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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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4-04-29 10:30 字数:4927
他们坐到壁炉前沙发上,她似乎有一点儿拘谨,指一下窗外:“那边就是老兰花海滩(Old Orchard Beach),缅因州其他地方的海滩都很粗糙,礁石太多,只有这里是一片平坦沙滩,夏季来晒太阳的游客很多,我今年暑假一直在这个镇子打工……”
他突然打断她,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吻住她。这是头一次他吻她吻到毫无顾忌,这个吻辗转绵长,到了令两个人窒息缺氧的程度。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已经处于是神的状态。
窗外是阴云密布的天空,笼罩在浓雾之中的海水涌动起伏,身边的壁炉里干燥的松木燃烧着,偶尔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微声响。他低头凝视她,她躺在他怀里,眼波流转不定,嘴唇湿润微肿,面孔泛着红晕,胸口微微起伏。她抬起手,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摩挲着他下巴刚长出的胡子茬,在顺着喉头一点点往下,他捉住她的手,在虎口处咬了一口,她尖叫,爬起来,狠狠回咬他的嘴唇,痛的他倒吸一口气,她才放开他,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你想我吗?”
“当然想,一直在想,我跑这么远过来,肯定不是想看灯塔的。”
“过了这么久才说你想我,我恨你。”
她坐到他身上,吐出的气息痒痒的触动着他,他被撩动的意乱情迷,再次吻她,感受着她的甜美气息于身体的战栗,一般脱去她的毛衣,她顺从的举手配合着他。他继续吻她,摩挲着解开她衬衫的扣子。她里门穿着式样保守、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内衣,修长的颈项下锁骨玲珑,火光跳动,照的她年轻的肌肤分外细腻柔滑,微微起伏的胸部有着优美隆起的曲线,让他为之意乱情迷。他将她放到沙发上,一路火热的吻下来,有一抚摸着她,突然发现她的手紧紧盖在下腹部不肯挪开,他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他双眼紧闭,身体紧绷,完全不在是刚才那个动情迷乱的样子,甚至也不是简单的羞涩紧张,而是处于某种深切的恐惧之中。
他放慢节奏,轻轻舔吻爱抚着她,试图让她放松下来,但她突然匆匆挣开他,翻身坐起,一把抓过衬衫穿上,胡乱扣着纽扣,双手抱住了头,卷成一团。
他怔住,伸手抱住她颤抖着的身体:“对不起,小安。如果你不愿意……”
“我是愿意的,不然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我想把我给你,可是……”
“嘘,不用说了,没事,我明白。”
然而她停不下来:“我做不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从背后抱着她,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再摸向她的腹部,她已经哭的全身发软,无力阻止他了。他的手准确摸到光滑皮肤上的那一道纠结隆起的疤痕,停在了那里。
“我知道你怕我看到什么,也知道你害怕的是什么。没关系的,小安。”
她哭的气也透不过来,只剩下张着嘴抽噎。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说:“我们可以慢慢来。”
她良久没有说话,等努力平静下来才开口:“我们哪有时间慢慢来,你只是来看看我,马上会走的。”
“我后天走。”
“我知道。”
他扳过她的面孔,直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在纽约还有事情要处理,这次我没法儿多待,不过我很快会回来的,小安。”
她含着眼泪,勉强挣扎出一个微笑:“你不用哄我,我刚才太情绪化了,其实没事的。我是说,我希望你还会来看我,可是也不用太麻烦跑来跑去,纽约离这里也不算近啊。”
“小安,我不是只偶尔来看看你。我是说,我会争取留在美国,和你在一起。”
她不能置信的紧盯着他,消化着她说的话,壁炉里的火焰跳跃不定,她眼睛里同样有光亮闪动。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她一下搂住了他,欣喜若狂:“那我可以申请去读纽约的大学。”
4
高翔送左思安回家时,已经是深夜,他们走上门廊,左思安刚取出钥匙,于佳已经将门打开,显然等候已久。
左思安不安地说:“妈妈,对不起,我应该打个电话回来的。”
“于老师,你好,抱歉,我没留意时间,让小安回来晚了。”
于佳一下恢复了镇定,示意女儿进去:“时间确实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再见。”
高翔明白,于佳不愿意在没弄清楚他来意的情况下多说什么,他回到车上,过了一会儿,但到二楼一间卧室亮起灯,左思安站到窗前,向他招手,他才发动车子开走。他来之前就订好了波特兰市区正对着港湾的一家酒店,顺利找到酒店入住。
第二天一早,于佳便过来,打高翔房间电话,请他下楼到大堂咖啡厅见面。
“抱歉这么早来叫醒你。”于佳直截了当说,“但听小安说你明天就要走,我今天晚上还有一个会要开,只能赶在上班前跟你谈谈。”
“没关系。”
“你什么时候来的美国?”
