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4-04-29 10:47      字数:5241
  可白谨言长臂一展,立即把她拉回怀里。
  「老、老师?」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颔,果然发现满颊盈盈水痕。「这是雪,还是泪?」哑声问著,伸指替她抚去。
  「是、是雪。」她哽咽,身子发颤。
  白谨言温柔地睇她。
  「真的是雪!」罗恋辰还想强辩。
  他叹口气,蓦地将她拥入怀里。「真是个傻瓜!」
  带点无奈的温柔斥责牵动了她的心,胸膛一紧,禁不住哭出声来。
  「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你不是还要——」她哭著抬头,寻找丽西的身影,却杳然无踪。
  「她早走了。」明白她在找寻什么,他微微一笑,伸指点了点她发红的鼻尖。「走吧,傻丫头。」
  她真的很傻吗?
  在雪夜里等了他两个多小时,连身子冻僵了也浑然末觉,就那样傻傻地等著。
  这样傻气又不顾一切的行止,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做。
  而那复杂万分,又生气又难过、又嫉妒又担忧,在胸腔里千回百转的滋味,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尝。
  当她看著他与那个女人一同从酒馆走出来,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落了地,而她迷惘哀伤,竟也不感觉到痛。
  只有漫无边际的一片黑,就像走在没有路灯的暗夜里,看不到尽头。
  「坐这儿。」他靠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指了指面前的位子。
  「嗯。」她不再推拒,柔顺地颔首后,依言在他胸前坐下。
  「你听我说,恋辰。」他开动吹风机,在暖热的风流中撩动她湿润的发丝,「我不是故意骗你,关于丽西的事,其实……」
  「没关系。」她连忙摇头。「你不必解释,是我……太任性、太无聊。」说著,喉间似被什么梗住一般。
  虽然她要自己别去介意那件事,可其实,还是介意。
  「听我说完好吗?」他半谐谑地敲了她的头一记。「老师要跟你讲故事呢。」
  她一楞。「哦。」急忙正襟危坐。
  看著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他不禁扯唇一笑,可只一会儿,笑意便敛去。
  「丽西跟我,是在维也纳认识的,她比我小两届,算是学妹吧。」
  在吹风机规律的声响中,他幽幽叙述著一个并不美丽的故事——
  为了弥补情感的缺憾,他利用丽西对他的好感,和她开始一段恋爱,与她的交往也像一般恋爱中的男女那样,约会、拥抱、亲吻,也上床。
  感觉到罗恋辰的身子忽然变得僵硬,他本能地暂停说话,温柔地替她揉了揉肩膀,直到她稍微放松。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真的爱上她了,几乎是满怀激情写下了『爱若瘟疫蔓延』这首曲子,录音时也一直想著跟她的一切。」
  「所以老师才能弹得那么好。」她涩涩道。
  「没错,所以我才能弹得那么好。」他比她更苦涩。「可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其实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只是恋爱的感觉。於是我主动提出分手,一个人回到台湾。」
  「那她……怎么办?」
  「她很难过,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后来她来台湾找我,拚命求我回头,我一时冲动,告诉她,我其实从没爱过她,一直在利用她。」黯然一顿,好一会儿,才哑著声调继续:「她听了很激动,气得拿起桌上的拆信刀戳我的手——」
  「啊!」罗恋辰惊喊一声,猛然回头。
  「没错。」回望她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孔。「我的手就是因为这样毁的。」
  「怎么会?」她不敢相信,伸手捂住了唇,拚命抑制亟欲窜出的呜咽,可泪水,仍烫上了眸。
  白谨言不忍看她悲伤的表情,转回她的头,继续帮她吹发。
  她咬紧牙关,静静流泪。
  现在她终於懂了,为什么他听到她抱著那样轻率的态度,宣称要跟吉尔谈一场恋爱时,他会那么震惊,那么愤怒。
  他是……怕她步他后尘啊!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将来和他一样铸成大错,后悔莫及。
  厉声斥责,是因为他为她担忧;打她耳光,也只是想令她清醒。
  他对她,不是毫不在乎的,就因为太在乎了,才会狂躁不安,才会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懂了。
  此时,吹风机的声响停了,白谨言拿起梳子,慢慢替她梳开微微纠结的发,轻缓地、温柔地。然后,他停下动作,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膀。
  罗恋辰仍然坐在原地,背脊软软地半偎著他的胸膛。他也没动,就这么撑持著她。
  室内很安静,唯有壁炉偶尔传来几声火苗哔剥响。气流,平静而温馨,却潜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感觉到了,他温热的气息悄悄地吹拂她后颈,吹开一片细细的毛孔。
  她不敢呼吸,心跳却狂野。
  然后,他开始移动了,鼻尖顺著她肩缘的曲线起伏,停憩在上手臂。
  即便隔著睡衣,她敏感的毛孔仍随著他气息所到之处一一舒展,体内窜过一股陌生的情潮,既暖,也冷。
  她闭上眸,脚趾头在不知不觉间倦曲,乾渴的唇瓣也跟著逸出一声低吟。
  他想做什么?
