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4-04-09 19:51      字数:4837
  秋筠看他当真,忙道:“不妨事,喝点姜汤去去寒就好了”。
  其实,方才她只是想蘀青语解围,她这个主子都不想呆在傅家,怎么会让自己的丫鬟在同这男人纠缠不清,白糟蹋了青语。
  进了府邸,先去傅太太上房,门外丫鬟悄声说:“姑太太来了,和太太正在里间说话”。
  二人进门,见傅太太身旁榻上,一身酒红团云福字绫罗对襟长褂的三十几岁的中年妇人,二人上前行礼道:“母亲,儿子媳妇回来了”。
  又给那妇人行礼道:“姑母好”。
  那贵妇人笑容可掬,朝秋筠招呼道:“过来,秋筠,让姑妈看看”。
  秋筠顺从地过去立于塌旁,妇人拉了她看看,满意地说:“秋筠比我上次见又漂亮了”,秋筠红了脸,未等说话,傅容锦笑着道:“姑母谬赞了,梅妹妹去那里了?”
  妇人“哎”了声道:“别提她了,不知又去那疯了”。
  傅容锦笑着道:“几年不见,梅妹妹出落成个小美人”,说着朝秋筠道:“你没见过梅妹妹,我带你认识一下”。
  傅太太大丫鬟辛桐笑说道:“梅姑娘正同四爷在园子里玩呢,这两人到一处,胆子比天大,只不定又闹出什么新鲜玩意”。
  从上房出来,傅容锦拉着秋筠去了后花园,花园很大,好找了一气,还是身后跟着的喜鹊眼尖,指着远处一片桃林说:“看那不是”。
  秋筠也看见,最高的一棵树尖上,伏着个人,地上几个丫鬟高声叫着,远了听不清,好像是要她下来。
  傅容锦说了句:“这疯丫头”。
  将来到近处,才发现傅四爷舀着长木柄纱布兜在底下接着,最高树杈上一个豆蔻梢头的姑娘伸手够最尖上的一个熟透了桃子,傅四爷兴奋地喊:“在前伸一点”。
  秋筠发现树枝在摇晃,心说不好,才要提醒,还未喊出口,“咔嚓”一声,树枝拦腰折断,梅珊惊叫一声“啊”身子直直下落,地上众人都傻了。
  说时迟那时快,傅四爷足尖一点,飞身跃起,斜刺伸出手,把梅珊接在怀里,然后,轻轻的稳稳的落地,整个一连串动作是那么洒脱自如,令秋筠刮目相看,平时吊儿郎当的傅四爷竟有如此好的伸手。
  傅容卿想放下梅珊,奈何梅珊想是吓坏了,紧紧搂住他的颈项,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前,傅容卿感到她身子的颤簌,那个胆大如男孩子的梅珊如猫儿蜷缩在他怀里,傅四爷怜惜地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好了”。
  秋筠看这情景,心念一动,多般配的一对,傅四爷和梅珊,二人也许长久以来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心意,临到难时,方显真情。
  傅容锦咳了声,朝他们过去,沉脸对傅容卿道:“玩也该有分寸,没深没浅的,出了事怎么同姑母交代”。
  傅容卿见三哥,把梅珊放下,梅珊跑过来,扯着傅容锦的手,摇着说:“不怪四哥,是我自己要爬树摘桃子”。
  傅容锦火气被她这一撒娇,弄得没了,朝身旁的秋筠介绍说:“这是梅表妹”。
  又朝梅珊说:“闲来无事来我房中找你三嫂玩,别老胡闹,让姑母跟着操心”。
  梅珊惊魂才定,此刻方有心思打量秋筠,低头福了福脆声道:“表嫂好”。
  秋筠亲热地拉过她,细看五官无不精致,眉眼不说话就带着三分笑意,说:“真是个美人坯子”。
  梅珊娇羞忸怩地说:“看三嫂说的,三嫂才是美人”。
  又朝傅容锦调皮地笑着说:“三哥真有艳福,娶了三嫂这样美人,金屋藏娇,我来了这几日都不曾见”。
  秋筠斜睨了傅容锦一眼,打趣道:“这你可冤枉他,你三哥才不怕呢,正恨不得腾出地,娶个好的”。
  傅容锦唬着脸做生气状,说:“嗯,那天侍候不好,爷不高兴,就把你休了”。
  秋筠私下嘀咕:“休了倒好,打量别人都稀罕”,傅容锦看她嘴在动,没听清说什么,问:“娘子,说什么?”
