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4-04-11 10:51      字数:5225
  老江湖的交情,我爸爸一定找你沟通过并达成了某种协议。」
  「呵呵,令尊只不过请出几位长辈约我见面,在席上再次申明他不会涉足偏门生意。同时亦介绍给我好几位买家……」
  「所以你开拓了另一个市场,便放弃了聂氏?」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不得不卖点面子给爷爷的老朋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恒舟。」赵森说着,看到聂严哲深沉的眼神终于泛起些许波澜,不禁再度笑了笑。
  「恒舟他找过你?」
  「你从三年前那次事故醒来之后,似乎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我赵森这个人的存在。医生说是间歇性失忆。老实说,我从来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也一直认为以聂总裁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做出那么武断的事。我真的没想到你竟会为了恒舟,整整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赵森望着聂严哲,话里显出些许叹服:「扪心自问,我做不到。所以恒舟爱上你,似乎是理所当然,已成定局的事。」
  「我不想听废话,恒舟究竟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谈判。」赵森的优雅丝毫未退,他略略弯身对着阴沉双眼的聂严哲,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聂总裁看来也不太了解你的情人,或许他是位非常适合谈判桌的商战高手。」
  「谈判?」
  「不错,实际上刚才我所讲述的,令尊接下去的所作所为,也是恒舟的建议。」赵森摸摸下巴回望病房。「如果你们两人都接触道上的生意,或许用不了多久便自成一脉了。」
  赵森的意思是,恒舟居然在他并不知情的状况下,让对方永不打扰聂氏?当然,还有他聂严哲……
  「我采纳了这个建议,毕竟我不可能付出心血而一无所获。」赵森轻松自如地微笑着,靠在走廊的墙面上说道:「再加上恒舟同时也答应我另一个要求,所以这些年来我也遵守我的诺言,根本没有花一点精力留意聂氏。」
  「你的条件是什么?」聂严哲调头,狠狠地盯着直到此刻仍似回味无穷的赵森,尽管深知阮恒舟不曾与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但听着赵森自得的口气,心里仍止不住憋火。
  「我可真没料到堂堂聂氏总裁的妒忌情绪如此严重,你可别想岔了。」赵森抿着嘴,垂眼看向聂严哲似乎快冒出火来的眼睛,大笑道:「我只不过请恒舟再陪我打了一架,在他体力最充沛的时候,公平无扰的与他较量了一次。」
  「你肯定在他身上讨不了便宜!」聂严哲很想板着脸断言这个事实,只是嘴角忍不住泛起微微笑意。
  「可我亦没有失败!」赵森转向聂严哲时,眼里同样浮上一抹笑意。「而且就算是场激烈的比试,我也发现,恒舟他真的很敏感,他的腰更是特别坚韧……」
  「不劳赵先生你费心研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聂严哲话锋一转就拉开了当前的话题。此刻他心情还算不错,尽管脸色仍是带着些许阴沉。
  「直到我最近从阿洋那里知道你们又出意外,一时好奇,就忍不住查了一下刻意被我忽视三年的恒舟。」赵森说到这里时,盯向聂严哲的眼睛里隐然透着异样,「我发现,你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当年给我的感觉那样震撼……」
  「这个更加不必赵先生担忧,我们的事自己会处理。」
  「我觉得恒舟他并不快乐。」赵森突然扔出这样一句话来,然后再不开口,两只眼睛紧紧逼视聂严哲。
  「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外人有此错觉。」聂严哲直接对视赵森的眼神毫不退让。
  「聂总裁是聪明人,不必过分紧张。自从和与恒舟那一次较量之后,我现在只是非常欣赏恒舟,刚刚的话不过是说笑罢了。」
  「谢谢你的关心。赵先生看来近段时间比较宽裕?」
  「也算是较为清闲吧。那么,恒舟的病情我会继续留意……」
  「冒昧问一句,你与程氏是什么关系?今天到这里来,难道真的只是对我发表这番言论?」
  「那个呀,我只不过是程大公子圈内的朋友而已。至于我的来意,聂总裁不必明知故问吧?」赵森笑着。
  该死的家伙总是这样虚伪,嘴里说什么现在毫不在意恒舟?可他那双贼亮的眼珠子,根本没有掩饰心意的意思!
