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4-04-21 18:22      字数:4941
  你现在究竟在哪里鬼混?快去给我把人追回来,用求用跪的也一定要这个孩子,你不想做父亲可是我还想报
  孙子呢!马上给我滚过去……”
  “是吗……”
  “你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小孩了?那可是你的孩子,我家的血脉,像你这种人还有脸做个父亲吗?”
  “是……”
  “你在胡说什么?脑袋坏掉了吗?”
  “是……”
  第一次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到了堵塞的鼻音。在感觉到哭腔的时候,什么父亲、妻子、孩子,好象都无所谓了
  。那不是自己的家,称不上是自己的亲人,自己能够依靠的地方,一个都没有了……陡然间,心脏就像被突
  然豁开了巨大的口子,从里面泊泊地流出透明的液体,什么都不必再说,就算再愚蠢,那个让自己痛到不能
  出声的感觉是什么,也一并明了了。
  理智还想要拼命挣扎。
  那只是个恶劣的男人而已啊……
  又爱撒谎、脾气又坏、对什么事都不认真……
  没有一点贞操观念,是个只会欺骗男人感情的家伙……
  不行了,无论如何也不行了,这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越来越多的眼泪汇聚成河流顺着两腮淌下来。如果有
  谁发现会不会觉得奇怪啊,只是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而已,而且从前也绝对不会相信会有爱上他的
  一天。即使有可能,自尊心也不允许,那是一个只会嘲笑自己、掀开自己痛处并以此为乐的人,说不定此刻
  的他也正在笑话自己的蠢相。真是混蛋,混蛋!
  混蛋!
  吴子键对着话筒大喊。
  他一旦知道自己的感情绝对会放声大笑,就因为这样,自己也不愿去看他的内心。
  在他生病的时候,如同急于甩掉包袱一样寻找新的情人,会不会就是那样的自己才让他做出突然手术的决定
  呢?不,那不是自己的错,那个人的死跟自己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没有那一刀,他也不会有不同的结
  局……
  吴子键惨痛地笑骂着。
  对,一点也不可爱,总是被捉弄,被取笑,但是在做爱的时候却一次也没有反抗,反而认真地说出“你好温
  柔”这样的话。这样的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爱着自己呢?然而那答案却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那样的声音,今
  后再也听不到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用那样带着讽刺和寂寞的眼神看着自己,看透自己,一直默默
  地注视着,用指尖触摸着眼皮,做出和毒舌的嘴截然相反的温柔动作。那个笑说着出院后要做攻方的男人,
  摆脱了约定的束缚,轻易地抛开一切,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他一定了解这一切,他知道自己会后悔、会受折磨,可是这就是他的胜利吧。在让自己喜欢上之后,用决绝
  的方式结束,一向是他的风格。不过,错的是自己,是因为自己到现在才发现,有些东西即使用自尊去交换
  也绝对值得,要是早一点明白的话,是不是会有不同,会不同吗?一切都会不同,就算被无情地嘲笑,只要
  能换来不同的现在……
  现在才发现的自己,是唯一被抛弃的,孤独的弃儿。
  “你究竟想干什么!”
  父亲的巨吼猛然间将吴子键拉回现实,他喘着粗气,茫然地抚摸自己的脸颊,看见手心里被烟渍玷污的眼泪
  。
  “我要你现在立刻去把洁宜接回来,用什么方式都可以,即使对方要你下跪也要照做,知道吗?不然你以后
  就别来见我!”
