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4-04-21 18:22      字数:4744
  他挑挑眉毛(我发现这好像是他的习惯),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却直看得我心惊肉跳:“本来以为你是易容过的,后来发现不像……我也想过会不会是朱离从哪里寻来的相似女子,不过世间的人就算再像,也不可能像到这般地步……”
  他潜伏于世子府有所图谋,必然在暗中观察过我的一举一动,自然能够感觉到我与之前的判若两人,此时我倒隐隐觉得,当初在世子府他当着朱离面对我的出言无状、挑逗无理,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我反而有点期待他揭穿我的真面目——因为无论朱离还是水清扬,甚至赵阔,也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他们顾念的东西太多,不肯说穿。
  “不过,既然你一口咬定你是白晴,那么你就是白晴吧。”张义缓缓开口,却不也不再继续追究,“反正我也需要你这个身份。”
  这话没错,我若不是白晴,只怕他也不会救我。可我才不信他救我是因为他与白晴曾经暧昧,而其中真相,相信他不会说与我听。
  见他没打算再说下去,我不由冷笑:“我开始也以为你是易容的,因为明明那么猥琐的人,怎么可以前后判若两人,不过这么看来,也似乎不像,不过看你这副打扮,应该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在世子府委身做了那么久的下人,实在不易……”
  我话里有刺,但张义似乎丝毫不恼,笑眯眯地道:“当然不易,我可是差点儿死在姓赵那小子手里……”他复又凑近了几分,“你说这份债,我是该找你偿呢,还是找赵阔偿?”
  他虽然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这笑让我由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可以想像赵阔当时肯定手下不会留情,他如此忠于朱离,白晴被张义占了便宜,他能饶得了张义才怪——估计也就是因为张义有武功护体,才没让赵阔打个半死,还能让他顺利逃脱。
  “你错了。”张义似乎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冷笑,“你以为赵阔真听你的,你让他打我几下他就打我几下?你不让杀我他便不杀我?他们恨我入骨,故意放我走,不过是朱离想留着我这个‘世子夫人红杏出墙,与下人通奸’的有利证据罢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话,事后朱离曾说过我放过张义后患无穷,可如果真后患无穷,以朱离的心机和实力,想让张义死应该易如反掌,又为什么会让他轻易逃脱……我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忽然不敢想下去。
  “你以为朱离对你是真的信任?他留下你与留下我同样目的,就是迷惑人、打击人的工具,顺便再显示一下他是多么的宽容和可怜。现在朝堂市井均知道世子夫人荒淫无耻、残忍虐夫,他以德报怨,还替夫人辩解求情……堂堂大奕朝第一公子形象看来并未因他的残废而有损分毫,反而更……”
  “你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他的话,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那温柔的目光,真诚的言语,坦然的表情,点滴的信任早已让我投入彻底,我不信朱离是他口中如此不堪的人。
  “不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诉状是他亲笔所写?为什么你被关进去两天两夜他不闻不问,为什么你身陷火海却是我救下你?”张义不是逼问,仿佛只是陈述,面上的笑,轻佻却残忍——是的,这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出来,我也想活着亲口问他!
  “也许他唯一算错的,就是我!”张义盯着我的脸,缓缓开口,“若没有我,你早就死定了,原来我自投罗网回去,果然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很难,删了写写了删,废掉的文字应该比这章的字数多。因为想写出女主从现代一直秉承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颠覆,可又不想说什么大道理,也不想说她多少的挣扎和无可奈何,因为这本来就是人在困境和危险面前自然而然的取舍,而说得多了,好像又成了说教一样,啰嗦和无趣。但目前写成这样,我还是不太满意,请大家多多包涵吧!
