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4-04-18 10:48      字数:4995
  “走。”
  如今的灵渠已经有了庞大的规模,占地面积广袤,预计竣工时能勾通继存城到达宛城的河渠,成为两城之间重要的交通枢纽,但农业用水能否得到便利才是河继县繁荣的根本,水车便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地鼠远远的看到周天来了,撒丫子就追了过去,这几天险些没把他折磨死,但如今已经得心应手,能得到苏大人的指点,他对河道也有了全新的认识,才明白他现在督促的工程多庞大:“周天!我在这里!”他还是觉得周天最亲切。
  周天和子车世没让仆人跟着,两人互相、搀扶着走的这段泥泞路,当周天站在庞大的水车旁看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向下方千里良田时,总算露出一缕笑颜:“辛苦徐家师徒了。”
  子车世如实为他们邀功:“倨傲修补了很多天,他以前便对这座水车有想法,这次你下令,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所以很快完成,但河继县千亩田地却只有这一座火车,倨傲的意思是再修一座,他已经选好了位置,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天看着绿油油的田地,再问问在地头劳作的子民,已经不需要看了。
  老农妇人很热情的搭话:“想不到坏太子还能办件好事!你看我现在,不用从很远的地方挑水了,很省事,小伙子,你是谁呀?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周天含笑以对:“我在前面工作,大姐身体很好呀!”
  老妇人乐呵呵的笑了:“臭小子,我能当你奶奶了,你这衣服不错,金光闪闪的绣的这是什么,回头我也给我孙子秀一个。”
  子车世赶紧把周天拽远点,谨防热情过头的老人家看出那是龙:“老人家你继续忙,我们去前面看看,回头再给你们往村子里也通座水车。”
  “好好!赶紧去看看,趁太子现在神志不清,多修几座。”
  直到周天走出很远,还能听到老太天嘀咕着:‘太子也干件人事。’
  子车世并没有往下走,而是原路返回:“别下去了,这身衣服目标太大,回头再来看看。”
  不远处的高地上,地鼠挥着袖子高喊:“周天!这里!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庞然大物交到他手里,他都担心毁了。
  周天笑着迎上,友好的拍拍兄弟的肩:“辛苦了,想要什么随便说,辛苦费一定给!”
  “你说的!我要一百两黄金你给的起!?”
  周天苦笑:“真给不起,送你一个官做没问题。”
  “别吹了。”地鼠不客气的搭上周天的肩,发现这小子搂起来就是舒服,完全忘了前些天绕着周天走的恐惧:“走!喝酒去!这几天憋死我了,听说你们把南山大寇端了!抄出什么好东西!分我点!你身上什么东西,闪瞎我了。”说着不客气的用脏手把图案眼睛抹黑继续说:“你不知道,这几天跟这些官员打交道,弄的我都不敢骂人。”然后略带回忆的道:“想当年,我也挺斯文,哎,往事不堪回首。”
  子车世顿时觉得人傻无敌,活灵活现的一条龙看不见也就罢了,难道连金色也看不出来?还敢如此跟太子搂搂抱抱,无怪乎频频落榜:“周兄,天气不早了,去看看河道,以免天黑路不好走。”
  地鼠听到子车世的声音,惊吓的松开周天身上的手:“见……见过子车先生。”
  子车世微微颔首:“走吧,天晚了你回去不方便。”
  地鼠不敢有任何意见,乖乖的跟在两人身后去视察河道。
  周天对灵渠寄予厚望,古来它成全了秦国的强盛,不知能否让焰宙天食杯羹,周天站在河道上整个人的气势完全不一样,放在专业的立场,对每份数据和分配要求十分严格,她始终相信,一分一里的微毫差距或许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周天还是忙到了很晚才回驿站,地鼠没敢跟着早早溜了,子车世因为要回趟寄夏,也走了。
  周天活动下脖子进了浴室,连续几天的疲惫当进入水里时终于得到些缓解,周天舒服的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浴袍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一点微微敞开的脑胸膛。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胸前,娇嫩的小脸十分惑人。
  周天擦着头发出来,骤然撞到一堆信件上,才发现满屋都是信,而陆公公正艰难的从成堆的信件里爬出来,对太子谄媚的笑道:“殿下,都是盛都来的书信,您要不要看看?”