  “是……”
  吴子键无法掩饰声音中的哭泣。痛哭的自己在父亲的怒吼中只会像婴孩一样瑟瑟发抖。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无论如何,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作为一个失败者的人生,只能算是一场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梦。而在这
  梦中唯一对自己来说具有价值的人,也轻松地丢开自己,他嘲笑自己的生活,让自己后悔、绝望,付出的代
  价则是生命。
  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在被家人、被同事、被形形色色的人所唾骂之后惨笑着收场。掏出手帕擦拭掉眼泪时,
  一片小小的粉红花瓣随着自己的动作飞舞起来。吴子键看着那片前几天买来时不小心夹到手绢里的喜脂花残
  片,看着它慢慢地随风飘落在身边的泥泞里,沉入雨水形成的小小泥塘,最后化为一个红点消失。
  那就是家乡那种会变色的花,被那个人鄙夷地称为单薄、低贱的花瓣,所呈现的最后的美丽。而秦雅泽这个
  名字,也如同这凋零而又悲哀的宿命一样,那抹艳丽的颜色必将永远伴随着自己,度过那注定了无生趣的冗
  长余生。
  “走吧……”吴子键对着空无一人的身畔轻轻呼唤。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完'
  又见喜脂花——'番外篇'花样男子
  1
  从公司到家的距离坐出租车的话要二十分钟;如果在不堵车的时间,乘公交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步行回家,
  虽然不会有堵车的麻烦,但是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会让腿承受不住。然而,走的久了,肖磊知道了有一条贯
  通胡同之间的小道,抄这条近路回家即使是步行的话也能省下将近三十分钟路程。不过,夜里十点以后,即
  便自己是男人,望向黑黢黢的胡同深处,心里也还是发憷。
  吝啬的私人企业,即使是五一黄金周的长假也没有给休息,虽然少了加班,但是长假结束后却又变本加厉地
  将加班时间延长到九点。肖磊很早就想过要跳出这家公司,但是那时新婚的妻子却对自己的能力抱有怀疑,
  拖延至今自己已经三十出头,好不容易有了长足的经验,妻子却因为肾病而住院,肖磊的跳槽计划彻底泡汤
  。不生病的时候还好,两个人的生活过的也算有滋有味,然而一旦发生变故,自己彻底知道人情冷暖,公司
  里的老总不但没有给予补贴反而借自己急需用钱的时候趁机压榨,明知道过长的加班还没有假期这一切都违
  反劳动法的规定,但是目前肖磊只能继续忍受,因为自己是现在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一旦失业,即使只是
  短暂的时间,妻子的医药费也会负担不起。
  今天照例在九点之后结束加班,之后被老板象征性地丢给了五百块钱的红包,明知道根本是杯水车薪但还是
  要表示感谢。就这样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老板开着自己的奥迪A6离开了,而肖磊却贻误了末班的公交车。
  黑色的胡同口像没长牙的巨嘴一样等待着吞噬自己,犹豫了再三,内心的恐惧终于败给了沉重疲乏的肉体,
  肖磊把两只手插进裤兜里,然后一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一边踩着重步走进去。
  肖磊发现人被逼到物极必反的程度也有好处,那就是心情反而变的平静下来,虽然胡同里面没有路灯,只有
  偶尔从隔墙的院子里泄出的微弱光线来照亮,但是心里已经熟记道路到了没有路标也能知道方位的程度。五
  一黄金周里,在别人都阖家出去渡假旅游的时候,每天下班后的自己,却为了节省公交车的两块钱而用脚步
  熟悉着这个胡同。与其和一大群人在旅游景点互相推挤、吵闹,倒不如每天用走的更能锻炼身体吧,自己这
  样自嘲地想着,同时忽然听到从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刚刚才松懈下来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
  刚才的声音虽然微弱,但那确是人的脚步声,肖磊的神经跳动了一下。虽然自己是男人没错,可是从上学的
  时候身材就不争气地单薄,况且现在还是在筋疲力尽的加班了三个小时之后,简直就像任人宰割的兔子。自
  己平时衣兜里不会放多少零钱,但是今天刚刚从老板那里得到五百元的红包,就算少的可怜但是如果被人抢
  走还是会肉疼得睡不好觉。这个时候自己只是想着怎么保护好钱包而忘记了人身安危。
  紧紧攥着裤兜里的红包的自己,突然就飞奔起来,沿着慌乱的记忆,在没有灯的胡同里跑得跌跌撞撞,耳边
  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也许身后的只是跟自己一样走夜路的普通人,但是还是不能放心,即便被看成有点神经质也好,自从妻子生
