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4-04-09 19:56      字数:4834
  头来,乌溜溜七八双眼睛一齐对上莫离,惊得莫离啪嗒关了窗,在窗前的酸枝太椅上跌坐下来,心如鼓擂,叫苦不叠。
  莫离可以肯定了,这里绝对不是凤湘国。且不提这里宫殿太过陌生,就是外面那小太监与宫女们的服饰,与凤湘国都相差得太远。
  莫离为何这般心惊?那是因为,她认出了外面宫女与太监的服饰,那哪一国的装扮!
  她若真是再次穿越到了陌生的时空,却没能回到凤湘国境内。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应当是大齐国,看自己身处的宫殿布置,自己应当是在大齐国的皇宫之中。
  大齐是什么国家?凤湘国的宿敌。凤湘国数十年来,与大齐的战争就没有断绝过,这次凤湘国政变,也是因为林票远远征大齐,国内兵防空虚,才让临渊王莫林钻了空子,起兵谋反,一举攻破凤湘国国都,逼走莫离,囚禁天景皇帝,篡位成功。
  两国的恩怨由来已久,莫离不是很清楚起因在哪里,只知道凤湘国莫氏皇朝与大齐皇族明氏两个皇族手上,都沾满了对方家族亲人的鲜血,世仇这两个字,是由生命写出来的。
  大齐的政策莫离不知道,凤湘国的政策莫离知道得太清楚,凡明氏后代,遇之,杀无赦。大齐不可能比凤湘国宽厚。
  落在这里,莫离哪有活路……
  “姑娘,您可醒了,让奴婢们服侍您梳洗吧。”随着脆生生的问候声,两个小宫女笑嘻嘻走进来,一个捧着铜盆,一个捧着红木梳妆盒,领头一个小宫女,明眸大眼,一副机灵样。
  放下梳洗用品,领头的宫女对莫离福了福,自我介绍道:“奴婢叫翠儿,”又指了指另一边清秀温婉的小宫女道:“她叫喜儿,是皇上指派伺候您的人,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奴婢开口,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姑娘。”
  莫离心一沉,真是大齐皇宫,脑子飞快地转着,大齐当今皇上是谁?应当是孝帝明梓晨。自己离开才半年多时间,明梓晨与自己父亲年纪相仿,如无意外,应当是他在位。
  心中这样想,脸上不动声色,莫离心思转得飞快,她在凤湘国时,因是女性,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被玉环送来这里时,莫离可以确定自己的衣着应当是现代的衣饰,看自己目前的待遇,应当并没被人认出身份,否则就算不丢性命也早成了阶下囚,哪有现在这种座上宾的待遇。那么,既然如此,她现在要做的事便是隐瞒身份,虚与委蛇,找到时机逃出去。
  “皇上?”莫离扮出一副吃惊又不解的模样来。
  “是啊。”不出莫离所料,小喜鹊般的翠儿,立刻叽叽喳喳的回答:“姑娘不知道吧。这里是大齐的皇宫啊。”
  “大齐?”莫离一副从未听说过的模样。既然要装,就装个彻底吧。
  “这里是大齐国,姑娘,您不会没听说过大齐吧!”翠儿不应当叫翠儿,应当叫雀儿,叽喳厉害。哪似喜儿,立在一边,只笑不说话,乖巧得很。
  “听是听说过,但是我非中土人士,不太熟悉这里,乍听到,有些奇怪。”莫离道。她当然不敢说自己是天外来客。她怕自己被当作妖物烧死,自然要找个好的说辞解释自己怪异服饰的来由。
  翠儿恍然:“怪不得,您来的时候,服装诡异,用的材质是奴婢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虽然怪怪的,还挺好看,也很保暖。”估计这活泼的小ㄚ头偷偷试过了,才说得出这种话来。
  莫离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识到现代服饰的糗样,不由抿嘴一笑,随即怅惘,她对自己所在地与服饰装扮没什么兴趣,她想知道的是,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林票远呢?
  想到林票远,莫离心一沉,这里的人可能不认识自己,却绝对不会不认识林票远,林票远与他们交战多年,彼此间熟得不能再熟了,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该不会被……
  莫离打了个激灵,林票远为人虽然木讷无趣,强逼着自己回来行为甚是讨厌。但那是职责所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林票远用尽办法带她回来只是忠于职责,莫离并不怪他,林票远是凤湘国少有的将才,国之栋梁,凤湘国若折扣了这样一员大将,对于强敌环伺下的凤湘,可是大大的损失。
  思念至此,莫离更加着急想知道自己是怎样会在这里的,林票远现在在哪里。为免引起小宫女的怀疑,莫离细细组织下了思路,才开口问:“翠儿,我怎么会在你们国家的皇宫里?”
