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4-04-09 19:53      字数:4748
  双手上,免不了仍铐着粗大的脚镣手铐。
  「朕以为耶律布蓄意绑架昊洛郡主,想藉此威胁我朝,罪不可赦,理当判处死刑,众卿意下如何?」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还请三思。」一名元老级的大臣没来得及由队列中站出,已经慌张地先开口劝阻。直到向皇帝行了礼,完成应有的规矩后,才继续劝谏:「耶律布的确做了罪不容赦的事,但其身分贵为北奴国王储,我朝若任意定其罪状,怕是会引发两国的战争。」
  「就叫北奴王免了他王储的身分吧。有这种继承人,看来北奴国亡国一事是指日可待了。」皇帝语带讽刺。
  司马丈站在群臣的队伍中,静静观看精采好戏,直到皇帝说了这番话,窥视到拖延赐婚的真正目的──易储!耶律布是子凭母贵而成为王位继承者,比起另一名嫡生的兄弟,低劣的不只是皇室重视的血源,还包括能力、人望、智力、心胸、风范……众多成为一名王者该有的件条。
  在底下各种赞成反对的声浪中,皇帝气定神闲地宣布:「众卿家想必心中奇怪为何朕
  迟了几日才审理耶律布,事实上是派人去了趟北奴国,向北奴王详述这件绑架事件的始末,对方深明大义,当下便决定撤换王储,同时言明耶律布交由我国处置。」
  这番话让大殿上起了一阵骚动,醉心现任皇帝的臣子人数跟着增加不少;太子和靖王互望一眼,交换默契十足的目光后,前者顽皮地对自定为岳父的人眨了眨眼。
  退朝后皇帝在书房中接待竹马之交,被询问对这件事的看法时,司马丈毫不保留地回答:
  「一般人……或者是北奴王自己,恐怕都误以为先有绑架事件,跟着才演变成今日易储事件,殊不知是陛下是先有了易储的想法,才上演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戏码。」
  皇帝忍不住大笑出来,「果然只有你看得出来啊!」
  「太子知道的不比老臣少。」
  「晟儿吶……」皇帝若有所思地开口,随即又一挥手,道:「北奴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只是没想到昊儿会受伤,有些对不住那个小丫头。」
  「能以这点小伤换得和北奴国和平的局势,昊儿的伤到也没什么。」尽管心疼女儿,可是也不好责备一国之君的不是。
  「这件事应当有所补偿……不如这样吧,册封昊儿为太子妃,有朝一日成为一国的主母,你瞧如何?」
  半真半假的话一出口,让司马丈捏了把冷汗。「昊儿……真的不是当太子妃的适当人选。」声音中明显带着惊慌。
  「先不论适不适合太子妃的身分,晟儿到和昊儿处得不错,难道你忍心拆散这对才子佳人?」
  「皇上太过抬爱小女了。」司马丈抹了把冷汗后强自镇定地说着客套话,就怕一个闪神自己成了未来皇帝的岳丈。可是摆明拒绝皇帝的美意似乎不甚妥当,只得又多言道出真心话。「如果易晟不是生为皇帝的继任人选,老臣倒还真想要这么个女婿呢。」
  「你们父女二人还真是相似。」皇帝笑道。看见司马丈一脸疑问,热心解释:「听说昊儿有个不嫁入大富大贵人家的原则,现在你又这么说了,到真是一对父女呢。」
  司马丈不料皇帝也知道女儿的坚持,心里虽不赞同这种小女孩的情愫,却也明白此刻不是反驳的好时机,只得陪着笑脸,打算装迷糊地打混过去。
  接下去的谈话未再涉及和昊儿有关的事,司马丈跟着松了口气,应对的速度、机警恢复平日水准。直到交谈告一段落准备退出御书房时,皇帝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做为谈话的终结。
  「换句话说,你不讨厌晟儿这个女婿喽?只要他不是未来的皇帝……」
  第七章
  「唉……」
  双儿瞥了昊儿一眼,终是忍不住道:「小姐,已经叹了第二十声了,妳叹气叹得不累吗?」
  「妳真细心,还替我数叹气的次数。」昊儿说罢又叹了口气。
  双儿没好气地重新刺起绣,决定不再理会坐在床沿穷极无聊的人。
