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4-04-29 10:35      字数:5152
  起它,凝视片刻,觉得它仿佛在与他生命的脉搏一齐跳动。他把盒子拿到卫生间,放到
  脸盆上,然后取出一串钥匙,用其中最小的一把打开合盒子上的锁。里面有一张已经边
  黄了的报纸剪报,上面的字迹令他触目惊心。
  儿童出庭作证凶杀案
  十二岁的丹尼尔·库珀今天在审判弗莱德·齐默尔的法庭上作证。这位年轻男孩的
  母亲被强奸杀害,齐默尔被指控为凶手。根据儿童的证词,他从学校返家时,看到邻居
  齐默尔从库珀家走出,双手和恋上沾有鲜血。儿童进到房间后,发现其母在浴缸中被凶
  残刺死。齐默尔供认自己是库珀太太的情人,但否认他杀害了她。
  男孩已经由其姨妈照管。
  库珀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他把剪报丢回到盒子里,重新锁上。他发疯似地举目四望,
  卫生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溅污着血迹。他看到他母亲赤裸裸的身体漂浮贼被血染红的
  水中。他探测一阵眩晕,立即抓住了洗脸盆。他内心中的叫喊此刻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于是,他狂乱地脱掉衣服,跳入了被鲜血温热的浴缸中。
  ※               ※                 ※
  “我必须告诉你,库珀先生,”特里让局长说,“你在这里的身份是最特别的。你
  不属于任何警察组织,所以你不代表官方。不过,一些国家的警察部门一再敦促我们,
  希望我们与你合作。”
  丹尼尔·库珀没说话。
  “据我所知,你是国际安全联合会的侦探,这是一个国际性保险公司组织。”
  “我们一些欧洲客户最近蒙受巨大损失,听说找不到任何线索。”
  特里让局长暗然长叹:“恐怕正是如此。我们知道所面临的是一伙狡猾的妇女集团,
  但抛开这一点——”
  “密探也没有提供情报?”
  “没有,毫无情报。”
  “您不认为这很蹊跷吗?”
  “怎么讲,先生?”
  这在库珀开来很明显,他毫不掩饰心底的不耐烦。“如果是一伙人,总会有喝得多、
  花得多、嘴快的人。一大群人要想守口如瓶是不可能的事。您能不能把这伙人的卷宗让
  我过过目?”
  局长从心底里就想拒绝他。在他眼中,丹尼尔·库珀是他所见到的最缺乏外观吸引
  力的男人。而且,还十分傲慢。他一定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然而,别人曾敦促他要全
  力合作。
  他口气牵强地说:“我复制一份给你。”说罢,他把这一命令传递给内报通讯电话
  机。为了寻找话题,特里让局长说:“一份有趣的报告刚送到我的办公桌上:东方快车
  发生了一起盗窃珠宝事件——”
  “我看过了。意大利警察被盗贼愚弄了一番。”
  “谁也想象不出珠宝是怎样被盗的。”
  “这再明显不过了,”库珀口气生硬,“十分简单的逻辑。”
  特里让局长面带惊讶之色,他透过眼镜望着库珀。上帝,他的教养简直不如一头猪。
  他冷冷地说:“逻辑可帮不了这起案子的忙。火车的每一寸空间都查遍了,乘客、工作
  人员以及所有的行李也都一一搜查过。”
  “并非如此!”库珀反驳说。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特里让局长想。“哦?——那么?”
  “并不是所有的行李都检查了。”
  “我可以告诉你的确都检查了。”特里让局长坚持说,“我阅读了警察局的报告。”
  “丢失珠宝的那个女人——西尔文娜·罗娣,她的行李也检查过了?”
  “哦?”
  “珠宝被窃时,她是把它们放在一只临时的盒子里的,是不是?”
  “对。”
  “警察是否检查了罗娣小姐的行李?”
  “只检查了那只放珠宝的盒子。她是被盗者,为什么要检查她的行李?”
  “因为从逻辑上说,那是窃贼唯一能藏放珠宝的地方——放在罗娣的一只行李箱的
  底部。他大概有一只与罗娣相同的行李箱。火车到达威尼斯后,当行李堆放在站台时,
  他只消交换一下行李箱,就可以溜之大吉。”库珀站起身,“那些卷宗大概复印好了,
  我这就去拿。”
  ※               ※                 ※
  三十分钟后,特里让局长与威尼斯的阿尔勃特·佛纳提接通电话。
  “先生,”局长说,“我打电话想询问一下,你们到达威尼斯后,您妻子的行李出
  现过什么差错吗?”
