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冬冬      更新:2024-04-07 21:04      字数:4905
  「不、不用了,归大人一直对我很好,我不能受归大人照顾了。」忍着屈辱,冯笙寒才能说出这几句场面话。
  但他双颊通红,几乎想要立刻逃出去,明明知晓现在归鱼洋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身子如何,大夫还一直鼓吹归鱼洋花钱调养他的身子,冯笙寒羞得微微发颤,一张脸再也无法在归鱼洋面前抬起来。
  归鱼洋连看也不看他,这种有龙阳之癖的怪人,他只想离得远远的,听着大夫还不停说着,他忍不住冷笑了几声。
  「大夫,冯公子是花了多少钱让你说这些话的?我跟他非亲非故,他对我也向来没好脸色,我怎么可能会花钱请你调养他的身子?」
  老大夫急着挥手撇清,「归大人,您这么说就错了,我可不是光说冯公子的好话而已,对着冯公子,我也常说您的好话。」
  「先把安胎要拿给我吧,我急着要。」归鱼阳根本不想多听。
  大夫将包好的药包递上,对着归鱼洋真心真意的说着。
  「归大人,冯公子的身子,您以前也常常询问我的意见,我知道您关心他,我不是为了多赚大人的银两就在这里编派这些话,而是冯公子的身子偏虚寒了一点,好不容易调养得稍有起色,半年前您派来师爷把帐给结清,曾此就没在问冯公子的状况,这样半途而废,前半年的调养不就白费了吗?」
  冯笙寒真想掩住自己的脸,他前半年还继续吃着药,因为他以为归鱼洋还爱着他,连吃着苦药时,都还感觉到甜蜜滋味涌上心头。
  虽然对离开自己去迎葬爹娘骨灰的归鱼洋感到有一点点不安心,他只说去三个月,要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对照顾他长大的叔父说清楚,哪知已经半年了还未有消息,但他一直相信着他,所以才继续服药。
  若是知道归鱼洋对他早已了无情意,他就会自行停药不会再吃了,现在更不会被归鱼洋嘲弄。
  归鱼洋转向冯笙寒,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几眼,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会送上名贵的人参给这位龙阳书生,他脸上明显带着轻茂跟怀疑之意的问冯笙寒。
  「我真的送过价格不菲的长白人参给你吃?」
  冯笙寒难受不已,他竟会问他这样的话,是要索讨那些汤药的银钱吗?]
  「我会结帐那些银钱有多少,马上还给归大人,告辞。」
  他再也无法接受归鱼洋那种冷淡的问话,一转头就离开药房,连伤风的药都不拿了,不顾老大夫的急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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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笙寒回到山上,屋内家徒四壁,真要结算那些银钱,他也没有办法还钱给归鱼洋。
  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只有……只有那个了。
  他进了房,拉开床边的柜子,才拿起玉环,委屈、悲伤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这是归鱼洋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他见此玉色泽良好,就知这玉环铁定名贵,归鱼洋硬套在他手上,临行前只说要送给他,要他好好保管,说见着玉,就像见着他这个人,他这一年来的苦苦相思,若不是有这块玉环陪着他,他早撑不下去了。
  他等了一年,又害怕又不安,他怕归鱼洋是不是出了意外,要不然为什么明明约定三个月后回来,却迟迟不见音讯。
  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冯笙寒却见他爱怜的牵着自己有孕的娘子下轿,他大受打击的回家,痴痴呆呆不知过了多久,才知道自己竟然流泪哭啼了一整夜。
  他受了打击,好几日无法安睡,这才着了风寒。
  却碰到归鱼洋来此登山望远,想不到他娶妻生子也就罢了,对他竟也当成不认识,现在更为了以前调养他身子的是冷言冷语。
  冯笙寒望着玉环,热泪盈眶,当初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情人,现在对他百般冷淡,还像看着骯脏物品一样的贱视着他。
  冯笙寒抬起手来,要将玉环砸碎在地,却在抬手的一瞬间,不舍、爱恋千般的情绪交织,赶紧收了回来。
  他哭着将玉环轻轻放在颊边,感觉那温润的质感,彷佛当初对他温柔体贴的情人还在身边,而不是变成一个藐视他的县官。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当初是你苦苦追求我,一等我爱上了你,你却这样对待我?归鱼洋,你好狠、好狠的心。」
