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中国必胜      更新:2024-04-07 21:04      字数:4886
  秦烁趴在床上,呆呆出了神。
  「秦烁?秦烁!」有人叫他。
  「连默啊,怎么了?」他尴尬的笑了笑。
  「你真是个怪人,消毒都叫成那样,取子弹的时候反倒一声不吭了。」
  「怎么你已经取出来了?」秦烁一惊,他刚才恍惚这么久吗?
  「你看。」连默端过盘子,里面一颗血淋淋的子弹来回滚动。
  「你给我上麻药了?」秦烁追问。
  「我这里没那种东西。」
  「那还真是——奇怪。」秦烁怔怔垂下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我就没觉得疼,一点都没觉得呢……」
  打个大大的哈欠,抡了抡胳膊,秦烁满意的咧嘴笑笑,自己的恢复力好得惊人,这种身体对老大才更有用啊!想到童熙晔,立刻想到他要结婚,坐在顶楼围栏向外晃荡着腿,对着平静寂寞的天空叹气,自己真的还有用处吗?
  「秦烁!你坐在那里干什么?危险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不明白?」背后传来林月白的声音,似乎是怕吓着他而刻意压低语调。
  秦烁回头向他灿然一笑:「知道死字怎么写危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先下来。还有,这两个礼拜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学校?」林月白一本正经的追问。
  「因为不想见你。」秦烁垂下眼,透过自己的双手和腿间,看向百公尺下的青色路面,「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对你来说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关于……童熙晔?」林月白迟疑的问道。
  秦烁转身跳下那个距离死亡一步之遥的地方,面对着林月白,却把目光转向一边,为难的抓抓头发:「他要——结婚。」
  寂静,天空有鸟飞过乱叫了几声,秦烁偷瞄向林月白的脸,却意外看到他平和淡然的微笑。
  「是吗?他的年龄,也是时候了。你见过他的准新娘没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喂、喂!」秦烁歪头将脸凑近,直盯进林月白的眼眸里:「在我面前没必要掩饰你的伤心痛苦,就算哭出来也行,我不会嘲笑你还会把肩膀借给你。」
  「你把我想像得太没用了吧?」林月白微愠,随即又淡淡道:「也早想到会有这一天,或者说从开始我就没抱过任何奢望。」层层掩盖下深埋的那一丝苦涩,就像琴弦上最微弱的颤声。
  「叫你别装了啊,走吧走吧,我陪你喝酒疗伤。」秦烁勾起手臂扼住林月白的脖颈,自顾自迈开大步向前走,嘴里还念念有词:「跟我不必客气了,反正酒钱是你出,我会好好安慰你的。」
  「你怎么从来不听人说话?」在秦烁的铁臂桎梏下被迫倒退着跟随,林月白挣扎反抗彻底无效:「我说过我不需要去买醉啊!唔——」嘴被秦烁的小臂堵上了。
  奋力扭头恢复言论自 由:「我晚归我妈会担心,我——啊!」突然被甩在墙壁上,秦烁双手撑在他左右,整个人罩住他,一字一字道:「不去,我就在这里操你。」
  林月白怔住了,这是秦烁一贯的行为模式,他的脸上也依然是邪气狭促的笑,但说不出为什么,林月白感到异样,秦烁身上隐约透出阴冷的暴躁和无助的彷徨。
  似乎——真正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吧?林月白无奈苦笑,心底渐渐泛起一层莫名的柔软。
  林月白并不十分肯定自己是同志,他只是默默爱慕童熙晔,却从没有跟男人有过实质交往,天然流露出纯净青涩的气质,在三千世界的吧台前显得抢眼诱人。
  忐忑不安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低垂着脸,心里抱怨着秦烁怎么半天还不回来,说什么去点酒,要酒的话吧台里不就有吗?
