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4-04-18 10:55      字数:5141
  门不知何时再次被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他的手轻轻搭在苏馥的肩上,“苏馥,你辞职吧。”
  他的声音带着丝复杂的情绪。
  苏馥擦了擦眼睛,点头,“对不起,麻烦到你了。”
  “不是麻烦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委屈。”云景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脖子,“我们都得往前走,一直背负着过去,对自己对他人都是个极重的负担。”
  “你需要我什么时候辞职?”
  “随你。”
  “云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想问的,不能问的,偏偏忍不住问了。
  “你说呢?”云景笑笑,捏了捏她的肩,“想我将答案再说一次?”
  苏馥摇头,“再给我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想清楚。”
  “好,我等你。”
  “今天的事,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谢谢你,云景。”他什么都知道,正如她知道他的身份一样,否则他又岂会将她隐藏起来。内心的答案已逐渐浮上水面,某种蠢蠢欲动的东西在疯狂滋生,似要破体而出。
  骆秦天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朋友打来电话,有年轻小伙子发生车祸,经抢救后无效已没了呼吸,他的肾刚好能与刘萍娣的配上型。
  “苏馥,你快点带你妈到市第三人民医院,我先赶过去跟车祸的家属做工作,看能不能让他家人将肾捐出来。”
  苏馥手中正抱着一大叠文件,听到骆秦天说有肾yuan,赶将手文件一扔,火急火撩往家里赶。一路上她连连催着司机,“麻烦你了师傅,快点快点,再开快点。”
  “小姑娘,我已经超速了,再快就得开罚单了。”
  “师傅你尽量快,罚单的钱我来出。”苏馥急得拉包的拉链,掏钱。
  师机师傅笑,“姑娘,这年头有钱不是万能的。”
  苏馥心里一怔,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这年头有钱谁不想挣。不过她并没有多想,一门子的心思扑在市第三人民医院的那颗肾上。
  气喘吁吁地跑上楼上,苏馥满头大汗道:“妈,快跟我到医院,有个肾合适你,再晚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过多的解释,苏馥嫌刘萍娣走得慢,直接背起她往楼下冲去,直到上了出租车,苏馥才跟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匆匆来到医院,抢救室的走廊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一群人围着医生护士不让走,还有跪地上拼命求医生的。
  生死离别,苏馥的热烈期盼的心逐渐沉重。
  刘萍娣拉住苏馥的手,“阿馥,还是算了吧。他们刚失去了亲人已经够伤心的了,我们怎么能在她们伤口上撒伤,让她们将死者的肾捐给我?”中国的白事风俗,是要死者五脏俱全才能入土才能为安,尸身若是有损,下辈子投胎做人定是有缺损。
  “妈,你别想太多了。我知道这个时候跟他家人说这些事是很为难,但他已经死了,若器官能捐赠给有需要的人,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不亦是他的再一次重生吗?”
  “可他们这么伤心,让我们怎么开得了口……”
  苏馥心**发的沉重,可再拖下去只会担会了时机。她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失去亲人的家属……
  “你们还是不是人啊?”走廊拐弯的另一头突然响起一中年男子的悲吼声,“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居然想在他身上割一只肾。是不是想得到我儿子的肾,你们才不好好救人的,我不要钱,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只要儿子好好活着……”
  距离越来越近,亲属们哭得撕心裂肺,捶胸顿足。苏馥的嘴张了好几次,却沉重的吐个不出半个字。擦肩而过后,她走向拐弯处,只见另一端走廊的不远处,站着一位中年男人、穿白大褂的医生及急切而诚恳地向中年男人解释的骆秦天……
  耳边嗡嗡一片,苏馥的心越来越沉,眼前愈发的黑暗。
  捐肾的事最终没有达成协议,死者的家人一听有人想要儿子的肾,又吵又闹的骂得很难听,无论骆秦天说尽多少好话,他们一律都听不进去,死活不肯将儿子的肾捐出来。骆秦天费尽口舌,可家属揪住医生的衣领不放,说要找医院领导质问,是不是医院想卖肾得钱才不尽力救儿子。
  医生是骆秦天的朋友,正是他偷偷通知骆秦天说车祸死者的肾与刘萍娣相符的。
  家属散去之后,骆秦天对着苏馥内疚道:“苏馥,让你白忙了一场。”
  苏馥悲伤地望着窗外,“你已经尽力了。”
  “这次不成功不要紧,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只怕有多少次机会,像今天这样的场景都不断上演。中国的封建思想让器官捐赠的普及非常困难,他们宁可让死者在冰冷的地里慢慢腐烂,亦不是会捐赠给有需要的人。”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紧紧揪住她跳动的心脏,困难的呼吸不过来。
  骆秦天握住苏馥的手安慰道:“别担心,还会有机会的。”
  苏馥忙挣扎开,“我妈也来了,一会别乱说话。若是我妈问起来,就说你是我的朋友。”
  骆秦天心里不舒服,“向你妈介绍我,就那么困难吗?”
  苏馥别开脸,不敢面对着他,“我妈的病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即使有一天你妈的病好了,还有你爸的事夹在中间,还有苏蓝的事。”骆秦天心底的失望越扩越大,“我们根本没有明天,对不对?”
  “……你想多了。”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攒成一团。
  骆秦天没有再说话。
  捐赠未遂的事,对苏馥的打击很大,她愈发的意识到,这是个漫漫无期的等待。
  一夜未眠,她给苏蓝给了个电话,“你提的事,我同意,我们出来谈谈吧。”
  ST的标书已完成,在页面上签名之后,云景将标书放进密封的牛皮文件袋,然后交给了苏馥,“到C市投标的是陈总工跟何经理,这标书很紧要,你得亲手交到何经理手上,不能出差错。”
  “好。”苏馥接过沉甸甸的标书,转身走出离开办公室。
  敲开何立凡的办公室,苏馥将标书递了过去,“何总,总监让我送标书过来,千万要保管好了。”
  “谢谢。”何立凡接过标书,放在桌面上。
  苏馥转身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脚步,“我要辞职了,这段时候多谢你的帮忙。”
  何立凡愕然,“怎么突然就辞职了?”