  她发现自己绷著神经在期待著,期待著他做些什么。
  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将下颔靠上她柔润的肩,脸颊贴著她滚烫的耳。
  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的呼吸声,很沉、很重,像费力在压抑著什么。
  他在压抑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不做?
  她咬著下唇,发现等不及的竟是自己。她的心跳很快,血流奔腾,全身热得宛如置身烧著炭火的锅炉,甚至觉得乳峰的顶端微微刺痛。
  为什么?她软软地往后瘫倒,将发烫的娇躯整个偎贴他厚实的胸膛上——为什么他什么也不做?
  「对不起。」他像终於找回自制力,展臂欲推开她。
  她却蓦地翻转身子,藕臂紧紧攀附他颈项,柔软的双峰隔著衬衫抵住他胸膛。
  白谨言吓了一跳,忽地喘不过气。「等等,恋辰……」试图推开她,她却紧紧抱住他不放。
  罗恋辰以樱唇摩挲他锁骨,「老师,拜托——」她迷茫地请求著。
  「放开我,你不知道自己任做什么。」他绷著身子推开她。「是我不好,我——」乾涩的嗓音蓦地逸去,他睁大眼瞪视她。
  她的颊,不知何时抹上淡淡蔷薇色泽,瞳眸氤氲著迷情水雾,而她的唇,那两瓣蜜色柔唇,仿佛刚被舌尖润泽过,娇艳欲滴。
  她跪坐在他面前,痛楚而迷惘地望著他,白色睡衣因方才的动作微微滑落左半肩,露出一截莹白臂膀。
  她看起来妩媚诱人,却又带著不可思议的纯真。
  白谨书心跳一停,神志忽地恍惚,不觉朝她倾过身。
  罗恋辰立即仰脸回应,蜜唇与他的密密相贴,性感地彼此擦抚。
  终究,他遗落了理智,放纵自己尽情吮咬她的唇,汲取渴望已久的蜜汁,在她热情的配合之下,他不停地加深这个吻,右手霸道地揽住她纤腰,左手松开她胸前的蝴蝶结,探入衣襟攫住一团柔软。
  在他温柔的抚揉下,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苏醒、挺立,尽展风情。
  他情动地嗅著自她身上绽出的女性香泽,一面将她轻轻推卧在地,著迷地俯望那绋色娇颜。
  「老师。」她娇娇地、细细地唤了一声,那嗓音如此魅惑,他几乎无法抵挡。
  可也是这一唤,收东了他残余的理智,蓦地想起自己的身分。
  「抱、抱歉。」他急急退开,尴尬地红了脸。「我不该这么做的,你爸妈把你交给我可不是……」
  罗恋辰没让他有机会说完,藕臂揽下他颈项,主动送上樱唇。
  他呻吟一声,回抱她温软的娇躯,两人躺在地毯上,傍著壁炉激情的火焰,亲密相偎。
  窗外,狂风骤雪,寒气逼人。
  可窗内,却是一室春暖。
  两双手紧紧地交握,他与她的手,都是那么修长,那么好看——两双弹钢琴的手,如今渴切地在彼此身上寻求激情的音韵。
  忽地,她一颤。
  「冷吗?」他抬起头,低问。
  她微笑摇头。「不。」
  好暖。这样全身相贴,呼吸相闻——好暖。
  罗恋辰低下眸,深情地睇著他埋在自己肩际的头颅。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她既崇拜又恋慕的男人,她愿意就这样与他耳鬓斯磨,一辈子!