  「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挨着他坐下,顺手就搭上他的肩膀。
  林月白紧张的一挺身挣开男人的手:「不是,我跟人一起。」
  「如果是我就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中年男人显然无意放弃,反而更紧的贴上来:「这分明是给人机会——」
  「给你挨揍的机会!」伴随这火爆味十足的声音,林月白看见男人发福的身躯从高椅上栽了下去滚到一边去,后面是俐落收回踢腿的秦烁,他竟搬着整整一箱红酒,吧台根本没那么多存货。
  「你怎么踢人呢?」林月白转头看看地上的男人,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不至于如此叫他难堪。
  「原因明摆着,我手空不出来,不然就揪起他扔到街上去。」将酒箱放在大理石吧台上发出清脆声响,秦烁坐回他的位置,徒手拔开瓶盖,一瓶递给林月白,慷慨说道:「来吧,老师,我一定陪你到底,今晚尽情的喝,我知道你昨天才领了薪水。」
  「杯子呢?」
  「整瓶喝比较痛快,有人说任何烦恼都能淹死在酒瓶里。」
  「谁说的?」林月白问道。
  「我。」秦烁也为自己打开一瓶,碰了一下林月白的,就仰起脖子往下灌。
  林月白怔怔发愣时,秦烁已丢下一个空瓶子,玻鹧劬Σ换澈靡饪醋帕衷掳祝骸感“啄闶裁匆馑及。颗隽似烤鸵欢ㄒ雀伞!埂 ?br />
  「我不喝,醉了多难看。」林月白把酒放下台子上。
  「那要不我来喂你喝?」秦烁突然揽过林月白的肩膀,歪头暧昧盯着他的唇,慢慢贴近:「我倒很乐意为你服务。」
  「别闹!我喝就是了。」
  看着林月白万般委屈无奈的把高度酒精送入口中,秦烁快意的嘿嘿直笑。
  「辣死了,这酒,唔,我头晕。」林月白撑着额头,身子摇摇晃晃半晌,低声呻吟起来:「童熙晔——」向来只敢在心底默念的名字,就这么轻易溜出嘴,什么东西从压抑的低层被火热释放出来。
  秦烁玩弄着空酒瓶,目光茫然道:「你这么喜欢他吗?」
  「喜欢。」林月白面色绯红,毫不迟疑的点头:「他,没有看不起我,我一个小实习生,他在我最惨的时候,向我伸手……」开始主动抓酒瓶,拔不开就用牙咬,似乎爱上了酒精的刺激和炙热。
  凌晨四点,秦烁拉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林月白走出三千世界。
  「小白,喂,小白老师,你家在哪里?」秦烁对倒在自己胸前的男人喊道。
  似乎还是老师两个字刺激了东道西歪的林月白,他抬头,迷茫看了看四周,抬手一指:「这边。」
  「往这边走?」
  「也可能是……那边。」林月白指了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后,头一沉,倚在秦烁身上睡得雷打也不动了。
  第六章
  「小白老师,你酒品实在差到家了。」秦烁半拖半抱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林月白回到自己家,自己则无数次后悔怎么会找个半杯倒的一起喝酒。
  将林月白丢在床上,秦烁歪头看着这个衣衫不整的老师躯体横陈,绯红面孔上毫无防备,醉相里散发出不寻常的诱人媚态。
  秦烁邪气的低笑起来;「小白兔,这可是你自己送到狼爪下的。」俯身解开林月白的衣扣,褪掉衬衣和内衫,抽开皮带剥下长裤,早将这套宽衣解带的动作操练得熟捻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像想像的那么瘦弱啊!」秦烁喃喃自语,手抚上弹性十足的胸肌,滑到腰侧,轻轻揉捏:「是我喜欢的类型。」
  自嘲地勾起嘴角讪笑,很少有不喜欢的类型吧?只要心甘情愿在自己身下呻吟扭转,平息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和恐惧,谁都一样。自己是个滥交的贱人,这是不是遗传自强Jian犯的基因?
  被单一扬盖落在林月白身上,秦烁也有些疲倦的脱去外衣,躺了下去。
  「晚安,小白老师,等你清醒了再勾引你办事吧!」
  两人面对面的距离,近得暧昧,林月白突兀睁开了眼,茫然后那种犀利的清醒,如同浓雾中一束尖锐的强光直射过来:「怎么不继续?」
  秦烁愣了片刻,笑道:「我对迷Jian没兴趣。」
  林月白的目光垂下去,头缓缓靠过来点在秦烁肩窝里,低声道:「要是我愿意呢?」
  秦烁没说话,林月白的声音更低,像是某种动物的呜咽低泣:「抱我一下,秦烁。」
  伸手揽住林月白的肩膀,用力圈进自己身体里,那是一种,遮风避雨、抛弃世上所有烦扰的拥抱,单纯而有力,与Xing爱欲望无关。
  这晚没有月亮,静得像是恶魔也沉睡了,卧室里长久的冷寂被一个低怯的声音打破:「你真的可以做,我没关系。」
  「别多话。」秦烁的声音平静,他没有压抑欲望,也不是害怕落个趁人之危的名声,他只是不想做,身体里冷如冰川,这种情况对他这个欲望动物罕见得很。
  不想作爱,甚至连手指都懒得抬起动一下,秦烁抱着一个主动求欢的男人,淡漠咀嚼着空洞和无力,昏昏沉沉的睡着。
  朦胧里,他发觉自己枕在童熙晔腿上,从那个熟悉的角度仰望那张冷俊面容,只是突然间童熙晔推开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
  脑袋撞在地上,痛得眼冒金星,痛得真实叫他呻吟着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秦烁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穿白衣,面无表情却仍让人感慨他漂亮,不是童熙晔还会是谁?