  翠儿一愣:“您问奴婢?奴婢还想问您呢!前天晚上,皇上正在圣年殿宴请西域贵客,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映亮了半边天空,圣年殿外一声巨响,白光消去后,就看到您穿着奇怪的衣饰,昏倒在殿外花园中,把众宾客都吓了一跳。皇上请来太医,奇怪的是您虽然毫发无伤,却昏迷不醒,太医用尽方法都无法唤醒您,皇上便命人送您来明心殿,就是这里了,命令奴婢们好生照看着,待您一醒来。便立刻通知皇上。”
  莫离仔细听着,翠儿到现在,至始至终,一直没提到过林票远,难道林票远与自己没有同来?不会,在白光卷起自己的同时,自己最后看清的是,白光一同卷起了林票远。他肯定与自己一起穿越回来了。
  秀眉微蹙,既然一起回来,而林票远并没有与自己一起掉落在大齐皇宫,他会掉落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莫离越发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了。
  门外响起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
  莫离一惊,望向殿门,翠儿与喜儿也同时放下手中为莫离梳妆的物事,齐齐垂首跪下,恭迎大齐皇帝。
  第二卷:凤渊风云(莫离篇) 第二章: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殿门大开,阳光倾斜而进,开成一道暖色光带,空气中隐匿的浮尘,被阳光照的无所遁形,在光带中漂浮飞舞。
  随着殿门大开,一个执事太监迈着小碎步走进大殿,手中拂尘一摆,尖声细气:“皇上驾到。”随即侧身恭立。
  门前的光影一暗,一个身着月白金丝蟠龙缎袍的男子大步迈进来,“奴婢恭迎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翠儿与喜儿伏地问安。
  莫离低着头,心念电转,跪,还是不跪?她堂堂凤澜国储君,断无跪拜他国皇帝之理,何况还是敌对之国,可是,不跪也不妥,不恭不敬冒犯龙威,也是死罪,一时之间,僵着身体垂首而立,左右为难。
  “免了。”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清润悦耳,带着十足的威严。
  莫离闻声微有些吃惊,齐孝帝的声音,听来好年轻。
  “抬起头来。”皇帝说。
  莫离还未反应过来,翠儿轻轻推推她:“姑娘,皇上让您抬起头。”
  莫离这才抬头,目光落在皇帝脸上,不由微微一怔,齐孝帝明梓晨怎的看来这般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模样,玉冠束发,眉目晴朗,顾盼间,威仪自生。难道资料有错?明梓晨其实年纪并不大?
  莫离乌溜溜的大眼,直直落在齐恒帝明睿的脸上,肆意而毫不顾忌的显露出主人的困惑。恒帝明睿轻哼一声,莫离惊得赶紧又低下头。
  明睿行了几步,端坐下来,喜儿早已奉上茶来,明睿端起细瓷蓝花的茶盏,右手揭起杯盖,轻轻滤去浮沫,呷了一口,这才开口问立于下首的莫离:“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朕的圣年殿前?”
  莫离初时诧异已经消失,明梓晨是年轻是老与她也没多大的关系,这时早静下心来,从容应对:“民女苏贝儿,中州人士,昨日晨起时突遇一阵怪风,再醒来时,便在陛下的宫中了,如何来的,民女实在不知。”
  莫离一时想不出要杜撰个什么名来,便直接将苏贝儿的名字报了出来,反正现在苏贝儿就是她,她就是苏贝儿,也没什么不对的。
  明睿修眉微挑,垂目,温和而缓慢的说:“既然自称民女,又谈吐得当,想来是读过几天书的,是么?”
  莫离点头:“略识小字。”
  明睿眉峰一挺,清冽的眼波直射莫离,目光威严锐利,语风一转,语气突转严厉:“既然知书达理,见到朕,为何不跪?莫非你有逆反之心?”
  莫离心里咯噔一下,死皇帝,在这里设了套等她呢!跪就跪,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他日回国后,挥师灭了你这破大齐,看你还能微风多久!
