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4-04-21 18:22      字数: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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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清扬却忽然又凑近了几分,直盯着我的眼:“这药好好收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也挺漂亮呢。以前总是弯弯地笑着,显得过于灵动清亮,不能逼视,可如今我都视死如归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何况他此时的表情过于诡异,让我不得不怀疑地开口:“这真的是毒药?”别到时候死不了,再受两遭罪。
  “如假包换。”
  “那你干嘛笑成这样儿?”
  他再凑近几分,忽然不笑了,直盯着我声音压得极低:“这狱里有我的人。你若真吃了这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这药效最多能维持二十四时辰,让你心脉呼吸全无。”
  我一凛。这种假死之药看小说看见过,现实中倒真没碰上过,不知道有没有说的这么神:“你还会配这东西?”
  “我没这么厉害,是我师叔的独门秘药,我可是求了很久才求到的,当时是想,朱兄实在撑不下去,我就偷偷让赵阔给他吃了这药,再把他给弄出来……省得他想不开,要是真能‘死’了的话,也不用被那么多人一天到晚‘惦记’着了……”
  他说的是朱离重伤清醒之后困在真正的白晴手里那段时间吧。想想非得遭那等的罪,真的只是为了让太后放心,让皇上自责,远离他们的恩怨?这朱离对自己也够狠的。要是我不穿越过来,不知道朱离会不会这么早就“痊愈”,还是被水清扬给掉了包,隐姓埋名呢?
  不过以我对朱离的了解,他是不可能隐姓埋名的——我不由苦笑,“我对他的了解”?可是,我真的了解他的么?他只让我看到了他想让我看到的而已……
  “谢谢你,水……”我真心实意地道谢,不管他是为谁,能在关键时刻出此援手已是不易。不过再叫“水院判”未免太矫情了,我却因为称呼问题一时卡在那里。
  “叫声‘水大哥’听听。”水清扬又保持了君子距离,但笑得却不怀好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听你叫‘赵大哥’叫得那么亲切自然,心里也想过回当大哥的瘾。”
  我哭笑不得。我在现代的年龄比水清扬还得大上好几岁呢,他还跟我这儿充大辈儿。虽然这具身子的年龄比他小,心机又实在不如人家,但让我叫“大哥”实在是叫不出口:“我还是觉得叫‘小水’比较亲切些。”在现代习惯在姓氏前面加个小字,希望他排斥的不要太厉害,“你要不习惯,我就跟着世子叫你‘清—扬—’得了。”
  终见水清扬一抖,认命地道:“小水就是小水吧,听你这‘清扬’二字出口,跟我娘一个语气。”
  见他眼中的释然,我明白他是故意让我宽心。而我这两日沉郁的心情因为跟他的调侃而消散了几分。
  “小水,我……”见他收拾药箱,我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谢谢的话你还是少说吧,有道是大恩不言谢,以后记得给我供个牌位,早晚上几柱香,帮我求个如意媳妇就行……”
  我一肚子的话立刻被他的胡搅蛮缠憋在口中,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他。他似乎很满意看到我这种表情,笑着道:“记着我的话,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可千万别那么想不开,本少爷难得做回好人,我还等着你给我立长生牌位呢。”
  说罢欲转身离开。一瞬间,我却分明瞧见他眼中的担忧和关切。
  我一句话脱口而出:“要是……真的是朱离诉的我,你还会帮我么?”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我又想要什么答案呢?答案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活的累,也许便是因为这非要纠结弄明白太多问题的性子。
  见水清扬的脚步一顿,我更后悔。其实答案太明显,我又何必为难人家?
