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莫莫言      更新:2024-04-07 11:56      字数:4756
  “我——恰巧——对自己能力——非常——有信心!”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若不是自信过了头,就是笨得令人无法想像。”
  “这是你第二次暗示我笨。”她嗤鼻说:“一个盲目到连天性乐观与愚蠢都分不出来的人,有资格评断别人的天才吗?”
  “你天性乐观?”
  她终于得意的笑了,特意回头给他一个充满甜美笑意的笑容,近似母狮向猎物打招呼的笑。“我认为你很快就会被摆平,正义被伸张,这样算不算乐观?”
  他饶富深意的盯着她良久,“如果这是你真正的想法——你的确不是愚昧,只是幻想力发达得几近疯狂。”
  她笑容消失了,她转过身去,“你们等着瞧。”
  彻里曼在她身后,也深思着:正义得以伸张——
  娘,怎么了?
  嘘嘘,不可以说话,我儿。
  为什么?娘,好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娘!爹爹呢?我要爹爹!
  我儿,乖。别说话,别出声,你要乖乖的待在这里,外头有许多坏人。他们想抢爹娘的东西,你不能被他们发现,所以要安全的待在这儿。
  什么坏人?娘。
  都是些衣冠禽兽,我儿。记得将来如果……爹娘有个万一,你一定要长大为爹娘报仇,晓得吗?
  娘,我……我不懂。
  你乖乖的,你要乖乖的。
  血海深仇灭门之恨,什么正义,什么伸张。他彻里曼所求的,就是完成母亲最后的遗愿,凡属于他彻家的,就算是流光他全身的血,也非要讨回来不可!
  五大剑派、武当、少林与白山,他一个也不放过。
  第三章
  他究竟是谁?
  一边嚼着他们猎捕得来的野猪烤肉,隔着熊熊营火,不怪试着想透这个问题。他的言行举止处处流露威仪,从他身上的谈吐可以明白,这人不是村野莽夫,不是行走江湖混日子度时间的绿林好汉,绝非来自中原……应该是来自关外的何方人士吧!她曾听说有些关外人长相特异,但是绿眼珠——
  心有灵犀似的,他抬眼向她,不怪的心跳加速起来。
  那不是害怕、恐惧,而是一种无以名之的动心。她怎么可能对他动了心?他是邪恶的大魔头,杀人不眨眼的坏蛋!
  可是……他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好比现在,火光荧荧映照他的侧脸,衬出那笔挺性格的曲线,绿眼燃烧如同两碇璀灿的翠玉,忧郁的凝结在那张俊脸上,如此罪恶的美丽。他的宽肩厚胸结实的体格,简简单单的黑衣也不能减损他男子气概,反而让人无法不去遐想在那强壮的手臂中……
  “咳、咳!”她一口肉梗住了喉咙。
  “来,把这羊奶喝下。”白夫人立刻就递过一只牛皮水袋,并拍着不怪的肩说:“慢慢喝,别又呛到了。”
  只有她心知肚明,那块肉不是因为她吃得急而卡住,而是她心虚!她怎么能看那家伙看到忘神了呢!
  不怪气顺了后,抹抹嘴对白夫人笑说:“谢谢。”
  “唉。”她却叹口气,“郡主你何必又回头呢?如果你逃掉了……”
  “白夫人,我不怪虽然不是白山派的人,可是白山派的诸位都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做出苟且偷生、罔顾众人、自私自利的事?”
  “可是你是万金之躯的郡主,我们——”
  “这与我身为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怪摇头,“我做我认为应当做的事。要我丢下众人不管而逃跑,不顾道义责任让大家为我而牺牲,万万办不到。”
  白夫人眉头打的结却更多更深,“郡主真是重仁守义,可白天刚那畜生竟——竟——我真是无脸面对王爷与我家相公。”
  她很了解身为继室的白夫人,对于白天刚所作所为的无奈。
  不怪只得安抚着白夫人,低声要她别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好不容易才把她冷静下来。沉默片刻之后,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说:“郡主你今夜……可要多加小心。我看那——那些人的头子,似乎一直在注意着你。”
  心中苦笑了一下,不怪也晓得这一点。自她行过成年礼后,婆婆便曾钜细靡遗的告诉她,一切男女之间的情事。婆婆常说男人遇到机会是不会放过的,姑娘家若是不懂得应变,很容易就会吃亏。一个姿色不寻常的女子,被非礼的机会更是多过于他人。
  所以她很清楚男人心中打的主意。占了这点便宜,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过去向来只有男人栽在她手上,没有她翻斛斗摔跤跌股的纪录,也不曾有半个男人像此人能让她如此担心自己的贞节……
  她当然有很好的理由,看看营区内这些一同被捆绑的女弟子,就算她现在真有力量能反击,这些受了轻重伤的女弟子也没力气能拚个你死我活,到头来只能害得白山派女弟子与她一起送命。
  不怪认真考虑起——万一她不能全身而退的话……“郡主!郡主!”白夫人小声的唤着。
  “什么事,白夫人?”