  莫离恭身贵了下去,“民女不敢,实在是因为化外之人,未曾见过世面,突然间得见圣颜,被皇上圣威震慑,一时手足无措,冒犯龙威,民女罪该万死。”
  明睿眉目不动,神色冷淡:“既是罪该万死,那么……来人啊,将这大胆刁女拖出去,杖毙。”
  一语既出,众人都惊呆了,果然圣威难测,昨日还吩咐要小心照料,今日一语不合,便要处死……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恒古真理。翠儿与喜儿对望一眼,哪敢吱声,只怕惹恼了皇帝连她们都惩罚了,扑通一声与莫离并排跪下了,伏地发抖。
  莫离呆住了,这人也太暴虐了吧?不过没跪,便要杖毙,难道自己就这样屈死掉?绝对不成。莫离暗提真气,目光悄然四顾,实在不行,也只能硬上,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两个小太监跑进来,来到莫离身边刚要动手去拖莫离,明睿突道:“慢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明睿。
  “念你初犯,就在明心殿禁足,翠儿,喜儿,好生看管着,出了差错,提脑袋来见。”
  “谢皇上不杀之恩。”莫离咬牙谢恩。
  明睿拂袖站起身,转身向外而去,执事太监立刻尖声道:“皇上起驾了!”
  翠儿与喜儿齐声道:“奴婢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离轻舒口气,抬眼看过去,只见明睿走到门边,突然顿住脚步,回首,两人目光正正对上,明睿的目光轻轻掠过她脸际,转身扬长而去。莫离看清他扫视过来的目光,眼底隐含笑意,那是种猫捉老鼠一般胜券在握的得意。
  莫离心一沉,这样的表情,难道他察觉出什么了?细细回想自己的说辞,除了一开始不愿意下跪,其他哪里有破绽?
  “姑娘。”喜儿目送皇帝走远,赶紧过来扶起莫离,翠儿在边上拍着胸道:“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姑娘,你怎么能见到皇上不下跪呢!”
  莫离苦笑:“吓傻了么,我从来没见到过皇上。”
  喜儿点头:“那倒是,我第一次见到皇上时,吓得连呼吸都不会了,差点憋死。”
  翠儿噗哧一乐:“瞧你们那点出息啊。”
  喜儿推她一把,嗔道:“你好,你第一次见到皇上时,眼直腿软,皇上都走半天了,你还趴在地上起不来呢,最后还是田嬷嬷把你拎起来的!”
  翠儿小脸一红:“去去,陈年烂谷子的事,还拿来嚼舌根!”
  两个小宫女咯咯笑着打趣。
  莫离若有所思的望向殿外,翠儿好奇的问:“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表情怪怪的?”
  “你家皇帝是怎样保养的,四十多岁的年纪看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莫离脱口而出,这问题她一直困惑,真有秘方,她得弄来给母后,母亲爱美如命,这可是孝敬她最好的东西了。
  “谁告诉你皇上四十多岁的?”翠儿一愣:“当今皇上继位才二年,风华正茂,何时成了四十多的中年人!”
  扼……大齐的现任皇帝才继位二年?不对啊,没听说大齐换了皇帝,这样大的事,凤渊国没可能没有消息。难道,莫离隐隐觉得,事情哪里不对了。
  莫离凝神回忆,大齐的太子是谁,明睿,难道方才的那个皇帝,不是明梓晨,二是明睿?
  “今年是孝帝几年?”莫离缓缓而谨慎的问,她记得,她离开时,用大齐历算,应当是孝帝二十一年。
  “今年是恒帝二年。”喜儿回答。
  恒帝二年?莫离心惊了。半年,她在现代,确确实实只呆了半年,为什么这边的时间,不对了?
  莫离犹不死心,大齐历可能她记忆有误,凤渊国的年号她不会记错,“你们可知邻国凤渊今年是天景几年?”
  姑娘怎么会突然问到大齐的世仇去了?翠儿除了知道那个国家的人全是恶魔外,其他一概不知,摇头道:“奴婢不清楚。”
  “这园子里,可有清楚的人?”莫离追问。
  “小陈子常跟副总管跑腿,宫外去的多,他也许知道。”翠儿回答。
  “麻烦你叫他来问一问。”
  “是。”翠儿屈了屈膝,推门唤:“小陈子,姑娘有事吩咐。”
  “来了。”随着嗵嗵的脚步声,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个子不高,浓眉大眼,一脸笑意。
  小陈子三步并作两步走来,跪地请安:“给姑娘请安,不知姑娘何事吩咐?”
  一个人,多年的生活环境与处事习性那是潜移默化存在骨子里的,莫离在现代时可以暂时忘却,一旦回到原来的环境中,自然而然便回来了。
  莫离淡淡抬手:“免了,我且问你,你常在外面跑,可知如今是凤渊历的天景几年?”
  小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