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23:23      字数:4734
  李观渔道:“老夫不倚老欺少,但一定要教训你一下,等老夫教训你一番后,再向圣女请教。”
  圣女笑笑道:“李观渔,我们岂是那种车轮战取胜人,如果你胜过了江小友,立刻回头就走。”
  罗天峰也笑道:“李庄主,如果你认为江小友好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江小友一身艺业,绝不在我与拙荆之下,甚且犹有过之,你的那封柬帖原是魔宫中派一个叫莫无奇的家伙送来的,他是魔火神君的传人,也是认为江小友好欺,施展冷焰搜魂指制住他想掳为人质。”
  李观渔道:“魔火神君的搜魂指乃一大绝学,连十大天魔之首的黎姥对他都颇为忌惮。”
  罗天修道:“谁说不是,莫无奇突施煞手,我们发现后已经来不及阻止,眼看着他把江小友带走而无计可施。”
  李观渔道:“这个我又不信了,凭你罗大侠与圣女在旁,总不会怕他的冷焰搜魂指吧。”
  罗天峰道:“我们当然不怕,而且我知交天龙老人姚老哥的儿子姚广明也在,天龙九阳神功还是这种阴毒武功的克星,也是同样没办法屈为我们只能克制而无法施解,结果江小友安然无恙,反而把对方制住了。”
  李观渔道:“他用什么武功解了冷焰魔火呢?”
  罗天峰道:“什么都没用,江小友得仁翁亲传,一身所学山藏海纳,连我都不知道他究竟会些什么武功。”
  李观渔皱皱眉道:“仁翁武学虽高,但比诸今日庞宫中诸人,恐怕还是差了一大截。”
  方梅影微微一笑道:“李老兄,这是你孤陋寡闻所至,魔宫中拥有这么多的高手,我们虽然找到了罗前辈与圣女得到前辈高人为之支援,那是后来的事,连侯浪萍也不知道这些前辈尚在人间,而侯浪萍在桐柏隐居多年,只敢在暗中活动,所忌者就是江老爷子一人,假如他真认为仁翁不足惧,何必要大张旗鼓广邀助手呢?”
  李观渔道:“那是因为他要等候一个适当的时机,一举而臣服武林,所以才多准备了一些时候。”
  方梅影笑道:“侯浪萍在乾坤教开典之日,一共只发出四十张请帖,可不是大规模的手法,他认为天下武林早在掌握之中,只差的是几个人未能有把握而已,四十份请帖中有一半是他已能把握的人,他以全教之力,来对付以仁翁为主的几个人,由此可见他对这些人的重视……”李观渔道:“这个我略有所闻,但这些人中绝不会包括江梦秋这小伙子吧。”
  方梅影笑道:“他的确没把江兄弟列在内,但不知老一辈的对魔宫的事也有了一点影子,埋下了一着伏棋,就是江兄弟,早在十年前,大家就把毕生精研所得,传授江兄弟,荡魔的主力就是江兄弟。”
  学观渔道:“这种事谁也不会相信的。”
  方梅影笑道:“连我也不相信,所以我希望你试,但据我所想,你这一战的胜算可能性很渺茫……”李观渔傲然道:“老夫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江梦秋一按剑诀道:“前辈!请!”
  李观渔被罗天峰与方梅影一吹一喝,口中叫得凶,心里却在暗嘀咕,无可奈何地一伸手,侍女连忙送来一口宝剑,他接过来,锵然出鞘,立见锋芒照眼。
  江梦秋情不自禁地道:“好剑。”
  李观渔得意地道:“剑号紫电,的确是一口在剑谱上列名的好剑,相传出于先秦名家冶徐夫人之手,小伙子,你手中的那口剑是否挡得住一击呢?”
  江梦秋笑笑道:“利剑是用来杀人的,再晚拿家祖庭训,以剑施仁道,所以只用了一口凡铁,因为再晚是以意役剑,非人役于剑,但有仁道天心为用,何逊于龙泉太阿。”
  李观渔最得意的就是手中这口剑,听见江梦秋的话后,心中大怒,沉声道:“小子,我们不是在口舌上争胜,较量的是真功夫,上吧。”
  江梦秋恭身献剑后送出了一招,李观渔挥剑下削,叮然轻响中,已经把江梦秋的铁剑尖削下了寸许一截,不禁哈哈大笑道:“小子,原来你只有一张嘴。”
  江梦秋却微微一笑道:“前辈,再晚不是跟你拚命,而是希望废了你的武功,使你安享余生,以你这多年的修为,要戳中你的气穴练门而不伤及肌肤很难控制劲道,所以才借前辈的宝器削断了剑刃,以免造成失手,前辈如果不信,我们再试下一招如何?”
