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23:09      字数:4830
  知道的?兰菊想不明白,她当然不知道钟翌已经找到了红袖跟千香,当年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八九不离十,只是兰菊自己也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兰芳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兰菊其实也过够了,一刀断头也就了结了,偏生这么鱼鳞活剐的日日受摧残,老一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果然是正理,她可不就是遭到报应了!
  慢慢地转过身,兰菊看着灯光下钟翌那一双黝黑凝聚的双眸,从几何时,他也会有了这样冰冷的眸光,钟翌不该有这样的神色,他是活在阳光下的伟岸男子,他一生该是快快乐乐的。她心仪于他,想要站在他的身边,想要去分享他的温柔他的快乐,所以她下手害了兰蕊……可是她没有想到,属于兰蕊的幸福,别的女人未必就能原原本本的得到,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钟翌看着兰菊,他不爱兰菊,可是他得娶她,他懦弱无用,屈服于父母的威势,听从于他们的谎言,竟然当真以为兰蕊是病死的,他就是一个蠢猪!他的生活太过于顺遂,父疼母爱,兄友弟恭,这个家里没有人欺骗过他一次,他从没有怀疑过有一天他的家人会对他撒下弥天大谎,正因为这种发自骨子里的信任,母亲说兰蕊真的是病死的,郎中说是急症他居然就信了,虽然心痛欲裂,虽然曾经绝食试图共赴黄泉,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看着在他的榻前一直拉着他的手呼唤他的母亲于不顾,不能看着父亲那急躁而又无奈的叹息,兄弟那一声声的哭喊,他没死,就这么活下来了,虽然活了却已经没了心!
  兰菊是兰蕊的姐姐,钟翌尽量的尊重与她,除了不能把心给她,正室该有的东西兰菊从没有得不到过,兰蕊死了,他是钟府的长子,身上还肩负着钟府的重任,他总是要娶妻的,娶谁对于他而言并无区别……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红袖跟千香的话时,知道兰蕊并不是病死的时候,钟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他曾经最信任的人,最敬爱的人,他的父母妻子,岳母小姨子居然连手给他撒下了这么大的一张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以前的钟翌便已经死了,早就该死了,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个重生的钟翌,他要为兰蕊讨个公道,害他的人都会得到该有的下场,而后,当所有的事情了解后,他也会有他的去处,早就该去的却耽搁了这么多年,只是他不能确定兰蕊还会不会要他……会不会等他……
  夫妻二人,目光相对,一个冰冷,一个哀伤,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摇摇欲坠,兰菊往屋子里走了两步,站在说前面不远处,看着钟翌,道:“我知道,你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般问我,我只说一句,兰蕊是我害死的与他人无关,你只管杀了我为她报仇便好,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原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艰难,原来却是如此的轻松,兰菊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正缓缓的移开,整个人都不用再那么压抑了,就连嘴角都带了丝丝笑意,接着说道:“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要从兰蕊手里把你夺过来,便哀求着母亲趁着兰蕊生病在她的药里做了手脚,其实那药并不致死,只是会让兰蕊变得疯疯癫癫,我想一个疯子怎么能进钟府的大门?待我嫁给了你,便会让母亲帮着兰蕊好生的调养,那开药的郎中保证过疯癫只是一时的。兰蕊心高气傲,见你娶了我便不会与你继续纠缠,只是没有想到那下药的婆子放药的时候手一抖把分量给加大了,所以兰蕊便死了。我害怕过,内疚过,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抵过那成功的喜悦,我终于有机会嫁给你了,这罪孽我愿意背,我曾想过下一辈子给兰蕊做牛做马去赎罪,可是这一生我真的没有办法放弃你……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所以有今日的报应也是活该,偷取的别人的幸福,怎么能奢望这幸福天长地久?更何况,自成亲后,你我心里皆明白,我不幸福,你不快乐,所以你跟我圆房不过是迫不得已,这几年来你碰我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些个妾室通房又有几个比我得意地?她们跟我一样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只是女人都爱面子,这话在心里明白却谁也不会说出口。”
  兰菊说了一大通话,半哀戚半自嘲,眼眶里朦朦胧胧的浮上一层水光,也好,都说开了她也解脱了,不管钟翌会不会休了她,她都无怨了,欠下的债总要还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钟翌眉头轻皱,看着兰菊,嘴角突然一勾,道:“你以为这件事情真的就是你自己的错?你替岳母担下罪责我不怪你,母女情深可以理解,可是郁兰芳呢?你知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她的功劳?”