  【第四章】
  归鱼洋拿了药包之后,急急的离开药房,他已然被大夫无的放矢的话惹得满腹恼怒。
  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会拿钱给冯笙寒调养身子,分明是胡说八道。
  他拿了药,却没直接回府,反而去了官衙,见着衙役就怒气冲冲的道:「去把师爷给我叫过来。」
  林宗仰急急忙忙的过来,行礼拜见。
  「归大人这么急要我过来,有什么要是吗?」
  归鱼洋一想到刚才在药房里发生的事情,余怒未消的大力拍桌,大夫的话让他现在还满肚子火。
  「大夫一直说什么之前有拿银两给冯笙寒调养身体,还说我要人快马加鞭送上长白人参给他,想我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半年前是你去结帐,真的吗?师爷。」
  林宗仰脸面有点僵硬,他低下头,彷佛在寻思该怎么回答才能让归鱼洋息怒,没过多九,他声音平稳的回复鱼洋的问题。
  「大人,并无此事,想是大夫年纪大了,所以一时胡涂记错了。」
  一听自己一向信任的师爷否认,让归鱼洋更加气怒,大夫竟当着两人的面乱讲话,就算当时冯笙寒不走,他也会先行拂袖离去。
  「胡涂岂会胡涂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岂有此理,当着冯笙寒的面一直说个不停,好象我跟他有什么亲近关系一样,想来就令人作呕。」
  冯笙寒有龙阳之好,若是跟他太过接近,旁人不就误以为自己也有断袖之癖?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名字跟冯笙寒相提并论,以免自找秽气。
  「大人,您不必生气,我去跟大夫谈上一谈,叫他继清楚才能说,别说这些惹怒大人的话了。」
  一想到自己还得为冯笙寒这个人,解释自己跟他并不亲近,就觉得无聊透顶,归鱼洋不耐地道:「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是,再去找他不就让人误以为我对这件事太过重视,总之,只要没有这件事就好了,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对……」
  归鱼洋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藐视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林宗仰观察着他的脸色,又低下头去。
  归鱼洋从师爷口里得知事实后,脸色才稍缓的离开了衙门,带着安胎要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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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宗仰也随即出了衙门,他转向药房去见大夫。
  大夫见到他来,对他埋怨个不停。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请大人重新调养冯公子的身体,他们一个逃、一个走,我这是说错了什么?冯公子明明最近身体不好,大人以前也对他十分关怀,怎么这次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林宗仰平淡道:「大夫,归大人跟冯公子最近不太亲近了,你就别当着他们的面提到对方,以免惹得他们两人都不悦。」
  「可是、可是冯公子的身体不好,这伤风的药也没来拿就走了。」大夫拍了拍身边的药包,「他身子已经够不好了,若不好好服药,我看到秋末,这风寒也好不了。」
  「我叫个小厮送过去给冯公子,银钱给你。」
  大夫收了钱,将药包拿给林宗仰,却又忍不住说三道四。
  「林师爷,冯公子好象想要搬离这地方,你知道这一回事吗?他上次有对我提过,该不会是因为归大人的关系吧,我虽然老眼昏花,还是看得出来归大人对冯公子好象没以前敬重了。」
  「
  林宗仰凝重着脸色,「大人还是大人,只不过不是以前的大人,冯公子却还是以前的冯公子。」
  大夫听得双眉一皱,满脸不解,「这……这是什么哑谜吗?你越说我越听不懂了。」
  「听不懂才好,若是懂,反而会觉得造化弄人,更会觉得可悲、可哀了。」
  「咦?」
  大夫目瞪口呆,这一回他是更听不懂了。
  林宗仰并未唤来小厮,而是自己带着药包上山,他轻敲了门,门内没有人出声,却隐隐听见啜泣的声音。
  他心里一阵哀怜,这次敲门敲得重些,也同时出声道:「冯公子在吗?」
  冯笙寒没来开门,林宗仰将未锁的门推开,里面书册成堆,看来近日有整理过,好象过些时候就会般哩,林宗仰觉得,如果他般哩,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知道冯笙寒在房哩,因此在听里就朗声道:「冯公子,老大夫说你药没拿,我帮你送过来,银钱我已经先行帮你付了,我放在桌上,你一会儿就煎药服用吧。」