  这个赵森,一定是嗅出他与阮恒舟感情出现危机,才抱着一肚子坏水出现搅局。可恨!
  三年前他没这个机会,三年后,更是想都别想!
  聂严哲转着轮椅回到阮恒舟身边,司徒医生以及阮恒舟的家人都在病房里,他们刚刚终于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现在成功的机会扩大到百分之五十了。」阮恒舟的妹妹大概猜测出,眼前这位英俊的男士是他哥哥的同居爱人。
  如果只是哥哥的好朋友,不可能像这位聂先生一样慷慨大方地,支付这笔在普通家庭中根本无法想象的医疗费用,更不用说自从他清醒之后,就一连几天对着失去意识的大哥发呆。
  现在她已经无法探究什么道德范畴的问题,只求哥哥能够挺过一关。「但是司徒医生说不能再拖延时间,否则哥他一定会脑死。」
  「请你尽最大的努力!」聂严哲对着医生伸出手,紧紧握住这只对他来说即将赋予恋人新生的手掌,诚挚地恳求。
  「我会的。」
  在医生断然的回复里,聂严哲只觉得他已经超出身体所能承担的负荷……
  眼角瞟见阮恒舟的母亲红着眼睛被丈夫低声安慰着,更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拽他的心脏一般痛苦。
  如果当初他好好正视自己的心去珍惜这段感情,现在的恒舟应该还在他身边,时常对他绽出清爽安然的笑容,会开心地弹奏动听的乐章,而不是躺在床上面临命运给予他赌博般的捉弄。
  接下去是漫长的等待……
  两个月后的一个夜晚。
  聂严哲关上衣柜,在透明如镜的不锈钢柜门上,看见残留在额角的数道细小伤痕,忍不住抬眉,就应当是买个教训吧。
  他转身来到另一间卧室里,推门而入,挥手让里面两位尽职的看护出去。等不及对方全部退出,他已经弯下腰,轻轻地往床上昏睡的人颊上一吻。
  「今天你的气色更是好哦,恒舟。」
  这个习惯是阮恒舟手术成功,度过危险期时,聂严哲说服阮家二老将他们的儿子转移到他的公寓,每天下班回家换衣之后,必做的功课之一。如同每天早晨,聂严哲会给予仍然昏迷的阮恒舟一个早安吻一样。
  「你的头发好难看。」聂严哲轻笑着,微微抚摸阮恒舟头上才长出一点的耸发,侧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不过再几个月,一定会长出漂亮的头发来!」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让聂严哲的调笑显得单薄了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聂严哲看着瓶子里的液体一滴滴注入阮恒舟的身体。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恋人就是靠这种东西生存。手术虽然奇迹般地成功,但后遗症便是医生也不得而知阮恒舟何时完全清醒。现在的阮恒舟,或许能够感知一点外界的动静,却依然沉默如昔。
  聂严哲起身,拉开落地窗的帘幕。他选择了两层薄薄的淡色窗帘,使得这间卧室充满了温馨的味道。开始费神在这种小细节上面,聂严哲也只是希望可以促使昏睡的恋人快些醒来。
  眺望夜空中的明媚的夜色,聂严哲不禁再次叹气。他想到很久以前,阮恒舟曾给他讲的故事。
  为了甩开突然在心里升起的寂寞感,聂严哲开始在房间里左右走动,然而不到一会儿,他还是拖过椅子,坐在阮恒舟身边。
  「恒舟,你知道吗?今晚的月色很美。我还记得你很久以前所提到过的《月下灯》。」
  响应他的,仍然是一片沉寂。
  「你说过,人们有了美丽的月色,便不再需要灯光的温暖了。」聂严哲痴痴地看着脸容清臞的阮恒舟,彷佛已经迷失在重新拥有恋人的美妙幻境之中,下意识地柔声开口。
  「可是你却忘了,月亮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芒。再美的月光也只是虚幻的,而且非常冰冷,所以人类才需要火种、需要灯光,真实地照亮脚下的道路。」