  “哦,是的,”佛纳提抱怨说,“那个白痴行李工将我妻子的行李取错了。回到放
  间后,我妻子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些旧杂志,别无一物。我已经告之东方快车总部。
  他们找到我妻子的箱子了?”他满怀希望地问。
  “没有,先生,”局长说。然后,他又默默对自己说,要是我的话,我根本不指望
  能找回来。
  打完电话,他坐到椅子上,沉思起来。这个丹尼尔·库珀的确不是等闲之辈,委实
  厉害。
  艾衣人植字
  24
  特蕾西在伊登广场的房子处于一个港湾。它坐落在伦敦最美丽的地区之一。一幢幢
  老式的乔治王朝房子前,是树木苍翠的花园。衣服浆洗得笔挺的保姆用婴儿车推着有钱
  人家的孩子,在公园中的砾石小路上徘徊。儿童在四处玩耍。我想念爱米,特蕾西想。
  特蕾西漫步在那些有名的古老街道上,在伊丽莎白大街的蔬菜水果店、杂货店中采
  购物品;这些小店门口出售的各种颜色的鲜花,令特蕾西感到心醉。
  冈瑟·哈脱格辅助特蕾西为正当的慈善事业捐钱财,与可利用的人打交道。她与富
  有的公爵或破落的伯爵约会,向她求婚者多如牛毛。她年轻、漂亮、富有,而且天真娇
  弱。
  “人人都认为你是理想的目标,”冈瑟笑着说,“你干得很出色,特蕾西。你现在
  已经成功了,拥有了你所需要的一切。”
  事实的确是这样。她在欧洲各国都有银行存款,在伦敦有一幢房子,在莫里兹山还
  有一座避暑别墅,她拥有她所需要的一切。但她缺少一个人,能与她分享这一切的人。
  她想起她曾经几乎要建立起的那种生活,身边有丈夫、孩子。这种生活还能再度回到她
  身边吗?她已经不能将她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任何男人,也不能靠隐瞒过去的历史,在谎
  言中度日。她曾经扮演过如此众多的角色,以至连自己也弄不清她到底是谁。然而,她
  却明白,她再也无法投身到她以前的生活中去。好吧,特蕾西挑站似的对自己说,许多
  人也是甘当寂寞的,冈瑟说的对,我拥有了一切。
  ※               ※                 ※
  她预备在第二天晚上举办一次鸡尾酒会,这还是她从威尼斯返回后的第一次。
  “我衷心盼望着,”冈瑟对她说,“你举行的酒会是伦敦的热门‘节目’。”
  特蕾西天真地说:“你是我的保护人嘛。”
  “都有谁来参加?”
  “所有的人。”特蕾西说。
  在所有的人当中,却有一位特蕾西所未曾料到的不速之客。她邀请了霍华斯男爵夫
  人,一位年轻美貌的女财产继承人。当男爵夫人到来时,特蕾西迎上前去准备寒喧。但
  她的话还未出口,便倏然停止在她的嘴边。与男爵夫人一道进来的,是杰弗·史蒂文斯。
  “特蕾西,亲爱的,我想你不认识史蒂文斯先生。杰弗,这位是特蕾西·惠特里夫
  人,你的女主人。”
  特蕾西口气生硬地说:“您好,史蒂文斯先生。”
  杰弗握住特蕾西的手,迟迟不肯放开。“特蕾西·惠特里夫人?”他说,“啊哈!
  我是您丈夫的朋友。在印度时,我们曾在一起。”
  “这太巧啦!”霍华斯男爵夫人大叫。
  “奇怪,他从来没提到过您。”特蕾西冷冰冰地说。
  “没有吗?真的?这令我感到惊奇。有趣的老头。实在遗憾,他走上了那条路。”
  “哦,发生了什么?”霍华斯男爵夫人问。
  特蕾西瞪视杰弗。“这算不得什么。”
  “算不得什么?!”杰弗责怪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在印度被绞死了。”
  “巴基斯坦,”特蕾西不动声色,“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丈夫确实说起过您。您的
  妻子怎么样?”
