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4-04-18 10:55      字数:5108
  ,这个青年最多不过二十岁,怎会知道那时的事?他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只觉心如乱麻。
  楚远晴忽然张开眼睛向他一笑,笑如春风,娇媚无限。
  柳淡紫好象重重的挨了一锤。
  一柄冰冷的剑自下而上没如柳淡紫的小腹,又立即像灵蛇般缩回到青年的衣袖中去。
  “你!”柳淡紫踉跄而退,他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如同离了水的鱼般大口的吸着气,“为什么,你明明挨了万紫千红。”
  楚远晴小心翼翼的揭开自己的外衣,里面是一件散发出隐隐金色的贴身小衣,柳淡紫长叹一声,“金螭甲,你有备而来,我无话可说,呃——”他勉强站稳,“那你吐出的血也是幌子了。”
  楚远晴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在地上,脆响声中,淡紫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柳淡紫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苦笑着说道“很好,难得有人竟对我如此知根知底,究竟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不想带着疑惑死去。“
  “今天和你的这一战我整整准备了七年,我早已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知己知彼自然百战不殆。你的暗器虽然很绝,但我找到了替你打造它的杜巧手,所以在我眼里它殊无神奇之处,更何况还有破尽天下暗器的金螭甲,至于指使者,我说的很清楚,我是为那些冤死在你们手中的人报仇来的,所以没有人指使我。”楚远晴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感情,他有些伤感,“是的,为了报仇,宋龙渊在死前告诉我,其他的六个人并不知道他的长相与来历,但终究会有蛛丝马迹留下,也许你知道一些?”
  柳淡紫虚弱的一笑,充满了苦涩,“是那个人把我们召集起来,他许诺给我们很多东西,
  燕秋横要的是两江的码头,宋龙渊得到的是一本古人剑谱,段云锦要的是武当的掌门位子,而我,他答应替我还掉拖欠的赌债,大概一百多万两吧。”
  “为了这种东西……,”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有了怒气,“告诉我他有何特征,至少你也与他接触过,多少会些有印象,”楚远晴说道:“你没有必要在死前还替他保存什么秘密。”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事情结束后就各自东西再不会面,而那个人也的确替我还清了赌债,我可以告诉你,他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可以挥洒千金,也可以杀人无数,我见过他的出手,楚白山就是死在他的剑下的。”
  楚远晴的眼中有星火一闪。
  柳淡紫虽然濒死,但并未失去洞察力,“你姓楚,那楚白山是你的?”
  “我的父亲。”
  柳淡紫惨然,子报父仇,天经地义。他挣扎的说道“楚白山名震天下,武功盖世,所率的十七铁衣也都是一流高手,却在一夜间全军覆没,他本人也难逃此劫,那个人的可怕可想而知,你苦心孤诣的想报仇,只怕也是白白送命罢了。”
  “至少你已经付出了代价,其他的人也会,既然上天注定我的人生就是一条复仇之路,那我就会义无返顾的走到底。”
  柳淡紫狂笑,他用最后的力气嘶吼“那就去吧,那个人能给我们这些好处,他自然是拥有极大势力的人,楚白山七年前陷入燕王与当今天子的帝位之争,终有古寺横死的下场,要除掉他这个燕王座下第一高手的人自然与那场帝争有莫大关联……呃,”自喉中喷出大量的血,柳淡紫无力的倒下,就此不动。
  楚远晴出神的望着眼前这具失去了生命的躯壳,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良久,不曾动弹。
  3
  琴声若流水。
  又一个萧索的秋日。