  白夫人将一只戒环塞到她手心,“这给你护身。”
  “这是……”不怪低头看着那黄金镶圈的红宝戒指。
  “如果那头子对郡主做出不利的举动……”白夫人迟疑了片刻说:“这戒指可以让郡主获得解脱,宝石淬有剧毒,只要沾到唾沫就会溶化。”
  “咦?白夫人是要我把戒环给那头子吃下去?”不怪睁大眼。
  “不是的。”白夫人皱眉说:“难道你随身没带着——”
  不管白夫人打算说什么,她都没机会说完了,因为一个大胖子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对着她俩嘻嘻笑着:“吃饱后,来点运动最愉快了。”
  不怪立刻摆出保护白夫人的架子,“你想干什么!”
  “小美人儿,俺不能够抢你,放心好了。爷主子看上的东西,我们底下的人怎么敢碰呢?”胖子摸摸大肚皮说:“至于另外这一个虽然有点老,不过还是生得蛮俏的,皮肤也还算白白嫩嫩,徐娘半老犹带风韵。我老荆达喜欢,今晚咱们就……嘿嘿嘿嘿……相好一下。”
  “不!”白夫人惊慌的躲到不怪身后,但胖子却不死心地伸手过来捉,“不要,走开,别过来!”
  胖子嬉笑着,逐渐逼近。不怪对他探出的肥手先是一劈,紧接着双手用力一扭,将他的胖臂扭到身后,“唉哟!”
  “哈、哈。”那些坏蛋见到不怪擒住胖子的模样,居然笑起来,还糗那胖子道:“怎么回事啊,荆达,你是哪根筋不对劲,让个小姑娘捉住不怕人家笑话吗?”
  “该不是功夫退步了吧?”
  “去!”胖子依然笑脸大展,“我只是陪她玩一玩而已,是吧?爷主子不忍心他的小美人儿受伤嘛!这都不懂。”
  不怪向那首领看去,只见他冰冷的碧眸透出绿光,似笑非笑。就这么一打岔,手中的胖子像抹了滑油的鱼儿,一滴溜顺转个圈,反而把不怪撞飞出去,连着也解开自己的束缚,直往白夫人奔去。“来来,我的俏美人儿,别跑了,听话。”
  白夫人脸色发白,一边喊叫一边跑着,其余的人都坐着看好戏,白山派的女弟了就算想为师娘出头,也自身难保。那些酒足饭饱的凶神恶霸,开始蠢动着,不怀好意的打量那些女弟子,而没有人能够保护她们。
  不怪见他们一副猫捉老鼠存心戏弄她们的样子,怒火直上心间,气得头顶都可生烟,大喝一声,她又扑了过去,和胖子打起架来。两人空手拳脚过了三、五十招,胖子仍是游刃有余的笑着拼斗,而不怪却渐感吃力不支,毕竟对方是她足两倍有余的体积,身段灵活运动宛如条蛇棍,和致命的武器没什么两样。
  “好了,小美人儿,我荆达大爷不陪你玩了。”他一掌“拨云见日”虚发之后,便跳离开不怪的范围说:“我又不能伤你半分,不好玩。”他转头四处找着白夫人,“我要去找我的半老徐娘了!”
  “不许走!”不怪拦手出去,还没勾到他的衣边,突然惊呼一声“啊!”,一双铁臂将她腾空抱起,“放我下去,不!”
  所有挥动的拳头都一一让他躲过。他全然不顾她拳打脚踢的劲道,径自走向他扎营的大帐内。不怪被他拎进帐内前,只看见营火边乱成一团的景象,白夫人尖叫着躲开荆达的手,却又落入另一个男人手中。接着帐门一掀一盖,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大力地被抛掷于地,不怪轻哼了声,迅速的滚地而起,面对他阴沉冷酷的脸。“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强迫女人!”她挑衅的说。
  他绿眼轻蔑的打量着她,唇角微扬的说:“身为我的俘虏,你根本没有权利谈拒绝或是抗拒,何来的强迫?你现在是我的奴才,既然是奴才就要有奴才的分寸,懂吗?”
