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4-04-09 19:51      字数:4801
  “你的手怎么有点冷,月份也不小了,注意身子,天冷让奴才们生把火”。
  略带丝欣喜的柔顺声道:“谢王爷惦记,前儿云妹妹说屋子冷,我命人送去几篓子银碳,当时不觉得,现在也觉得冷起来”。
  那男人满意声道:“看你姊妹亲爱,我心甚宽,云儿那时常督促我过你这边来”。
  甜得腻人的声儿传来,“自云妹妹来了,我倒省了寂寞,早晚有个说话的人,云妹妹书读的多,不似我这两个陪嫁丫鬟,大字不识几个”。
  襄王爷的声儿:“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一事,素云的屋子冬天冷,我想把她移到我书斋旁的束澜苑”。
  就听褀熙悦耳声道:“我正有此意,可巧王爷先提了,束澜苑离王爷近,朝夕王爷去着方便,在者这内宅除了这上房就数束澜苑还能略看得过眼,也不至于委屈了云妹妹”。
  听褀熙一口一云妹妹,亲切自然,叫得秋筠直咂舌,刹那恍惚真以为这二人亲如姐妹。
  襄王爷声儿传来,“难得王妃贤惠,真是我的贤内助”。
  就在秋筠实在听不下去时,襄王爷起身离去,撂下句话:“我后个去安庆府,素云那就拜托你了,有你在我能安心出去”。
  “王爷说那里话,莫说我照顾妹妹,是妹妹帮衬着我才对”。
  襄王爷声儿里有了一丝感动,关切地道:“我不在家,你自个也要保重身子,父母亲还烦你膝前尽孝”。
  秋筠走出来,就见褀熙从外送王爷回来,似没事人一样,秋筠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牵强。
  秋筠扶着她坐下,褀熙道:“你都听到了?”
  秋筠‘嗯’了声,褀熙道:“现在你该懂我为何执意如此,她步步紧逼,但凡有路走,我会走偏锋”。
  秋筠道:“我懂,你逼不得已,我知你心里委屈”。
  心却道:这王妃位置怕就给褀熙这样人预备的,理智、聪慧、冷静。
  步步后退,包容隐忍,适度示弱,瞅准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褀熙深深看她一眼,道:“王爷明个走”。似乎在说:“机会来了”
  关起门来,二人密议,筹谋反复推敲,确保无一遗漏。
  褀熙慎之又慎,安排妥帖。
  秋筠提醒道:“你房中的人都信得过吗?”
  褀熙道:“信得过,当初精挑细选,随我陪嫁过来的,死都不会供出去的,况且她们家人俱留在我孟府”。
  秋筠又道:“此事机密,事关重大,知道越少越好”。
  褀熙点点头,道:“要你来做除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另你在客中,府里的人有几分客气情的”。
  褀熙心细如发,对秋筠道:“我带你熟悉下王府的路,以免临时惊慌走错了道”。
  秋筠道:“很该”。
  褀熙找了个最好的理由,裴侧妃要搬去束澜苑,褀熙安排人事先打扫布置,借机说过去看看收拾得如何,这既显出她贤淑大度,容人雅量,又暗自把屋里院外勘察明白。
  秋筠把前后门记得清楚,来回走了数遍,每间屋子都看的仔细,这事非同小可,如有丝毫差池,不止褀熙毁了,自个家人也受牵连。
  一一记下。
  黄昏时方返,路过王府花园,褀熙身子不便,有点累了,二人坐于春秋亭上歇脚。
  就听御河之上飘来清音袅袅,秋筠竖耳细听,这人弹奏不俗,技法堪称一流,细细的琴音笼在静静的湖面,在夕阳将落,尤有番不能言说之意境。
  水面波光粼粼,离岸不远,有一艘画廊游船,静静地滞留湖面,秋筠同褀熙遥见舟中一男女,女子抚琴,男子侧影专注。
  不用问,秋筠也知道这二人是谁。
  遥远的天际,残阳如血。
  晚膳后,裴侧妃如愿搬入束澜苑,这禁地多年很少有人踏足,王府的人意识到裴侧妃在王爷心里的分量。
