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中国必胜      更新:2024-04-21 18:16      字数:4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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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双晓眼光在申雪悠面上一个蜻蜓点水,又飞快垂睫,敛下所有的情绪,再次躬了躬身,平静出声:“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申雪悠微抬了抬漂亮的下巴,抿着红唇,眼中的惊怒已然褪去,冷傲却现了出来。她无语,只是睨着云双晓,如一只优雅高傲的白天鹅,不经意间碰上一只灰头灰脸的丑小鸭,开口简直是多余。
  她本就比云双晓还高上五公分,再加上鞋上那一对高跟,在云双晓面前,更显高人一等。
  谭总监仍然对眼前的一切感觉迟钝,他转而对申雪悠说:“这样,你先安置一下你的助理,待会儿再过我的办公室来。”
  “OK!”申雪悠绷了好一会儿的俏脸嫣然,并不失态。
  谭总监抬脚离开,申雪悠眼角都懒得再扫云双晓一眼,径直到了她的办公台,拉开抽屉,将肩上那漂亮的包包放了进去。
  云双晓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眼色暗下,最终却咬了咬牙,随了过去。
  她走到她的身后,刚想开口询问,申雪悠却毫无预警的转过身来。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申雪悠娇柔的声音轻而凉冷,逼视云双晓的双眼似是寒星冷月。
  云双晓呼吸一窒,她对着申雪悠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那张精致姣美、既熟悉又陌生的俏容,眼底像有什么正在大片龟裂,过了好几秒,声音才喃喃出喉,已是苦涩:“是啊!的确不大!”
  否则,怎会在她已远避他乡了八年,居然还会再次遇上她,而且是这样避无可避的遇上!
  申雪悠面色沉阴,瞧着云双晓的眼光有恼恨,有不屑。半晌,却忽然快意的一启红唇,冷冷低低的哼笑一声:“云双晓,想不到我们还有这样的一天吧?”
  瞧着完全失语的云双晓,申雪悠像是泄恨似的轻篾掀了掀唇角,断然迈步,擦着云双晓的肩,向谭总监的办公室走去。
  云双晓僵在原地,面上一阵的红,一阵的白,说不出是怒、是悔。
  这样的冤家聚头,对申雪悠,也许是美人报仇八年未晚,对于她,却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耳边所有的声响忽然都模糊了,有一把声音却自记忆深处清晰的蹦跳出来……
  “云双晓,你放开我!你放开!你这个神经病!神经病!你……你凭什么打人啊?”操场上,少女申雪悠尖叫着,又惊又怕,带着哽咽。
  十四岁的云双晓却充耳不闻,赤红了眼,疯了似的揪扯着对方的衣服和头发。
  “啊!”
  “嘶……”争执中,申雪悠的衣扣全被扯落,胸前一敞,半边袖子被扯掉,已有春?光泄露。
  “云双晓!你给我住手!”耳边有谁气急败坏的大吼,然后,一条铁钳一样的手臂拽上她发了狂的手,她手上的骨头,疼的就像是要开裂一般,那手再用力一扭一扯,将她硬生生的从申雪悠身边扯开。
  尔后,少年飞快解下自己白色的校服,裹住早已满面泪痕的申雪悠上身,将她身上的春、光遮掩。
  少年赤祼着上身,大步跨到怒发皆张的小狮子般的云双晓跟前,手不假思索的一抬,“啪”的一声脆响,云双晓脸上已是重重挨了一巴掌。
  “云双晓,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滚!滚!以后再也别让我见到你这疯子!我再也不想和你说一句话了!”
