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22:55      字数:4773
  离我们近了一半的路程。”希望能转移宋墨的注意力。
  宋墨闻言笑了起来。道:“我从小就羡慕大舅家很多兄弟姐妹,小的时候还曾吵着要母亲再给我添个妹妹,惹得母亲笑弯了腰……”或许是想到了小时候的情景,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追忆。
  窦昭既然决定嫁给宋墨,就必须得查出宋宜春为什么要置宋墨于死地。否则有她岂不是日日夜夜坐在火山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火山会喷出岩浆,毁天灭地地让一切都成为灰烬?
  听到宋墨的话,她心中一动,笑道:“那时候二爷有多大?”
  “两岁还是三岁……”宋墨笑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那时候天恩已经会跑了。”
  那时候蒋氏的年纪并不啊!
  “好母亲为何为再为添个妹妹?”窦昭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
  宋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后来外祖母就教训我,说孩子是菩萨赐予的,又不是说有就有的。不过我倒是为这件事曾经给大相国寺捐过一千两银子。”
  窦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宋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喂”了一声,道:“我知道有点傻,不过,你也不必笑成这样啊!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点傻事?”
  “我没觉得你傻。”窦昭笑个不停,“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母亲没有说什么吗?”
  “我当时是悄悄给的,”宋墨笑道,“当时每个月只有五十两银子的月例,逢年过节的赏赐都要造册,还是向五舅借的银子,后来去福建跟着大舅的人剿倭,才知道原来打胜了仗有银捞,这才把那笔帐添平了。我觉得母亲应该知道。不过,母亲从来没有说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傻傻跟母亲说这件事。”说到这里,他眼角眉梢露出些许的伤感,低声道,“也不知道五舅现在怎样了?上次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很消沉。”又道,“五舅向来慷慨大方,若是他还在京都,我们成亲,他肯定会满大街地给我们淘见面礼,我们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京都那些古玩铺子、金楼银铺恐怕都会知道我要成亲了……”言辞间充满了唏嘘。
  窦昭不禁拍了手宋墨的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五舅不能像三舅那样。领着蒋家的族人重整旗鼓,过几年风声不那么紧了,想个办法弄个大赦,回老家做个田舍翁也不错啊!”
  宋墨微微一惊,立刻抑制住了缩手的本能,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蒋家百年煊赫,也到了返璞归真。修养生息的时候了。”他身子却骤然间挺得笔直,透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窦昭笑道:“那你给我说说,五舅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神情坦然,很快就消弥了宋墨的紧张。
  他笑回忆道:“五舅长得很英俊,大家都说我长得有点像他,为人很豪爽,很讲义气,性情开朗,三教九流,无所不交。当时京都的人提起蒋五爷,没有人不翘着大拇指赞一声的……”
  宋墨微笑着说着从前的一些旧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而让他倍觉烦躁,现在想起来,却无比幸福的时光。
  窦昭饶有兴趣地听着,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游侠儿般的蒋柏荪。
  马车静静地停在了英国公门的门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彩虹。
  宋墨扶窦昭下了马车,见到马车前有一洼水。吩咐陈核:“指个做事仔细点的车夫给夫人用。”然后带着窦昭绕过水洼,上了台阶。
  陈核,马车夫。还有大门口当值的全都像被施了定针术似的,直到窦昭和宋墨进了门,才回过神来。马车夫拉着陈核直喊“冤枉”,陈核哪有时候听他啰嗦,直接吩咐身边的小厮:“给他另安排个差事”,急急地追了上去。大门口当值交头接耳,一片“嗡嗡”声。
  宋宜春的心情自宋墨和窦昭走后就一直像这阴雨的天气,很不好。
  宋墨婚前,他没有给儿子安排通房。
  很多结发的夫妻,都因为丈夫新婚之夜表现不佳,之后不太愿意和妻子同房。
  儿子不仅和媳妇圆了房,而且回门的时候,还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温柔和体贴。
  男人都是这样,得了好处,自然就会低头。
  宋墨应该和窦氏相处的很好。
  那他到底要不要把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儿媳妇呢?