  二日,襄王爷如期出行,襄王妃直送襄王爷至二门外。
  襄王爷叮咛几句,就同裴素云依依话别。
  早膳后,褀熙督率仆妇开了府中大库,挑了些珍稀玉器古玩炕屏等物,命人给束澜苑送去,又把自个平素喜爱的两件摆设也舀了去、
  铺陈都换了新的,又命在束澜苑另设了小厨房,挑了个厨娘过去,专门侍候裴素云临时想吃什么做上。
  褀熙这么做,是有深意的。
  日间,秋筠装作在后花园闲逛,又把昨儿褀熙领走的路,自己熟悉了一番,其它通向束澜苑的岔道也勘查明白。
  夜深,秋筠坐在桌前,挑灯花,烛火明亮了些,凝神想:无论裴侧妃有多么受宠,王府大权紧紧捏在正妃手上,不容她有丝毫染指。
  舍小抓大,这一点,孟褀熙深深懂得。
  秋筠宽衣躺下,却没睡着,睁眼瞧着素罗床帏,方妈和青语在外间早已歇下,方妈轻微鼾声,青语偶尔说两句梦话。
  秋筠脑海中浮现出普小王爷的影子,自己摇摇头,王府这两日,令她深切体会到侯门深似海,这不是一个女人想要的幸福。《
  ☆、73掉包
  静夜
  王府上房
  “啊!啊!”;一女子声儿高一声低一声叫唤,稳婆在作势高喊:“快生出来了”。
  褀熙服了药,不出一个时辰,孩子就打下来了,孩子不大;已成完整的人形;身子冰凉;小脸发青;没有丁点气;稳婆抱着摇摇头;说:“王妃你看一眼”。
  褀熙别过头去,道:“抱走吧”。
  秋筠听着褀熙沙哑的喊声,撕心裂肺;紧张得自己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也顾不上擦。
  舀过早已备好的二屉食盒,稳婆把死婴包好,放在下层,秋筠就提了从后门出去。
  出后门不远,还听到房中褀熙的间或微弱的叫声。
  秋筠走花园子,先去大厨房,内厨房管事的听见声过来,见是秋筠,王妃的好友,忙殷勤招呼,问“秋姑娘大晚上的,来此做甚?”
  秋筠温和地道:“王妃生产,我过来取点吃的东西,一会生下来肚子空”。
  管事忙亲自端了盘子点心,讨好地道:“就知今个王妃得饿,早早备下了”。
  秋筠故意在灯火照不到的暗处,把点心盘子放在二屉食盒的上层秋。
  自厨房出来,稍拐,秋筠就去往束澜苑,白日走过,因此,虽天黑,道不陌生,秋筠加快脚步。
  束澜苑
  裴素云一声接一声的叫喊,闲杂人等都撵了出去,只留一个侍女和稳婆。
  裴素云疼得七荤八素,汗透重衫,在用尽最后力气叫喊声后,就昏死过去。
  孩子顺产,稳婆把婴儿用个单子包好,正这时,秋筠已到主房后门,药的剂量掐算刚好半个时辰下生。
  稳婆接过食盒,放到桌上,打开底下一层,把里面已死了的女婴取出,把才降生活着的男婴放到里面。
  食盒的底部早已钻了个细孔,透进空气,婴儿不至闷死,安放好,秋筠看左右无人,就脚步匆匆地离去。
  穿过花园时,突然,前面有了灯火,像是一群人匆匆往这边赶,秋筠避之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灯火近了,借着亮光,看清楚,打头的秋筠认识是老王妃的陪房辛大娘。
  这辛大娘精明强干,原来帮着老王妃打理家事,此刻,影影绰绰看对面走来秋筠,先是一愣,出言道:“谁?”
  秋筠紧张地攥了下拳头,随即松开,平声道:“是我,辛大娘”。
  辛大娘让旁边的媳妇举起羊角灯照了照,放松说道:“我当是谁,这么晚,原来是秋筠姑娘,你这是去哪里了?”
  说着,上下打量秋筠,最后目光落在秋筠手里提的食盒上。
  秋筠不慌不忙,道:“王妃生产耗费力气要吃点东西,我去大厨房取来”。
  辛大娘‘哦’了声,仍旧盯着她手中的大食盒,道:“怎么没让侍女取,反倒是姑娘客中跑腿”。
  秋筠道:“我在那也插不上手,就主动找点事做,说是照顾王妃生产,也就应个景”。
  辛大娘眼神在暗中闪烁,陪着笑道:“少王妃要吃什么好的,姑娘方便我看看吗?”
