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4-04-09 19:52      字数:4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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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再没人说什么,吃完早饭,郎大自觉收了碗筷,郎二、郎三坐着陪老爹聊天,甘棠不想和郎三待一起,就站了起来,跟进了厨房,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柴堆上,人有些呆呆的,不知道想啥。
  “媳妇,爹说要搬下山去住,你乐意吗?”郎大刚就想问她了,可老爹在跟前,他也不好意思当着他面问,这会看到媳妇走进来了,忙问了起来。
  甘棠看向郎大,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乐意不乐意,住哪都不是她自个的家,是山上还是村庄,她都无所谓,于是就回道:“住哪都好,我没意见。”
  “只要媳妇赞成就行,我就怕你不乐意,那样的话,咱们也不去住了。”郎大说这话不是夸张,而是心里确实这么想的,且他知道,二弟三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别傻了,有新屋子住哪有不去的道理。”甘棠听了这话,有那么一些窝心。
  “新屋子哪有媳妇要紧,只要媳妇不乐意的,咱们都不会乐意。”郎大边洗刷锅碗,边继续说道。
  “我哪里会不乐意,我也盼着住新屋子呢。”郎老爹这么殷切盼望着,她总不能让他失望吧,再说,有新屋子住,总归是件好事,哪会不乐意。
  “那就好,那咱们就放心了。”郎大笑道。
  等郎大把碗筷收拾好,两人就从厨房出去了,外面郎老爹、郎二、郎三都已经等着了,就差他们了。
  “爹,我真的能下山吗?”郎三还在为能下山的事兴奋不已,又怕老爹反悔,还是不安地又问了一遍。
  “你这孩子,不都说了,让你们全都随着去,再说了,咱们都要下山去住了,你不总有一日等下去,爹又有啥好骗你的。”郎老爹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为这孩子的高兴样而开心。
  “那咱们这就去吧,我好想去山下看看,都盼好多年了。”郎三一听是真的,忙不迭地催促了起来。
  “好,咱们这就去,大小子,小棠,快跟上。”郎老爹大声唤了郎大和甘棠,就转身准备下山。
  听到他这一声唤,甘棠还愣了一下,这是郎老爹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不禁向他望去,此时郎老爹也刚巧转过脸来,两人对看了一眼,郎老爹忽的朝她笑了笑,之后就转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甘棠看着他的背影,随即也绽起了一抹笑容,一旁的郎大似乎也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很是开心,看来老爹是打心眼里接受了媳妇,想到这些,他不禁伸手拉起了她的手,笑道:“走吧,别愣着了。”
  扭头看向郎大,见他满面笑容,手掌厚实又温暖,心里的不安和悲伤稍稍淡去了一些,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两人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行五人大步地往山下走去,也往他们的新生活走去。
  第二十八章 回家
  那一日郎老爹带着三兄弟和甘棠转了最靠近山脚的李村和上郑村,都不算是很大的村子,村上的人家也不算很多,在村子到处转了转,四处找人探问,两个村子好像都没有人要卖房子。
  古代不比现代,售房处满大街都是,只要有钱啥房子都能买到,在古代,买房纯粹是要靠运气,凑到有卖的话当然好,没有的话那就算有钱都是没法子的,况且农村里一般都是穷人家,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攒得起盖一间屋子的银两,能有瓦遮头就算不错了,自然卖屋的人是少之又少。
  到了这会,郎老爹反而不急了,既然两个村子里找不到卖房的,当日就带着他们回山上去了,说是明儿继续去其他村子寻。就这么着,一行人寻了三四日,把附近的十来个村落全都逛遍了,还是没找到一处有房子卖的。
