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4-04-29 10:50      字数:5028
  “那我呢?你还管不管我?”
  他一听,顺手便将她拦腰抱起,然后高举在头顶上。“我回来啦,这还不算是奇迹吗?”
  “我才不需要你。”豹子赌气说。
  “你说谎。我们身体互相之间的了解可还不够呢。”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用一种属于老情人的优雅援去她的短洋装,随后却又以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激情进入她的身子。她恣意地纵声大叫,如此猛烈的攻势她期盼已久,又如何招架得住?当他们并躺在床上喘息休想时,豹子把手放在苏提的胸前。
  “我说过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让你戴绿帽子的。”
  “大功告成了?”
  “我才不告诉你,好让你心痒得难过。”
  苏提哈哈一声,“你错了。我只在乎眼前这一刻与欢愉的感觉,其他都不重要。”
  “你真可怕。”
  “你有所埋怨吗?”
  “你还会不会帮帕札尔法官的忙?”
  “我们立过血誓的。”
  “他决定要报复吗?”豹子似乎很担心。
  “他是法官,而不是普通人。对他来说,事实真相比他个人的恩怨更重要。”
  “你就听我一次吧。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他坚持己见,那么你就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要这么警告我?”苏提有些不解。
  “他挑战的对手太强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预感。”
  “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苏提觉得事情好像不单纯,但豹子也只回答说:“有哪个女人骗得了你?”
  * * *
  警察总长的办公室简直就像一个嗡嗡作响的蜂窝。孟莫西不停地来回走动,一会儿下一些互相矛盾的命令,一会儿又催着下属搬运那些草纸轴、木制书板以及自他就任以来堆积至今的小卷宗。孟莫西眼里冒着火,不断搔着他光秃的头顶,并连连斥骂下属动作太慢。
  当他走出办公室,到马路上查看车辆的装载情形时,刚好撞见了帕札尔。“亲爱的法官大人……”孟莫西不知所措地打着招呼。
  “你看到我怎么像是看到鬼一样?”
  “怎么会呢?希望你的身体……”他回答得很尴尬。
  “在牢营里弄坏了,不过我的妻子很快就能帮我恢复健康。怎么,你要搬了?这些文件?”
  “灌溉部门预警会涨大水,我得采取一些防范措施。”
  “这一区好像不会淹水啊。”
  “小心一点总没错。”
  “你要搬到哪里呢?”
  “嗯……到我家去。”孟莫西自知不妥,便连忙又补了一句,“当然只是暂时而已。”
  帕札尔果然不放过他。“这样绝对不合法。门殿长老知道吗?”
  “亲爱的长老太疲倦了,实在不应该为这点小事去打扰他。”
  “你应该停止搬运这些文件吧?”孟莫西的声音又开始尖锐起来。“那件案子你也许是清白的,可是你现在还是职位不明,你没有权力向我发号施令。”
  “的确如此,不过以你的职位,你却有义务帮我。”
  孟莫西眯起了眼睛,像猫一样,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仔细检验杀死布拉尼的贝壳细针。”
  孟莫西又搔了搔脑袋,“我正搬到一半……”
  “这跟档案无关,这是物证。这根针应该和那张写了‘布拉尼有危险。快来’的诱我受骗的纸条放在一起。”
  “我的手下没有找到那张纸条。”
  “那么针呢?”
  “等一等。”警察总长说完,人就不见了。
  原本的骚动平静了下来。搬运草纸的工人也把担子放在架上,借机喘口气。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孟莫西回来了,脸色十分凝重。“细针不见了。”
  文学殿堂 疯马扫校
  第八章
  帕札尔一喝完铜杯里的药水,勇士便在一旁讨着要喝。帕札尔的这只爱犬腿很长,长长的尾巴可以随意卷曲,平常低垂的大耳朵一到用餐时便会竖得笔直,颈子上还挂了一个白与粉红相问的皮制项圈,上头刻写着:“勇士,帕札尔的伙伴。”它兴奋地舔着这种对身子有益的液体,接着便轮到帕札尔的驴子了,小淘气则在驴子背上跳来跳去,又去拉扯狗的尾巴,然后才赶紧逃到女主人身后去。
  “这个样子,叫我怎么静养?”