  他想找陶器重商量,陶器重去了真定还没有回来。
  翰林院的杜先生又派人送来了书信,说是这些日子奉皇上之命给皇子们讲筵,恐怕不能继续指点宋翰的功课了……
  宋宜春气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怎么也出不来。
  他把宋翰叫来,狠狠地抽了十鞭子,把他给轰了出去,半晌气都没均匀。
  想到蒋氏在的时候,自己何尝要为这些事烦心,心里就冒出股无名的火,雨后,在香樨院的抄手游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
  听说宋墨和窦昭回来了,正过来给他问安,他阴着脸回了正房坐好。
  可当他听宋墨说明天一早准备带着窦昭去蒋氏的坟前给蒋氏上香时,他的心情又变得奇差无比。
  宋宜春决定中馈的事,暂时放一放。
  “我知道了!”他阴郁地摆了摆手。
  宋墨却不依不饶地道:“我想明天把天恩也带去——清明节的时候天恩有功课在身,上元节的时候弟弟又说害怕……他还是去年立冬的时候给母亲去上过香。”
  宋宜春看着从进门后就垂手恭立在宋墨身边却沉默也难掩其美貌的窦昭,想到窦世枢的能言善辩,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宋墨和窦昭退了下去。
  宋宜春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交待窦昭每天晨昏定省。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名分
  宋翰没想到自己能跟着哥哥去给母亲上香,他带苍白的脸上带着几丝红润,怯生生地喊了声“哥哥”,难掩眉宇间的雀跃。
  宋墨心里发酸,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翰一阵呲牙咧嘴。
  宋墨眼底一寒,厉声道:“怎么了?”
  宋翰垂着头,闷闷地说着“没事”。
  宋墨却冷笑一声,猛地拉下了他的衣领。
  两条梭梭的紫色印子狰狞地趴在宋翰的肩头。
  “他打你!”宋墨的额头冒起了青筋,明亮的眸子闪着寒光。
  “没,没有。”宋翰喃喃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他神色有些惊慌,“真的,是我自己撞得。”生怕宋墨和父亲起冲突似的,他紧紧地抓住了宋默的手,眼中也流露出哀求之色。
  宋墨眼角有水光闪过。
  他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他再打你,你就一边跑,一边大声地求饶——他最要面子了,肯定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你别傻傻地站在那里由着他乱来。”
  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天父亲的鞭子落在他背上时那撕心裂肺的疼……他紧紧地揽住了弟弟的肩膀。
  “我知道了!”宋翰朝着宋墨笑,笑容苍白而软弱,窦昭不禁怀疑,宋宜春要是真的再打他,是他是否有勇气像宋墨说的那样去反抗。
  宋墨吩咐陈核去拿两瓶上好的金创药来,然后指了窦昭道:“你嫂嫂!”示意他向窦昭行礼。
  宋翰羞涩地上前,恭敬地行礼,喊了声“嫂嫂”。
  窦昭赏了他一个装了二十两银票的荷包,笑道:“给你买零嘴儿吃。”
  宋翰立刻意识到了荷包里装着银票,忙推诿道:“我不要!”
  宋墨笑道:“嫂嫂给你的,你就拿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不到我,就去跟你嫂嫂说。”
  宋翰“嗯”了一声,收下了荷包。望着窦昭的目光却充满了好奇。
  窦昭朝着他友善地笑了笑,由宋墨扶着,上了马车。
  宋翰和宋墨上了马,一右一左地跟在窦昭的马车旁,出了英国公府胡同。
  ※※※※※
  宋家的祖坟就在大兴县一块背山望水的风水宝地处,有从前跟着宋家老祖宗一起南征北战后的忠仆在这里当守陵人,百年繁衍,当初的两三户人家。已形成了个小小的村落,被称为宋家庄。
  窦昭等人到达的时候,早得了信的宋家庄庄头率先全村老少在村头恭迎。
  宋墨和宋翰下了马,亲切地庄头交谈了几句,就由几个宿老陪着,带着整猪整羊的祭品往山丘上去。
  窦昭戴着帷帽,由素兰和素心扶着,跟在宋墨的身后。
  汉白玉的坟茔干净整洁,年得出,常年有人打扫。
  宋墨几个给蒋氏上了香。宋墨又一个人站在蒋氏的坟头低声嘟呶了好一会,他们这才下了山丘。
  庄头留他们用午膳。
  宋墨婉言拒绝了:“我下午还要进宫当差。等冬至的时候。我再来给母亲上香。”
  庄头连声宋墨孝顺,态度非常的殷勤,把他们送出了宋家庄。
  宋墨就笑着问宋翰:“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的地方,我今天放你半天的假,让陈核陪着你去玩半天。”
  宋翰两眼发亮,但踌躇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道:“我陪着哥哥!”