“大概一个月前。”
于佳毫不客气地指出:“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特意来美国看小安的,对吧?”
高翔略微踌躇:“其实我是带儿子到纽约做检查,看有没有动手术的可能。”
“儿子?你结婚了?”
高翔有些哭笑不得:“我没结婚,他……是那个孩子,我收养了他。”
于佳这才醒悟过来。左思安在清岗县医院生产那天,她并没有看过婴儿,也不觉得有看的必要。听到医生宣布初生儿心脏可能有问题,陈子慧顿时大闹起来,她除了深深的恼怒与厌恶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从将左思安接回家起,她便叮嘱女儿,忘掉那件事。她自己身体力行,确实在没主动去想与那件事有关的一切。此时听高翔提到的孩子竟然是女儿生的,再联想到从血缘上讲跟自己有关,她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他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半岁和两岁半时分别动了两次手术,但没有得到根治。我在国内请不止一位权威专家看过,得出的结论都是他的先天性心脏病症状复杂,尤其左心室发育不良这种情况在国内是比较罕见的,手术方案不好确定。一个朋友介绍纽约长老会医院在心脏手术领域比较先进,有很多处理左心室问题的经验,所以我带他过来,这一个月一直在做各种检查和会诊。到昨天我才抽出时间来看小安。”
“你把那个……孩子一个人丢在纽约?”
“我母亲看护着他,我明天就回纽约,跟医生确定手术方案和时间,大概12月中旬就要动手术了。”?
“你没有对小安提起这件事吧”
“没有,我只说了我到纽约办点儿事情。”
“很好。”于佳赶忙转移话题,“你能想到来看小安,确实很有心。可是我不得不说,她好不容易才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你匆匆来去一趟,她很可能又会有很长时间心不在焉了。”
“于老师,你觉得你女儿快乐吗?”
于佳一怔:“她现在很好啊,学习很用功,基本过了语言关,跟同学相处的也不错。再给她一点儿时间,她肯定能很好地融入这边的生活。”
“这就能算快乐?”
“不然要怎么样?她已经18岁,马上就是成年人,要考虑自己的前途与未来,要树立努力的目标,当然不可能像儿童一样有无思无虑的快乐。”
高翔发现,与一个头脑过于理性的人讲情感体验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只得换一个方式:“小安说你希望她读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
“对,小安已经参加了SAT和ACT考试,成绩都相当好,学校老师说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勤奋天才的学生,当然美国人讲话的习惯就是比较夸张,表扬起人来不遗余力,可你也能看出来,小安在学习上确实是有天分的。”谈到这个问题,于佳表现出和一般母亲相同的自豪,“如果不是只在美国高中读了两年,没有完整的成绩记录,而且很少参加社会活动,肯定可以申请到相当不错的学校,甚至得到全额奖学金。附近的波士顿有很多很好的大学,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很符合我的要求,理科、工科排名处于世界前列,而且是公立大学,学费相对较低,算是很不错的选择。”
“所以这些全是你的想法。”
于佳正色说:“我明白你的意思,peter也说要尊重小安的想法,但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意见强加给小安。她也可以提出她的想法,拿出来比较一下,看哪一种更合理,更有利于她将来的发展。”
“事实上,我们昨天也讨论了这个问题。”
“你来看看她就走,请不要影响她做出决定。”
“如果我只是看看就走,当然无权说什么。不过给儿子治病之后,我准备留在纽约读MBA,我希望小安能去纽约,那边也有很好的学校。”
于佳怔住,盯着高翔,只见他神情郑重,并没有任何随口一说的意思。
“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爱小安,希望将来跟她在一起。在国内,也许我们会面临非议,可是在美国不存在这个问题。”
“你们一样会面对家人的反对。”于佳冷冷的说,“别人不说,你那位母亲就绝对不可能接受你的选择。”
“我是成年人,既然做出了决定,肯定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于佳呆了一下,有些乱了方寸:“这么说,你已经跟小安谈了?”
