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4-04-14 09:15      字数:4880
  的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跑出了卧室!
  鄢子云感到被深深地伤害了。根本没有多想,他紧跟著尹离忧跑了出去,三两下就在厅堂
  中赶上了他,一把抓住搂在怀中,“尹儿,不许你躲著我!”
  “公子……”尹离忧泫然地抵抗著这样强制性的接触,他不要公子这个样子对他啊!
  一心只想赢回尹离忧的爱慕,鄢子云罔顾他的挣扎,狠狠地吻上了他温润的唇办。
  尹离忧身子一颤,双手立刻更用力地推拒著,闭著眼睛头偏开硬是不肯配合他的吻。
  鄢子云恼怒逾恒,执拗地转过他的头固定住,毫不留情地加大了力道在他的唇上辗转吸吮
  ,舌头也霸道地挤进他的口中肆意地掠夺。
  感觉到尹离忧愤怒得发抖,苦涩的泪水已经流进了口中,鄢子云这才肯放轻了动作,但一
  双手仍旧紧紧地箍住他,不准他推开自己。
  鄢子云柔柔地引诱著尹离忧,用他的气息,用他的触感,用他的温存,用他连自己都不敢
  正视的爱意……用一切他认为可以让尹儿感受到他关心的方式来引诱著他。
  果然尹离忧推拒的手渐渐地无力,他绝望地啜泣一声,认命地待在了他的怀中,任由他带
  领著自己逐渐迷失在这狂乱的接近里。
  “公子……”超长的深吻让尹离忧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被鄢于云轻易地掌控又让他
  感到不安和沮丧。这时候鄢子云终于肯撤军,尹离忧几乎是立刻就退出他的怀抱,慢慢地靠向
  身后的墙壁。他抱著头苦恼地喃喃自语:“公子……求求你……如果你不喜欢我,请不要这样
  对我……我会受不了的……”
  真是好不公平啊!这样好一阵,歹一阵的对他,让他怎么能够平静?让他怎么能够控制自
  己的心?本来知道了公子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他死心的……为什么公子可以要他
  离开就离开,要他靠近就靠近?他的心并不是收放自如的木偶啊!
  “尹儿!”他痛苦的恳求让鄢子云的心脏紧缩成一团——把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逼到如此
  的地步,他比好色的鄢子皓又高尚到哪里去?先是因为害怕爱上,而自私地不准他接近自己;
  然后又因为害怕不爱,而自私地不准他离开自己……在双重标准之下还过得沾沾自喜,丝毫没
  有替他想过!这样的人还配谈什么仁义道德、仁爱慈和?
  承认吧!鄢子云,承认你是喜欢他的;承认你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承认你对他
  的那些不一样的感觉不是幻觉;承认你关心他的程度远远超乎你自己的想像……
  你不是傻瓜,骗了自己这么久,也该是正视自己的时候了……
  看著蹲在地上蜷成一团、颤抖不已却努力维持著尊严的小小的身影,鄢子云痴了,乱了。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也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地抚摩著他的发丝,“别怕,尹儿。有子云哥
  哥喜欢你呢……”
  呵,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仿佛在梦境中或是什么恍惚的时候,他曾多次想向他这么倾
  诉,他曾多次迫切地想让他知道这些,好让他安心……这是真的,有子云哥哥喜欢你哦!你还
  担心什么?尹离忧的身子僵了一僵,他立刻抬起头来,玉样白皙的脸颊上还挂著亮晶晶的露珠
  ,他轻轻地摇头,“公子,你……你不要可怜我。”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单靠别人的同情心
  是过不了活的。
  “子云哥哥从来不说谎。他喜欢尹儿,是真的。叫他一次吧,他很想很想听……”鄢子云
  几乎是以虔诚的口吻在宣言著,恳求著。说出真心话来,真的轻松了许多,而得到回报的爱意
  ,更是暖透人心。
  他一定是前世欠了尹儿太多太多,所以现在才会这么轻易地就为他而动了心……
  不,不是这样,不管他们见过多少次面,就算是每一次见面他们都不认识,他仍然还是会
  为他而动心的。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和尹儿有什么纠葛,那已经完全不重要——他喜欢的就是眼
  前的尹儿!