  静了片刻,水清扬没有转身,只是缓缓道:“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救你。”顿了一下,他又道,“因为你是值得我救的良善女子。”
  这下更好,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暧昧啊暧昧,可我偏是小白,讨厌暧昧。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没有?”水清扬终于转身,哧的一笑,狡黠与恶作剧般的表情闪在他眼中,阿弥陀佛,他终于放过了我。我早该知道,这个人的心机与面具,一点不比朱离少——只是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水清扬走后我才注意到,屋角的桌子上居然多了一盏灯,床上也多了一床被子。不知道是他帮我求来的,还是我那句“一品诰命夫人”的恐吓起了作用。
  不久就有人送来了药,我喝了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就听有打开牢房门的声音,不由揉揉眼睛爬了起来。没有窗子,都不知道这会是什么时候,幸好我估计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
  我晃晃脑袋,感觉比刚才好了不少,可见水清扬究竟不是庸医。缓了一会我才发现不是自己的牢房门,竟是隔壁住了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世子夫人。”我立刻汗毛乍了起来,怎么会是……张义!我的头又开始痛了,不是病的,是被刺激的。
  我忙向准备锁门的狱卒道:“大奕朝一向提昌礼仪风尚,怎么能把男犯女犯关在一处?”就是搁现代也不行啊,何况是男女之防极重的古代?就算认定我的罪,也不能一点人权都没有。
  狱卒踱过来两步:“男监那边刚刚漏了水,把整个牢房都淹了,所以调到这边来凑和凑和。”
  那张义在一旁隔着铁栅笑道:“何况以夫人跟小人的关系,又何需避嫌。”
  我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人死到临头嘴还这么欠,最后几日也不让我安生,谁跟我这么有仇啊!
  “也是,这是死牢,死牢还分什么男女,没几日好活了,在乎什么名节!”听得狱卒冷笑着远去,牢房里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百无聊赖站在那盏昏黄的油灯前,却只是呆呆望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心又丝丝缕缕的痛楚起来。他……好不好?真是被皇上软禁了?还是……我立刻摇头,他们要想要他性命,也不会等到现在。只怕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何况水清扬也说过,皇上跟他感情亲厚。
  可是感情亲厚又如何,当初他被下毒暗算,皇上不照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把太后的棋子白晴指给了他?皇权之下,早没什么亲厚,只有利用了。
  我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我都这样儿了,还想着朱离怎么样,真是犯贱,还是想想自己的今后吧。水清扬的药要是不管用,我一了百了也好,可他的药若是管用了,我真逃过了此劫,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如果真“死”过这一回,我是不是便可以不必顶着白晴的身份,可以开始我真正的人生了?可我真正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忍不住又苦笑,却忽然发现张义似乎安静下来了。
  我不由好奇地向那边张望了几眼,借着昏黄的油灯,却只见他盘膝坐在床上,双目微垂,面色淡然——虽然是一样的面貌,但感觉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局套局
  “夫人在想念谁?朱世子,还是姬副将?”张义忽然开口,又吓了我一哆嗦。难道……又是一神人,闭着眼都能猜出我想什么?不过果然是不甘寂寞,终于恢复本色了。
  待我缓过神儿来,却他忽然长身而起,几个跨步直逼到铁栅边缘,我下意识往后一退,但房间太小,两三步我的腿碰到了床沿。猥琐的气场都可以这么强大,他真是无敌了。
  他隔着栅栏哈哈大笑:“你怕我什么呢?咱俩是奸夫淫妇,夫人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呢?”