  宋墨呵呵地笑。道:“来日方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要想好了,是陪着哥哥。还是去东大街、白云观、大相国寺逛逛。”然后不待宋翰开口,已笑道,“去吧,让陈核陪你出去逛逛,看见了什么喜欢的,哥哥帮你付帐。”还诱惑他,“你不是想买个像顾玉那样的烧琅珐的镇纸吗?趁着这机会去玉宝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旋即开玩笑道,“我倒是觉得积芬阁肯定有,可怕人说你嫂嫂刚刚进门,我们兄弟就去窦家打秋风,积芬阁那里,就算了。”
  宋翰还要推辞。
  宋墨叹道:“哥哥现在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我们在醉仙楼里等你,你挑好了东西,就直接去醉仙楼好了。”
  宋翰见宋墨说得真诚,眼圈一红,腼腆而又带着几分讨好地问窦昭:“嫂嫂有什么想要买的,我给您带回来吧?”
  “我出嫁前已经狠狠地敲了我父亲一笔,”窦昭玩笑道,“现在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要买的。等我想好了,你可不能到时候推脱!”
  “不会,不会!”宋翰连忙保证,神色十分的正经,反而窦昭不好再说什么。
  宋墨就把马让给了陈核,他自己坐进了窦昭马车。
  一行人在官路上分了走。
  宋翰由陈核陪着进了城,他们则去了皇上御赐给宋墨的田庄。
  严朝卿早就到了,领了一帮人在院子里等。
  除了陆鸣、夏琏几个熟悉的面孔,窦昭还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像鹭鸶,据说是宋墨的另一个幕僚廖碧峰;还有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叫钟秉祥,刚刚从广东赶过来,他是宋墨在广东十三行的大掌柜……
  众人行了主仆之礼,宋墨留下了钟秉祥,他吩咐钟秉祥:“以后在泉州的那间铺子的收益,就就直接交给夫人。”
  泉州那间铺子,是所有铺子里收益最好的。
  钟秉祥恭声应“喏”,忍不住多看了窦昭两眼才退了下去。
  既然成了亲,内院和外院的开支就应该泾渭分明。
  窦昭欣然接受。
  宋墨带了她去了后院。
  一个身材瘦小,白白净净,相貌十分普通的年轻男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这是杜唯。”宋墨含蓄地向窦昭介绍,“从前是定国公府的人,在舅把他交给了我,现在帮我管着京都的几件铺子。”
  窦昭立刻明白过来。
  这个人是帮宋墨打探消息的,是宋墨的底牌之一,是宋墨暗最中的势力。
  “世子!”她眼睛涩涩的,胸口鼓鼓的,仿佛蓄满水的河坝,一不小心。河水就要溢出来。
  宋墨做了个不必多说的手势,道:“你我既是夫妻,有些事就不应该瞒着你。”
  窦昭怕自己人眼泪落了下来,别过脸去。
  这样的窦昭,让宋墨陌生却又莫名的心悸,像小时候功课做得好,得以到了母亲的不吝啬的赞美般,还带着几分欢喜。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得如此之快,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果是好,只好掩饰般的开着玩笑:“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吩咐杜唯。免得你瞎人摸象似的,把自己给折了进去,还要我去搭救,我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眼前的这个美少年,明明对自己那么的好,却总是一副怕自己不愿意接受似的,怕自己觉得伤了自尊心似的。极力地淡化着他的好意……难道自己表现的很差劲,所以让他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
  窦昭突然间觉得自己从前的隐忍根本没必要带到英国公府来。念头闪过,心情立刻放松下来,胸中就涌现起满满的欢喜,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你放心,我胆子很小,摸象这种事。肯定会把你推搡到前面,把自己折进去的机会会很少,你恐怕没什么机会忙活!”
  宋墨想到自己被她曾救过自己一死。还曾逼得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