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5      字数:4808
  她忙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胸中的不适。
  谁知道太子妃却抚着胸,捂着嘴,要吐出来的样子。
  屋里服侍的齐齐变色,喊着“娘娘”,又慌忙拿了盂盆过来。
  太子妃“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窦昭胸中浊气翻滚。忙掏出帕子捂了嘴。
  已有宫女发现她的异样,忙道:“窦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窦昭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朝着宫女摇头。
  那宫女十分的机敏。忙拿了个盂盆给窦昭。
  窦昭“哇”得一声,也吐了起来。
  太子妃愕然,用温水漱了口,问窦昭:“你成亲多久了?”
  窦昭道:“快三个月了。”
  太子妃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有了身孕?”笑容已不同刚才的客气有礼,而是一直笑得亲切欢畅。
  窦昭心中一动,道:“臣妾家中没有长辈。不知道。”
  太子妃微愣,然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请了伍婆子进来。”
  窦昭在宫女的服侍下漱口。
  一个稳健的四旬妇人跟着宫女走了进来。
  太子妃吩咐那妇人:“你给英国公世子夫人诊诊脉。”
  妇人恭谨地称“是”,已有宫女拿了脉枕端了茶几放锦杌过来。
  窦昭伸手由那妇人诊脉。
  太子妃向她引荐那妇人:“……是石太妃介绍的。寿儿、福儿都是她接得生。”
  石太妃,是长兴侯石家的姑娘。
  窦昭客气地称了声“伍嬷嬷”。
  伍婆子连称“不敢”,笑着示意她换手。
  偏殿里安静下来。
  皇长孙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洪亮:“母妃,窦夫人也病了吗?”
  太子妃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叮嘱他:“不要说话,伍婆子正在给窦夫人诊脉呢!”
  皇长孙嘴抿得紧紧的。依偎在太子妃的怀里。
  伍婆子收手起身,恭敬朝着太子妃福了福,轻声道:“脉如滚珠,窦夫人十之八九是有了身孕。”
  本是预料之中的事,现在得到了听到医婆如此肯定的说词,窦昭还是小小地激动了一把。
  太子妃更是笑道:“这敢情好,倒有个做伴的了。”
  窦昭故作讶然。
  太子妃笑道:“我也有了身孕!不过月份还轻,还没有告诉母后和太后娘娘知道。”
  她脸上绽放如明月般静谧却逼人的光华。
  这是为母者才有的喜悦吧?
  窦昭真诚地道着“恭喜”。
  “同喜,同喜!”太子妃微微地笑,仿佛又剥下了一层面具,看窦昭的目光温润中带着几分亲昵,她吩咐宫女,“快去告诉英国公世子爷,让世子爷也跟着高兴高兴。”
  宫女笑着应声而去。
  点心被撒了下去,宫女们捧了放着苹果、香橼、佛手的果盆进来。
  屋子里飘荡着水果的清香。
  太子妃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笑道:“世子也太粗心,怎么这个时候让你进宫觐见?这样,我身边的王嬷嬷,很会照顾人,我让她去你府上住些日子,帮你带两个老成的妇人出来,你以后身边也有人照顾……”
  窦昭额头冒汗。
  太子妃显然对她的事情很了解,以为英国公府和她娘家都没有长辈,不懂这些生养之之事,所以派了身边懂生养的嬷嬷去家里指点她身边的人,这是大恩赐,可也是麻烦——从今以后,他们和太子怎么撇得清?
  窦昭忙笑道:“怎敢劳动娘娘身边的嬷嬷!臣妾只是一时不知,娘家长辈得了喜讯,想来会派人来照顾臣妾的。”
  可能会得罪太子妃,可总比搅和到夺嫡里面强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东宫
  太子妃头上还有皇太后,皇后,窦昭怀了身体,皇太后和皇后还没有什么表示,她就赐了人去照顾,未免有些喧宾夺主,失了主动。
  太子妃思忖片刻,笑道:“也好,免得你不自在。”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前殿得了喜讯,不仅宋墨高兴,就是太子,也很高兴,派了人来问,还让太子妃赏安胎的药材。
  偏殿喜气洋洋的。
  皇长孙人小鬼大,盯着窦昭的肚子不放,问窦昭:“窦夫人也要生妹妹了吗?”