  他才刚说完,冯笙寒就红肿着双眼从房间内走出来,他脸上泪痕未干,拿起桌上的药包就丢到林宗仰的身上去。
  「我不用归鱼洋帮我付银两,我穷困到没钱看大夫不关他的事情,我不想再欠他人情。」
  林宗仰见他鼻头、眼眶红肿,就知他刚才回家后一定嚎啕大哭过。
  想也知道归鱼洋刚才去了药铺,怒气冲冲的回到官衙,想必在药铺也没给冯笙寒什么好脸色看。
  林宗仰同情他,也隐约明白他内心的煎熬苦楚,他拾起药包,没跟他生气,反而又将药包放在桌上,一脸平静。
  「这不是归大人给的银两,是我自己自掏腰包,冯公子,你身体为重,赶快把身子养好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冯笙寒眉峰一皱,他抓起那药包用力撕扯,将药凌乱的撒在地上,难过得大哭起来,再也无法在他人面前掩饰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更何况这人早已知道归鱼羊往跟他的关系。
  「我不必你同情我,你快滚、快滚,你早就知道两年前我跟归鱼洋在一起过,他现在贱视我、不睬我,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滚、滚、滚……」
  他说到后来声嘶力竭递坐在椅上,再也难耐这些日子心情的起起落落,肝肠寸断、泪如泉涌的双手扶住脸面,哭得几乎晕厥。
  「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他今日这样对我?搭对我说的话我深信不疑,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我?若是他早已打定主意不要我,当初又何必许下那些山盟海誓,别离后还要你对我多加照顾……」
  「冯公子,你放开心怀,想开点吧。」这是林宗仰现今唯一能够说的劝慰之辞。
  冯笙寒哀哀切切的敲着桌子。「你以为我不想想开吗?」
  他哭着怒吼此着门外,「走开,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我马上就会离开这哩,让你们归大人再也看不到我,再也无法轻视、瞧不起我,他想要我快走,我就快走。」
  见他哭得似要断肠,林宗仰也不知要用什么话劝慰他,只好轻摇着头离开,合上屋门时,还能听见冯笙寒的哭号声音。
  他纵然同情也莫可奈何,要怪只能怪上天。林宗仰快步下山,当作没有听见这令人心碎的哀哭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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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林宗仰已经说了事实让归鱼洋释怀,但是一想到药铺的大夫无的放矢的话,还是让归鱼洋全身不舒服。
  不知道冯笙寒是花了多少银两让大夫造谣生事,就算不是事实,若是在三人成虎的威力之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相信。
  他得上山去叫冯笙寒别再耍弄诡计,他当初有心与他结交,他冷淡以对,现在一想起冯笙寒这三个自,他就觉得恶心不已,根本就不想跟他结交。
  这个无此的白面书生,有了男情人还不安分守己,竟又招惹到他身上来,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羞耻心,还是本性就这么水性杨花。
  明明应该是个知书达礼的读书人,就算不顾男人自尊陪待男人,也不必宣扬得众人皆知。
  就算要宣扬,也不该把他的名字跟自己的名字连在一起,以免流言乱传,误了自己的好名声。
  归鱼洋几日的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冯笙寒外表气质清新,但内心却是卑鄙无耻的奸险小人。
  公事处理完后,趁着太阳还未下山,他决定在上山去找冯笙寒,要他今后谨言慎行,别再耍弄那些无聊的诡计。
  要他死了这条心,别再对外放话,说什么他有拿长白人参给他吃,以免外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归鱼洋敲了屋门许久,屋里都没人出来开门,他大声喊了起来。
  「冯笙寒,你在是不在?」
  屋里一片安安静静,归鱼洋绕到屋外看,也没看到他在劈柴、提水,他又回到屋前,用力的敲门。
  「冯笙寒,少装神弄鬼,你到底在不在?」
  他用力拍门,门应声而开,归鱼洋自行走入屋内,屋里没人,里面静悄悄的,就像没人住在这。
  只不过屋里还像他当初来时一般,书籍散落一地,有待收拾,看来应该还未搬走才是。
  「怎么稿的,他人不在吗?」
  归鱼洋正要转身出去,忽然听见内室传来一阵低微的声响,分不清是什么声音,因此他立即回身往屋内走去,一走入内室,就见到挂着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