  “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
  “是郡主?”他挑眉,“那又如何?郡主也可以当奴才的。”
  “可恶!”不怪跳起来冲向他,意图击倒他那张充满邪恶的笑脸,可是不过转眼,她就被他举高过肩,又摔落于地面,发出“砰!”地一声。
  他高高站着,俯视她仰躺的怒容。“我不介意和你多摔两次跤,不过……今晚我有更好的安排,你可要顺从我的心意,否则就是眼睁睁看着别人为你送死。”
  现在她的弱点让他牢牢握住,不怪晓得他必定得意洋洋,认为她不可能有所抵抗。事实也差不多是如此,只要那些白山派的女弟子仍在这群恶人手中,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你无耻。”
  他冷笑着。“你的回答呢?我需要找多少树才够用?”
  不怪撇开脸,不愿意看他。
  听见他移动脚步走向帐门口,大声召唤手下。过不了一会儿,两个人抬着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大木盆进来,幸好不怪已经翻身坐到角落去,才不至于在那些人面前丢脸。
  然后又有三个人提来数大壶的热水,一一倒进盆内。底下的人前脚刚离开,他就已经解开衣扣宽衣解带起来。
  脱下黑衣黑裤后,裸露出他结实的上身。不怪心儿猛跳,她虽然常见男子打赤膊在田里工作,也见过不少粗壮有格的乡农莽夫,可是像他这样体格匀称完美的却不多。宽肩底下平坦鼓起的胸膛,内缩的小腹,两臂长年练武后的精壮线条,背脊间毫无半点赘肉……
  他回眸嘲笑的望她一眼,“你倒看得很起劲。”
  “有人喜欢脱,我为什么不敢看?”不怪红着脸大胆的回嘴。
  “好,那么你还敢‘继续’看下去罗?”他的手威胁的摆在腰间,挑战她的视线,看她是否有胆量不转开视线。
  不怪最经不起激,就算让她因脸红心跳过速而死,她也不调开视线。
  哪知道,他“真”在她面前大方的脱下最后一件遮档裤。
  紧咬下唇,不怪睁大眼对着他,锁住他的脸庞不去看他颈部以下的地方。他缄默中微挑那道霸气的黑眉,嘲笑的眼神逗留在她红通通的双颊片刻,紧接着移到她的衣襟上,敏感的她向后一缩,双手挡住她领子。
  “你看什么看?”
  他一阵冷笑,走向弥漫蒸气氤氲的木桶边,跨脚踏进去。“过来替我擦背。”
  她下巴差点没掉落地,“你说什么?”她这辈子除了师父的命令,还没让别人命令过。
  极不耐烦的,半转过身子,他将一块擦背用的丝瓜巾扔给她,“擦背,还是连这点小事都需要我教,奴才?”
  紧捉着那块干丝瓜巾,她渴望能将它塞到他的嘴中,狠狠的抹它个干净。“我不是奴才!你这个混蛋!我名叫不怪,或者你也可以喊我朱?,再不然就请你称呼我为瑞德郡主!”
  闲闲地趴在木桶边上,他双手大开搁在桶边,一派气定神闲的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俘虏,竟指挥起我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命和其他所有白山派女弟子的命,全都在我的手中吗?”
  不怪无话可说,她拿着丝瓜巾站着发抖……因为过于气愤。
  “过来。”他勾勾指头唤着。
  观世音菩萨、天上圣母、南无阿弥陀佛……随便哪个都好,请帮助她控制自己的脾气,她不能冲上去对这家伙又咬又打,否则外面就有人等着送命!
  一脚接着是另一脚,不怪硬逼自己跨出步子,走到他的木桶边。
  “你可以先从我的脚趾头开始洗。”他说着一边抬高一条腿,横在木桶边上,正对着她的脸,“奴才。”
  先狠瞪他一眼,不怪才用力的拿丝瓜刷起他的脚丫子。没想到男人的脚足足像艘船一样,怪不得走起路来特别有风,像是世界上的路都应该为他展开似的。
  “轻一点,我是要你洗脚,不是要你替我去皮。”他声中带笑,眼中含带捉弄的说。
  不情愿的放轻用力的程度,不怪一个脚趾洗过一个,虽然这人的德性很差,但老天爷还算眷恋他,竟给他这么好看的脚趾头。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