  兰菊浑身一震,目中透着惊愕,呆呆的问道:“你说什么?兰芳?这跟兰芳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为兰蕊报仇,便一定要给每个人都扣上罪名吗?钟翌,请你公正一点,这跟兰芳没有关系,你不要迁怒于她!”
  ☆ 322:窝里斗,兰菊得知真相
  钟翌只是冷冷的看着兰菊,良久方道:“我一直以为你贤惠大方,心地良善,你所说之话我也未怀疑其真假,只是如今真相方知才知道自己当初真是笨如蠢驴,白白的让兰蕊含冤而去。自今日起,若你不愿意离开钟府你仍是我钟翌的妻子,只是你我之间只有夫妻之名,留着你的正妻之位一则是看在幽姐儿的份上,二则,我方才说过,若你实话实话咱们之间至少还有夫妻之义,这正室之位我不会给了别人,若你不愿意留在钟府,我也不会休了你,只与你和离也算全了咱们的夫妻之义,这样的话将来你还能再嫁,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兰菊默默地站着,脸上不惊不怒,不哭不笑,钟翌的话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微垂着头,道:“我不会走的,你若不休我便这么过下去吧。”
  一室凄凉,互不言语,夫妻走到这步,掺杂了太多的恩怨,兰菊知道钟翌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钟翌休了自己,成为弃妇那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他不休她,会跟她和离,和离虽然也不雅,但是至少女子不会被世人唾骂,还有二嫁的可能,若自己不走,钟翌说她还是钟府的少夫人,只是一个空名……空名也好,至少还能与他日日相见,尽管他的眼中只有对自己的憎恨。
  幽姐儿……这个时候钟翌心里还有这个女儿,会因为这个女儿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兰菊知足了!
  钟翌只是点点头,并未就此事再说其他,抬着眼看着兰菊,眼中再无波澜,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等我寻到兰蕊生前的丫头绿萝,你便会知道你的亲妹妹做了什么好事,你真以为兰蕊的那碗药里是你下的毒?兰菊,你也太天真了,那毒被兰芳掉了包!”
  兰菊惊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如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拳紧握,颤着身子问道:“你说什么?”
  钟翌却没有再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清清楚楚的告诉兰菊,他不是在开玩笑!
  只觉得天旋地转,兰菊站立不稳,喃喃自语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兰菊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没有理由啊……”
  “以后你安安分分的做你的钟少夫人,兰芳的事情不许你再插手,你若是阻止我为兰蕊报仇,那么我们仅存的夫妻之义也就荡然无存了。”钟翌做出了最后的警告,虽然已经于事无补,兰蕊芳魂早逝,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看着害死兰蕊的凶手逍遥快活。郁兰芳……很好,很厉害,兰菊跟大太太一直以为是她们害死了兰蕊,却不知道她才是罪魁祸首!头不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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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明烟看着满屋子的人,宋秦,郑智,风三娘,甚至于宋潜都来了,几个人面色阴霭,围着桌子团团而坐,明烟而几个人奉上茶便欲退下去,周昊骞却拉着她的手坐下,道:“你不用回避,有些事情也不用瞒你了,既然嫁给我,我的事情帮你便要分享了。”
  明烟心中隐隐不安,惊疑的看着了众人一眼,宋秦依旧面无表情,郑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眼中的犀利之情却令人心生畏惧,风三娘朝着明烟和煦的一笑,明烟心中微松,抬头对上宋潜那温雅的双眸,只见他点头一笑,明烟坐在周昊骞的身边,心里惴惴不安,仿若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
  屋子里的丫头早已经退下,白馨守在了门口,谁也进不来,屋子里顿时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地龙的热气缓缓的散发着,在屋子里飘散氤氲,周昊骞看了宋潜一眼,宋潜点头示意,他这才开口说道:“如今形势越发的急迫,关于飞鹰令一事你们有什么想法?”
