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4-04-07 21:06      字数:4978
  又来了,臭师父就是爱面子!
  好,跟死狐狸的恩怨先放在一边,因为要是达不到师父的要求,回去肯定死得更惨!我也堆着笑,走向前恭恭敬敬地说:「季妈妈好,我是小明!」
  「噢,小明?不就是见群的学生吗?来来来,大家到饭厅吃饭吧,有小狐帮我,省了好多功夫。」季妈妈笑嗬嗬地拍拍死狐狸的手,好像疼惜自己儿子似的。
  小狐狸趁势谄媚地笑,说:「季妈妈好会做菜哦,我早就听见君说过几百次了,他说自己妈妈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要是我没吃到就太可惜了,所以一定拉着我来……」    季妈妈笑得更开心,往季老师赞许地多看了几眼,我突然意会,死狐狸其实是替老师说这一番话的,因为听臭师父说,季老师从小就不是很讨喜、也不爱跟人亲近,所以季爸季妈的注意力自然而然都放在哥哥身上。
  〈根据我暗中观察、以及从季老师的谈话中得知,他之所以不受宠爱,责任我那个臭师父该扛一大半。〉
  这一年来好像情况改观了,老师变得比较积极,英俊的相貌更让他在与人交际上面加分不少,学校里下课後去找老师聊天的女生愈来愈多,许多未婚的女老师也常常故意找他帮忙这帮忙那的,我要有心的话,偷偷弄个桃花符下在季老师身上,就可以好好恶整死狐狸了。
  不过,还是算了,我每天被臭师父盯成那样,都自顾不暇了,就别给自己找麻烦,再说季老师真是好人,哪忍得下心害他?
  菜都煮好了,坐着的人都起身往饭厅移动,季爸爸好像有些困难,旁边的季老师赶紧扶着他,关心地问:「爸,筋骨又酸疼了吗?」
  「唉,老了,最近两年膝盖愈来愈糟,吃了医生开的药虽然有些效果,可是只要稍微累一点,还是痛。」季爸爸抱怨着。
  这时我职业病又犯了,跑上前去也扶着季爸爸另一边,说:「季爸爸,你们家客厅的风水没请高人看过哦,我瞧瞧……客厅里千万别摆仙人掌类的植物啦,会让你跟季妈妈老是这疼那疼的,吃药也没什麽效!」
  季爸爸虽然是退休的大学教授,看来却能接受我的风水之说,他停下脚步认真听我的话,还应和着:「啊,原来是这样,难怪别人跟我吃同样的药,我的复原效果却没他好。」
  「对对对。」有人赞同我就说得更起劲:「季爸爸,你生肖属什麽?龙啊,那麽客厅里的椅子别这样摆,我帮你弄个八卦吉祥阵,保证以後的运势都顺顺当当,无风无雨……」
  季老师这时候在旁边帮腔:「爸,别看小明年轻,他看风水的道行可是许多大师都比不上的,听他怎麽说,明天我再过来帮你重新整整客厅。」
  季老师果然是好人,他说话时有意无意都会赞美我几句,我那个臭师父跟他比起来,简直差的天高地远。
  为了报答老师的知遇之恩,我很好心地又向季老师建议:「老师,刚刚那几盆观赏用的仙人掌,你拿一盆去放在办公桌的右上边角落,可以防小人……」
  说完,老师、死狐狸跟我都很有默契的往臭师父的方向看一眼。
  臭师父也不是笨蛋,知道我们看他那一眼的意义为何,不过他脸皮厚,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麽不对,就算听到自己是小人有些生气,也不会拿弟弟跟死狐狸开刀,结果倒楣的是我。
  走过来把我拎到他身边,却没说什麽威胁我的话,只是脸色严肃──这样更可怕,我情愿看到他拿石头出来准备砸我。
  等大家都在饭桌上坐定後,死狐狸笑咪咪地对季爸说:「季爸爸,你别再吃那些西药了,待会我帮你把把脉,辨证气色後,明天请见君送药剂过来,顺便重新调理你的身子骨,保证让你回复青春年少的活力。」
  死狐狸说完,还故意往我这里投一个挑衅的眼神,好像嘲笑我只会耍耍嘴皮子,不像他可以直接对症下药,解除季爸的痛苦。