  霍华斯男爵夫人看看杰弗。“你可从没提过你曾结过婚,杰弗。”
  “塞四丽和我离婚了。”
  特蕾西莞尔一笑。“我指的是罗丝。”
  “啊,那个妻子。”
  男爵夫人目结舌。“你结过两次婚?”
  “一次,”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和罗丝不算数,我们都太年轻。”他想转身离去。
  特蕾西问:“不是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吗?”
  霍华斯男爵夫人大叫:“双胞胎?”
  “他们与母亲一起生活,”杰弗对她说。他眼睛看向特蕾西,“能与您交谈倍感荣
  幸,惠特里夫人。但我们不能垄断住您。”说罢,他挽住男爵夫人的手臂走开。
  第二天上午,特蕾西在哈罗兹超级市场的电梯里又与杰弗邂逅。市场里的人摩肩接
  踵。特蕾西到三层楼后从电梯中出来。她在跨出电梯门之前,转向杰弗,清晰地、响亮
  地说:“顺便问一句,那次您为何被指控犯有道德罪?”电梯门阖然而关,杰弗仿佛置
  身于陷阱,周身投来陌生人忿恨的目光。
  当天夜晚,特蕾西躺在床上想起杰弗,不由忍俊不禁。他是一个游艺人,一个恶棍,
  但却很迷人。她猜想他与霍华斯男爵夫人之间的关系:对于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无人
  比她了解得更清楚。杰弗和我是一丘之,特蕾西想。他们两人都是不肯回头的浪子,他
  们的生活充满了紧张、刺激和实惠。
  她又转而想到她下一步的任务,她将去法国南部。此行将是一次挑战,冈瑟告诉她,
  警察正在侦缉一伙集团。她嘴角浮上一抹微笑,渐渐进入梦乡。
  ※               ※                 ※
  在巴黎的饭店里,丹尼尔·库珀正在研读特里让局长复制给他的材料。时间是凌晨
  四点钟,库珀已对那些被认为是有关联的盗窃和诈骗案件仔细研究了若干小时。其中一
  些作案手法库珀是熟悉的,一些是生疏的。正象特里让局长提到的那样,所有的受害者
  都是清一色的声名狼藉的人物。这伙集团显然认为她们是罗宾汉的化身了,库珀心里想。
  再看三份报告,他就可阅读完毕。他取过摞在最上面的那份,封面上写着“布鲁塞
  尔”的字样。库珀翻过封皮,浏览内容。价值两百万美元的珠宝从壁保险箱中被盗,被
  盗者是一位名叫范罗森的比利时证券经济人,他曾在几宗可疑的商业买卖中有牵连。
  主人出外度假,房子空无一人——看到此,库珀感到心律遽然加速。他回过头来,
  重读第一个句子,把注意力集中到报告的每一个字上。这起案件与其他案件相比,有一
  点很不相同:盗窃者主动按响报警器,警察赶到现场时,房中出现一女子,迎接他们入
  内。她身穿薄纱长睡衣,头发兜在网罩里,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冷霜。她声称是范罗森
  家的客人。警察对她毫不怀疑,待到他们与度假中的房主人取得联系后,女子和珠宝却
  早已不翼而飞。
  库珀合上卷宗。逻辑,逻辑。
  ※               ※                 ※
  特里让局长不耐烦地说:“你的看法是错误的,这么多案件不可能出于一个女人之
  手。”
  “有一个办法可以查证。”丹尼尔·库珀说。
  “什么办法?”
  “我先用电子计算机把最近几次手发相同的盗窃与诈骗案的地点和日期核算出来。”
  “这简单得很,但——”
  “然后,我查对移民局的报告,摘出一份作案时在同一城市中的女性美国旅游者的
  名单。她有时可能会使用假护照,但这并不排除她也使用真护照的可能性。”
  特里让局长深思起来。“我看出了你的推理方法,先生。”他审视着眼前这个矮个
  男人,心里一半希望库珀的判断是谬误,他过于自信了。“好吧,我立即布置人去做。”
  众多盗窃案的第一起发生在斯德哥尔摩。来自国际警察组织瑞典分部的报告将作案
  那一周在斯德哥尔摩的美国女性旅游者列成名单,把名字输入计算机。第二个城市是米
  兰。当作案时在米兰的美国女性旅游者的名单与在斯德哥尔摩的女性名单相互核对后,
  筛下的人数是五十五人。这五十五人名单又与在爱尔兰发生诈骗案时的一组美国女性名
  单相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