  参天古树下,锦衣华服的男子静静的看着楚远晴那双在琴弦上流转自如的手,他掌中握着的青玉萧在班驳的日光下散发出润泽的光芒。
  琴声突然转高,变的阴冷诡谲,似乎在平静的水面下潜藏有异常凶险的暗流,楚远晴的指尖急颤,琴音有如裂帛,随着断金切玉的一声脆响,弦断音绝。
  华服男子抬起头,楚远晴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又想到往事了,”华服男子和煦的一笑,“本来这一曲你弹的很好,只可惜琴系心音。”他用青玉萧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掌心,“你能回来看看,实在令人高兴的很,我一直很担心你和柳淡紫的那一战,万紫千红的确是种不好对付的暗器。”
  “多谢你借给我金螭甲。”楚远晴面无表情的看着断开的琴弦,“我好象还是没办法达到无情无欲的境界,也许你说的对,我不适合作一个刺客。”他淡淡的一笑,些许落寂,些许自嘲。
  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只剩下萧萧落叶在两人身侧飞舞。
  “你还要再去吗?一个一个的找到仇家,再一个一个的复仇,”华服男子低低的问。
  “是的,下一个是燕秋横,我知道你也正要对付他。”楚远晴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华服男子并没有吃惊的样子,他很了解对方的性格,“落星堂的势力过大了,朝廷前几年一直忙于对付云贵一带的叛乱,现在乱平叛息,自然要回过头整治他们。”
  “所以你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就象以前一样,无论你怎样帮到我,都不过是凑巧罢了。”楚远晴望向华服男子,“并不需要这样做,你可以安心的做你的王侯,过钟鸣鼎食的生活,就象遇到我以前那样。”
  “是啊,”华服男子叹息道,“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能教你弹琴,也不能和你琴萧相和了,人生在世,又能遇到几个知音呢?”他伸出手掸去楚远晴衣襟上的落叶,“知道吗,我喜欢你,远晴。”
  楚远晴无语,他续好琴弦,这次他所弹的曲调更为清冷。
  “每一次你都拒我于千里啊,”华服男子退后了几步,他缓缓的把青玉萧压在唇边和着琴曲吹奏,那是悠远而空朦的萧声。
  夜深人静,顾梦衣翻阅着从京城加急送来的文书,他换下了那身华服,穿上了一件素白的衣衫。
  他的脸上流动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华彩,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清俊的男子,现在更添了几分肃穆与庄重。
  此时此刻,楚远晴大概已经走的很远了,每次都是这样的来去匆匆,放下文书,望着窗外的无边夜色,顾梦衣忽然有一种很惆怅的感觉。“下一次见面又会是在何时,大概不会太久吧。”他喃喃的低语,但似乎回答他的只有深远的静寂。
  “出来吧,莫要让露水沾湿了衣裳。”顾梦衣起身,他优雅的一拂袖,挥灭了明暗不定的烛火,“你来晚了。”
  “属下见四王爷秉烛夜读,不敢惊扰。”低沉的男声响起,一个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
  顾梦衣淡淡道:“求真,事情办的如何?”
  黑衣男子恭恭敬敬的答道“均已办妥,三日后这世上就再无落星堂。”
  眼中的阴寒之色大盛,顾梦衣冷声道“他死,你自然是再高兴不过,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意,你等着接手燕秋横的势力好久了,不过别忘了你的身份,朝廷不会容的下有二心的人。“
  “求真是四王爷座下一条犬,这一点求真时时铭记在心。”
  顾梦衣不再理会他,他随手拾起搁在桌上的文书看了起来。
  孟求真等着,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在乎等上一时半会,七年前他就是伏在雪地里足足四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一击中的时机,搏到了今天的一切。
  今天?他还不是依然是眼前这个男子的一条家犬?
