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4-04-18 10:53      字数:5133
  集训没有基础的警务训练,因为选拔上来的是通过重重考试的资深警察——通常,他们会被称为警界精英。
  每期也只有一两百人,来自各个州,培训结束后,首先充实到大西洋、中部、东南部、西北、太平洋、和西南部六支猎鹰总队中。
  Rene在莱恩的帮助下,通过理论考试之后,通过了搏击、驾驶和枪械三个基础科目的考试,其他科目则选择了先培训再考试,这在学员中很少。
  大部分学员都通过了全部技能类的考试,事实上,大部分失去培训机会的警察止步在理论考试几个特别艰深的科目中:比如犯罪心理,或国际局势——很多警察甚至搞不清某些非洲国家或者亚洲某个小国的位置,更何况谈其政体特点与政治倾向、支柱经济!有些测验则更不可思议,看起来就像玩笑,或者门萨的智力测验题。
  Rene奇迹般地通过了这几项不可思议的理论科目。当然,他知道没有莱恩那些直接的和背后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Rene将面对的基本训练共有28周,分为春秋两个季节。其他时间,参加培训的警察根据情况正常回所在部门服务。
  Rene这一届,是猎鹰培训的第二届,秋季开始培训的第一届。
  一两百人分成了不同的班组,在各科目间循环轮流培训。
  第一个季节的培训阶段内,几乎每周都有警察被淘汰。
  猎鹰的定位是,警察中的军事部队。要求人员精悍并快速准确反应,果断解决问题。所以培训对体能、搏击技能、驾驶、枪械炸药等基础科目的达标要求很高,同时包括相当多的军事课程。犯罪心理针对训练也占据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信息技术、无线电、有线电、仪表仪器、生物鉴定等诸多艰深的技术科目,这一部分科技含量很高,要求能够第一时间有针对性的解决部分带有高科技特点的地方恐怖主义活动。
  因为参加训练的相当一部分警官,有可能成为各个地区警界中的重要力量,所以训练中还有一部分深度的司法知识,或专业知识讲座,和分析能力、领导、管理能力锻炼。
  28周内,在完成各科目达标同时,要保证每人至少有两个方面三项以上的技术专长。
  全部培训结束后单独有2周严格的考试,2周统一的实践——执行特别任务。
  只有参加最后考试和执行任务中表现突出的70%学员将进入猎鹰队伍。
  而最终这一人数甚至不到最初参加培训人数的一半。
  当然,这是Rene当初并不知道的。
  除此之外,Rene针对培训结束后他要补考的科目,分别参加了一个4周、两个5周的重点基础科目训练,这将再次耗掉他14周的时间。
  对别人来说,培训需要28周;对Rene来讲,整个陆续的培训,将耗掉他一年半的时间。
  Rene一直忐忑不安,他直到报到前一周才收到通知,但是到了报到现场却惊呆了——完全出乎意料,他是理论考试的第四名,第二名和第三名都没有来报到,据说延迟到了下一期,他刚好和第一名呆在一个宿舍里。
  宿舍里,那人先向他伸出了手。
  那是个高大的家伙,一头金头发感觉很华丽,叫David。
  Rene很快知道那人将是整个培训中最出色的学员,无论理论还是技能。
  而另外几个引人瞩目的学员,也都离他不远,就在他隔壁或者斜对门,他们是梅尔和克雷格、还有小个子的斯科特等等。
  整个培训期间,Rene因为没有接受过基础训练而压力巨大,每个小时的训练都成了折磨;而别人放松的时候,他也几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玩命做准备,提心吊胆地等待下一轮折磨。
  艰苦的训练更让他的体力到了极限。他很快发现自己的饭量甚至大了两倍,第一周他就飞快地胖了一圈,但是第二周,他以更惊人的速度瘦了下去,变得异常削瘦,直到几个月后才恢复正常。
  那些教室内的理论课或者讲座,对他也显得异常艰深和遥远,他对各种专用名词、司法和警务上的说法一窍不通,他只能闭上自己的嘴,竖起耳朵,拼命少说多听。
  ◆·◆