  窦昭还没有开口说话,太子妃已轻声喝斥他道:“窦夫人要生弟弟。”说着,吩咐身边的宫女,“把寿儿穿过的旧衣裳拿几件来给窦夫人。”然后又对窦昭道,“听说件男孩子小时候穿过的旧衣裳压在枕头底头,就能得偿所愿生个大胖小子。我怀着寿儿的时候,枕得是长兴侯长子石演的旧衣裳,你也试试。”
  又是长兴府侯!
  窦昭忙笑着道谢。
  皇长孙在一旁好奇地问太子妃:“为什么母妃生的是妹妹?窦夫人生的却生得是弟弟?”
  太子妃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母妃已经有寿儿和福儿了,窦夫人还没有像寿儿和福儿这样听话又孝训的儿子啊!”
  皇长孙像大冬天里喝了碗热汤,笑眯眯的,既高兴又惬意。
  窦昭抿了嘴笑。
  太子妃谦逊道:“这孩子,就是顽皮,窦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窦昭夸着皇长孙:“皇长孙赤子心怀,天真烂漫,怎能说是顽皮?”
  太子妃望着儿子微微地笑,笑容里满是宠溺和疼爱。
  皇长孙则抱着母亲的胳膊弯了嘴角笑。
  窦昭不由想起自己前世的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像皇长孙这个年纪,自己好像从来不曾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他们。儿子每次来给她问安,她不是忙着和管事算账就是忙着给管事的妈妈们示下,根本就没有心情和两个儿子轻言慢语地说话。总是神色神色严峻地询问他们的功课,训斥他们几句,然后让嬷嬷们退下去。
  念头闪过,窦昭心中微滞。
  自己怎么又想起前世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来?
  这一世,她嫁了宋墨,定会有个不一样的未来!
  她不禁摸着重自己的腹问,用一种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羡慕口吻笑道:“真希望我的孩子也能像皇长孙这样聪明活泼就好。”
  窦昭发自内心感慨让太子妃很意外,太子妃露出愉悦的笑容来:“窦夫人过奖了。英国公府的长孙肯定会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的。”
  得了赞扬的皇长孙顿时看窦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笑意。
  窦昭就问:“娘娘希望这一胎生个小郡主吗?”
  “是啊!”太子妃笑容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女儿是娘贴身的小棉袄,我和太子都能添个小郡主!”
  但窦昭知道她又生了个儿子。
  内侍宫女们送走了皇长孙。
  窦昭和太子妃聊着天,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了。
  宫中的赐饭规矩大,并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
  太子妃头上有两个婆婆,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端茶送客,免了窦昭的跪安。
  窦昭松了口气,还是执意行了跪安,由宫女搀扶着出了偏殿。
  宋墨也从前殿出来了,正在东宫门口和崔义俊说着话。等着窦昭。
  待窦昭走近了,那崔义俊才打住了话题。但她还是听见了最后一句“这件事就拜托世子爷了”。
  她不好问是什么,和宋墨辞了崔义俊,由东宫的内侍领着往西直门去。
  路上,宋墨悄声问她:“你累不累,如果累了,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歇脚。”
  窦昭不禁轻笑,小声道:“你还能在宫里找到歇脚的地方?”
  “当然。”宋墨和窦昭说着悄悄话。“我这金吾卫佥事可不是白当的!”
  窦昭含笑望着宋墨,低声道:“我没事。只想快点回家。”
  宋墨不再说什么,握着她的手捏了捏。
  两人跟着内侍慢慢地出了宫。上了自家的马车。
  宋墨立刻把她抱在了怀里,道:“可别磕着碰着哪里了。”
  马车不比轿子,遇到个坑坑洼洼的,颠簸得人十分不舒服。
  窦昭走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由宋墨抱着自己。
  宋墨的手放在了窦昭的腹问,感叹道:“没想到我们真的有了孩子!”
  窦昭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百感交集的模样,不由玩心大起,逗着他道:“怎么?不喜欢!”
  宋墨突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道:“又睁眼说瞎话地唬弄我!”
  窦昭被宋墨轻浮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哎哟”一声,拿了眼睛瞪他。
  宋墨眯着眼睛笑,脸上透着美玉般的静雅光华。
  窦昭情不自禁地靠近,直到宋墨的热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她这才惊觉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慌忙后退,靠在了宋墨的肩窝,想掩饰刚才的举动转移宋墨的视线:“刚才崔义俊托你做什么?”