  还要再等一些时日,黑衣的男子垂下头,为了遮掩他眼神中的波纹;那会泄露许多事情。
  “你在想什么?”就在此时,似乎在专注的看文书的顾梦衣忽然发问。
  “求真在想为何四王爷还不下手除去楚远晴。”孟求真的心头巨震,这个男子,的确是自己一生的劲敌,尽管内心起了滔天的巨浪,但他的声音却依然平静。
  “不要管与你无关的闲事,你只要按着定下的计划去做就行。”
  “求真,我有多久没有抱你了。”在孟求真微一颔首便要退下时,顾梦衣突然问道。
  孟求真似乎整个人都冻结起来,过了片刻他抬起头默默的看着顾梦衣,两个人均是一语不发,终于是孟求真先出声,“七个月。”
  顾梦衣点了下头,他的眼睛里好象有一团鬼火阴蔟蔟的燃着。
  那绝不是欲火,孟求真觉得再也无法呆下去,他无法忍受被同性抱的耻辱,更无法忍受不带一丝感情的泄欲。
  可是必须呆下去,自己还没有完全具备对抗顾梦衣的实力,无论是对抗他的权力,还是对抗他天下无双的剑法,或许这又是一个屈辱的夜晚。就像以前无数个漫漫长夜一样的难熬。
  “你可以走了。”
  孟求真微微怔了一下,这句话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去。
  当走到门边时,他听到男子的低语,“求真,你一生中可曾有过知音。”
  他的身体变的僵硬,知音,那是朋友的意思吗,“没有,求真只是四王爷座下一条犬,没有什么知音。”
  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然后两个人就纠缠在了一起,只留下热切的呼吸。
  4
  积尘三寸的桌上放着的是一柄一尘不染的剑。
  燕秋横只手创立落星堂时,用的就是这柄剑。
  现在燕秋横已经死了,他花费一生心血建立的落星堂也已土崩瓦解。
  不过三日时间,胜负寻常事,过眼如云烟。
  楚远晴并没有易容,反正没人认得他的真面目。现在他正很安心的坐在茶楼里喝茶。在他身边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一些江湖人物,尽在谈论最近发生的一件大事,这件事就是落星堂堂主的死。
  “燕秋横纵横江湖,想不到如此收场。”
  “听说他是中了刺客的暗算……”
  “暗箭难防,否则以燕堂主的惊涛拍岸十九式剑法,天下又有几人能直掠其锋!”
  “可能是朝廷派来的高手,听说朝中早有人想对付燕堂主,这几日四王爷不是亲下江南吗,八成为的就是这事。”一个蓄着鼠须的中年男子讲的格外起劲,他唾沫四溅说道,“这不,才过了几日工夫,落星堂旗下所有的码头商铺都给一锅端,哎,多年苦心经营,到头来与人作了嫁衣裳。”
  听了他的一番高论,人群顿时更像炸开了锅似的,你言我语,吵翻了天。
  “咯”的一声,楚远晴往茶桌上扔了块碎银,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武当山。
  三天前。
  落星堂中。
  两条人影交错而过,燕秋横身形急旋,掌中剑如惊涛拍岸般向对手席卷而去,楚远晴倒纵七尺;依然可以感到剑气铺天盖地的涌来。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但绝对公平。
  楚远晴很清楚的向燕秋横下了战书,没有丝毫隐瞒,他告诉燕秋横自己的来意就是取他的性命,而且他明明白白的写明了自己邀战的地点就在落星堂总堂。
  当夜他如约而至时,诺大厅堂中就只有一个人在。
  “我知道你不希望有别人,所以就遣开了所有兄弟,只留我和你作公平一战。”燕秋横长剑一挑,声若龙吟,“还有话吗?”
  “你我都应明白如今你已到了末路穷途,即便我不来,你也已是笼中鸟,网中鱼。”楚远晴素手轻挥“七年前你参与了那场伏击,但你是唯一一个不屑暗算,正面出手的人,所以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出招吧。”
  轰然巨震,长剑直没入柱,剑势随即倒转,合抱的主柱一分为二,怒喝声中燕秋横的第一十八式出手,随着左足急踏,楚远晴犹如风中落叶,借着这天地变色的一击扶摇直上,剑势就在此时变幻,积聚了所有剑气的第十九式如同海啸般压来,楚远晴轻咤一声,他的袖中有微光一闪,这微光似乎立即被怒涛吞没,但却破浪而出,正中燕秋横的眉心。
  鲜血自燕秋横的眉心激射而出,他倒了下去。
  楚远晴一直在等他的第十九式,并没有使用什么诡计,击杀燕秋横的招式是他苦求而来专破惊涛拍岸十九式的绝杀。这的确是一场以实力论高下的决战。
  “很精彩,”燕秋横的眼睛逐渐在失去神采,“我败了。”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想问你一件事。”楚远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燕秋横已经无法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