  那一天,上午是国内犯罪和治安形势课,一开始,由他的几个同学分别介绍他们各自所在州的形势分析和案例。
  Rene记得很清楚,那个大教室里,椅子和桌子是蓝色的,黑色到窗帘拉了下来,他们班二十多个人散落在教室前半截的位子里,瞧着前面异常清晰的幻灯投影,David和斯科特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教室里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复合聚酯味道,角落里摆着高大的植物。
  第二个讲的同学,碰巧来自得克萨斯州。
  Rene一度有些担心他会发现一些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直回避跟他的各种接触,只要那同学出现的地方,Rene自己就尽量不去,但这样的课堂上,碰到一起却在所难免。
  这一次,那同学先讲了他理解的所谓“黑道”概况,他提到了全国最有影响的教父势力,一个是众所周知的,以老科林斯为首的科林斯家族,他们以纽约为核心,占据东部和东海岸中部一带。
  另一个大家族,“大家显然也都知道……”那个同学说着翻了下一张幻灯,“谁都知道,他们一直水火不容,像一个篮子里的狗和猫,”他开了个玩笑,然后转头看向他侧后方墙壁上的投影幕布,“——虽然,显然,他们其实有不同的篮子。这个家族的小三,三年前登上了他们的教父位置。”
  屏幕上,一个异常缓和的特技,显出了下一张照片。
  Rene看见那照片慢慢露出来,愣住了——
  他见过那个人,他有一件绣着那人名字缩写的外套,放在自己的箱子里。
  那照片上……是Lorry。
  三年前,那是他去过达拉斯后的第二年吗?
  “当然,这是小斯特林奇读书时的照片了。”那同学再次看了看那照片,“后来据说是出了点意外,他回了国,回了国就开始混黑社会——当然是接手他们家的生意,所以,我也就再找不到更新的照片了……斯特林奇家族则控制着中部,北部,并逐渐扩张到南部。”
  斯特林奇,Rene微微一震,这是他第一次知道那人的姓,真的是他吗?还是仅仅有人跟他长得很像?他不敢相信。
  照片是半身像,Rene认出背景是法国,幻灯上的Lorry很年轻,比他见到时更年轻,穿了件白色的西装,侧过头,因为拍照的人比他低,所以微微有一点俯视向镜头,脸上带了年轻的微笑。
  随后,那个同学开始介绍他以前在达拉斯的工作,讲起了达拉斯地区的犯罪情况,幻灯也换成了达拉斯的背景,上面是一只只不同颜色的柱状图。那同学提到了犯罪率,各种罪案情况,但他后面所有的话——那些数字,名字——Rene几乎都没有确切的记住,只除了那句话——
  “但是从四年前,这个地区毒品的供应量忽然一下子大了近一倍,原来达拉斯的老大也一下子成了整个德克萨斯、甚至墨西哥湾地区的老大。”
  Rene听见这句话,一下张大了嘴愣在那儿。
  “Rene警官,你的嘴张大了一直没合上,你想说什么?”台上,教官猛地一声断喝,插进了那同学的讲解。
  Rene同学马上闭上了嘴,“恩,我是在想,那么那么多货哪去了?”他急中生智赶忙说,说完了,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提得挺好的。
  但是,台上的教官铁青着脸看着他。
  “你没当过警察吗!不知道怎么销售它们的吗?”教官愠怒地喝到。
  “他是个乡警!”
  后面马上有同学大声说,周围笑了起来。
  教官皱了下眉,似乎对这期招上来的学员中居然有个乡警有些不满,但他斩钉截铁地说了下去:
  “他们于是开更多的赌场、娱乐场所、俱乐部、色情酒吧,举办更多的pary,以便于消化这些东西。并很快带动了周边地区的交易量,他们自己很快成了这一地区的上家。”
  “与之相伴随的,是更多的暴力、犯罪,每次交易的背后都需要武器的后盾。交易的双方都需要购买更多的武器、军火。”
  “斯特林奇也提供武器,他们很快——顺理成章地又成了这一地区最大的武器供应商。”
  “然后是更多的火并、械斗,抢劫、犯罪、色情、地下金融、洗钱犯罪、杀手雇佣、清洗异己、国际有组织犯罪、各类走私、更多的腐败、收买贿赂——更多的黑色经济!”