  周天惊讶的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嘴角抽噎的看着一个个署名‘苏义’的来信,纳闷他到底一天写了几封能堆这么多?而且每一封足有十张宣折叠起来那么厚。
  周天拆开后见鬼的发现,每逢开头谄媚般的表白和思念太子的肉麻话都不一样,且封封真情实意,描写的好像太子不回去他苏义能死了,可写了这么多封可没见他入土,周天自动忽略苏义的‘模式废话’,直接看最后的实质内容。
  信件上大概在说林贵妃的孩子,现在孩子已经四个半月,如果太子再不动身回盛都林贵妃就要生了,苏义似乎查到了些眉目,就等太子回去落实后把林贵妃宰了;其它的内容是有位外城官员诬告他父亲贪赃枉法,希望太子路过改城时把那个‘满口乱喷’的官员杀了!剩下的都是些宫里宫外的琐事,虽然是琐事但免不了涉及欧阳逆羽在政策上的改动。
  周天心里有数的放下,认真分析着盛都如今的官员布局,虽然都是欧阳逆羽的人,但不可否认,水平都还可以,比皇帝有眼光多了。
  陆公公拿着另一封信,笑容暧昧的走过去:“太子,这封是欧阳将军的来信。”说完笑容满面的看着太子,似乎太子一定会万分期待一样。
  周天惊了一下,直接夺过来撕开。
  陆公公笑容慈祥的乐着,太子还是这么急性子,将军大人钟情的是稳重聪颖的女子,太子怎么就学不会。
  周天拆开,信上只有几个字:速回盛都!急事!
  靠!你叫鬼呀!你说回去就回去!当太子是白痴!不过周天也认为,焰宙天该回去了,从出来至今五个月,她没道理不回盛都,何况这次有欧阳逆羽亲自来信,她若不回去,必会猜想,这边的事已经告与段落,她顺便也要避开一下太守换兵的敏感点:“陆公公。”
  “属下在。”
  “准备回都事宜。”
  “是,太子!”陆永明一溜烟的飘走,丝毫不意外太子的决定,太子宠爱欧阳将军天下皆知,何况还是将军大人亲自来信,太子怎么会不欣喜若狂,哎,那个没良心的将军大人,终于舍得叫太子回去了,不知太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糟了多少罪,连他嫩嫩的皮肤都不水漾漾的美了。盛都!终于要回去了!
  周天立即给子车世写信,连夜飞鸽子出去,顺便叮嘱子车世,十天后的攻城一定不能出问题,她在路上大概要走一个半月,等攻下继存城后休整一天,然后全军跟上,她要一路扫荡匪寇,看谁还敢在焰国猖狂!
  周天顺便又拆了两封信,一封是沈飞、还有一封是未来太子妃,不过因为太子在追欧阳逆羽,不怎么受关注,她来信只是问候太子吃饭穿衣是否如意、下人伺候的好不好,可见是被检查过后送来的,不涉及任何敏感问题,语言十分工整。
  周天扒出所有的信,尤其是苏义的把能知道的最新消息都看了一遍,然后依然决定回盛都,那些人迟早要面对,谁死谁活还说不定!袭庐也带上,哪来的回哪去,爷不伺候!
  遗憾的是她真该砍金像一条胳膊!都是金子呀!
  ……
  整座寄夏山庄威严的耸立在寄夏山的顶峰,日暮下更添威信庄严,刃峰为门、百瀑是帘,山林环绕,覆压百里,巍峨壮观的气势丝毫不亚于皇城,瑰丽的景色更是世间少有。
  夜色下一袭青儒雅的身影走来,平淡的五官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但那份从容镇定的气质让林中百兽不嚎。
  他刚从父亲书房出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落下,稍后,子车世嘴角讽刺的笑笑,但又立即恢复如常:“不愧是欧阳逆羽,几个字的信就能把太子请回去。”
  小童跟在少主背后不敢说话。
  “把卫殷术找来。”
  “是。”
  057鸣炮
  卫殷术,卫医家族小少爷,最大的爱好是收尽天下美人,个人作风实在不雅,但却是卫老爷最看中的孙子,一岁辨香、两岁学药,若不是他因为红杏坊的女子闹的满城风雨,估计也没人把他送来寄夏苦修。
  卫家是前御医世家,祖上参与编撰过《医乐大典》先帝时期因为十一公主的死而被逐出皇宫,后一直从事医药经商,是南部区域最大的药材供应商。
  卫殷术被从棉被里挖出来,身上的衣服倒挂在胳膊上,眼睛睁都睁不开,进了房间,一头栽在软榻上:“大哥,你知道什么时辰吗!会被女人骂死。”
  子车世扫他一眼,处理‘祈欠会’的后续安排:“苏水渠的伤怎么样?”