  「老师。」她哑声喊。
  「会很痛。」他的气息在她耳畔缭绕,嗓音比她更沙哑。「真的很痛。」他爱怜地拨抚她额前汗湿的发绺。
  她收落羽睫。「没关系。」她愿意。为了他,她愿意!
  她声息细喘,期待著包容他、拥有他、与他结合……她是那么渴望能与他密密相融啊!
  泪水,缓缓在眼眶里蒸融,一颗颗,悄悄逸落。
  「老师,『爱之梦』——」
  「什么?」
  「『爱之梦』,』她紧紧缠住他的手,脑海响起朦胧琴音,舌尖也尝到泪水的咸味。「原来……是这种感觉。」
  是与他相拥的感觉,是与他双手交缠的感觉,是与他浅啄深吻的感觉,是汗水与泪水交融,是疼痛地渴望那完美结合的一刻,而为了那一刻,不惜承受即将来临的巨大痛苦。
  深深凝望她的白谨言,在落下一吻后,轻轻褪去两人身上的束缚,接著,滚烫身躯密密交叠,他的唇、他的手一一拂过她洁白肌肤……
  「我准备好了——」她微张开眼,轻轻说道。
  他抬头深深睇她,阳刚的男性温柔也坚决地挺进——
  在那一刻,罗恋辰尝到了撕裂般的痛楚;而他,吻去她一颗颗狂肆碎落的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白谨言一面吻,一面心疼地道歉。
  她笑了。他慌忙抚慰她的模样,让她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绵密柔情,这样的柔情,是值得用痛苦来换的。
  值得的。
  「老师,继续。」她挽著他颈项,弥漫著水烟的瞳眸宛如海之女妖,透出妩媚诱惑的邀请。
  而他,正如那些出海的游子,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与她携手,在情欲的狂潮中沉沦。
  第八章
  「老师快来看!好漂亮的雪啊。」
  一大早,罗恋辰便拉开房内落地窗的廉幔,把习惯赖床的白谨言硬从床上拖起来。
  银白的雪光自窗扉透进,刺激著白谨言乾涩的眼瞳。
  「天亮了啊?」他坐在床上,茫然地揉著眼。
  「嗯。雪好像下了一夜,积得很厚啊。」
  「哦。」
  「老师还记得吗?你说过要教我堆雪人的。」
  「什么人?」他意识犹未清楚。
  「雪人。」罗恋辰蹦蹦跳跳地回到床上,跪坐在他面前,盯望著他的眸亮晶晶的。「记不记得?」
  「雪人。」白谨言喃喃重复,点点头。「知道了。」说著,又躺回床榻。
  罗恋辰难以置信地瞪他。「怎么又要睡了?已经九点多了耶。」
  「才九点多。」白谨言无辜地咕哝一声,拉拢棉被,翻转侧身,准备继续酣眠。
  可惜罗恋辰不让他如愿,俯下身子,对准他耳畔说:「老师,难得一个礼拜天,别浪费了。」
  「对啊,难得清闲的礼拜天。」他朦胧低语,「让我睡。」
  「老师!」她无奈地嘟著嘴瞪他。
  听出那不悦的语气,白谨言强自半展眸,自眼睫缝隙中瞧她。
  凌乱的秀发,绯红的颊,晶灿的眼,以及两瓣清丽粉嫩、娇娇噘起的唇——他忽地迷蒙一笑,抬手撩起一束墨发把玩。
  她哀怨地挑眉。「你明明醒了嘛。」
  「还没。」他揽下她颈项,强迫她卧倒在怀里。
  「那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啦?」她轻轻一拍他裸露的胸膛,脸颊感觉到他心口的温热,不觉更红了。
  「睡到我醒来为止。」他拨开她刘海,吻了吻她前额。
  「不行!如果放任你再睡下去,不过中午才怪。」罗恋辰挣扎著起身,双手…腰,故作横眉竖目状。「快起来!不然今天一整天不让你好过。」
  「你想怎么让我难过?」他微笑,好整以暇地望她。
  「我……嗯,』她转动著眼珠,想著对付的方法。「我要乱弹琴,折磨你的耳朵,还要喂你吃冰淇淋,让你满嘴甜腻得巴不得去撞墙。」他最讨厌甜食了,尤其无法理解她为何总在大冬天吃冰淇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