  请你叫我一声子云哥哥,尹儿。”他沈著嗓子命令他。
  “子、子云哥哥……”尹离忧痴迷地唤出这个独—无二的称呼,觉得今天才算是真实地活
  了一回,“子云哥哥……”
  鄢子云叹息一声轻轻将他揽在怀中,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尹离忧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
  胸前,含著眼泪浅浅地笑著。
  而鄢子云却只是静静地搂著他,浓眉微蹙,愁思暗生——怀中这个甜蜜的小包袱,还不知
  道自己的出现将会给他鄢子云的人生带来什么样的风暴……不过他已经决定,无论遭遇到什么
  样的困境,哪怕是两个人一起下地狱,他都要带著他一同去闯——对不起,亲爱的天父。我知
  道我需要祢,祢也需要我——可是,在这渺小的尘世中,有个痴傻的小人儿比祢更需要我,而
  我,更无法就这样放开他。如果要有惩罚,那全都是我的错……鄢子云的忏悔,不知不觉变成
  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誓言——为了尹儿。
  “子云哥哥……”尹离忧低低地问出声,“你没有把我送给鄢大夫,是不是?”他最担心
  的就是这个,他为了鄢子皓的这句话,足足有三个晚上没有闽眼,生怕一觉醒来自己已经不知
  身在何处。
  鄢子云抱紧他,在他耳边沈声低语:水远不会的。相信我,尹儿。”
  尹离忧听了,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紧绷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得到纡解,他靠著鄢子云温
  暖的胸瞠,舒服得想睡过去,却被鄢子皓的大嗓门给吓醒了:“鄢于云,有件事你可能要摘清
  楚才好,那家伙……耶!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为什么他总是出现得这么巧?还是这两个
  人亲热的频率太高了?
  “滚进来。”鄢子云淡淡说了一声,他现在也下想遮掩什么了。鄢子皓这才大摇大摆地跨
  进房门,水澈则一脸红晕地跟在他身后,想也知道两个人刚才也没干什么好事。
  “鄢子云,你知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上是中了毒的?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这样无聊
  的毒药也被发明出来了——那种药的毒性虽然不会发作,可是长期不解会坏脑子,也就是说不
  除去毒性那小孩迟早要变成笨蛋。鄢子皓口气不层地向哥哥解释了一通。
  听了弟弟的话,鄢子云刚刚才放下大石头的心里又加上了千斤重担——中毒以前的尹离忧
  ……他登时感到头皮发麻,老天!他可不想再看到那个家伙!可是,难道要让尹儿变成白痴?
  解毒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尹儿的性子……
  为什么世界上的事情会如此滑稽?在他刚刚承认了对尹儿的感情后,就要让他变成另外一
  个不相干的人吗?而他朝廷钦犯的身份又如何化解?这段感情的最终蹄宿,难道真是镜花水月
  不成?
  这究竟是什么世界?主啊,我已经堕落成为一个罪人了。我竟然有一刹那的想法是——希
  望他永远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尹儿!
  “无论您在哪里,我都将跟随著您。”
  《路加福音》9:57鄢子云决心亲自去一趟登封,但他不准备将尹离忧带上。考虑了几个晚
  上,他发觉要自己眼睁睁地看著尹儿遭受茶毒是不可能的,于是他责成鄢子皓医好尹离忧,自
  己却以追查为理由逃开了——他一点也不想见到恢复那种性情的尹儿,那根本不是他。至于以
  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他明白这样的逃避其实很可笑,这也是他心情极度郁闷的原因之一。
  登封距离北京路途说远不远,说近毕竟也隔了一省。鄢子云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疯狂地
  赶路,不到五日便赶到了登封。
  他来到少室山脚下,惊奇地发现本当觉得很熟悉的地方却像是从未到过一般。去到十八岁
  之前就读的嵩阳书院想找熟人打听一下,却没有半个认识的人——所有以前敦过他的夫子都在
  八年前一并消失了。
  知道这事和自己有关,但鄢子云却无计可施。没奈何他只好到市镇上去找家客栈休息,准
  备翌日到本县县官处查访。
  次日清晨鄢子云准备停当,带上公文和刑部的密令去到县衙。那知县见来了京中的大人物
  ,忙不迭地邀请鄢子云进自己的府第中盘桓。鄢子云推辞不过,只好跟著那县官胡图进了府中
  。胡图将他迎进自己的书房,恭恭敬敬奉上香茶,请鄢子云示下:“不知道鄢大人突然来到小
  县来,究竟为了何事?”