  秋
  筠嘿嘿笑了,撒娇撒痴道:“夫君若嫌弃妾,妾就去侍候婆母”,这假话说的还真溜,不似开始时的生涩。
  傅容锦喜她爱娇,又看她由于天热领口微敞,隐约□处肌肤娇嫩能咬出水来,心痒痒的,秋筠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瞧,领口盘扣开了,忙用手抿了下,越发瞧他不上。
  这时,梅珊的丫鬟找到这里说:“姑娘,四奶奶去房中看姑娘,我说姑娘在园子里”。
  梅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淡声道:“知道了,说我马上回去”。
  大家就散了,四爷也不回房,就从二门出去。
  秋筠夫妇回房,进门更衣,丫鬟识相地都退了出去,小别胜新婚,傅容锦此刻早已等不得,随手甩上门,直接就把秋筠扑倒到床上,鲛绡帐里被翻红浪,春光无限。
  **毕,傅容锦一身透汗疲惫地一动不动地躺着,秋筠拉过条薄棉单子遮在玉体上,从帐中探出头来,招呼青语备水,在里间帘子后使劲搓洗了。
  傅容锦软软的声音传来,“娘子,洗好了,侍候为夫也洗洗”。
  秋筠把傅容锦在心里骂了个十几个来回,硬挤上一丝笑容,柔声道:“夫君莫急,待奴家一会好好服侍与你”。
  傅容锦等不及,秋筠洗完裹着棉巾回到床前一看,傅容锦已呼呼睡着了。
  秋筠狠狠剜了他一眼,自去换上中衣,去外间榻上歇凉。
  红鸾假意拾落外间屋子,竖儿听里间动静,不想主子突然出来,吃惊看眼,张了张嘴,又朝里间瞄眼,春情荡漾,脸孔潮红,秋筠看在眼里,差点冷笑出声,这贱丫头做什么美梦,我夏秋筠即使不要傅容锦也不会让你称愿,我还就偏不让。
  ☆、17心计
  转眼从春到了夏,天气日渐炎热,暑期来临。
  秋筠住的房子屋脊高深,墙体厚,夏日阴凉,炕上都换上了竹席,傅太太命辛桐送了孩儿枕,是冰凉青玉做的,柔滑细腻。
  秋筠坐在靠窗铺着蒲草席子的炕上,专心地绣一红软缎肚兜,鸳鸯已绣了大半,初见端倪,青语立在旁,为她打着扇子,碧云端着盆冰块进门,说:“各房分例的冰块,奶奶看放什么地方好?”
  秋筠收了尾针,抬头瞅瞅道:“找家伙盛了,分放在屋里,撒的快”。
  碧云果然找来水晶菊瓣碗、青玉描金敞口深盘、双耳玛瑙葵花式大海碗、海棠石冻浅盆,放在屋子四角,少时,便凉快起来。
  碧云安放好,看主子又提针绣活,忍不住道:“暑热的天,奶奶歇歇,绣那劳什子,没的累坏了身子”。
  青语搭言道:“奶奶是要磨磨性子,不知可说的对不对?”
  秋筠浅笑吟吟,道:“还是青语懂我”。
  碧云恍然明白过来,赞道:“青语姑娘心细,奴婢要好好学着”。
  青语闻言,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道:“碧云姑娘心思细腻,远胜于我”。
  秋筠看二人谦逊,低首含笑,边绣边道:“你二人都是我最得用的人,我看都不错,碧云姑娘照顾人极好的,连你爷这般挑剔的人,都满意”。
  秋筠对碧云本着笼络,收用的态度,因此,对她比别的丫头不同。
  碧云听奶奶夸赞,还提到爷,心中窃喜,舀了才装冰块的镶金边铜盆预待送回上房。
  秋筠眼睛停在肚兜上,随意道:“把我前儿绣的方帕子给二姑娘捎过去,就说我中了点暑气不方便过去,绣的拙劣让她莫笑”。
  碧云答应声,取了帕子去了。
  青语打扇子的手慢了下来,瞅瞅四角放的冰块,说:“还真凉快不少,这傅家就是财大气粗,想我们老爷夫人夏季也是干热着”。
  “父亲为官清廉,母亲生活节俭,虽当朝一品,然从不奢侈靡费”。
  秋筠感叹人生无常,老父这等忠臣受排挤,而公爹这样的墙头草却如鱼得水。
  翌日早,傅容锦忙着洗漱完,换好衣裳,说:“早饭不吃了,老爷有事找我”。
  秋筠带了青语去给傅太太请安,门口遇见小孙氏,见了秋筠,硬扯了个温柔笑容,见了礼,道:“三嫂好”。有些日子没见,细看小孙氏神情萎顿,强打精神。
  秋筠还礼,道:“弟妹早”。
  今儿起的晚点,傅太太刚吃过早饭,丫鬟们在检桌子。大奶奶身子刚好点,也硬撑着过来给婆母请安,秋筠见过礼,几个媳妇陪傅太太闲聊,
  傅太太注意到小孙氏的憔悴,和声问道:“老四家的是不是没睡好,妾室有了身孕,有丫鬟照顾就是,你还是自个保养好身体,待来日生个嫡子”。
  小孙氏听见这话,眼圈有点红了,不知是不是装的,也许是心里委屈,自己泼着命的侍候春莺儿就是为了这句话,自春莺儿出事后,傅太太见她总是淡淡的,不待见,姚老姨娘也恨不得把她吃了,四爷那也着实冷落了她,每日回来看春莺儿后就去同喜处歇,今儿可算是傅太太看在她侍候春莺儿尽心尽力的份上,说了句话,遂低头委委屈屈地说“谢太太怜惜,媳妇该做的”,说着哽咽难言,用帕子拭泪。
  傅太太看着可怜,也是正室,立场一样,道:“我知道你的心,老四那我说说他,没的为了个妾冷落嫡妻的理,像我们这样人家宠妾灭妻是做不出来的”。
  秋筠坐在小孙氏旁边,清楚看见小孙氏绣帕下眼珠在转动。
  傅太太正想说什么,听门外小丫头回道:“三爷来了”。
  秋筠起身去迎,才走到门口,傅三爷就一脚进来,二人差点撞了个满怀,都忍不住笑了,傅容锦说:“这忙忙的去那?”