  可恶,死狐狸,才不让你专美於前呢!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一定会偷偷在季爸爸的门口处贴上一张特制的压山林狐狼之鬼符,让他就算来了也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臭师父说他已经修成正果了,不知道这符对他还有没有效?没关系,试一试就知道,反正我没损失,顶多想个办法让符咒继续进化下去,他身上那一半的狐性是去不了的,总能找到方法治。
  後来,吃完了季妈妈精心烹调的大餐後,臭师父跟季老师就打算带着我跟死狐狸回去了,季爸季妈还特地送出门来,说很喜欢我们,交代儿子下次再把我们带来。
  再次验证了一件事,我果然是人见人爱的,可是这定理在师父身上无效。
  XX年6月1日星期五,农四月十六日
  大凶不宜诸吉事
  财神正西,喜神西南,冲猴28岁
  今天果然是大凶日,诸事不吉,由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就可印证了。
  三年级的学生已经都停课了,我还是被臭师父规定住在他家念书,我说回家也可以念啊,他照例敲头,说我家太吵了,会让考生分心,总之就是不准我回家。
  师父的态度太坚决了,一定有鬼,就问他:「师父,你都不让我回去,是不是因为最近这里出现了窃盗集团,要我帮你看家?」
  八九不离十,我听附近的阿姨们说这一区出现了专门闯空门的窃贼,已经有几间高级别墅遭殃了,师父好大喜功,没事一个人也买了这麽一栋高级洋房,搞不好就是贼人们接下来的目标。
  所以我说嘛,他那麽精明的一个人,怎麽可能让我留下来白吃白住,不收一毛钱呢?总之,我这个徒弟太好用了,他闲着可以叫过来打一打骂一骂,无聊又逼我做好孩子试题集,看我苦恼解题的样子他就开心,白天他上大学里任教,我还能帮他看门,真是,该跟他讨个菲佣的基本薪资才对!
  七点多他把我挖起来,看我乖乖吃完早餐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威胁我,要是他下午回来我还没做完桌上那三大份的模拟测验试卷,今晚就有得我好受了。
  我很担心,於是装得很可怜很可怜问他:「要是没写完,或是解题解得不理想,师父会怎麽罚我?」
  师父又奸笑了,他一笑就没好事,也没回答,还顺手把解答集收在自己公事包里,断了我想偷懒一天的主意。
  他前门走,我不放心,躲在窗帘後偷看,确定他的车子已经远到都听不见引擎声了,我才继续摸上床睡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久了,因为师父不在,没有被监视的感觉,睡得特别舒服,到中午才起床。伸懒腰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立刻跑去开门。
  居然是阿亮阿清,我两个表哥。
  「我听阿姨说你另外拜了师,是个很厉害的人。」阿亮问着问着就往四周看:「阿明,你师父在哪里?」
  「臭师父去大学授课了。」我有些得意:「他可是XX大学人文学系的副教授,学识道法强强滚,厉害得很!」
  奸诈变态小心眼也是无人可及的程度。
  「啊,没错,叔叔也说你现在都不务正业,不好好经营家里的道坛,老想不开要读书。读什麽书啊?你是我们之中最有天份的,专心作乩童就好,还是跟我们回去吧。」阿清说。
  「不行啦,而且师父答应我,只要考上大学,他就会把一身呼风唤雨的本事都传授给我,要是半途而废,之前被他揍的那些痛不都白费了?」
  说着,我忍不住又揉揉自己的屁股。
  「呼风唤雨?」阿亮阿清面面相觑,不太相信,阿亮还说:「怎麽可能?家里叔伯整天也只会吹说他们祭起符来能够如何如何,还不就是一张嘴而已?你也被唬了啦!」    「不相信就算了,我师父有什麽本事我自己知道就好,要是一堆人也跑来跟我抢师父,他就不会那麽尽心尽力教我了!」我瞪着他们说。
  表哥们就只是摆摆手,说我浪费时间,浪费人生。
  熟人来,我很高兴,开了冰箱要请他们喝饮料,阿清却贼贼笑,指了指手中提着的大纸袋,说:「带好东西来,夏天喝这个最消暑了。」
