,红着个眼睛说:“道长不知,在下也是不得已,不得已啊……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哪个都不愿意放……”
  心岸再一微笑,高深莫测的。
  “那在下再与蓝小侯爷说最后一句:观您面相,也是大富大贵者,却需防小人害命。结交友人之时,三思而后行。”
  蓝小侯爷微微一愣。
  别了众人,二人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着。惜芳一想起方才那所谓的赵公子明明暗暗的面色便觉暗爽在心。作为天上排不上什么名号的仙女,总归肯定是能教训得了刚才那几个混蛋的,但是心岸如此手段,让他们吃了个闷亏还不敢说出口,更不能动手,眼睁睁的看着两人飘飘然出了酒楼。
  于是惜芳笑的格外灿烂,问心岸:“你刚才那套话胡编乱造的的确太好啦。”
  心岸这才摇头说:“还真不是,我断的是十年后的命数。”
  “哦?”
  “如今他尚且年幼,长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