  “思,倒也无大事。”鄢子云知道自己所查的事情甚是蹊跷,可不能随便露了行藏,还没
  有分清这个家伙到底是友是敌之前,他不能胡乱说明来意。“只是随便巡查,捉拿几个钦犯。
  ”
  “哦?”胡图一惊,“但不知这钦犯姓甚名谁,与小县有何关联?”
  “朝廷钦犯尹离忧可是出生在你县?他家人现在何处?”
  “尹离忧……大人,小的在此地为官数载,虽不能说是明察秋毫,但小县有名有姓的人家
  也还算都心知肚明……实不曾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
  胡图对鄢子云提出的问题一概回避不答,只推说自己也不甚了了,还告诉他明天一定会将
  知情人都带上堂来,让鄢大人亲自好好审问。
  鄢子云一再追问,那胡图只说不知,见问不出什么,他只得罢了,吃了一盏好茶后起身离
  开。
  刚刚走出胡图的书房,鄢子云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接著后脑一痛,似有什么
  钝器敲上了他的头,在他明白自己“又”遭了暗算之后,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鄢子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待在
  这样的地方?他和那个县官并不认识,他何以要如此陷害自己?鄢子云摸了摸还在生疼的后脑
  ,发觉血块已然凝结——这说明他已经昏迷了一段时间。
  又是一盏香茶……这和八年前的事件何其相似!为什么多年以后他还是会上这种当?烬管
  性情已经改变了许多,却总还是认不清恶人的真面目,老是以为靠所谓正义的力量就能解决一
  切问题,老是天真地认定所有人都是善良的——那一次要不是有尹儿救了自己,他鄢子云恐怕
  早就是一缕冤魂了——尹儿?离忧,他…
  尘封多年的往事像河水倒流一般一幕幕地涌上心头。
  鄢子云想起来了。
  二十出头的鄢子云,虽然在某些层面上有些迂腐,甚至是不近人情,可他还是拥有许多年
  轻男子应该羡慕的特质——正直善良、血性过人、精力旺盛、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他年
  纪轻轻就成为一方父母官,真可谓春风得意。
  新官上任三把火,踌躇满志的他,在登封为官的两年间,著实做了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不久前更清理掉一批从江淮贩卖私盐到河南,企图偷欠盐税的盐商,现在又开始著手一件更为
  棘手的事情——是年河南全境大旱,朝廷派发给登封的救济钱粮似乎被人动过了手脚。
  原本鄢子云是决定亲自发放这批钱粮的,可偏偏又必须到扬州去办事,脱不开身,这才将
  此事委托给当地颇有威望的几个大家族。谁知道他们竟辜负他的信任,趁机勾结起来,发放到
  灾民手中的粮食,还不及他向朝廷申请供给的十分之一。
  鄢子云得知此事大为恼火,农为一国之本,农民无法安心耕种,如何了得!况且他身为一
  县父母官,倘若在他的眼皮底下让蛀虫公然为非作歹,简直岂有此理。
  虽说鄢子云是县令,在当地的权势却远远比不上地头蛇。因为那几家人均是当地望族,子
  弟中在京为官的大有人在,根本不畏惧他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有顶头上司压著,鄢子云在当
  地根本没办法施展挚脚;
  也是鄢子云年轻气盛,觉得凭著一股子正气和为国为民的思想,没有什么事办不成。他当
  下一纸奏本写出来,上交给了当时的御史吴时中,要求惩办那些不法之徒。那吴大人也是个正
  直耿介之人;当下便将此事奏达圣听。本以为这事能够得到朝廷支援,可奏章献上去多时,连
  一个字的回应也没有听到。
  鄢子云暗自纳闷,可皇上不管,他也是束手无策。为了取证,他微服私访到了乡间,可没
  有一家佃农肯站出来说“我们得到的救济粮根本吃不饱”,来到街头巷尾探访,十亭人倒有九
  亭的人说:“咱们这县太爷怕是太书生气了,竟然想扳倒田员外……”
  鄢子云自然大感挫败。一腔热血的他非常不甘心被人这么说。当时他一时气不过,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