  他把断下的寸许剑刃拾了起来,用手指捏了一捏,以融会内劲,把剑刃再度融合上去,然后再度递剑出招。
  李观渔一心要以利器削断对方的剑,着着都对着江梦秋的剑上削去,江梦秋的格式很精,每次都以断剑的部位去迎合他的利锋,说也奇怪,李观渔的宝剑虽然都砍中那个地方,发出叮叮的响声,却始终未能伤及分毫了。
  内力熔金合铁,并不足为奇,差不多的一流武林高手全做得到,但靠内劲所接合的钢铁,到底不如冶炉铸铁那样够火候,所以这捏合的部位,一定是较为脆弱的,可是江梦秋连连地以断接处迎向利锋,竟能保持住不被削断,就使李观渔感到惊奇了,也意识到这个小伙子在内力的修为上,确有过人之处,不逊于他几十年的火候。
  这一来,李观渔的惊心立生,退后了一步,运剑作势,全身衣衫都鼓了起来,运集了所有的劲道,目视对方,准备全力的一击。
  观战的人也凝重起来了,他搞也知道这是李观渔全力的一击,胜负生死,立可判明。
  只有江梦秋毫不在乎地轻飘飘挺剑攻了过去。
  方梅影急得叫了出来道:“江兄弟!你不可如此大意!”
  因为李观渔此刻有如一支拉足了的强弓,只要轻轻地一触,就可以把他蓄藏的劲道全发了出来,江梦秋居然以这种毫不经心的态度去应付,不是自找死路吗?可是江梦秋一面把剑刺向李观渔,一面还回头朝方梅影笑了一下,完全不当回事,这种轻率的表现连圣女都急得哦了一声,手按剑柄,就要冲过去救援。
  她感觉到李观渔身上所发出杀气的无形威力,知道这一击之力如同山崩海啸,江梦秋全身贯注也未必能应付得了,再这样吊儿郎当,实在是在拿生命当儿戏。
  罗天峰却及时一把拖住了她道:“妲妮,你是怎么了?江小友年纪虽轻,一身艺业却并不低于你我,你上去帮忙,岂不弱了他们江家的盛名!”
  圣女急道:“可是他太轻率了!”
  罗天峰笑道:“你也不想想,他可是这样的人?”
  圣女不禁一怔,这一路行来,她与江梦秋相处不过才几天,却已感觉到江梦秋谦恭有礼,行事稳健,俨然有名家之风,绝不是现在这种轻浮的态度,除非是别有用心。
  果然江梦秋的剑在快要接触到李观渔所布的劲气圈子时,忽地停了下来,只差了寸许的距离。
  而李观渔已忍不住了,他积聚的内劲已达饱和状态,就等待着作致命的一击,而且他也算准了对方的行动,剑招递到,就全力反击,江梦秋的剑忽而停下,他凝聚的剑气却因为太强劲之故,已经控制不住,抢先发了出来。
  这种蓄势而发的战术完全是硬碰硬,最大的威力在于触发的一瞬间,所以必须是由被动而化主动,江梦秋留招不发,引得他先动,已经把他最具威力的一击泄却了一半劲道,等他的剑势攻出去时已弱多了。
  可是两剑快要接触时,江梦秋手腕轻抖,那截断剑重合的剑刃突然又自动地断裂下来,向他的剑幕中飞去。
  李观渔这一剑是内力与剑气的溶汇,只要与对方的剑刃一接触,内力就跟着传过去,除非对方的内劲更强于他,否则必会连人带剑,被他吸进剑气之内。
  再也没有想到江梦秋会来这—手,断了剑刃攻进来,剩余的内劲全被吸引到那截剑刃上,巨大的压力顿时将那段剑刃绞得粉碎,但剑刀已经与江梦秋分开隔离,丝毫影响不到江梦秋的身上。
  一阵铮铮轻响后,李观渔的剑气与动力在两次空击后宣泄无遗,江梦秋却在这个时候,突趁隙进招,无刃长剑在他的气海穴上轻轻一触。
  李观渔招式用尽,气势全消,根本无力防御,一触之后,不禁长叹一声,手中的剑垂落下来,脸上充满了一片凄楚神情,良久才道:“小子,算你又赢了,这是老夫第二次折在江家人手里,而且比上一次输得更惨!”