  “觉得每天在这里上班,很累。这几天我都在想,之前进来骆氏就是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只是停止这个错误而已。”
  何立凡疑惑道:“那你跟他……”
  “跟你和佳琪一样,总有一天会结婚的。”
  何立凡沉默,半晌才道:“一会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
  “OK。”苏馥将门关上,离开何立凡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苏馥写好辞职申请书,敲开了云景的办公室。
  云景很痛快地在她的辞职书上签字,苏馥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走出骆氏大楼,苏馥走到垃圾筒旁边,双手一松,纸箱直直掉在垃圾筒内。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早晨醒得特别早,苏馥起身给骆秦天做早餐。
  骆秦天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不是辞职了嘛,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一会得上班,我还陪我妈去医院做透析。”
  苏馥起身换衣服,到厨房系好围裙做了顿丰盛的早餐。
  骆秦天总觉哪里不对劲,“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哪天没有事发生?”苏馥喝着白粥吃着面包,“大大小小全都是事。”
  “对了,你跟苏蓝谈得怎么样了?”
  提起苏蓝,苏馥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上次跟她说了,她一时间有些害怕,说要考虑一下。”
  骆秦天有些不乐意了,“她怎么这样,你妈是他亲妈呢。要不我跟她谈谈吧?”
  “你别乱来。她只是说要考虑一下,又没说不同意,今天我再找她谈谈吧。”
  “干等着不是个办法,我决定率公司几百号员工去医院做个集体的检查,一旦发现有适合的,出钱买下来。”
  苏馥冷汗,“一大早的发什么神经病呢,这世界不是用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了。”
  “跟你开玩笑的。”骆秦天笑。
  苏馥低头吃早餐,“要是有一天,你的肾适合,你会为了我捐一只出来吗?”
  “若是我的合适,我马上捐。”骆秦天伸手捏苏馥的脸蛋,逗她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馥脸色一僵。
  “马上跟我结婚。”
  “要是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我也得捐,谁让你妈是我的未来岳母。”
  吃完早餐后,骆秦天出门上班,苏馥送他出门,临别前亲了他一个吻,“注意安全。”
  骆秦天回吻她,有些得意道:“苏馥,你今天挺有为人妻子的模样,以后再接再厉。”
  到公司上班后,骆秦天的眼皮一直跳,跳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好几次签批文件都差点出错了。隐约觉得似有什么事发生,他掏出手机给苏馥打电话。
  眼皮跳得越来越快,骆秦天断断续续给苏馥打了好几个电话,苏馥在电话里头骂他神经病,别有事没事老打电话。
  心口郁郁着难受,中午吃饭的时候骆秦天又给苏馥打了个电话,电话关机。他一直打电话,一直打,依旧没有打通。
  他掏出车钥匙,一路急驰回到了家。
  家里空荡荡的,她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骆秦天脸色顿失,将家里家外翻了一遍,没有找出她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除了桌面上的那封信,及那枚璀璨的钻戒。
  早上耳边响着她的声音,她的嘱咐,脸上仍残留着她吻过的痕迹,可仅仅过了四五个小时,她消失的似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骆秦天跌坐在沙发上,眼前出现的是她穿梭在厨房与客厅的身影。他扯过沙发上的抱枕,生怒地砸在地上……
  信上出现她娟秀的字迹,骆秦天的心一寸寸死去:
  骆秦天:
  我走了,这次是真走了,不要来找我。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打算跟你结婚,与你在一起,只为了钱。发生在我身上及我家人身上的事,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更无法抛弃这些与你结婚,甚至是生儿育女。
  我跟你,没有未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对你,对佳琪,已经没有了怨恨。这期间我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算是苏家跟骆家的恩怨扯平了。至于什么事,你很快就会知道。
  骆秦天将信揉成一团砸了出去,他开始打苏馥的手机,不通。转打苏蓝的手机,关机。
  开着车到刘萍娣的出租屋一看,已人去楼空。
  找李谚喻,李谚喻对苏馥的平空消失,吃惊的半天合不上嘴巴。
  骆秦天生怒之下将手机砸在地上,碎了。
  她真的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大结局) 如果这就是爱
  半个月后
  美国
  苏馥奔走在三点一线,每天忙碌的跟打转的陀螺似的,不得一刻休闲。
  白天,在LM忙碌着,下班后到医院陪苏盛通说说话,晚上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壁钟“嘀嗒嘀嗒”的响,彻夜的睡不着觉。
  她拿起手机,寻着想要联系的人,犹豫着半天,然后再放下。
  美国时间凌晨两半点,手机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是云景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苏馥怔怔着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在深夜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呢?
  云景也没有说话,两人在手机的此端彼端沉默着。
  苏馥静气屏听,半天之后她听到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云景在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苏馥知道,他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
  他哭,她的眼泪不知怎么也跟着掉了下来,继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声。
  不知哭了多久,苏馥哽嗯声音道:“我想你了,你来美国吗?”
  “好。”隔着手机,云景在太平洋那端承诺。
  “我等你。”苏馥咬唇。
  云景是四天之后到达美国的,苏馥到机场接他。云景拖着一只行李箱,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机场。
  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在第一眼认出来对方,却又没第一眼认出来。
  半个月的时间,她跟他都瘦了。尤其是云景,整个人都很憔悴。向来有洁癖的他,下巴竟然冒出许多青色的胡渣,想来已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自己了。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