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莫再讲      更新:2024-04-09 19:52      字数:4880
  笕招形迩Р健?0岁后,每天沿河堤缓行两千步,直到微微冒汗方才止步。
  先生年轻时抽过烟,后发现吸烟有损气管和肺,就下决心戒掉了。先生不喝浓茶,但喝点酒。晚上,夏天一杯啤酒,冬天一盅白酒,舒筋骨暖身体。日常饮食独爱新鲜蔬菜,禽蛋和河鲜也略为品尝,但肉制品决不沾口。
  先生一生中遇不少苦难和艰辛,但从不悲观。每当遇到不愉快的事,先生则采取一是丢开,二是找小孩玩,三是照照镜子。
  国庆前夕,在行将告别的病榻上,先生侃侃谈笑:“我至今已度过10个马年,历经两个世纪。晚年有幸饱尝了党的琼浆玉液,衣住也十分满意,因之得以保持健康长寿,今年110岁,。算是上海市年龄最大的老人了。新近又得到两位女画家吴青霞、汪德祖笔下送了我几个大蟠桃,不亚于王母园中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的仙物,食之寿考无疆。以之身体觉得有些异样起来,白发几根转黑,牙仁觉得痒痒,好似要长新牙,面皮也好像变为福桔那样红润起来了,带些返老还童的样子。如果得到实现,再入托儿所、幼儿园、中小学读书,必定要勤奋学习,成为一个有用的少年,为社会增加一份前进的力量,真正是快活得极了……”
  噫,真是一个稀奇的寿星!
  注:苏局仙先生在他111岁寿辰前夕,于1991年12月30日下午4时许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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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621
  Title :胡适的白话电报
  Author :周简段
  Issue : 总第 129期
  Provenance :《华侨日报》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胡适在“五四”时期,提倡白话文,说“文言是半死文学”,“可读而听不懂”。一生以白话文的布道者自居,始终关注白话文的发展和命运,还特意编著了一部《白话文学史》。
  记得1934年秋,胡适在北大讲课时又对白话文的优点大加颂扬,这时,有些醉心文言文的同学,听不入耳,心中厌烦,不免萌生了抵触情绪。正当胡适讲得得意时,一位姓魏的同学,突然站起来,声色俱厉地提出抗议道:“胡先生,难道说白话文就没有丝毫的缺点吗?”胡适冲着他微笑着说:“没有的。”那位同学更加激愤地反驳道:“肯定是有的!白话文语言不精练,打电报用字多,花钱多。”胡适扶扶眼镜透露出沉思的目光,然后柔声细气地解释道:“不一定吧!前几天行政院有位朋友给我打来电报,邀我去做行政院秘书,我不愿从政,决定不去,为这件事我复电拒绝。复电是用白话写的,看来也很省字。请同学们根据我这一意愿,用文言文编写一则复电,看看究竟是白话文省字,还是文言文省字?”胡教授说完这段话后,只听得课堂内“嚓、嚓”的取纸声,顿时整个教室呈现出紧张沉寂的气氛,每个同学都在开动脑筋,认真地编写电文。
  十五分钟过后,胡适让同学们自动举手,报告用字数目,然后从中挑选一份用字最少的文言电稿,电文是这样写的:
  “才学疏浅,恐难胜任,不堪从命。”
  胡适说,这份写得确实简练,仅用了12个字。但我的白话电报却只用了5个字:
  “干不了,谢谢。”
  胡适又解释说:“干不了”就含有才学疏浅,恐难胜任之意;“谢谢”既对友人费心介绍表示感谢又暗示拒绝之意。由此看来,语言的精练与否,不在白话与文言的差别。客观事物是曲折复杂的,必须反复研究,才能恰当地反映,所谓研究,就是细心琢磨问题的中心所在,恰如其分地选用字词,白话文较文言文是更可省字的。
  经胡先生这一精辟阐述和热情的鼓励,那些对白话文不感兴趣的同学,连笔者在内都受到了启迪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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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622
  Title :辛酸寒儒
  Author :黄去非
  Issue : 总第 129期
  Provenance :《历史大观园》
  Date :1991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伤心夜雨,蕉窗点寒灯半盏,替诸生改之乎者也;
  回首秋风,桂院剩秃笔一支,为举家谋柴米油盐。
  这是清代一位叫李璧瑜的教谕(县学的学官)写的一副对联。从“伤心夜雨”、“寒灯半盏”、“回首秋风”、“秃笔一支”等语中,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位两眼充满辛酸泪水的寒儒形象。