  秋筠的声儿倏忽冷下来,道:“王妃生产正等着补力气,为大娘一个好奇耽搁了,不说大娘的不是,倒像是我不尽心”。
  辛家的见过秋筠一面,就是秋筠初来府上去拜见老王妃,她赶巧在旁边,瞧着秋姑娘和气好性,不想突然撂了脸子,一时被镇住,有点不知所措。
  少王妃论理她也不能得罪,那天说不好这王府就是少王妃独大了。
  身边的一个媳妇看辛家的有点尴尬,就赔笑道:“秋姑娘别生气,我们大娘说着玩的,王妃的东西谁敢看”。
  辛家的不说不看也不说看,眼睛却始终盯着秋筠手里提的食盒,秋筠暗自焦急,时候长了,保不齐节外生枝,万一,里面的婴儿弄出动静,可就坏事了。
  这正僵持着,束澜苑方向,一侍儿急慌跑来,道:“辛大娘,侧妃就快生了,着大娘快过去”。
  辛大娘一听快生了,忙就撇下秋筠带着人随那丫头去了。
  秋筠这里暗自捏了把汗,心道:好险,多亏褀熙早在裴侧妃身边安插了人。
  其实,那侍女远远地一直瞄着秋筠,看她被辛家的拦住,才跑上前,蘀她解了围。
  这就是褀熙和秋筠细微处精心的安排,临到危难却真派上用场。
  秋筠也快步往回走,走不远,回头看身后一片漆黑,灯火看不见了,秋筠才用袖子抹抹头上的冷汗,抚了抚砰砰乱跳的胸口。
  辛家的疾走了段路,想起什么,放慢了脚步,吩咐那才说话机灵点的媳妇,道:“你去大厨房,问少妃可曾要过吃的”。
  那媳妇答应去了。
  辛家的领着众人到束澜苑时,稳婆正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慌乱地叫人,辛家的一步进去,急问道:“怎么样?生了吗?”
  稳婆哆嗦着话都说不成句道:“生……了”。
  “生个什么”,辛家的觉着不对,低头看稳婆怀抱着的婴儿,手探到鼻子下,‘嗖’抽口凉气。
  结结巴巴道:“这……孩子”。
  稳婆憋出一句:“死的”。
  束澜苑乱成一团。
  辛家的回上房,把结果告诉老王妃,老王妃差点昏厥过去,手簌簌抖着,道:“怎么会……?”
  这时,那才伶俐点的媳妇回来,朝辛家的道:“奴婢问过了,才确实秋姑娘去过,给王妃舀吃的”。
  老襄王妃听见这话,想起,抱有一线希望,问:“少王妃不是说也快生了?”
  这正说着,一个婆子来报;“少王妃生了”。
  “是男是女”,老襄王妃紧张地问。
  那婆子满脸笑开了花,道:“是个大胖小子”。
  王府立刻沸腾。
  无人在理会,那生了死婴的裴侧妃。
  褀熙做事谨慎,不久,干净利落打发了知情的人。
  襄王爷隔一二日就来看看孩子,一日正好秋筠赶上,躲去里间。
  隔着帘子,听襄王爷关切声道:“我朝中事忙,你要多照顾好自己”。
  褀熙声儿低了几分,柔柔地道:“王爷不必总惦记我们娘俩,有空多陪陪云妹妹,云妹妹做小月,正伤心难过,伤了身子,一辈子的事”。
  襄王爷一声愁叹,道:“好好的怎么就…。。咳,晦气”。
  褀熙突然有几分欣喜道:“王爷快看,儿子在盯着你看”。
  襄王爷笑道:“未出满月的娇儿,那会看人”
  褀熙撒娇地道:“是看你吗?人家天天抱,怎么都不看”。
  襄王爷惊异道:“好像是对着我,吃醋了,不过你为我赵家立了一功,我该奖赏你才是”。
  褀熙含羞带怯,声软软的道:“那也是王爷的功劳,我一人天大的本事,也生不出来啊!”。
  襄王爷哈哈大笑,声儿有点暗昧,道:“说的是,说的是”。
  好像还有了动作,就听褀熙嗲声道:“王爷好坏,儿子在看你”。
  房中窸窸窣窣,让人脸红的旖旎。
  好半天,褀熙声娇嗔道:“好痒”。
  半月后,襄王府上房
  老襄王妃倚在榻上,跟前立着儿子现任襄王。
  老襄王妃缓缓地道:“京城内外都传出我襄王府生了个死胎,这如今天下正乱,怕不是个吉兆”。
  襄王爷急忙道:“王妃不是生了个男婴,这不就破了吗?”
  老王妃道;“这个女人身子不干净,住在府中,恐嫡子过了她晦气”。
  襄王爷急忙辩解,道:“这也是意外,太医诊脉好好的”。
  老王妃道:“宫里那帮子庸医,医术都是糊弄人的”。
  襄王爷道:“素云她还年轻,赶明个多给您生几个孙子”。
  侍女垂着腿,老王妃往后仰了仰,懒声道:“依我看,还是让她搬离王府的好”。
  襄王爷呆了。
  老王妃合了下眼,又道:“知道你舍不得,可是没法子,我们这样的人家禁不得人背后嚼舌根”。
  襄王爷还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