  嗅到空气中有不合法的味道。
  表哥们快手快久的拿出十几瓶的啤酒,还自备两包卫生冰块,要我去拿杯子来。
  「我还没满十八岁耶,你们引诱我喝酒,是犯罪哦!」我学师父绷着脸,给他们严厉的警告。
  「少装了,老爱跟我们抢酒喝的那个小疯子是谁?」阿清倒了一满杯,透明的玻璃杯里有淡金色的液体,杯口还溢出白色的细致泡沫。
  吞吞口水,其实我常偷偷跟一群不良师兄弟们躲着喝啤酒,几杯下肚,不但生津止渴,那种微醺的感觉还很舒服,喝完後睡一个大觉还挺好的。
  想喝想喝,可要是被师父知道了,絶对不是屁股被打成四瓣、四瓣被打成十六瓣、十六瓣打成二百五十六瓣就可以解决得了的事。
  顺便算一算,二百五十六的平方是多少……最近算数学算到都成反射性动作了,看到数字就忍不住乘一乘加一加。
  偷瞄一下壁上的时钟,中午……师父说下午四、五点才会回来……咦,时钟下面挂着的是什麽?啊!扎刺一百零八根钉子的铜棍……
  我虽然曾经夸口说自己铜皮铁骨,可是那样的铜棍用力击打下去,还是会疼的好不好!天人交战──
  感性终於战胜了理智。
  吃着表哥们带来的下酒小点心,中餐就这麽解决了,玻璃酒瓶在地下东倒西歪,花生壳也散的到处都是,师父回来看到肯定会骂……唔,我醉眼朦胧,睡一下就好,得记得在师父进门前毁尸灭迹才行……
  ……………
  再度睁眼时,表哥们不见了,我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被,枕头的触感还特别舒服,抬手看表,天啊,五点半!
  师父一定回来了!我的心跌到谷底。
  「睡得舒服吗?」冷得像是从冰窖酝酿来的声音。
  纯洁的少男心从谷底又深深跌到地狱去──原来,原来刚才舒服又柔软的枕头是师父的大腿?我仰望,跟臭师父向下俯视的双眼正好相对望。
  好可怕!我立刻坐起来,挠挠头,陪笑着喊:「师父,嘿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希望师父也是这样。
  「把嘴张开。」他说。
  此时此刻我哪敢违背他的任何命令?虽然不知道他要我张嘴做什麽,还是乖乖张开,然後他手腕一扬,一颗不知道什麽东西就溜进我口腔里了。
  嗯,没味道,不是口香糖,也不是薄荷锭。
  「吞下去!」臭师父继续下着指令。
  师命不敢不从,就算是毒药我也苦着脸吞。
  确认东西已经进到我肚子里,他哼哼冷笑,说:「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烧了一张镇酒虫符,纸灰和上面粉成丸让你吞下去,以後再有酒精类饮料进入你的肚子,那张符保证你上吐下泻个三天三夜,直到身体里不残留一滴酒为止。」
  我手指立刻往喉咙深处掏。
  「不准催吐!」师父大喝:「还有,整个客厅被你跟两个野小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死小明,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待会我会过来检查,要是地板上还残留一小块花生壳,今晚你就给我睡钉床!」
  我好委曲哦,被表哥们陷害一次的结果,以後再也不能喝酒了,呜呜呜。
  泪眼汪汪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含恨看着师父,问:「阿亮哥阿清哥回去了?」    「哼,我打电话叫警察来,说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擅闯民宅,还诱拐未成年少年喝酒,这会儿正在警察局里作客。」
  「警察局?师父你太狠了啦,他们是我亲戚,也是我主动拿酒喝的,不关他们事啦!」我求师父网开一面:「让我先上警察局解释好不好?」
  「不行!居然敢动我的人,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