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4-03-30 10:50      字数:4890
  梁!
  高位之上传来瑾帝平静威严的声音:“靖王妃,你虽是命妇本不该参与朝政,但是‘天赐福将’的名号归于一个女子亦是神明示意朕无权左右,近日大祭司观星占得北丰有平定七国囊获大泱的国运,拿下西梁边陲翼城便是我北丰横扫七国的首战,怎么可以没有天将领兵出征?靖王妃,你说是不是?”
  刚刚驱逐了侵略还未待休整,北丰便是要主动兴兵出征军事大国西梁,冷秀颜冷冷抬头与高位之上那神色阴冷的瑾帝对视,那更加深邃眼眶凹陷的五官,那更加冰冷带着异样的神色,形容中掩饰不住憔悴的帝王已是隐隐透出了迟暮的悲凉。大殿之上肱骨大臣跪了一地,包括瑞王在内,却是没有一人带头反对瑾帝的决意!
  俯身领旨的那一刻,一抹阴冷在眼底划过,驸马所信任的人,他的三哥沐越霄,终是在最后时刻背叛了他们。
  她原以为以瑞王的为人,即便是皇位争夺再是激烈他也不见得会算计一个女人;她原以为,驸马临走前让瑞王亲口许下的不伤及妻儿的承诺,他一定会兑现;她原以为,瑞王即便再想要这个皇位也会以江山社稷为先,不会为了一场只为除掉她的阴谋陷北丰于危难,这么多的原以为,原来,只是他们太天真!
  手握圣旨她转身离开,大步走出这气氛压抑的朔扬殿,殿外连绵的阴雨给不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在这所有人都处心积虑联合起来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她的北丰,她真的能平安等到,她的驸马回来么?
  ------题外话------
  二更还在写,写完就发!
  025 王者之争 (大结局)
  苍凉夜风刮过西北边疆大漠,已是带起了初秋的苍凉。数月之前,她用保卫家园亲人团聚的希望激励着北丰战士抵御外敌在青城赢了漂亮一仗,如今,她却成了带领侵略军攻打他国城池挑起腥风血雨的凶手,这一点真是何其讽刺。
  西北边境艰苦的环境早已磨平了战士们的斗志,西梁翼城固若金汤根本不是他们能轻易攻陷的地方。只是她不好好带兵,沐隋煜便有的是方法折磨她,前几日骤降的大雨阻碍了行军速度她扣下了他攻城的命令,第二日一支千人的小分队被沐隋煜以刺杀敌军主帅为由派去夜袭翼城,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前方是怀着镇国将军之死对她恨之入骨的敌军,后方是恨不得她早日归西就差没有直接派人将她刺杀在军营大帐内的己方主帅,俯身看着案上的兵阵图冷秀颜发自内心的想笑,这出征策略还有何好看的?横竖都是一死这翼城绝对拿不下来!
  耳边,是沐隋煜透着一贯轻佻的冷笑:“冷将军,敢问这布阵图你看了几日可看出什么门道来?以本帅的判断,还是由将军直接集结兵将正面攻城,是最妥当的方式。”
  毫无掩护正面攻城,以十万兵马攻打守军三十万的翼城?!不是摆明了叫他们去送死?!身侧站着的几名副将,除了宇文白和蒋进初这两个将军的亲卫,还有几个参加过青城战役的副将,均是一脸火气看着这个毫无作为只知算计他们将军的王爷,他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带着十万兵马美名其曰守在山崖伺机而动,这分明就是自己躲在后方贪生怕死!
  翼城一役,声东击西的小规模战术她已经用了好几次,严明的军纪加上凡事亲躬的魄力,让她在军中树立了良好的威信。只是威信再高,便是她下达的命令将领们都能无条件接受,她也不能眼睁睁带着他们去送死!
  抬眼冰凉凤目直直对上沐隋煜淡笑的脸,她冷冷开口:“翼城一役毫无胜算,末将请旨撤兵!”
  “绝对不行!我北丰大军承天兆收复七国是天意,怎么能临阵退兵?”沐隋煜邪魅一笑,便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般,懒懒从身后架子上取来一封密函掷于案上,说的云淡风轻:“父皇有令,不拿下翼城西北军决不可返回辽城,违者,斩于阵前,祸及九族!”
