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4-04-29 10:31      字数:4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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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安也在怀疑她陷于前所未有的噩梦之中。
  她回头,刚才漫天的白色灰尘已经转成黑色,铺天盖地的洒落着,高高的世贸南北两座塔楼都已经被撕开裂口,大火熊熊燃烧,空气中浓烟的味道令人窒息,到处是哭泣尖叫。
  这当然不是梦,眼前的情景比她做过的任何一个噩梦都恐怖上千倍。
  她猛地记起高翔,抱歉地对那个男士说:“请您送她去看医生,我得去找我男友,他还在附近。”
  那人点头,扶好那名女士,简洁地说:“去吧,注意安全。”
  左思安再度逆着人流而行,却并不清楚要去哪里。这时消防车陆续赶来,开始拉起警戒线和隔离带。所有人都蒙着厚厚一层黑色尘土,看不清面目,呼吸困难。
  她只能在隔离带外不辨方向地游走,力图从灰尘遮掩下看到熟悉的面孔,然而每一张面孔都模糊不清,唯一共同的写满惊恐。她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着,吸进更多灰尘,呛得一阵大咳,几乎接近窒息。
  她精疲力竭的瘫软下来,庆幸她明确地记得,高翔至少说他要去的地方是世贸附近,而不是世贸双子塔内。
  正在这一刻,南塔开始倒塌,精钢水泥的庞大的建筑物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开始崩解,漫天灰尘、纸张飞舞、热气腾腾,脚下的大地在颤抖,耳边满是怪异的呼啸声。
  某个不知名的路人拉了她一把,他浑浑噩噩地随着他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再回头时,北塔也开始倒塌。
  她精疲力竭地站定,眼睁睁看着这个地狱般的景象,闪过一个念头:此情此景,如同末日来临,下一个颠覆的也许就是整个世界,而他们再也不可能找到彼此。
  这时左思安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停下脚步,痛苦地倒地,她慌忙抢上前去扶起他,只见他大汗淋漓,将面孔上积的灰尘冲的一道一道,嘴唇艰难地开合,断续地说:“我有……过敏性哮喘,我找不到……。我的……。喷雾剂,请……。”
  他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再也说不下去。她鼓足力气,一下撑起了他,同时大声求援,终于有人过来:“这边,这边有救护车,块!”
  她与那个人拖起哮喘的男人,拼命向他说的救护车的方向跑去,跑了七八分钟,终于看到一个街头临时救助站,急救人员过来接手,将那男人放平地上,进行紧急抢救,左思安瘫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一名医护人员蹲下来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她喘着气,再次剧烈咳嗽起来,那人递了一个口罩给她,匆忙地说:“就戴上休息一下,缓过来请给我们帮忙。”
  左思安依言戴上口罩,略微缓了一下,便开始站起来给他们帮忙,除了各医院来的医护人员,现场已经有不少平民义务参与救援,他们传递着担架,推开撞坏的汽车,清理出紧急通道,与消防员和警察一起,帮助疏散一波波的伤员,指挥人们撤离到安全地带。
  她参与进去,近乎机械地忙碌着,这时世贸已经成为一片火海,终于志愿者也开始被说服撤离,现场完全交给消防员和警察。
  左思安离开医疗救护点,她的大脑接近空白状态,没有任何成形的思绪,头重脚轻地走着,一个多小时后,她发现自己居然转回到了学校。
  这时所有在校的学生都在一起看着电视新闻,布什总统神情凝重地宣布美国遭受了恐怖袭击。所有人都沉默着,仍然陷在震惊与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有人注意到了她:“天哪,难道你在现场?”