他肯定地点头。
“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于佳微微倾身,“小高,这是你来波特兰之前的计划,还是昨天临时做的决定?”
于佳切中了要害,高翔一时竟无法作答。
当然,宝宝的先天性心脏病十分复杂,他带孩子来美国,初衷完全是求医。不过联想到左思安也在美国,他心底的思念顿时不可抑制,安顿好母亲和宝宝,便马上来了波特兰。他的想法很简单:看看她,如果她一切安好,他便可以放心的离开。然而任何周密的计划都抵不过现实的变化。几乎在他按响门铃,看到左思安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尽管她看上去确实一切安好:健康、挺拔,谈吐比以前开朗,对环境适应的非常好,他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可是他再也
做不到像他预想的那样转身离开,不再牵挂了。
于佳将他的迟疑看在眼里,断然地说:“我不能把小安交到你心血来潮是做的安排里。”
“于老师,做出这个决定也许花的时间很短,但并不意味着我是心血来潮。我一直是爱小安的,她经历的事情、她的年龄都是我们在一起的禁忌,但她现在已经满18岁,请给他决定自己生活的权力。”
“你要我让她自己决定生活,说得好像我是一个独裁专断的母亲。可是你突然跑来,说你一直爱她,你会留在美国,让她也去纽约,你这样分明是在利用你对她的影响力左右她的决定,对她来说就公平吗?”
“小安临出国前找过我,说想留下,我当时非常想留住她。你也说到我对小安有某种影响力,相信我,于老师,如果我说出那句话,她绝对不可能跟你走。可是她没有成年,我不能滥用她对我的信任,把她留在一个尴尬艰难的处境里。现在我既然下了这个决心,就一定会对小安负责。”
“负责?”于佳嗤之以鼻,“我一向认为每个人都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才算是真正负责的生活。我再问一个问题,胡书记告诉过我,你们家在清岗的公司发展很迅速,你家人容许你放下工作来美国读书吗?”
“如果我连这个问题都不能解决,怎么好意思开口建议小安去纽约?”
“她只有18岁,高翔。她很敏感,有很内向,好容易适应这里的生活,来不及交什么朋友。当你说你会为她留在美国,我毫不怀疑她会非常感动。不要说让她去纽约读大学,就算让她去非洲,她大概都是愿意的,可是,我不能这样任由她感情用事。”
“如果跟我在一起能让她更快乐呢?”
“快乐可不是人生的唯一目标,她还不够成熟,没有认真规划自己的未来,有多少孩子能做到日后不为18岁时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后悔?”
“您不能用这个理由就否决她做出决定的权利。”
“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肯定可以比拟讲得更多。我自问我并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我期望我女儿王极不愉快的往事,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在适当的年龄,碰上适当的人,开始一段健康的感情,全心全意依赖你,甚至还要浪费光阴、牺牲自尊以求获得你家人的认可。”
高翔承认,更往常一样,于佳的逻辑严密,说的话于情于理都十分成立。她唯一没考虑到的,也就是她不看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