  身后血气方刚的将领中已是有忍不住的欲上前怒骂却被身侧同伴抑住,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她的脸色已是冰冷到了极致,那凤目之中含着的暴戾却刺激得沐隋煜愈发张狂口无遮拦:“怎么?临阵脱逃的还觉得自己有理了?若是你觉得本帅给得直攻命令不好,那本帅再破例给你提供个破敌妙计——”
  沐隋煜说着便是自己张口淫笑起来,那猥琐的表情糟蹋了一张本还算可看的脸:“前日里探子来报,那西梁的南王殿下亲赴翼城领兵出征,誓要将我北丰大军杀得片甲不留,这可怎么办才好~幸而本王想到了冷将军当年和这位南王殿下颇有些交情,若是将军肯为了我军将领牺牲献色,兴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翼城!咦冷将军你的脸色怎么不好,难道本帅的提议不和将军胃口?本帅原以为我那七弟肯定满足不了冷将军才想了这么一条妙计成人之美,将军又何必害羞…”
  话音未落眼前一霎寒光闪现,冷秀颜一个飞跃跳上矮几拔出腰间佩刀就向前劈去,锋利刀口骤然入木隔了那正摇头得意的宁王一寸不到,锋利剑气一瞬掀起,吹落了宁王额前一缕青丝,落在明晃晃的刀口前。
  沐隋煜瞪着铜铃般的眼睛一下愣住,半晌才猛然后退几步撞上身后物件,颤抖着叫出来:“你…冷秀颜你个贱人犯上作乱要行刺本元帅,来人啊,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闻声冲入大帐的禁卫却被守在门边的两位将领拦下:“没事,元帅大人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撞我们将军刀口上去了,不是什么大事没关系!”其中一个如是说道。
  沐隋煜张张口刚要出声,一瞬目光对上桌上那一身战甲手持大刀的女子看来的一眼,那里冰凉的杀意满溢而出,寒光迸裂的刀口一瞬晃上他的眼,竟是吓得他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气势,他要再敢开口一句,那插在桌上的大刀下一刻绝对会插爆他的头!
  冲进来的侍卫看了看元帅没有进一步指示,再是狐疑打量了两眼大帐里诡异的气氛,犹豫退了出去。冰冷凤目直直看着那张恨极了的脸,冷秀颜好不容易压住了一刀劈死他的冲动,一瞬将大刀从桌子里拔出,踏着方桌残骸头也不回出了大帐。
  身后,沐隋煜控制着发抖的双腿好不容易站稳,死死盯着前方离开的背影,咬牙冷哼,冷秀颜,明日便是你的死期,老子先弄死你再弄死你那断袖夫君,让你们去黄泉下做一对鬼夫妻看着本王称帝!
  一路回去的路上,身前身后,路过的兵将们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信任的,有害怕的,有带着希望的,也有带着悲凉的…大战在即,她没有丝毫胜算,却是必须带着他们出征,她的战士们,那跟着她来寄希望于她等着打完胜仗之后归家的战士,为了他们,明日她也必须血战到底!
  ——
  山河横亘,北丰皇城,肃杀秋风卷起枝头黄叶,颤巍巍落在宫道上,被来人垂地的白色长衫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袭白色幽影,飘在无人的宫道上,形如鬼魅。
  身后,一袭黑衣的侍卫无声潜行跟着主子,眉宇间是散不去的忧郁。
  那一日,策马三日不眠不休自南部赶到西域边境,王妃的大军却已出了关外,那空无一人黄沙遍眼的苍凉边关主子看了很久,之后直接调头赶回皇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今夜,从来不穿白衣的主子换上了这样的衣衫长发未束出现在朔扬殿前,燕回只觉得愤恨再难忍。
  只是劝也劝了能说的话都说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瑾帝不出兵,他们便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夜色中漆黑的巨大宫殿,衬出了此刻站在殿前之人的渺小。他可以运筹帷幄,却是没做到机关算尽,他可以心机城府却是百密一疏,如今他还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他,只能靠着这副皮囊,来求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人。
  明明,就只差一步了,他已是找到了盟友筹集了军资,瑾帝也已在慢性毒药的侵蚀下苟延残喘,还差一步就能得来的胜利,他却是将他的珑瑜送到了前线,想让她死。
  珑瑜若是死了…他的珑瑜若是死了,那就所有人,都不必再活。
  空洞的眼神,淡然的神色,他一路走到这朔扬殿前,便是连前方等着的戚贵妃都没有看见。
  那一身,戚宛灵死前最爱的白衣,穿在这个酷似戚宛灵却比她还要美上三分的人身上,那一刻,戚宛如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惧和耻辱!