  宋墨望着她绯红的耳朵,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是什么大事——说是冬天快到了,他的老寒腿又发了,问我给不能帮他寻几张好一点的皮子,他要做两个护膝。”
  窦昭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难道别人都称他为‘崔便宜’,他的眼孔也太小了吧?真是给太子丢脸。”
  她没办法想像前世的崔义俊,是怎样护着太子妃和三位皇长孙逃出东宫的,就像她没有办法想像前世汪渊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辽王,最后还能全身而退一样。
  看样子,自己得好好地想想宫变的事了。
  窦昭抓住宋墨的衣襟紧了紧。
  ※※※※※
  很快到了十一月初五,陆家老夫人透过儿子陆时给宋宜春传了话过来:“景国公夫人寿宴,京都贵勋之家的女眷多会去贺,窦氏从来不曾经历过这场合,让她跟着我和长公主一起去景国公府,也和公侯伯卿的夫人混个脸熟。”
  宋宜春皱眉。
  陶器重劝他:“景国公夫人寿宴。夫人不出席,有些说不过去。不仅会得罪景国公府,而且还会得罪陆夫人和宁德长公主……”
  宋宜春狠狠地把景国公府的请帖甩在了桌几上。
  陶器重示意曾五把请帖收起来,给颐志堂送去。
  窦昭得了请帖,和宋墨商量:“我不去行不行?”
  自从在东宫诊出了喜脉,因孩子还没有满三个月,他们并没有声张,只告诉了舅母和赵璋如。舅母每天好吃好喝地照顾着窦昭,窦昭越发的不想动弹,每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和舅母、赵璋如或是说闲话或是做针线。
  “最好还是去一趟。”宋墨笑着接过丫鬟手中的山药百合枸杞粥递给窦昭,“是陆老夫人亲自让舅公来跟父亲说的,还捎上了宁德长公主。”
  “我知道啊!”窦昭喝着粥,嘟呶道,“就是不想动弹。”
  那样子,像在撒娇似的。
  宋墨眼中就有了淡淡地笑意,他哄着她:“你去了景国公府回来。我陪你下棋。”
  窦昭盈盈地笑,眼睛亮得像宝石。光彩熠熠。
  宋墨心中瞬间被柔情填满。
  他喜欢这样的窦昭,喜欢窦昭这样的和他撒着娇……他想到那天在马车,窦昭无端端地望着她就流露出喜欢的情愫,他不禁轻轻地抚上了窦昭的脸,声音低沉而又透着几分宠爱地笑道:“你乖乖地和她们应酬,我到时候去接你。”
  宋墨的话语取悦的窦昭。
  她咯咯地笑,道:“你少来忽悠我——景国公夫人的寿宴。国公爷是平辈,不必去拜寿,你是晚辈。难道也不去?却哄了我来接我。”
  宋墨面不敢色地道:“我们去露个面就走,我不派了人去接你,你能走脱身吗?”
  “狡猾!”窦昭横了他一眼。
  那目光,如夏日中的波光般潋滟,让宋墨心里像被羽毛刷了一下似的。
  “怎么能说我这是狡猾呢?”他的目光赤裸裸地落在了窦昭丰盈的酥胸上,“我是怕你身子骨受不了,寿宴上大鱼大肉的,到时候你又要不舒服了。”
  “舅母让我带了茶叶在嘴里嚼。”窦昭本想不理会宋墨的目光,可他那目光太灼人,火辣辣的,让她实在是吃不消,忍不住娇嗔道,“和你说话呢,你往哪看呢?”
  宋墨在她的耳边道:“我有些日子没见到了,自然想看一看……”
  这无赖!
  窦昭脸烧了起来,望着宋墨翘着的嘴角,她目光流转,斜睨着宋墨轻声问着“是吗”,然后咬了他的耳朵解着衣襟,“那就让你看看好了。”
  宋墨的面孔霎时红了起来。
  窦昭低声地笑。
  宋墨扑了过去:“你以为我不敢!”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内室里就回荡着欢快的笑语。
  窗外就传来舅母刻意的咳嗽声:“寿姑,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了吧!明天还要去景国公会拜寿。”
  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知道了。”窗内传来窦昭冷静而又淡然的声音,“我这就歇了。”
  舅母含笑着回了客房。
  内室洒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宋墨四肢大开,颓然倒在炕上。
  窦昭笑颜如花,趴在了宋墨的身边。
  “天赐。”她吻着宋墨的面颊,手慢慢地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