  又有一副对联,也是一位学官写的:
  耀武扬威,隔窗子怒门斗两眼;
  穷奢极欲,提篮儿买豆腐半斤。
  上联的意思是,学官虽也是官,但毫无威风可言,隔窗向守门人瞪眼就算耀武扬威了。下联之意思是:这位老先生“提篮儿买豆腐半斤”便已算是穷奢极欲了。表面是自嘲,实际上包含了多少不平与辛酸。
  还有一副学官自嘲的对联:
  百无一事可言教;
  十有九分不像官。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古代的学官们无聊而单调凄苦的生活情形。
  学官的境遇尚如此艰难,一般的教书先生就更困苦了。据清代吴恭亨的《对联话》载,一位叫王扶九的老先生以花甲之年还在外面教私塾,一年春节,当他看见东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过年,禁不住内心的伤感,便在自己居室的门外贴了一副这样的春联:
  白发萧然,看他人儿女夫妻,千般恩爱;
  黄金尽矣,数此日油盐酱醋,百计安排。
  有一副反映教书人生活艰苦的对联是:
  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南西北;
  一年学,八吊钱,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
  还有一副对联这样写道:
  座上无毡,且喜身寒心内暖;
  门前有粟,谁怜眼饱腹中饥。
  从上面的几副对联我们不难看到,古代教育者们的生活大都辛酸困苦,而他们又自守清贫,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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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umber : 6623
  Title :秦腔
  Author :贾平凹
  Issue : 总第 129期
  Provenance :《抱散集》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山川不同,便风俗区别,风俗区别,便戏剧存异;普天之下人不同貌,剧不同腔;京,豫,晋,越,黄梅,二簧,四川高腔,几十种品类;或问:历史最悠久者,文武最正经者,是非最汹汹者?曰:秦腔也。正如长处和短处一样突出便见其风格,对待秦腔,爱者便爱得要死,恶者便恶得要命。外地人——尤其是自夸于长江流域的纤秀之士——最害怕秦腔的震撼;评论说得婉转的是:唱得有劲;说得直率的是:大喊大叫。于是,便有柔弱女子,常在戏台下以绒堵耳,又或在平日教训某人:你要不怎么怎么样,今晚让你去看秦腔!秦腔成了惩罚的代名词。所以,别的剧种可以各省走动,唯秦腔则如秦人一样,死不离窝;严重的乡土观念,也使其离不了窝:可能还在西北几个地方变腔走调的有些市场,却绝对冲不出往东南而去的潼关呢。
  但是,几百年来,秦腔却没有被淘汰,被沉沦,这使多少人在大惑而不得其解。其解是有的,就在陕西这块土地上。如果是一个南方人,坐车轰轰隆隆往北走,渡过黄河,进入西岸,八百里秦川大地,原来竟是:一扶黄褐的平原;辽阔的地平线上,一处一处用木椽夹打成一尺多宽墙的土屋,粗笨而庄重;冲天而起的白杨,苦楝,紫槐,枝干粗壮如桶,叶却小似铜钱,迎风正反翻覆……你立即就会明白了:这里的地理构造竟与秦腔的旋律维妙维肖的一统!再去接触一下秦人吧,活脱脱的一群秦始皇兵马俑的复出:高个,浓眉,眼和眼间隔略远,手和脚一样粗大,上身又稍稍见长于下身。当他们背着沉重的三角形状的犁铧,赶着山包一样团块组合式的秦川公牛,端着脑袋般大小的耀州瓷碗,蹲在立的卧的石磙子碌碡上吃着牛肉泡馍,你不禁又要改变起世界观了:啊,这是块多么空旷而实在的土地,在这块土地挖爬滚打的人群是多么“二愣”的民众!那晚霞烧起的黄昏里,落日在地平线上欲去不去的痛苦的妊娠,五里一村,十里一镇,高音喇叭里传播的秦腔互相交织,冲撞,这秦腔原来是秦川的天籁,地籁,人籁的共鸣啊!于此,你不渐渐感觉到了南方戏剧的秀而无骨吗?不深深地懂得秦腔为什么形成和存在而占却时间,空间的位置吗?
  八百里秦川,以西安为界,咸阳,兴平,武功,周至,凤翔,长武,岐山,宝鸡,两个专区几十个县为西府;三原,泾阳,高陵,户县,合阳,大荔,韩城,白水,一个专区十几个县为东府。秦腔,就源于西府。在西府,民性敦厚,说话多用去声,一律咬字沉重,对话如吵架一样,哭丧又一呼三叹。呼喊远人更是特殊:前声拖十二分的长,末了方极快地道出内容。声韵的发展,使会远道喊人的人都从此有了唱秦腔的天才。老一辈的能唱,小一辈的能唱,男的能唱,女的能唱;唱秦腔成了做人最体面的事,任何一下乡下男女,只有唱秦腔,才有出人头地的可能,大凡有出息的,是个人才的,哪一个何曾未登过台,起码不能吼一阵乱弹呢!