  她一直不喜这张脸,她一直惧怕这张脸!这张夺去了她所有的幸福和骄傲的脸,告诉她她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告诉她她生出了一个猪狗不如的怪物,告诉她,她的一生是多么的可悲可怜,做了一辈子的替代品,陪在一个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手的冷血恶魔身边!
  再也不顾贵妃的礼仪,她冲上去,像个疯子一样厮打他辱骂他。他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他既然生无可恋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为什么还要摆出这么一副平淡漠然的态度来讽刺她羞辱她,为什么?!
  被侍卫狠狠推开,咬牙切齿望着那张她恨不得撕碎的脸,戚宛如张口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生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去死?本宫这一生最不耻的事情便是生了你这个畜牲!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一点弄死你!早知道,早知道当初生你出来就该直接掐死,都怪本宫不够狠心,不够狠心!”
  这是一个母亲对着自己孩子能说出口的,最恶意的话,听着这样的话,那双浅瞳中却依旧是空洞,那绝代风华的容颜上,还是没有半分情绪。
  燕回在身侧看着已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刚要上前劝自家殿下回去,却见那迎着明月的脸上忽然有了神采,他笑了,那淡淡的笑容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单纯表情,笑着他轻声开了口,不带一丝情绪:“儿臣多谢母妃…不杀之恩。”话落,他转身回首,一把推开殿门,头也不回消失在了大殿深处。
  ——
  这一夜的攻城夜袭,最终还是演变成了西梁对北丰单方面的复仇屠杀。
  骑在战马之上,挥动着手中大戟,她第一次觉得心是如此的累。她已经尽力了,想出了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用尽了她所有能用的计谋,如今她拼尽了一切浴血奋战,却是望着那不断涌出如潮水般的西梁大军,看着身前身后西北军兄弟哀嚎惨死的身影,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就如同前世,那最后东离国破是那般,出了负隅顽抗,她已是,毫无办法了。
  没有她的驸马,她果然是什么都办不好。只是,她还没有等到他来接她,她绝对不能一个人死在这种地方!
  银白的战甲已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大戟上沾满了血污握上去一把粘腻,她逢人便砍,招招致命能一下砍死的绝对不给第二次机会,身侧围上来的士兵愈来愈多,四周堆积的尸体亦是愈来愈多,刀锋掠过之处血肉横飞,逼人的杀意不容近身。
  这个北丰的杀人魔,已是愈来愈少有兵将敢直接上前挑战,举着盾牌的士兵舞动着长枪从四面直刺过来,下一刻却是马身一转大戟横扫,长枪断裂盾牌横飞受伤的士兵飞出去几米,肠穿肚烂。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却只有一个人,遥遥坐在马上远远观望,看出了那沾满血污狰狞可怖的脸上,那抹一瞬即逝的悲伤无助。
  她在害怕,她很不安,即便是这么个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姿态,她心里却早已没了生的信心。
  那瘦弱却蛮横的身姿,汇成了他心中那抹高傲肆意风致入骨的身影,他犹记得那一日在东离的轩逸殿上,她雍容华贵笑得明艳不可方物,那双妖娆又清澈的凤眼一瞬从高位瞥过来凝上他的脸,她轻笑着做出那番折辱他的姿态,却是第一次,破天荒地没有让他动怒。
  她既是一朵娇贵牡丹,便该开在深宫里,嫁一个能给得了她权势的男人,保持住那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样,比起现在这副被逼上了绝路的杀人魔样子,肯定要可爱得多。心中冷冷想着,宋晟扬鞭打马,朝着那个血肉横飞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从来没有到过身体的极限,所以她从来不知道被逼到身体极限会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在那一刻,当她一下扬起手中大戟运用内力击开身侧大矛的时候,腹部那一瞬袭来的剧痛,险些疼得她坠下马去。
  三招过后她的失常便引起了紧跟在身后的蒋进初的注意,一下挡开前方的攻击他手中软鞭一下绕上身侧旗杆,借力飞上她的马身,用力扣住她手中的大戟:“将军,末将带你先走!”
  她根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