  少年咆哮,清俊如玉的面上罩着一层重重的青气,他的面孔狰狞而陌生,全然不像云双晓熟悉的那个从来都是气质如兰的少年。
  脸上热辣辣的,云双晓不可思议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瞬间已是肿起来的半边脸,嘴角有一缕血痕缓缓淌下。
  痛!云双晓也分不清,那痛意究竟是来自脸上、腕上,还是胸腔中的那一团。
  她努力睁大眼,倔强的看了那个蹲在地上披头散发、哭到几乎崩溃的申雪悠一眼,又看了看那前所未有暴怒如雷的少年,眼光慢慢再移至离他们不远处的地上,有一个脏兮兮的棕子静静的躺着,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眼。
  那是她和少年都喜欢吃的红豆棕子,是云双晓每天早上上学时都要绕上一大段路去给少年买回来的早餐。那天早上,因为起的晚了,她只买到最后一个棕子,回到学校,她空着肚子把这唯一的棕子给了少年,却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可第一节课间休息时,她在操场,竟意外看到申雪悠手上拿了那个棕子。
  她听到申雪悠对身边的同学说,她根本就不喜欢吃棕子,情愿饿了肚皮也不愿意吃那种恶心的东西,但是又不不好意思拂了少年的一番好意,她是准备把它远远的扔了,以免被少年看到。
  云双晓火冒三丈。
  她早知道这半年来她买的棕子不只一次被少年借花献佛,只是她都假装不知道而已。但她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么多次,少年情愿自己饿着肚皮也要给申雪悠填腹的早餐,竟是被她这样糟蹋了。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少年。她自申雪悠转学来她们班这一个学期积下的怒气,终于在那一刻全面爆发。
  她将被申雪悠扔进垃圾桶拆都没拆的棕子拾回来,硬塞回申雪悠手中,逼她吃下去。结果申雪悠再次将那个棕子当着她的面扔了。
  云双晓气得浑身颤抖,不知怎的就失了控……
  第27章 往事并不如烟
  后来,云双晓对申雪悠的那一扒,扒出了学校给她的警告处分。而少年给她的那一巴掌,打得两个小伙伴从此对面相逢不相识。
  自父母离婚后,全靠了母亲和少年的支撑,云双晓的天空才不致坍塌,少年绝情的背离,就像骤然抽掉了她天地之间的一支擎天柱,她的世界,崩倒了。
  其实,原本无忧无虑的她,自一年前父母分开后,性情就有了不小的转变,这一回的变故,更是直接让她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一个月后的期末考试,云双晓的成绩惨不忍睹。
  母亲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分数,没有半句责骂,却转头辞了职,带着她,毅然来到了现在这座人生地不熟的省会城市。
  云双晓曾经以为,当年她的离去,与那少年和申雪悠,是从此散失于茫茫人海了。却不曾想,往事会变作一支意想不到的匕首,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明晃晃的刺了出来。
  回忆那么远,偏偏却又纤毫毕现。事隔八年,云双晓似乎还能感觉,当年脸上的那热辣辣的刺痛,还有,口腔中回荡的血腥气味。
  往事如姻,却从未消散在时空隧道里。如今,当旧人聚首,那些飘渺如姻的往事,再次聚结时,恐怕只会聚成厚厚的云。云双晓几乎都能闻到,那风雨欲来的气息。
  申雪悠从谭总监办公室回来后,把她直接当了透明的人。就连她的坐位,也是后来柳影告诉她,助理都是坐在设计师对面,她才在申雪悠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在申雪悠对面枯坐了一整天,到了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时,眼看她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日子,就要在沉默的诡异中结束,她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荧屏闪烁着的名字,让她本来就已经暗淡无光的俏容,几乎垮了。
  这冤魂不散的钟离烨!
  钟离烨居然是来约她吃晚餐的,说是要庆祝她正式上班。
  庆祝什么呢?庆祝自己又撞上别人的枪口吗?
  云双晓一腔悲泪腹中流,却只能对钟离烨呵呵呵呵了。
  其实盛石也在这一区,两人上班的地方相距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所以就将晚餐的地点,定在了附近一家颇具盛名的西餐厅。云双晓还是第一回来这个地方。
  西餐厅是在33层最顶层,两人的位置临窗,视野舒朗宽阔,半个城市都可尽收眼底。
  西餐厅格调高雅,细节精致,深蓝的颜色用得巧妙,让这西餐厅洋溢着一股海洋般广博深邃的气息。
  而窗外,那一抹残红正徐徐下坠,却仍将最后的光亮,兢兢业业的把西边那些云层,层层绚染,涂抹成橘红、赤紫、金赤……
  室内窗外风景都好,对面还坐着了个堪称美色可餐的男人,这样的良辰与美景,任谁坐享,估计都很难不心生欢喜。
  可云双晓却是闷声不响的将视线埋在那花花绿绿的菜单上,手心不在焉的翻,翻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玩深沉还是扮淑女呢?”