  知道自己又被冷落了,昊儿把注意力转回桌上放着的蔘汤,此刻单看到盛汤药的茶碗就想吐。打从遭到耶律布的池鱼之殃,被关在房里已整整十日。这段期间除自家厨房熬煮的汤药,更有皇帝、皇后、太子、二皇子、四皇子派专人送来的上等补品,以及一堆急欲巴结司马丈的臣子们呈上的灵丹妙药;为了消化众多『 礼品』,昊儿每日的三餐几乎以药品为主。
  『从那日之后,便没见着太子了。』想着那些送补品来的人,昊儿的心思全放在晟的身上。这几天或许是在房里闷得发慌,她在每晚的梦中,都会出现一张带着笑意的英俊脸孔。
  「小姐,蔘汤快凉了,该喝了吧。」双儿瞧见桌上的汤药,尽责地劝道。
  「一连喝了十天,再喝下去,恐怕会吐出来。」一听到双儿的话,昊儿收回心思,忍不住大声哀嚎。
  「这碗蔘汤是二皇子送来,产自长白山深山里的上好人蔘呢。」
  才听到『二皇子』三个字,昊儿忍不住又叹了老大一口气。这几日送补品送的最劝快的,莫过于天天派人上门的易轩,让昊儿在怀疑他所持的动机外,更在心里连连咒骂一生都吃不完的药材补品。
  腿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也没有因为一夜冷风的吹拂染上风寒,却被限制了活动范围,说什么也不能让昊儿心服。
  「不管了,今天我一定要溜出『 苹林园』,要不然真会发疯。」
  昊儿一边大叫一边冲下床铺,双儿来不及阻止这个突发的状况,前者已像阵风似地袭卷出房门;房内留下唯一一人愣了片刻,才跟着一路追了出去,高呼『二小姐』的双儿,向来镇定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慌乱神情。
  大呼小叫的声音很快便会传遍园中上下,为了延长透气时间,昊儿闪闪躲躲来到早先打探好的逃跑路线;借着一颗紧贴墙边生长的粗树,手脚并用地攀爬站上墙头,没来得及找好落脚点,一个打滑伴随惊叫声跌了出去。
  未有预估的疼痛!
  脑中空白片刻才睁开眼,看到正紧盯着自己、颇为熟悉的一张脸。
  「殿下还好吧?」
  「丘尉明?」昊儿眨了眨眼。「啊!谢谢你的搭救。」
  「殿下怎么……不会是想偷跑出来?」凭着第一次的印象,不需细想就能很快得到结论。
  「请不要使用『偷跑』这两个字,只不过想透透气而已。」双脚重新踏到地面时,昊儿不满地抗议。
  「郡主殿下果如传闻所言。」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介入。
  昊儿寻声望去,看到两名儒生扮相的年轻男子,虽然一名粗眉大眼呈现粗犷豪气的特质,一名面若冠玉斯文秀气,但两个人的相貌都堪称英俊端正,足够吸引众女子的注视。
  说话的是斯文的男子,亦即太子身旁的梁项宥;另一名豪气的男子,自然是施若扬。三人正好有事出宫,顺便到『苹林园』替太子送补品,不料才离开就遇上潜逃的司马二小姐。
  「你们如果去向靖王告状,就太不够义气了。」昊儿趁无人发言的空档,以坚定的口气先下口为强。
  「可是我们没有对殿下讲义气的必要啊。」施若扬皱着眉头,仍把昊儿当成二皇子那方的人看待。
  「谁说没有?我和太子算得上是同甘苦的伙伴,于情于理,在太子身边的你们,都应该帮我的忙;就算不帮,也不能出卖我呀。」丘尉明是太子身边的人,虽然不知道另二人的身分,却不难推论亦是辅佐太子的幕僚。
  「同甘苦的伙伴吶。」梁项宥贼笑起来,听出昊儿话中的狡滑。「那『共患难』的伙伴又是谁?」
  昊儿只得笑着一张脸胡诌:「不是不想陪太子共患难,只是最近的运气太差,不想自己的楣运让太子承受,所以才这么说的。」
  「但是放任殿下一人在外头乱逛,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梁项宥故意沉思片刻,直到昊儿已忍耐到了极限,才慢条斯理地建议:「咱们原本要到『孙氏茶楼』饮茶,假如殿下不嫌弃,不如和我们一同去吧。」
  邀约一出口,三个人是三种不同的反应。
  昊儿一听『孙氏茶楼』这个令她朝思夜想的地方,便已在脸上露出超大的笑容,让三岁小孩都明白她的答案;施若扬虽然不甚愿意陪着未来的皇后,但猜出老友这番提议是别有用心,也就不表反对;剩下的丘尉明,可就没有前两人的轻松愉快,一想起马车上的疲劳轰炸,忙着想打退堂鼓。
  「我还有别的事……」