  傅太太看见儿子露出鲜有的笑容,语气和气了不少,道:“这不去迎你吗,还说,这大清早的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
  傅容锦身后跟着傅容卿
  齐齐上前一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傅太太道;“怎么回来了,你父亲呢?”
  傅容锦一脸得色,道:“父亲一早叫儿子过去,说是让我和四弟去扬州庄子上,处理点事务,事情急,马上要动身”。
  傅太太尚未说话,梅珊正在里间屋打络子,四爷的声音一进门,就竖耳细听,听得表兄要去钱塘,一下由屋子里跳出来,大声道:“我也要去,表兄带我去”。
  大家看她都乐了,云老姨娘笑说:“表姑娘还像个小孩子,以为大了,要许婆家了,变得沉稳了,没想到,丁点没变”。
  秋筠看她单纯可爱,感慨良多,笑道:“简单才快乐”。
  别人倒没做多想,只小孙氏心下不是滋味,这丫头看着简单,鬼心眼子多,同四爷年轻男女一处时间长了,烈火干柴,难保出事,就是她无此心,也保不齐傅容卿动心,何况她貌美如花,想到这,上前拉了梅珊的手,亲热地说:“妹妹,咱不去那鬼地方,清苦着呢”。
  梅珊心里厌恶,这四嫂面上装的贤淑,暗亏让她吃了不少,听柳莺儿悄悄告诉她,背地里当着四爷面,说她性子撒漫,不拘小节,不知男女大妨,总之,就是看不得二人在一处。遂装作使性子甩脱她的手,斜横她一眼,好像故意同她做对,说:“这有什么,我不怕吃苦”。
  小孙氏也没生气,耐着性子,像哄小孩子说:“妹妹,和两个大男人家出去多有不便,还是同表嫂在家,帮我给你四哥做双鞋子”,小孙氏故意这么说,也是取巧,让太太听了赞自己贤惠。
  傅太太刚要出言反对,她觉得小孙氏说的有理,秋筠接过话头道:“自家表兄,从小一处玩大的,当自己亲妹妹,能有什么”,又朝傅太太说:“母亲,依儿媳看,就让梅妹妹去吧,将来许了人家就没这般自由了,趁着现在出去见识见识,梅妹妹才能长大”。
  梅珊过去摇着傅太太的手臂撒娇说:“舅母,要我去吧”,傅太太看她这样,历来冷性子也热了,反正也不是自己亲生,随她去吧,好歹有她母亲,道:“问问你母亲可同不同意去”。
  梅珊雀跃,兴奋跑过去,拉着傅容卿的手,扯了往外走,说:“表哥,我还有个好东西要送你”,好像不经意朝小孙氏看了一眼,小孙氏感觉这眼神颇有深意,是炫耀,是故意气她,兼而有之,心里恨恨地说;“这死丫头,人前装作一派天真,背地里和我较劲,等着瞧,看我收拾了柳莺儿这贱人,在来收拾你”。
  又斜了秋筠一眼,暗恨,“都是你多嘴”。
  秋筠没理她,转脸看到人后角落里傅二姑娘,傅二姑娘站的地方光线颇暗,可她周身焕发出青春的异彩,美得周围也跟着明亮起来,虽看不太清表情,但傅二姑娘微低着头,眉宇留露出的哀伤却是秋筠能感觉到的。
  秋筠在看眼腻在太太身旁的傅三姑娘,傅三姑娘同傅二姑娘脸上表情明显不同,傅三姑娘一脸的娇吟,动止皆显示高人一等的嫡女身份,秋筠从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