  卫殷术迷糊的翻个身:“死不了,昨天还去了河道,那点小毒,医老两剂药就能敲定,你瞎紧张什么。”
  “这么说没有大碍,起来!”
  卫殷术闻言不敢违逆的努力睁着眼坐好:“大哥,太阳都要出来了……”
  “它出不出来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听着,明天如果周天派人来问苏水渠的情况,你就说不太好,如果他们非要带走,你就同行。”
  卫殷术这下全吓醒了:“为什么!太子在河继县!我去难道送——”死!
  子车世看他一眼。
  卫殷术马上压下嘴边的话,但还是嘀咕道:“我如果英年早逝,让我爷爷毒死你们全家,啊!我没说话!呵呵,大哥,我是说,我要英勇救国了,你记得向我父母尽孝,哎,说不定不用你尽孝,我就光宗耀祖了?”
  子车世“哪跟哪?”
  卫殷术大言不惭的展示下他男人的魅力和英俊的面庞:“你看这体魄、再看这样貌,势必能让太子神魂颠倒、望穿秋水,然后死活要封我为尊!”
  子车世闻言瞬间把毛笔丢他脸上:“好好照照镜子吧!满脸眼屎!”
  卫殷术擦擦脸色的墨迹:“你还没说为什么让我去!”
  “让你去就去!来人!带他下去继续做梦!”
  “是。”
  ……
  河继县的夜晚静的听不见狗叫,万家闭户、千人空村,无人敢在这时候碰太子的运气,唯恐住在驿站里的‘禽兽’睡不着出来‘觅食’。
  驿站门外更加安静,打更声都不敢轻易闯进这里,夜幕下两个高大的侍卫静静伫立,只是不远处有屡身影,若隐若现的晃动。
  牧非烟徘徊的拿不定主意,太子归来他本该把握机会进去伺候,但苏水渠的事还历历在目,万一太子怪罪他护主不利,岂不是……到底进不进去……
  牧非烟心一横,进!谁知道太子会不会突然离开,不赌就是输了,一抹俊逸的身影快速向驿站走去,可他刚迈出一步,侍卫立即横刀相拦:“没有太子手谕,任何人不得子时后接近驿站。”
  “放肆!我有事找太子!”人人都知太子的宠臣可以!
  两位侍卫纹风不动,两把大刀把大门围的严严实实:“请宣手谕!”
  牧非烟气愤的指了他们半天,扼腕的甩袖而去!
  翌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险些让河继县的子民放炮庆祝,但碍于太子还没真走,没人敢自找晦气!但太子即将离开的消息,就像雨后的竹笋,拦都拦不住的传播着。
  牧非烟急了:“你们说太子要走!”
  县衙的几个小兵点点头:“对,大人,你没听说?驿站那边在收拾东西,说是欧阳将军来信让太子回去,太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走了,大人,咱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等太子走了,咱们去庆祝!”
  “不好。”牧非烟赶紧向驿站冲去,如果太子走了!他如何在河继县继续做下去!
  周天几乎一大早就赶到河道跟徐老商议左侧扩建的问题,她已经计划好离开,需要在这几天交代完所有的事。
  大清早的河堤上,一袭蓝色长袍的周天如往常一样,已经投入了工作:“就在这里,等大小天平截断,水位会抬高六米,想要上下游连接,必须再开挖一条北渠。”
  徐老身后跟着七八个徒弟,作为此行的实践观摩,他听完周天的意见,也觉的有必要,但:“你想怎么打通?如果用旧道改建,渠中坡度太大、水流湍急,就算建好也无法行船,恐怕还会影响铧嘴的分水效果。”
  周天想了想,站在北端的最高点仔细用目光丈量从北面开挖的问题,连同灌溉和城镇用水考虑到里面后,接过徐老手里的纸笔,快速在纸上走出大致的方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