  「真可惜。」昊儿脸上出现『依依不舍』的做作表情。三人之中只有丘尉明是见上几次面的,实在不希望当桥梁的人离开。
  「在下也认为很可惜……只是这件事真的十分要紧,还请三位自便。」丘尉明再次表明立场,说话的同时已缓步拉开和他的天敌──昊儿──的距离。
  昊儿一把拉住丘尉明的衣袖,才不会任由目标物离去。「有什么事会比和『知己』谈天还重要?如果就这么离开,我想日后你一定会后悔少了这个难得的经验。你仔细想想看,难得遇上聊天机会,地点又是在京城中最好的茶褛,放弃这次的缘份,可是一件人生中最大的憾事吶。俗语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虽然咱们要去的地方是茶楼,可是以茶代酒,到也不啻为谈天说地的好时机。」
  不管丘尉明个人意愿,四个人各怀目的的光顾京城中评价最好的茶楼。
  掌柜、伙计看到许久不见的昊儿,自是热情招呼,比他人多十倍的殷勤,倒让沾了光的三名男子有些讶异,多少明白太子心里涟漪的由来。掌柜偶而瞥见当日的『恶汉』丘尉明,心里虽有疑惑,但见昊儿与那人颇是熟悉,也就本着生意人的天性,识趣地不再多言。
  昊儿在看到最后一道百花糕上桌后,顾不得有意交谈的梁项宥,不客气地品尝起人间美食,急欲清除十天来满嘴的蔘药味。
  「若晟还要再送补品的话,不如烦劳他派人送些零食糕点,我觉得美味的食物,比起那些灵丹妙药的养病效果更好上千百倍。」
  「太子的确派人送了几盒点心给郡主。」梁项宥在心里偷笑,当初看到这几盒不像探病的礼品时,还略感不安,没料到正合了昊洛郡主的脾胃。
  「真的?我一直没瞧见!」昊儿惊叫出声。随后脸上露出又是悲愤又是可惜的表情,「一定是娘亲她们怕我一有好吃的就不肯喝蔘药,才悄悄扣留了那些点心。真可惜了殿下的心意。」更可惜那几盒的零嘴。
  「殿下似乎和太子处得不错……比起和二殿下相处的情形。」梁项宥有意无意地逐渐进入正题。
  「可能是因为晟不像是太子,所以没有压力吧。」昊儿把心思全放在面前各色的糕点上,对于梁项宥的问话没花多少心力。
  「倘若皇上赐婚郡主和二殿下呢?」
  昊儿正喝茶喝到一半,被突如奇来的入骨问题吓得呛了出来,茶水喷到正对面闪躲不及的施若扬身上,后者看在昊儿身为郡主的分上,只能把怒意投给没事乱问问题的梁项宥。
  咳了好半天,一口气顺畅后,昊儿继施若扬之后投给梁项宥一个白眼,口气不善地回道: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下次如果再问这种问题时,可否请阁下挑个适当的时机?」
  梁项宥带着笑容的赔了罪。随即又打破沙锅地问:「为什么是『绝对不可能』呢?辜且不论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好歹对方是位皇子,他日还能受封王爷,这可是一般女子所称羡的姻缘。」
  「那就让那些羡慕的人去和二皇子成亲好了。」昊儿不耐烦地回话。对婚姻的话题是不会多排斥,但梁项宥是个初见面的人,谈论这类过于私密的问题就显得太不恰当。
  「还是郡主想嫁给太子?将来可就是一国的主母了。」第三个人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施若扬在一旁闲得慌,忍不住加入谈话。却因为他的口气中带着过多的讥讽,让昊儿皱着眉不愿回话。
  梁项宥投给老友警告的一瞥。「还请殿下见谅,施若扬是个粗卤的人,净说些不得体的话。」
  享受了自由的空气后心思跟着敏捷不少,终于听出梁项宥所问的问题中带着玄机,可是一时间也理不清其中暗藏的真正理由,为防施若扬再说些嘲讽似的话,昊儿忙着声明自己的『 选夫原则』,想以此结束这个令她不快的话题。
  三人果然为了这番出乎意料的话愣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落得耳根清净的昊儿,当然懒得理会僵直不动的同桌伙伴,舒展眉头专默精诚品尝着面前的食物。
  回过神的梁项宥心中显然已经有了打算。以眼神和同伴交换了意见后,不管另外两人同意与否,决定下一着险棋。
  「殿下可清楚当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