  “于是,就在那几年间,这个地区的犯罪率,急遽上升,”教官忽然转身,从下到上,在黑板上大力画了条粗重的直线,“三年之间升高了百二十,迅速超过芝加哥,成了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
  教官的话送过黑色麦克散发出去,铿锵有力,在教室里久久回荡着。
  Rene看着那幻灯的图片,惊呆了。
  刹那间,他再不能听清周围人在讲什么,心里波涛汹涌。
  天哪!
  “直到三年前,希金斯落网,才算砍断了链条的一环。”台上,那教官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么多娱乐场所怎么办?那么多瘾君子怎么办?”
  “于是原来的地下小帮派,纷纷上浮争取渠道,那里依然是犯罪率最高的地区。”
  Rene望着前方,幻灯上一片模糊。
  他知道。那些他都应该知道的。但是他不去想——他从没有去想过……除了他自己,除了他自己的身体,除了要活下去,他没一天琢磨过这一切。那些日子,他就在那里,他每天看在眼里,他却从没想过他们在干什么。
  台上,那警官继续说下去。
  “旧有的平衡被打破,代之以新的平衡,而新的平衡没有稳定就消亡,新的帮派纷纷扶植,于是,连续五年的杀戮从没有停息过”
  “而北方,斯特林奇和纽约科林斯坐镇30年,从没变过。”
  “偶尔有其他小的帮派试图挑衅,都被他们轻松地镇压下去了。”
  有人说这样的教父,在历史上没有过政府合作的背景是不可能存在。但政府和黑帮勾结,一直是各地警察最高度防备的问题,并且各地警察和FBI一直尽可能的瓦解黑帮之间的联盟。
  科林斯……那么科林斯……
  Rene忽然明白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头脑中一片空白。
  那堂课结束时,是下午了。
  Rene一个人来到走廊最远处的一角,他呆呆着望着远处青色的山坡,和灰蓝的海水。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从小相信过那么多东西——Rene闭上了眼睛——也许自己真的是早就死了的好……
  终于,许久之后,他摸出那电话,拨通了这个电话上那个唯一会拨过来的号码。
  这是这几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打那电话。
  ◆·◆
  “这儿没这个人。”电话里,一个声音冷冰冰第说。
  “等一下!”Rene急忙喊住了那个人,“您能帮我问一下吗?我等着。”他听出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声音。
  几千公里外,湖边,一栋明亮的大别墅里,刚刚开完会,人们刚刚散开,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走向里面的一间房子。
  他来到一个平头身材异常削瘦的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个瘦削的人微微一愣,本能地瞥了一眼身旁桌子边的人,“问问他什么事?”
  那个走进来的人转身离去。“等下,我过去接吧!”瘦削地人忽然喊住了那个人,自己抢步走过去。
  “怎么了,”桌子边的那个人正跟一个老头说着话,这时从手里的文件夹上抬起了视线,“索尔?”
  索尔停了下来,“你还记得Jimmy吗?”他犹豫了一下。
  “谁?”劳瑞?斯特林奇诧异地扬了下眉毛。
  “你在达拉斯从希金斯手里弄出来的一个小子,留在达拉斯不肯来。”
  “他怎么了?”斯特林奇想了起来,“对了,我让贝克一只打电话来的,他好吗?”
  “他打了电话来。找你。”
  “哦?”斯特林奇一下有了兴趣,再次扬起了眉毛,或许他也想看看自己丢在达拉斯的这只小动物怎么样了,“转过来,我来接!”
  索尔犹豫了一下,是的,他知道那也许是个陷阱,但终于,他还是朝那望着自己的助手打了个手势——转吧。
  于是,九年前那个下午,苏必利尔湖边,那个年轻的教父接起了那个电话。
  佛吉尼亚的走廊里,话筒里传来了那个声音,“我是Lorry。Jimmy,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