  郎老爹也看出来了,再寻下去只怕还是一场空,房子找不到,他就转而找地了,依他的说法,找块合适的地,咱们自己找人盖。
  目标转移了,自然又得重新找,这回到没费多少时日,郎老爹就瞧上了一块中意的地,是在上郑村村尾。
  对于村上人来说,这处离村外的田地太远,较为偏僻,可他们并没有置田,所以无所谓,而且这处的后边有一条小道能上东岭山,如今一家子肯定还得靠打猎为生,有这条捷径,可以更方便他们上山,一旁还有条好似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蜿蜒转曲而下,流到这边,也只剩一条细带般的水涧了,虽然水流不大,可就光平日洗洗刷刷的是绝对够用了,这么瞧来,也算得上是背山靠水了。
  郎老爹带着三兄弟和甘棠四处又瞧了瞧,左邻右舍的也不是很复杂,心里都挺满意这处,因此就定了下来。之后的事就郎老爹全权处理了,找里正,丈量土地,谈价钱这些都弄妥后,也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等到银钱付清后,这块地就属于郎家了。
  在拿到地契的那天晚上,郎老爹又说要举杯欢庆,可这回,三兄弟是死活都不肯多喝了,每人就倒了一碗,慢慢地陪着老爹小酌,就这样,郎老爹还是喝下了半坛子酒,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地契到手了,之后就要起屋了,要做的活还有很多,泥瓦匠、木匠什么的都得找,郎老爹说了,砖瓦房他盖不起,土胚房是绝对没问题的,就算这样,大伙也情绪高涨,全情投入,在找到泥瓦匠后,大伙就帮着一同夯土垒墙,看着新家在自己手里一点一滴地成形,那种满足感啥也比不上。
  甘棠在一旁到是什么也插不上手,想帮忙搬搬抬抬,不是被那个阻拦,就是被这个制止,就连递个工具都不让她做,三兄弟就怕她伤着、累着,索性啥也不让她碰,一个劲地让她歇息,眼见屋子就快建完盖顶了,她都没能出上一份力,别提多郁闷了。
  这日,当三兄弟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时,甘棠在一旁闷得想打盹,上下眼皮正打着架,一旁走来个人,笑着招呼道:“姑娘啊,来喝碗水,这大热天的,口渴了吧。”
  笑声让甘棠醒过神来,睁开眼揉了揉,睡意一下子全没了,转头看去,来人是隔壁的郑寡妇,正拎着壶,手里端着碗水,朝这边走来。
  这郑寡妇她见过两回,虽没交谈过,却知道是个挺热心的人,见着他们在盖房子,时常会过来瞧瞧,也会送水、点心啥的过来,一来二去到也有几分熟了。
  “呵呵,我正渴着呢,多谢大婶。”甘棠忙起身接了碗,喝了几口,到是挺清凉的,去了几□上的燥热。
  “呦,瞧你客气的,咱们隔壁邻居的,不需要这么客套。”郑寡妇笑呵呵说道,之后接过她递回的碗,拎了壶就往里面去了,再出来时,手里已经空了,看来是把壶和碗留了下来,让里面干活的人渴了能喝。
  甘棠以为郑寡妇留下东西就会回去了,哪里知道却往她这边走来,一屁股坐在她身下的大石上,那大屁股差点没把她给挤下石块,她忙挪了挪身子,让到旁边一些。
  “姑娘,我瞧你每日都跟来,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啊?”郑寡妇坐下后,就开腔和她聊了起来。
  这问题,甘棠还真不好答,说是他们家女儿的话,可万一郎老爹对外不这么说的话,就搞得她骗人一样,说是儿媳吧,郑寡妇要是继续问是第几个儿媳,她又怎么答呢,想了想,干脆含糊些混过去算了,就道:“我是他们家亲戚。”
  “哦,那你们打哪来啊,是哪里人啊?”郑寡妇继续问道,乡下媳妇婆子的,是最爱打听事了。
  这个甘棠还真不知道,恐怕三兄弟他们自个都不清楚家乡在哪,这点只有郎老爹心里晓得,答不上来,只能继续含混,“咱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搬来的,说了你应该也没听过。”
  “哦,是逃荒吧,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郑寡妇说着就叹了口气,甘棠也不好说啥,就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她什么时候能走啊,问东问西的,很多事她还真答不上来。
  郑寡妇叹了口气后,只一会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盖好后,是不是还得请木匠啊?”