  不知什么时候,聂严哲再次有力地握住了阮恒舟的手掌,一字一句地恳切地央求:「快醒来吧!我这一回,真的好想拥有你这盏灯!因为,你已经睡得太久……如果这是你施加给我的惩罚……已经够了。」
  是的,已经够了。
  恒舟,如果你再不睁开双眼……
  聂严哲把头伏在他握着的那带有暖暖体温的手掌之上,好半天才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将阮恒舟的手掌小心地放回被单之中,然后大步走到窗边合好帘子。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感情奔放?恒舟,都是因为你……
  专心致志拉拽窗帘的男人并没有留意,在那一边静静躺在洁白床单中的人,他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全文完——
  番外篇——
  阮恒舟甩掉拐杖,皱着眉头直视眼前那座,被夸张安置在豪华公寓里用于复健的双杠。
  他心情不佳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物理治疗伴随的剧烈疼痛,而是站在双杠另一端,对他笑得一脸自然的聂严哲。
  阮恒舟彷佛记得,似乎自己曾清楚地说过,与眼前这位嘻皮笑脸的男人彻底划清界线。然而他根本没料到,自从恢复意识的那一天开始,以往对他忽冷忽热、阴晴难定的聂严哲,居然变成强力牛皮糖,似乎恨不能整天二十四小时都紧紧黏在他身旁。
  阮恒舟是个对事物相当执着与认真的人,他已然决定放弃的感情,根本没有打算再延续;但是那日在昏昏沉沉中醒来,恍惚听到聂严哲对他所解释的另一版月下灯,原本已呈死寂的心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对啦,就像这样再走一步!」聂严哲看着摇摇欲坠的阮恒舟,嘴里虽仍在调笑,可是眼睛里却忍不住露出怜惜的神色。
  现在这样的情形,更让他怀念以前那位作风强硬的恋人。
  阮恒舟狠狠瞪视鼓励他的男人,脑子里回忆起当初对方答应他的条件——如果快些让身体复原,可以自己料理日常生活,对方就放他回到父母身边。
  说起来,为什么家里人似乎都被聂严哲古怪的行为所打动,竟然全不顾他的感受,凭由这姓聂的将他「软禁」?
  聂严哲像这样抽出大量时间,陪着阮恒舟做物理治疗的时日多了,弄得最后阮恒舟也不禁诧异起来。他看见这位在他心目中已经算分手的男友,丝毫不在乎他的冷漠,反倒是他时常跌倒的时候,身边就会立即多出一个高大的人影。
  然而聂严哲仍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似乎相当理解阮恒舟不愿意别人相助的心情。最多只是接过护理人员递来的毛巾,难掩一脸痛惜地帮他擦拭额角的汗水,不管阮恒舟怎么侧头,也避不开这只执着稳健的手。
  接下去,阮恒舟总会咬牙用尽身体最大的力量,迫使自己颤悠悠地重新站起来。
  其实直到现在,阮恒舟才觉得自己的这种自尊非常可笑,如果真的心如死灰,那么何必在意聂严哲的目光?就当是不愿意将最脆弱的一面,曝露在这个自大男人的眼前吧!
  每次当阮恒舟艰难地从双杠中间走过、刚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眼前习惯性的就会呈现黑暗,但聂严哲却总能及时伸出手,将他下坠的身子抱个结实。
  直至今日,阮恒舟对这个男人的深情拥抱仍然感到极不舒服,尤其是接触到聂严哲热情的眼神,脑海里总会浮现以前无数次性事时,对方口里所叫的全是程晨的名字。
  莫名地,胃部开始不舒服。
  聂严哲苦笑着示意护理人员扶好阮恒舟,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搂着阮恒舟时,对方都会立刻脸色苍白,一副快吐出来的模样。难道恒舟在心里已经把他归划为蟑螂、老鼠,或是毛毛虫一类的生物?
  不行,这种感受比阮恒舟彻底漠视他还让人不爽。不过当聂严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