  农民是世上最劳苦的人,尤其是在这块平原上,生时落草在黄土炕上,死了被埋在黄土堆下;秦腔是他们大苦中的大乐,当老牛木犁疙瘩绳,在田野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立在犁沟里大喊大叫来一段秦腔,那心胸肺腑,关关节节的困乏便一尽儿涤荡净了。秦腔与他们,要和“西凤”白酒,长线辣子,大叶卷烟,牛肉泡馍一样成为生命的五大要素。若与那些年长的农民聊起来,他们想象的伟大的共产主义生活,首先便是这五大要素。他们有的是吃不完的粮食,他们缺的是高超的艺术享受,他们教育自己的子女,不会是那些文豪们讲的,幼年不是祖母讲着动人的迷丽的童话,而是一字一板传授着秦腔。他们大都不识字,但却出奇地能一本一本整套背诵出剧本,虽然那常常是之乎者也的字眼从那一圈胡子的嘴里吐出来十分别扭。有了秦腔,生活便有了乐趣,高兴了,唱“快板”,高兴得像被烈性炸药爆炸了一样,要把整个身心粉碎在天空!痛苦了,唱“慢板”,揪心裂肠的唱腔却表现了多么有情有味的美来,美给了别人的享受,美也熨平了自己心中愁苦的皱纹。当他们在收获时节的土场上,在月在中天的庄院里大吼大叫唱起来的时候,那种难以想象的狂喜,激动,雄壮,与那些献身于诗歌的文人,与那些有吃有穿却总感空虚的都市人相比,常说的什么伟大的永恒的爱情是多么渺小、有限和虚弱啊!
  我曾经在西府走动了两个秋冬,所到之处,村村都有戏班,人人都会清唱。在黎明或者黄昏的时分,一个人独独地到田野里去,远远看着天幕下一个一个山包一样隆起的十三个朝代帝王的陵墓,细细辨认着田埂土,荒草中那一截一截汉唐时期石碑上的残字,高高的土屋上的窗口里就飘出一阵冗长的二胡声,几声雄壮的秦腔叫板,我就痴呆了,猛然发现了自己心胸中一股强硬的气魄随同着胳膊上的肌肉疙瘩一起产生了。
  每到农闲的夜里,村里就常听到几声锣响:戏班排演开始了。演员们都集合起来,到那古寺庙里去。吹,拉,弹,奏,翻,打,念,唱,提袍甩袖,吹胡瞪眼,古寺庙成了古今真乐府,天地大梨园。导演是老一辈演员,享有绝对权威,演员是一定几口,夫妻同台,父子同台,公公儿媳也同台。按秦川的风俗:父和子不能不有其序,爷和孙却可以无道,弟与哥嫂可以嬉闹无常,兄与弟媳则无正事不能多言。但是,一到台上,秦腔面前人人平等,兄可以拜弟媳为帅为将,子可以将老父绳绑索捆。寺庙里有窗无扇,屋梁上蛛丝结网,夏天蚊虫飞来,成团成团在头上旋转,薰蚊草就墙角燃起,一声唱腔一声咳嗽。冬天里四面透风,柳木疙瘩火当中架起,一出场一脸正经,一下场凑近火堆,热了前怀,凉了后背。排演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都有观众,有抱着二尺长的烟袋的老者,有凳子高、桌子高趴满窗台的孩子。庙里一个跟头未翻起,窗外就哇地一声叫倒好,演员出来骂一声:谁说不好的滚蛋!他们抓住窗台死不滚去,倒要连声讨好:翻得好!翻得好!更有殷勤的,跑回来偷拿了红薯、土豆、在火堆里煨熟给演员作夜餐,赚得进屋里有一个安全位置。排演到三更鸡叫,月儿偏西,演员们散了,孩子们还围了火堆弯腰踢腿,学那一招一式。
  一出戏排成了,一人传出,全村振奋,扳着指头盼那上演日期。一年十二个月,正月元宵日,二月龙抬头,三月三,四月四,五月五日过端午,六月六日晒丝绸,七月过半,八月中秋,九月初九,十月一日,再是那腊月五豆,腊八,二十三……月月有节,三月一会,那戏必是上演的。戏台是全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