  飞鹰令?明烟心里一咯噔,最近这三个字听到频率太高了,事关王府之存亡,明烟一下子提起心来。
  “当年血狼谷一役,飞鹰三十六骑全军覆没,朝廷按兵不发,眼看着他们被西戎国全歼,如今倒是想起寻找飞鹰令,早管着干什么去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事情有过一次便足够了,莫非小王爷还想尝一尝第二次的滋味?”风三娘的声音格外的尖锐,眼中浮着泪花,她的先辈便是死在那次战役里,若不是风家已无男子,她风三娘又怎么会从小便被娘亲逼着练武继承祖辈的衣钵?恨是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
  郑智伸手覆上风三娘的手,徐徐说道:“三娘,侠之小义,乃是除奸惩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国家面前,个人恩怨何足挂齿?”
  风三娘怒了,转头看着郑智,双眼泛红,喝道:“若你一家十几口,男女老少皆死于朝廷延误军机,按兵不发,你会如何?当年血狼谷一役,我风家男女老少,上至我祖爷爷,下至我亲哥哥,一家但凡能上阵杀敌者全部参战,若不是我母亲要照顾年幼的我,我们风家早已绝后。为保家卫国,死而无怨,我风家人自从加入飞鹰三十六骑便毫无怨言,不然的话我母亲又何必让我自小苦练功夫,继承祖志?可是就是因为朝廷的猜忌,整整三千多人丧命,我风三娘活着只效忠于飞鹰三十六骑,不是效忠于忘恩负义的朝廷,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多年的沉痛一旦被挖出来,三娘这么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住了,只见她咬牙看着周昊骞,道:“令主,当年你能坐上令主之位,绝不只是因为你是老王爷的孙子,还有你那过人的胸襟,高超的武艺,兄弟们佩服你,这才心甘情愿奉你为令主。老王爷说过,飞鹰三十六骑,能者称王,飞鹰令已经不仅仅是属于王府的私有物,你若置兄弟们跟朝廷的恩怨于不顾,对朝廷俯首听耳,言听计从,别怪三娘翻脸无情!”
  明烟听着三娘的话心中阵阵波涛涌起,周昊骞竟然是飞鹰令的令主……那为何飞鹰令没有给现任的武宁王而是落在了周昊骞的手里?能者称王……老王爷真乃奇人也!
  ☆ 323:窝里斗,原来都不简单
  宋潜俊逸的脸上浮起淡淡的愁绪,一双黑眸微荡着涟漪,宋秦一向七情不动这时却也蹙眉不语,明烟分明看到他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郑智也是一脸的烦躁,不由的喝道:“都怪西戎国太猖狂,若不是屡犯边境何至于如此令人心烦。”能是在钟。
  “就是没有西戎犯境,你以为当今圣上对飞鹰令就会放过?不过借口而已。”周昊骞道。
  明眼瞅着周昊骞,只见他的脸上是少有的坚毅跟执着,这样的周昊骞明烟不常见,这一见却觉得格外的心痛,还是喜欢他满满脸笑容的样子,虽然有点欠揍,却令人心生欢愉。
  明烟与这里面的恩怨并不甚太清楚,然则他们肯当着宋潜的面说这样的话那就是把宋潜视作自己人了,飞鹰三十六骑跟朝廷之间的恩恩怨怨绵延数代,岂能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明烟心中发憷,她有点害怕,害怕也许有一天真的会打起仗来,到时周昊骞会不会上战场?
  “关键在于安亲王。”宋秦开口了,抬头看着风三娘道:“三娘,国家安泰,百姓承平,这才是飞鹰三十六骑创建的宗旨,我们与朝廷无怨,只与先帝有怨。如今安亲王已经答应他登基后必会为当年冤死的人还个公道,更何况,如今边境要是被西戎打开,百姓流离失所,国家惨遭颠覆,将来你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老令主?”
  难得宋秦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但是字字句句明烟皆为佩服,舍自身恩怨成就家国天下,方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侠之大者,当是如此。
  宋潜这时接口说道:“三娘,你放心,我宋潜答应过的话决不食言!”
  郑智拍着三娘的手,三娘忽的垂下头,明烟分明看到她拿起帕子在眼角抹了抹,就听她说道:“安亲王的话三娘自是相信,我信得过你却信不过现如今龙椅上那位,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