  同学们纷纷围上来,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只含糊地点点头,匆忙回了房间,Linda还没回来。她拿起电话拨打高翔的手机,始终无法拨通,呆立一会,她走进浴室,镜子里是一张面目全非的黑乎乎的面孔,她稍微一动头发,上面沾的碎玻璃和灰尘片簌簌抖落一地,发出轻微的清脆的响声。
  她全身颤抖,无法自控地缩成了一团。然而她马上便振作起来,控制住了自己,匆忙淋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割破的小伤口不计其数,在水流冲刷下火辣辣的痛。她顾不上处理,换衣服出来,决定去高翔以前租住的中央公园附近的公寓看看。
  曼哈顿所有的地铁、桥梁与隧道都已经关闭,也不可能叫到出租车,左思安只能步行前往。
  这一天的纽约异样安静,路人都惊恐不安,匆匆而行,一度喧嚣躁动的城市仿佛硬生生停止运转。不必回头,左思安也知道,世贸方向仍旧冒着浓烟。她顺着百老汇和第七大道,向中央公园方向走着。她早已体力透支,全身麻木,双脚好像早已经不属于自己。走到公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她在那座公寓对面的那家咖啡店坐下,要了一杯咖啡,一直看着窗外。
  两个小时后,服务生抱歉地过来对她说,店里要打烊,他们要回去陪家人。
  她结账出来,鼓足勇气走到马路对面的公寓,问公寓管理员,这里是否住了一家东方人:一个中年女士、一个年轻男人和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管理员摇头:“你说的那家人我有印象,不过他们半年前就退租走了。”
  她想,他这次过来,并没有打算长住,大概是找酒店住下了。她只得拖着脚步慢慢步行回学校宿舍,Linda告诉她:“你男朋友一直在这里等你,刚走不久。他叫你回来以后给他打电话。”
  她的一口气这才松懈下来,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瘫倒在自己床上。
  是时候该结束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5
  第二天一早,高翔再度过来,神情焦虑,一把抱住了左思安。左思安木然站着,隔了一会儿,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
  “昨天世贸突然被撞,我马上赶到咖啡馆去找你,他们说你没有去上班。我妈妈带着孩子,看到新闻十分害怕,一再打我电话,我只好赶回酒店去安慰他们。后来我来学校找你,你一直没回来。你去哪里了?”
  左思安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对不起,高翔,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纽约波特兰了。”
  高翔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
  “我不想继续留在这座城市,我对读会计专业也没有兴趣,最重要的是,我厌倦了排在你家人后面,更不想再听你提起你母亲和你儿子,我们分手吧,再不要见面了。”
  “小安,我明白你受了惊吓,我很抱歉没有陪在你身边。你需要放松,等我安排我母亲带着还在做完检查后回国,一定好好陪你一段时间。”
  左思安不擅长讲狠话,对着高翔,更是无法做到决绝。然而她已经下来决心,不想再留一点儿退路了。她看着高翔的眼镜,平静地说:“我再不需要更多时间了,高翔。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并不快乐。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某些我宁可永远忘记的事情。继续下去,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解脱。”
  高翔的表情已经转为不能置信:“小安,你在说什么?”
  “还需要我讲的更明确一些吗?那好吧。你和你家人,时时让我记起我经历过的伤害和屈辱。我依恋你,只是出于怯懦,困在内心给自己划定的圈子里,拒绝成长,逃避现实,这样就不用去外面的世界了。”
  “这一套话都是你妈妈讲给你听的把?”
  左思安面无表情地说:“她确实一直批评我不够成熟,不过在你眼里,我何尝不是一样没有长大,没有自己的想法,只该乖乖等着你做完你该做的事情,再分出时间来怜惜关怀。”
  高翔被刺痛,同时困惑,柔声说:“小安,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是爱你的。不然我用不着花这么长时间,下这么大决心争取跟你在一起。”
  “你也只是喜欢长大不大的小女孩吧。”
  这句话一讲出来,高翔怔住,左思安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升起了愤怒,她知道这个平静的表述比任何话都尖刻,而且诛心。
  果然,高翔勃然大怒了:“你说什么?”