  “别抱怨了,帕札尔法官。你已经很幸运了,能够在家里长期接受良医的医疗照护。”
  他吻了她脖子上最敏感的部位,使得她全身酥软。不过她还是下了决心将他推开,说道:“写信。”
  帕札尔盘坐在地上,腿上摊着一张上等的纸莎草纸,宽约二十多公分。由于事关重大,因此他只写在纸张正面,左手边还卷着一部分的纸,右手边的纸则已完全摊平。为了使整封信看起来更正式,他便以直向的方式书写,每行之间都以直线分隔,使用的则是他最高级的墨水和一枝笔尖裁得完美无缺的芦苇笔。
  他稳稳地下笔写道:敬呈巴吉首相,帕札尔法官谨上。
  诚祝众神护佑首相大人,愿拉神之光芒照亮大人,阿蒙神使大人永保正直之心,普塔赫神给予大人严谨细密之心思。在此更要祝福大人政躬康泰,万事成功如意。以属下卑微之身份却斗胆上书搅扰,实因兹事体大,不得不拜表以陈。日前属下遭人诬陷为杀害贤人布拉尼之凶手,而致遣送至窃贼牢营,尤有甚者,原由警察总长孟莫西所保管之凶器,竟亦不翼而飞。
  属下身为分区法官,自以为已揭发亚舍将军可疑之行径,并证实斯芬克斯五名荣誉卫兵确遭灭口。
  属下私以为此乃对整体司法制度之挑战与嘲弄。警察总长与门殿长老更与人积极谋划,意欲将属下除之而后快,以终止属下之调查工作,并包庇某些企图不明之阴谋者。属下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于度外,但恩师之死因与凶手却不能不查,亦不能不为国家未来感到忧心;多人惨死,而真凶竟逍遥法外,倘若国人纷纷起而效尤,视犯罪为殊荣,奉谎言为圭桌,属下实所难安。如今惟有借大人之力,方能根除万恶之渊薮,恳请大人查明真相,莫负圣职。属下谨以众神与律法之名宣誓,以上所言句句属实。
  帕札尔注明了日期,盖了章,卷起纸张,用线绑好,然后以一枚黏土章盖上封印。他写上了自己与收件人的姓名。一小时内,他就会将信交给邮递员,一天之内就能送达首相的办公室了。
  帕札尔站了起来,有点担心地说:“这封信可能使我们被驱逐出境。”
  “要有信心。巴吉首相可不是空有其名。”
  “我们要是出了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不会的,因为我会跟你走。”
  * * *
  小花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白色小屋的门开着,帕札尔便进去了。虽然时间不早了,却不见苏提,也不见豹子。太阳就快下山了,这对爱侣应该是在井边乘凉吧。
  帕札尔满腹狐疑地穿过大厅。终于听到了一些声响,不是来自卧室,而是屋后的露天厨房。毫无疑问,豹子和苏提正忙着呢。
  豹子在制造奶油,里面还加了胡芦巴和英蒿,但不加水也不加盐,以免变色。做完之后,就储藏在地窖最阴凉之处。苏提则是在酿啤酒。他将磨碎的大麦粉和了水揉成面团,再放到火炉四周的模子里,将表面烤熟,然后将烤过的面团放入浸着枣子的甜水中,待发酵以后,须一边搅拌一边滤出汁液,最后再把液体盛人涂有黏士的坛内。保存啤酒非此不可。
  苏提在加高的木板上挖了洞,将三只酒坛放进洞中,并以干柠檬封住坛口。
  “你转行开始从事手工业了?”帕札尔出声问道。
  苏提转过头来,惊讶地说:“我怎么没听到你进来!是啊,豹子和我决定赚点钱。她做奶油,我酿啤酒。”
  豹子有点不耐烦,放下手中的油脂,用一条褐色的布擦了擦手,也不跟帕札尔打招呼便径自走了。
  “别怪她,她就爱闹别扭。不管奶油了,幸好还有啤酒!你尝尝看。”
  苏提从洞里取出最大的一坛酒,拔去塞子,然后插入导管,而连接在管上的滤网可以过滤悬浮的面粉粒,倒出来的就是洁净的液体了。
  帕札尔吸了一口,但几乎马上就收了口。“好苦!”
  “什么?好苦?我可是照着食谱按部就班做的。”
  苏提说完自己也吸了一口,但立刻就吐了出来。“难喝死了!我不酿啤酒了,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怎么样?你进行得如何?”