  罗天峰也不禁动颜道:“江小友,你这一剑连我也认输了,因为你已经将创艺发挥运用到最高的境界了,以四面而搏千钧,剑道四界,劲灵宝玄,你已经到达了玄家的境界,所谓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了。”
  江梦秋连忙道:“前辈过奖了,再晚只是取巧而已!”
  罗天峰摇头道:“这不是取巧,李庄主的剑招已臻化境,绝非取巧所能幸胜,李观渔,你服不服?”
  李观渔一叹道:“服!当年我跟江河远交手,酣斗百招之后才以一招之失而落败,心里还的确不服,苦练了十六招,创此雷霆万钧之一击,哪知竟连一招都拆不过,还能不服吗?
  十六年来,我全神贯注在这一招中,自认已无暇可击了,可是出手后,才知道有那么大的一个破绽……”罗天峰道:“这个破绽还是可以弥补的,你在养气上多下点功夫,把握住自己,不轻易引发就行了。”
  李观渔摇头道:“我的气穴已破了,还养什么气!”
  江梦秋道:“李前辈,再晚只是碰了一碰,可没有真的破了你的内力,前辈修为多年,彼此又无深仇大恨,我又何忍使前辈几十年苦修毁于一旦!”
  李观渔道:“我知道,那是你手下留情,可是我的气海穴上受过一触,就等于是破了。”
  江梦秋道:“等于破了并不是真正破了!”
  李观渔忽然道:“这是什么话,李某虽不敢以正道人士自居,却也是说一不二的男子汉!”
  江梦秋肃容道:“正因为前辈守信不阿,再晚才敢把这身功力寄存在前辈身上,前辈以后当然不会再与我们作对,但乾坤教的人万一放不过前辈时,前辈还是有自卫的力量可以周旋一下。”
  李观渔苦笑道:“乾坤教如若找上我,又岂是周旋一下就能解决的。”
  江梦秋道:“前辈把他们想得太好了,我们曾经扫平伏牛山八煞门总坛,也曾力闯桐柏山本宫,力闯十关与天圣宫十大护法对搏四阵,没输过一阵……”李观渔道:“你们人多,老夫却只是孤身一人,现在连知机子都弃我而去,字内双绝分了家……”江梦秋道:“得道者多助,前辈如若肯为正义尽点力,不把自己的得失看得太重,自然会有人来帮你的。”
  方梅影却笑道:“李老儿,你眼中没有正义二字,就从利害上来着手吧,现在你对我们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了,对乾坤教而言,你的功力仍在,而我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乾坤教却不会放过你。你是否该站到我这边来呢?”
  李观渔沉思片刻才道:“方梅影,你把我挤到没有路走了,我不站到你们这边行吗?”
  言下显然已被说动了,方梅影忙一恭身道:“多谢前辈!”
  李观渔道:“方梅影,你也太现实了,我才作了表示,你立刻就改变了称呼,也有礼貌了。”
  方梅影一笑道:“冲霄鹤简士尧是江兄弟的师长,我仍然叫他简老鹤,因此能在我口中称前辈的人并不多!”
  李观渔道:“老夫又有什么值得你另眼相看之处呢?”
  方梅影道:“因为你聪明,知道适时而择,我一向对聪明人都是很尊敬的,行为方正固然不错,但螳臂挡车的愚勇之辈却为我所不取,真正的侠义之道,该是珍惜这有用之身。来为别人尽更多的力……”李观渔笑道:“你无非是骂我见风转舵而已。”
  方梅影笑道:“我不敢,不过事有应为与不应为,前辈虽激愤世情,但一直守身方正,可见前辈在是非上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明哲保身并不就是投机,前辈刚才说侯浪萍与前辈有知己之情,那恐怕是自慰的话。”
  李观渔道:“他对我的确是很见重。”
  方梅影笑道:“前辈,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这见重也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当然,他在四十张名帖中有前辈一份,是不算轻视前辈,但只派一个二流使者来投帖,对前辈的器重也有限,如果他真的要倚重前辈,绝不会任由前辈优游在此,而不让前辈负一点实际责任了,倒是我们,为了阻止前辈为其所用,竟然惊动了罗前辈与圣女大驾,对前辈之器重可知,如以知己之情,我们远胜于彼。”
  李观渔沉思片刻,不禁拱手道:“方女侠启迪之言,老朽如闻棒喝,顿觉痴迷,敬谢赐教。”
  方梅影笑着还礼道:“不敢当,前辈太看得起我了。”
  李观渔道:“不,方女侠的智慧,江世兄的剑拔,老朽是真心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