  左思安保持着平静,站在他面前,没有回答,更没有闪避。
  高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左思安,如果你一直是在这样看待我的,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实在太可笑了。”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痛到一个地步,只留下麻木,她维持而无表情:“可笑也好,可悲也好,都该结束了。”
  左思安不再理会高翔,提了旅行袋走出宿舍,高翔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没必要,请放开我。不然我会报警。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别给警察添麻烦的好。”
  高翔看着她,缓缓放开她:“希望你清楚你在做什么。”
  此时他眼里的愤怒熄灭,盛满了痛楚,这是她更加无法承受的,她闪避开他的视线,匆匆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位于唐人街的汽车站。
  纽约的华埠离世贸非常近,回首看去,原先世贸双子塔矗立的天际线已经留下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缺口。
  她的心中同样也有一个缺口,再也无法填满。
  所有的乘客都表情木然,她加入那个队伍,机械的排队,上了返回波士顿的长途汽车。
  纽约被她抛在身后。
  两幢大厦灰飞烟灭,数千生命逝去,无数人为失去亲人哭泣。这座城市仍在,只不过再也不可能跟过去一样了。
  所谓倾城,带来的只是深重的劫难,无法成全他们的情感;相比恐怖袭击造成的惨烈悲剧,他们的痛苦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可是,却如此难以忘怀。
  她想起高明讲的那句话:感情这个东西,根本经不起消磨。
  愿他能够尽快淡忘。
  左思安默默地想,至于她自己,就让时间来慢慢消磨她对他的感情,以及她心中所有想要遗忘的记忆。
  第十九章 2012年,成都
  左思安收拾好了行李,正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突然听到施炜叫他:“小安,有人找你。”
  她回头一看,施炜和左思齐带着走进来的人竟然是刘冠超,不禁诧异:“你怎么回来这里?”
  “我打电话去阿里,找到左叔叔单位,他同时说他正在成都住院。我马上飞了过来,刚去了医院,左叔叔在休息,这位施阿姨带我过来了。”
  “谢谢你特意过来一趟。我爸爸没事了,大概后天出院,我必须回美国上班了,正打算去机场。”
  刘冠超面色阴郁,看上去有几分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施炜带着左思齐到大堂另一侧等着。
  待刘冠超讲明来意,左思安一时无语,这才知道前天高翔为什么会突然匆匆离开。
  “我不明白。如果你姐姐被抓起来,你最应该做的事为她找一个律师,何必浪费时间到我这边来找我?”
  “我请了律师。律师告诉我,我姐姐这次属于敲诈勒索未遂,金额巨大,而且有录音证据和人证,很有可能会被判刑,但影响她量刑轻重的是另一个情节。八年前,她曾找高翔的母亲陈子惠,用同样的方法要了十万块钱,如果认定是多次实施敲诈,那就是情节严重,会从重处理。”
  左思安沉下脸来:“小超,你跟我说这件事有什么用意?”
  “我去找了高翔,先退赔那十万块钱,并赔偿他母亲的精神损失,求得他们谅解。但他拒绝见我。”
  “所以你想让我去找高翔为你姐姐求情?”
  刘冠超默认。
  左思安断然地说:“这个要求,我认为并不合理。”
  他艰难地说:“我知道,小安。在我姐姐对你做了那些事以后,我还提这种要求,何止不合理,简直是无耻。”
  “她是你姐姐,你想救她,我能够理解,但是这件事我不可能帮忙。对不起,去哦必须去机场了。”
  左思安弯腰提起了行李,刘冠超却仍然拦在她面前:“小安,自从读高三那年弃学离家以后,我再也没有跟她讲一句话。她多次找过我,还在我坐牢的时候去探监,我都不肯见她,也拒绝听我父母提起她。直到十天前,我父母打来电话,说她突然将一个不到两岁的小男孩送到清岗的家里,说是她的儿子,请他们暂时帮忙照顾,然后就消失了。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只好从深圳赶回来找她,这才敲好碰到你回国了。”
  左思安苦涩地看着刘冠超:“小超,你是想让我理解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