  病这一年来,自己已经尝到了钱的种种好处和缺乏它的无尽烦恼。
  为了钱,或许让自己跟男人睡觉这样的事也能做出来。
  听起来荒唐,但是那并不是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事实上,同性之爱的经历,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尝
  过了,虽然那并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花一般耀眼、媚惑的男子,和成为地下情侣时种种刺激的体验,过去美好的回忆总在事情突然被暴光的那一
  刹那骤然停止。
  说谎说只是受到对方诱惑,并且也写了两万字的检查,因此就这样不了了之,紧接着便逃避般地交了女朋友
  ,毕业后不久就匆匆结婚。在新婚之夜发现对女人也行的同时,消除了害怕自己会成为彻底的同志的阴影。
  终于停住脚步是在再也跑不动的时候,蜷起腰抱着膝盖急促地大口呼吸,长时间坐在狭小的办公区格子间里
  的弊端显露出来,小腿肚上的筋抽搐般瑟瑟地颤抖。眼前已经出现路口街灯模糊的光影,但是就是这么短短
  的一段,气力就再也提不上来。
  被人突然从背后掐住脖子只是一瞬间的事。大脑还来不及反应,仓皇回顾的时候眼睛也被手蒙住了。掐在脖
  子上的力气不算大,但是刚刚够阻止自己双手的反抗程度,那种只要再一用力说不定就会断气的恐惧,使自
  己紧张地扒在对方胳膊上的手指都微微发抖。
  脸颊侧面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对方就这样拽着死狗般的自己,拖到看不到路灯的角落。要被抢劫了,是光抢
  走钱就算还是要先杀人灭口呢?正这样想着,头被对方强行扭过来,下一刻,自己大张的忘记了呼救的嘴就
  被男人的口唇包裹住。
  一瞬间几乎感觉不出这是被强吻的事实。因为现实感太稀薄,过了好一会儿才体会出对方舌尖的位置所在。
  想要躲避而摇头时,脖子上的劲力加重了,自己立刻不敢反抗,乖乖任对方在口腔中需索。
  搞不好是先奸后杀,自己连能想到这一点都感觉十分悲哀,被同样是男人掐住要害而无力反抗的自己,说不
  定比女人还没用。
  本来以为会被强制扒下衣裤,被蹂躏和抢劫后再被杀害,妄想过度的结果是肖磊沉浸在菲薄的希望中意志摇
  摆地任凭男人长时间的深吻。变换着角度,也交换了津液,这个吻的时间好象比之前任何热情的时候都要长
  ,就这样居然也算舒服,一点一点地,禁忌的快感久违地升起,在这个自己消沉绝望到想要放弃生活的时候
  ,被抢劫的人技巧丰富的吻技所征服。
  这已经不再单纯是强制与被强制的关系了,不想反抗的自己的手放松下来,抱住男人的后背。透过棉质的衬
  衫,贪恋对方体温的热度而长久抚摸。眼睛也不再想睁开,就这样闭着,什么也不管地享受也好,自己更大
  地张开嘴,让对方灵活的舌尖游刃有余地吸吮自己口腔内敏感的地方。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熟练的吻技了,因为妻子是小自己两届的学妹,所以接吻也好、做爱的事也罢,一
  直都是由自己在引领着。生涩的感觉虽然真挚,但是却无法满足内心深处想要更热烈和更刺激的欲望。长久
  以来压抑在心底以为已经死亡的东西,却在被夜袭自己的变态引导下复活。对方好象熟悉自己身体任何敏感
  的地方一般……
  忽然脑海中的回忆重现。如此熟悉的手法,除了曾经的情人之外,恐怕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但是,已经
  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那种遥远的感觉却又无法完全回味。
  陌生和恍惚之中,熟悉的感觉慢慢蔓延至全身,肋骨内侧敏感的地方也是,突起上喜欢被按拧的微痛,再次
  拼命想让男人抚摩自己隐晦的兴奋带而扭动身体,肖磊几乎忘记自己是在被挟持的事实。
  产生要射精焦虑的同时,男人却突然离开自己,闭着眼睛的肖磊站在原地不动。希望对方再一次抚摸过来而
  焦急着,不做些什么不行,但是说的话却又无法启齿。摇摆不定的自己,感觉到半夜的冷风吹上自己敞开的
  胸口,这时候,耳边好象听到对方轻轻笑了一下。
  “是……你吗?”
  胆战心惊地问了一下,可是却没得到回答。
  手伸出去,但是没有够到男人的身体,对方仿佛知道自己要这么做似的退后了。
  “……你,是不是秦雅泽?”
  十年没有提到过的名字,一旦说出口,陌生得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想知道就睁开眼睛啊。”
  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但是对方明知道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让自己睁开眼睛?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