  另外,还想说点心里话。
  关于V文,我的确有点无可奈何,而且我很惭愧,V了之后的速度没办法提高。有朋友给我形容不V和V文的区别,就好像是普通会员和VIP会员的关系,说人家付费了,你就应该让人家享受更好的服务。我……实在是无言。我写文不过图自己开心,在工作生活种种压力无奈负担之后,能够享受快乐,可以让别人一起分享这份快乐。我也看有读者留言说,让更多人看,不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么,看着点击率增加,不是也很快乐么?是的,我一直以来也这么想,所以《繁花散尽》那本书,我坚持了五十二万字,都没有签约没有V(07年底JJ第一批作者签约时,就有不止一个编辑找过我,但我一直没签),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文有人看,就是很开心的事了。但是,那本书写了那么多字,可点击率却不及这本,是因为写得不够好么?我个人以为,对那本书当时投注的心血,远远大于现在,而看着很多书一轮轮的上各种推荐,我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宣传是不行的!
  这本谋夫在强推榜上10天,我的小说收藏增加了2000多,点击更是多了几十万——晋江有数以千万的文,以我这种不算多好的文笔,更谈不上多精彩的情节,没有人推荐,几天就能沉到太平洋底。而晋江的做法,我也实在无可厚非。他们网站也要挣钱营利,自然要扶植他们签约的作者和文,又有什么不对?所以我签约了,所以我不得不听从编辑的意见而V文。
  V了文,我心情也很复杂,因为我忽然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来面对我的读者了。我真的不想把写文和看文的状态如此商业化,把读者当成买家,我是卖家,你们是上帝,我只能为你们服务,这样对你们,对我,都不公平。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加快速度,我现在基本上每天两点睡,一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两天一章对我来说已是极限,有时候赶上有事,也许这个速度都不能达到。而且我自认为行文还算严谨,不想写得太水,我发上来的东西,都是反复斟酌的(当然水平有限,反复斟酌也是小白,汗),我想尽力对得起大家,也对得起自己。
  其实,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感激大家的宽容的。当时发V文公告时,战战兢兢好几天,觉得特别对不起读者。后来看到那么多人的鼓励和坦然接受,我真的很感动。因为我看到好多读者,特别是我群里的姐妹们,以前都没注册过JJ的帐号,专门为了看我的文而注册和充值,像胖兔,小孟,巴山,晴天,小猪,龙儿,木兰等等,还有很多我不知道默默无闻支持着我的JM,谢谢你们信任我支持我和鼓励我,我也尽自己最大努力好好写文回报大家的!!!
  PS:这段话我贴在入V的章节之后,就是不想被大家说是煽情或者诉苦,以搏同情之类的。既然已经V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虽然心态再不是当初写繁花时有种打酱油的感觉,但不管是怎么样,我都一如既往的认真写下去,对得起一直信任我的朋友!
  陷迷局
  我一怔。当时听说他明明逃了却又被抓回来,我也有点奇怪,却想不到竟是他自投罗网,难道他回来,只是为了……救我?
  “本来在半路想把你劫走,想不到正与大理寺的捕快遇个正着。既然失之交臂,小人只好到死牢里亲自接夫人了。”张义这话一开口,我又是一怔。
  原来那天在回世子府的路上劫杀我的,竟是……他!谜题一个个似乎在解开,但却又仿佛一个个套了起来。
  这人也太疯狂了,当时在监牢的情形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只觉得无论走错哪一步都会葬身火海。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就算有算计图谋,出手相救也只是临时起意,可我却料不到他竟把自己也送进死牢,若万一……我只觉得越来越糊涂,不由开口:“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要的东西么?”
  也许明知道他不会回答,但我还是得问出口,不然一定会憋死我不可!
  “自然是有的。”他淡淡道。
  原本就没指望他回答,我也没深究那究竟是什么,只是追问了一问:“可以不计自己性命而要的?”
  “我的命一向贱,所以救下你,我便已经赚了几分。”他又挑了挑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被他的笑容刺得一痛。他不但视旁人性命如草菅,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么?
  思及当时他故意侮辱我时挨的耳光,思及赵阔打他时他毫不还手抵抗,思及他用手去拉开死牢烧红了的铁锁,思及他拉我逃跑时替我挡住了火自己身上却着了好几处……他武功再好,可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他一句命贱,那伤就可以不痛,就可以痊愈么?