  “我写信给首相了。”
  “太冒险啦。”
  “势在必行。”
  “你要是再被送到牢营去,一定挺不住的。”
  “司法一定会胜利。”
  “你对司法的盲从还真感人。”苏提摇摇头,叹着气说。
  “巴吉首相会采取行动的。”
  这个说法,苏提可不敢苟同。“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像警察总长和门殿长老一样,接受贿赂,与对方妥协?”
  “因为他是首相巴吉。”
  “这个老家伙像块木头似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他会以埃及的利益为优先考虑。”
  “天晓得!”帕札尔想了想说道:“昨晚,我把看到布拉尼颈子上插了贝壳细针的恐怖景象重新回想了一遍。这样的针是很昂贵的宝物,只有一流的专家才有权使用。”
  “有线索吗?”
  “我只是忽然想到,也许没什么帮助。你愿意跑一趟孟裴斯最大的纺织厂吗?”
  “我?出任务吗?”
  “那里的女职工好像都很漂亮。”帕札尔打趣着说。
  “你会怕?”
  “纺织厂不在我的辖区内。孟莫西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等着,我不能让他抓到我的小辫子。”
  * * *
  这间织造厂是皇室的垄断事业,雇用了许许多多的男女织工。他们操作着平经与立经纺织机,前者由两个经纱卷轴构成,后者则是一个直立的四方框,上层为经轴,下层为卷布辊。有些布匹长逾二十公尺,高度则一公尺二十至一公尺八十不等。
  苏提仔细观察着一名双膝高举在胸前的男织工,他正在为某个贵族制作长袍饰带,眼看就要完成了。年轻貌美的女工当然更是引他注意了。有些人先粗纺过后,再将浸过的亚麻纱绕成线团,也有人将经纱置于平经纺织机上层的经轴,然后再将两组紧绷的线交叉穿梭。还有一名女纺工正在操作一个前端嵌着木轮的纺纱棒,其纯熟的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苏提的出现当然也引起了注意。他长长的脸蛋,率直的眼神,黑色的长发,加上沉稳却又不失优雅的步伐,怎能不叫女性动心呢?
  “你要做什么?”女纺工问道,她正将亚麻纤维打湿,这样纺出来的纱才能又细又有韧性。
  “我想找纺织厂的负责人。”
  “塔佩妮女士只接见皇宫推荐的人。”
  “从无例外吗?”苏提小声地问。
  女纺工心里一动,便丢下手中的工具,说:“我问问看。”
  厂内十分宽敞整洁,检查工作做得很彻底。光线从平顶天花板的方形天窗穿透下来,另外有一些设计完善的长方形窗户,使得室内通风良好。工作场所更是冬暖夏凉。在此实习多年而正式成为专业技术人员之后,无论男女都能获得加薪的奖励。
  正当苏提冲着一名女织工笑时,先前那位纺工回来了。“请跟我来。”
  塔佩妮女士(这个名字是“老民”的意思)的办公室非常大,里面摆满了纺织机、经纱、线轴、针、纺纱棒,以及其它许多相关的器具。她身材短小,黑发绿眼,肤色棕褐,精力充沛,管理厂内员工更是强势的铁腕作风。从她柔顺的外表根本看不出她善于折磨人的专横性格。不过她的工厂所制造的产品之美,倒是无懈可击。三十岁仍未婚的塔佩妮,一心只想着事业前途。对她而言,家庭与孩子只会妨碍她追求理想。
  她一见到苏提,却不禁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会愚蠢地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但她的惧怕很快便转变成了一种兴奋之情,她希望能在猎物前展现她这猎人的能力。于是她腻着声音问:“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是有关于一件……私事。”
  塔佩妮于是遣退了助手。这种神秘的气息不由得使她好奇心大增。“现在没有别人了。”
  苏提在办公室里绕了一圈,最后他在一排置于木板上,并以布覆盖着的贝壳细针前停下脚步。
  “这些针做得真好,不知道谁才能使用?”
  “你想打听我的职业秘密?”
  “我对这些秘密很感兴趣。”
  “你是皇宫的视察员?”
  “你放心,我只想找一个用过这种针的人。”
  “在找失踪的情妇?”塔佩妮半调情地问道。
  “谁知道呢?”
  “这种针也有男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