  我顺势坐在床上(不行,腿有点软),缓了口气儿,才叹息:“张义,求你放过我吧,都到这份上了,你不用明的暗的挤兑我吓唬我。你若有逃出去的办法就趁早逃了吧,不一定非要在这儿看我死你才舒服。反正我是没地方去,就这一条路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抬头,昏暗的灯火遥遥映过去,是他明暗不定的脸。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我也没想看清他的表情,他于我,甭管是什么阴谋阳谋,也只是过客。
  “我哪有什么办法,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不同衾死同穴,倒也有趣得紧。”他只沉默了一瞬,复又笑得无耻。
  “蝼蚁且贪生,何况是人。”我闭了闭眼,才道,“你不像视死如归之人。”
  何况,没外人在,连“小人”的自称都省了,不是作戏是什么,我虽然笨点,但这点事总还是能想明白的。
  他嗤笑道:“我跟你不清不楚,谁能饶过我,我早知道没有活路了,不过拖了世子夫人同死,临死前还有美人相伴,倒也值得。”
  我再叹息:“究竟是我拖你下水,还是你拖我下水已经不重要,既是如此,到了阴槽地府,咱俩两讫了,你便饶了我吧。”
  “你倒真是视死如归得紧呢,莫不是你还等着你那残废世子来救你?” 张义却冷笑,“你以为他诉了你,真的会来救你?你原来怎么待他,他必会一一还在你身上的……”
  我最听不得他如此编排朱离,甭管朱离如何,也是我跟他的事,何况他受了那么多苦也不是假的。张义一提起这事,我就立马想到那天他的猥琐恶心,和带给朱离的伤害,不由火起:“你给我闭嘴,上回打你那么多巴掌,嘴还这么欠,不长记性是吧……”
  只见他目光一冷,我身上立刻恶寒,没骨气的闭了嘴。忽然他却缓了神色,不怀好意的一笑,“是我不长记性还是夫人不长记性?哦,我怎么忘记了,世子夫人说她失忆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我一股无名火腾地又烧起来了,几步冲了过去,冷笑:“你就是因为欺我失忆,才故意把你我之间说得如此不堪,其实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明白你非要坏我名节致我于死地,于你有什么好处!”
  张义似乎怔了怔,挑了挑眉毛笑得轻佻:“哟,怎么着,夫人这会儿记忆又恢复了?咱俩之间有没有奸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否认也没用。何况,府中不少下人都看见夫人主动投怀送抱,张义温香软玉好不快活……”
  天啊,我要不是没什么胃口这一两天没吃东西,我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不过我知道他故意恶心我的。待此时与他离得近些,我方能感觉到他跟之前我见他的两次,截然不同。一样的面貌,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表情,明明同一个人,却总是哪里有些不同。
  不过听他的话……似乎……我刚想开口,却见他突然一只手通过铁栅的间隙伸了过来,直抓向我的手腕。我大惊,想退后,却不料他的手如铁勾般紧扣着我的手,我让动弹不得,再纠缠下去我手腕非得脱臼不可。
  我直盯着他的手,没有犹豫闭眼一口咬了下去!
  天!难道真的是铜筋铁骨么,直震得我牙疼,不过终究是皮肉做的,我口中还是尝到了咸腥滋味。
  “妈的,你这贱人!”他低声咒骂了一声,却没松手,只听一阵铁链之声,他另一只手只轻轻一挣,就把两腕之间铁锁扯断,就好像那手指粗的铁链是面做的。
  我惊吓过度,很没种地松开了嘴——这一下估计想扯断我的脖子也是轻而易举吧。
  不敢看他的手,我瞪着他刚要开口要他放手,却见他忽然用挣开铁链的手向门口比了比,面色凝重。我被他突然变幻的表情吓了一跳,却不由住口,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大牢的门口方向,方听到门口竟是细微的凌乱脚步声和泼水声——不是水声,是……油!
  转眼间我鼻端已经闻到了煤油的味道,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只见黑暗的牢房门口处,隐隐传来火光。透着火光看得真切,瞬间便有浓烟夹杂着火苗,顺着紧闭的牢记门缝窜了进来。
  我大惊!
  开始只想到若要被人灭口,也应该灭得冠冕堂皇,灭得自然合理、名正言顺,想不到有人竟如此迫不急待、不择手段。难道……我一惊,他们借口男监漏水把我和张义关在一处,就是想借此机会一了百了!
  而此事,朱离若不追究,白御史若不追究,又有谁会来追究?!
  水清扬也是把这件事想简单了,以为会先给我定罪才行刑,还有机会可以诈死。这下倒好了,甭管吃什么不死丸还魂丹的,烧得面目全非总是活不回来了吧。
  张义也盯着门口,隐隐的火光映着他的脸。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直盯着我嘿嘿笑道:“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这下倒也不错,咱俩到时候灰儿都化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放开了我的手,我却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了。他说的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难道我今天真的注定要跟他死在一起?我亏死了,早知道这般下场,我倒宁愿穿过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直接让姬暗河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