  而且秦烁能确定,这次不是梦了,他被林月白压了一夜的胳膊,传来麻木的涨痛。
  「老大——」秦烁尴尬的坐起身,不知道该不该解释,需不需要解释。
  「我叫你不要玩学校里的人。」童熙晔冷冷道。
  林月白敲打着醉宿巨痛的脑袋,幽幽转醒,目光触及童熙晔的刹那如同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霍然坐起身,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果我说我不是玩呢?」秦烁似笑非笑边说边拢紧林月白的身体:「老大,我这次是认真的。」
  童熙晔的眼睑轻微的动了一下,转身离开时淡淡道:「那就对他好一点,笨蛋。」
  下楼梯时,童熙晔踩漏了最后一阶,失去平衡差点跌倒,幸而及时扶住墙,也许他可以将表情和心情泾渭分明、互不干涉的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无法阻止紊乱的心绪抓住微小浮出水面的事物,防不胜防。
  「老大,你这么快……?」周生没说下去,长时间跟随童熙晔左右,让他比旁人能察觉更多东西。
  童熙晔淡淡道:「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答应她的要求。」
  周生惊讶道:「你是说……下礼拜就举行结婚仪式?」
  「她喜欢,明天也可以。」更为冷漠的声音响起:「已经没有拖延的必要了。」
  秦烁对女人这种生物退避三舍很久了,他害怕她们受伤的表情,痛苦的哭泣,或者泪眼婆娑的谎言。但即使从不注意女人的他,也一眼就能看到燕佳妮的美丽,那种带有侵略性,难以回避的美。
  他从来不知道白色也可以是性感的颜色,燕佳妮的娇小身躯在白色束身礼服显得玲珑有致,可爱和妩媚两者皆具,恰到好处。
  「是个配得上老大的女人哪,太好了。」秦烁混在连默、火城一帮兄弟中间,笑容似乎比平日还灿烂几分。
  老大娶到个门当户对的漂亮老婆,他怎么会不高兴?他怎么可能不替他老大高兴呢?
  握着酒杯,手心黏腻得很不舒服,以为自己那天晚上已经喝够了,只是现在他不喝酒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那个时候盯着童熙晔的背影消失,转头再看神情古怪的林月白,听到他说:「你跟他赌气吗?」
  「啊?什么?」被这话问懵了,真是一点也不明白。
  林月白却抵死的认真:「他结婚,我是伤心你却是气愤,为什么?」
  「别闹了,林老师。」秦烁跳下床背对林月白挺直身体,调侃着说道:「要是你介意我刚才撒的谎,我负责去跟我老大解释,去告诉他你苦苦暗恋了他很多年,怎么样?」
  「阿烁!发什么呆?该你们去敬酒了。」张朋粗大的手掌狠拍在他肩上,还秦烁手一抖整杯酒都撒裤子上去了。
  童熙晔坐早主桌的席位上,仍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神色,淡淡地应对眼前的人、事、物,像局外人那样漠不关心,相比之下,倒是四合帮的四长老脸上红光满面,更有喜庆气氛。
  排队敬酒时,秦烁仍管不住自己心神恍惚,也没听见前面的人都说了什么,转眼就轮到自己站在童熙晔面前。
  「老大,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秦烁不假思索顺口说出的话,让坐在旁边的周生喷了方入口的酒,周围人也哄笑一团:「这是婚礼啊,你当是祝寿?」
  「这个……」秦烁一脸尴尬,低头恨不得找道缝钻下去。
  童熙晔却接过他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道:「道上的人没什么比保住命更重要。」
  燕佳妮将手自然搭在童熙晔肩上,向秦烁微微笑道:「这要靠你多保护他了,不要让我年纪轻轻就守寡。」
  「这个——当然。」秦烁点了下头,让出位置给后面的人,他倚进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漫不经心用手擦拭自己浇湿的裤子。
  手机声响,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焦急的声音:「秦哥,给老大听电话,有几个喝醉酒的在闹事,场子里罩不住。」
  「妈的,你跟谁混的,这么点小事你找老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