  我明明应该恨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仿佛有一抹异样的悲伤。
  “别他妈这么看我,老子不是什么好人。”他忽然一张脸逼近过来,笑得轻佻,“不过……我倒是愿意把夫人这种表情当成是勾引,要知道老子也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夫人偏又生得好看,跟我还曾经春风一度……我还真是怀念得很呢……”
  我知道自己不会掩饰,也许目光中的怜悯刺伤了他,因为有些人是不需要怜悯的。可是……我如果怜悯他,又有谁去怜悯惨死在他手下的无辜性命——不管怎么样,他毕竟还活着,那些人却连痛与伤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垂下目光,沉默了片刻,却没因为他的话而恼,只是笑道:“与人通奸,勾引下人,残忍虐夫,心狠手辣,这样的人,你真的肯要?”
  见我如此说,他却是一怔。我抬眼与他对视,苦笑:“若比谁惨,你有我惨?”
  很多事我现在已不敢想,来这个时代由不得我,身份由不得我,我就像踏进了一个早就设定好的故事里,身不由己地陪人演戏,悲剧喜剧,是哭是笑,也由不得我。
  “所以,”我轻轻叹了口气,“若你也有痛苦的往事不想别人提起,那就别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他用他的轻佻无情掩饰他的伤与脆弱,但他的故事我无意介入。而如果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么善待彼此也许能够让这段交集好过一点——每个人总有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痛与往事,他有他的,而他又何尝不明白我介意的是什么。
  若说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前跟姬暗河之间的暧昧多少还算是情投意合、两心相许的话,那么委身于一个猥琐下人(至少那是当时张义的形象)却无论如何让我无法接受。
  而真相正如他之前所说,天知地知他知,而“我”已不知——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亦应该明白我不是原来的白晴,那么便不该拿这段不堪的往事来伤我!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目光渐渐浮起一丝笑意。忽然他一抬手,“啪啪”两记耳光直打在我的脸上。我来不及躲,而且以他的身手和速度就算我想躲也躲不开。
  “我跟你说过,我是个牙龇必报的人,而这两记耳光,是你打的,如今我还给你,咱们两清了。”他退了半步,淡淡道。
  我只觉得头一阵发蒙,下意识用手撑着床,没有摔倒,但脸颊上立刻生出火辣辣的感觉。这不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了,上回自己打自己不算,第一次应该是因为小冉的死,他母亲冲过来一阵劈头盖脸的撕打。我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被打了多少下,直到后来有其他同事赶来相劝时,我已经觉得不止是脸,我全身都已经麻木了。
  张义这两下下手很重,却远不及小冉妈妈的狠。而且,我知道他是手下留情的,虽然我嘴里立刻也尝到了咸腥的滋味,但我也知道,他若真想解恨,刚才下手时只需用上一两分内力就行,以我看到过他扯铁链、扭铁栅的功力,估计连我头盖骨都能打飞。
  被他打得一时有些蒙,但他那个“你”字的强调却让我听出了玄机。之前白晴做了什么他已不再追究(至少不跟我追究),如今还的也只是我做过的。虽然当时是他招惹我在先,但我毕竟是出手打了他。
  还了也好,我也不喜欢欠人。
  “放心,那三十下,我不会找你还。”他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还真是记仇,只是不知道以赵阔的身手,究竟谁能赢,希望我还能活着看他们俩PK。
  此时却见他扭身从床边的盆架子上绞了手巾递给我。
  我微怔,默默接过,贴在脸上。
  他望着我,退了半步,似乎笑了一下:“我知你不是她,既然你我两清,你放心,我必然再不会拿过去之事折辱你。”
  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的神色,我竟只觉心头一震,之前为什么没发现他不笑的时候竟如此有气势?何况他这么说,足见颇有些信义,我宁愿挨了这两巴掌能今后不受那么多精神折磨,于是我苦笑:“谢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