  “嗯,要请的,屋里的桌椅板凳总得做的。”
  “哦,那正巧,我有个大兄弟是十几年的木匠,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去帮你们找来,手艺那是肯定好的。”郑寡妇边笑边说,喉咙那个响亮,又刚好就在她耳边,甘棠只觉得耳朵都有些嗡嗡响了。
  “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要不,我帮你去问问。”甘棠忙站了起来,就想逃进去,免得又被她问其他的事。
  “没事,我自个去问吧。”郑寡妇说话就起身大步进去了,甘棠只觉吁了口气,耳根清净了。
  自那日郑寡妇进去问了之后,隔了没几日,她就带着木匠来了,那木匠也是姓郑的,三十好几的年岁,人长得矮矮的,看着到挺敦厚的。
  郎老爹请郑木匠进屋里瞧了瞧,聊上几句,就拍板让他来做木活了,郑寡妇一看,当即就呵呵笑了起来,直说着自己没介绍错吧。
  郎老爹虽知道郑寡妇是个热心的,却也不好意思让她白介绍,从身上摸了些铜板出来,就往郑寡妇手里塞。
  “呦,郎大哥,这可使不得,我让我大兄弟过来做活,可不是贪图这些牵线钱,只是想着你们要请木匠,咱这大兄弟又刚好从外边回来,手上没活,这才拉了他过来,咱只为图两家方便,你可千万别会错意。”郑寡妇说着话,就把铜板都塞了回来。
  郎老爹也不是个磨叽的人,见她这么说了,就把铜板收了回来,嘴里笑道:“那大妹子,咱就说声多谢了,到咱们入屋那日,你可得赏脸过来吃顿入屋饭,往后咱们左邻右舍的,有啥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
  “嗳,那郎大哥,咱就不客气了,到时候过来蹭饭了。”郑寡妇也是个直爽的,并不推托,直接就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郑寡妇就走了,而她介绍来的郑木匠就留了下来,帮着做桌椅板凳、木箱橱柜啥的,房子是盖了一正房一堂屋两厢房,统共才四间屋子一间厨房,家具自然不多,不过,郑木匠做活到挺仔细,慢慢地帮你做好活,就这样前后也花了好些日子。
  就在郑木匠将所有的木活都做完,来算工钱那日,带了一个人,同他一样,也是三十多岁,人高高的,却长得精瘦,满脸是长年风霜所留下来的沟壑。
  那人一进来,就是四处打量,一双眼都没停过,郎老爹见了,微有些不悦,就问道:“不知这位是?”
  郑木匠忙道:“这位是我师兄,咱们俩是在同个师傅底下学手艺的,也是很多年的木匠,他姓周。”
  “哦,那这位周木匠过来是有啥事吗?”郎老爹又问了一句,冷眼看去,这人过来就一直到处瞧,就好似找人一样,他心里有些警惕。
  “真是不好意思,我师兄定要跟了来,说是要找个人,我也不知他要找谁,师兄,都已经到这了,你要找谁,可以说了吧。”郑木匠显然也颇为难。
  周木匠却是闭口半天没答话,反而有往别处走去的样子,郎老爹忙喝道:“这位周木匠,不管你所为何事,咱们家不是你随便乱闯的地方,现在就给我出去。”
  郎老爹喝着话,周木匠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郎老爹瞧了显然有些火气上来了,大步就窜了上去,只一下就扭住了周木匠的胳膊,只要郎老爹那么一使劲,他这条胳膊就有可能折断。
  正这当口,听到动静的三兄弟和甘棠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这场面都愣住了,不知道是咋回事,三兄弟本能地就抢了过去,站在了郎老爹身旁,而甘棠又不会打架,自然留在了门旁。
  此时周木匠扭头就往甘棠这边看来,双眼马上一亮,嘴里唤道:“小棠,爹终于找到你了。”
  爹?甘棠瞧着眼前的男人,当场呆若木鸡。
  甘棠呆住的同时,兄弟三人也愣住了,郎老爹慢慢松了手,周木匠忙从包围里挣脱了出来,上去就拉住了甘棠,“小棠,是爹啊,我可找到你了。”
  这一声唤让甘棠醒过神来,抬头望着眼前激动的脸庞,脑中的记忆倒流,她想起来了,这是小棠老爹周淮山的脸,以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中,从前和爹娘的快乐生活也全在脑海里浮动,她的双眼慢慢湿润了,脱口而出,“爹……”
  虽然这些不是甘棠的记忆,是这个身子周小棠的,如今的反应多少都跟身体本能有关,可那种悲伤和欢喜同样感染着她,她心里的感受是那么真实,就好比真的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小棠,爹对不住你啊,让你受这么多苦,都是爹的错。”周淮山老眼也红了起来,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甘棠此时投入他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那种来自亲人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