  冷不防钟离烨带着些微调侃的好听声音入耳,云双晓抬眸,将视线从餐单上拉起望向对面的男人。
  钟离烨那如星的黑眸正盯着她,手上的餐单已合放在餐桌上。
  “我这不是在研究有什么好吃的吗?”云双晓的声音懒洋洋的,忽地想起他那次说她神经病的事,禁不住将眼瞪了瞪,没好气又补了一句,“我才不是扮淑女呢!我一直就是那么淑女好吧?”
  钟离烨唇角微一勾,似是知道云双晓在较的什么真。然而他却不和她较真,只问:“那你决定要吃什么了没有?”
  “……我再看看!”云双晓的头就是一低。
  云双晓又翻了两页菜单,钟离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不是今天进了K&K,发现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不高,平淡如常,却一下就让云双晓的面皮僵硬。
  这钟离烨要不要总是这样火眼金睛啊?
  好一会儿,云双晓才抬眸,面上已换上了轻松的神情:“我才第一天上班,东南西北都还没摸清楚,哪来的不痛快?”
  钟离烨沉静的眸光在云双晓的脸上流转两下:“那你垂头丧气什么呢?”
  垂头丧气?云双晓面上刚浮出的轻松又摇摇欲坠了,眼底还有了怵意。
  要说这钟离烨的体察之微,好像真是你就套了个麻袋他也能给看出透视装的效果。
  只是,自己真是心情糟糕到那么一目了然吗?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天啊!以后在公司的漫漫生涯可怎生是好?
  云双晓眼光闪了闪,掩饰的呵呵一声:“谁垂头丧气了?我又不是蒙娜丽莎,总不可能每分每秒都笑嘻嘻的吧?再说,我这心里不是一直都在纠结嘛,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我是应该照顾自己的形象呢,还是应该照顾自己的胃口?如果真要照顾自己的胃口,会不会吓坏你,或者吓坏这里的人?”
  云双晓再次使出顾左右而言他的伎俩,她并不打算向钟离烨倒出自己的苦水。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甚至他本人就是个能让她垂头丧气的重要因素。
  钟离烨听得剑眉一挑,好整以暇的望过去,但笑不语,那神情,仿佛胸有成竹的老猎人,遇上了个诡计多端的小狐狸。
  “我建议你还是照顾自己的胃口好了,至于形象,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如果你确定你真想过上猪八戒的生活的话!”
  云双晓想起那天在钟离烨家对着他几个发小的胡说八道,俏容热了热,转而直接化羞愤为行动,果断朝不远处的年轻男侍应招了招手。
  “给我来一份乳鸽鹅肝、法式炸虾、烤鸡肉水果沙拉、黑松露洋蓟汤、蓝莓冻芝士蛋糕,还有玫瑰松露巧克力、焦糖布丁。”
  云双晓点单时一气呵成的爽气,直把男待应给惊住了。
  云双晓对年轻男侍应少见多怪的眼光也不以为意,生猛回了他一个“姐是吃货姐怕谁”的表情。
  钟离烨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淡温雅的笑意,就像一个好脾气的大人容溺自家小宝贝无伤大雅的顽劣。
  待云双晓点完单,他才开口:“给我一份西京烧鳕鱼,一份蘑菇汤,再来一瓶Coche Dury。”
  没等多久,食物一一上台。
  云双晓的心情实在不怎么样,对面作陪的伙伴也实在不理想,但是那些她胡乱点下的美食,却实在很赞。
  当郁闷与美食在腹中狭路相逢,结果还是令人欣喜的。当她吃到一半,肚里的郁闷已有一半给下到腹中的美食挤掉了。再吃到那几份甜食时,舌上的香甜软滑,更是让她连对面男人是敌是友都快分不清了。后来,她还滋滋有味的跟着钟离烨尝了两小杯的Coche Dury,那一天的愁郁,总算治愈的七七八八了。
  钟离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面的女孩,蓦地开口:“又能吃,又能睡,果然就是只小猪!”
  他的声音缓缓悠悠,调笑的语眨缸乓还珊奔从肿匀欢坏那钻恰?br />
  “咳咳……”正拿起面前柠水饮了一口的云双晓,自己把自己噎住。她想起了那夜他将熟睡的她抱回家的事,窘了。
  钟离烨不慌不忙递上一张餐纸,云双晓一把抢过,捂住小嘴,狼狈中还不忘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