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4-03-24 15:47      字数:4788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那边地平线上红红的,不知道是晚霞还是朝霞……应该是晚霞吧……
  我费力的抬起身向那个有着红线的地平线望,却发现不对,那红色不是阳光,是火光,一开始近视没仔细看,现在却发现那光跳跃着,且用远比日出快的速度扩大。
  有个巨大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过来。
  是敌是友?
  切……这时候我还管这个,没人来我也不会有力气背着个大男人跑到那个影也没有的容沙镇去,有人来如果是丧心病狂的给我一刀我倒也痛快了。
  坐着,我等。
  一片漆黑中,更多的是寂静,然后越来越多马的声音和属于人类的嘈杂,忽然发现那个巨大的火龙的方向似乎和我有点偏差,我无奈之下只好继续亮着电脑背景灯,又觉得这光绿油油的太诡异,咬咬牙摸出打火机,点燃了自己起身时掉落的面纱。
  火光,真让人有希望的感觉,我恍惚的盯着那突然亮起的火,全然没有注意到更大的火正在调整方向向我奔来。
  轰隆隆,万马奔腾,振聋发聩。
  我垂着头,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是什么人把我保卫着,火光带来的温度赶走了夜风,不知道有没有赶走死神。
  “你是谁?”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这才发现周围明明这么多人骑着马,可是除了马不安的躁动声,竟然没有人发出声音的。
  纪律严明的强盗就是军队,纪律严明的队伍还是军队。
  唉……这辈子离不开军人了我。
  我动动嘴,发现还有点力气,轻声开口:“能不能……把身边的人,身上……有个药瓶……里面……呼……我吃。”
  不错,锦身上还有一颗备用药丸,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但是吃下去总比没吃好。
  身边一阵沉默,只有火的噼啪声,然后就有一个人跳下马,走到锦身边在他身上一阵乱翻,锦背后那条伤口立刻紧缩了一下。
  “温柔……点……”我不满的嘟哝。
  一声轻笑传来,翻药的人果然放轻了手,他摸出那个精致的瓶子,从里面摸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
  “这个?”
  我点头。
  “给。”药被塞到了嘴巴里。然后背后轻轻一拍,我感觉到了药丸落入胃里的咕咚声。
  “谢……”就好像是毒瘾上来快死的人立刻得到海洛因一样,我很快就感到了力气,动动手指,一股暖流,缓缓的扭动了一下,全身微微有劲了点。
  我抬头,看到周围一圈阿拉伯人。
  ……我不想描述阿拉伯人……沙漠骑士的装扮,那样子落帅哥身上是神秘有形,落丑男身上是理所当然,他们都统一的是沙漠常有的装扮,白巾蒙脸,白袍裹身。
  跟身边的锦差不多的穿法,又有点不一样。
  “你是皇室的人?”所有的人都蒙了脸我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话,只好勉强把脸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轻轻摇头。
  “不是。”
  “那你身边怎么会有皇族私卫?”声音微微变冷。
  “他奉命带我去兰国治病。”
  “奉谁的命,治什么病?”
  “你是谁?”我不答反问,开玩笑,到时候你把我祖宗十八代问个遍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太秀豆了?
  “兰国镇沙将军司徒辉景。”
  “帅,听名字就知道多厉害。”
  “回答我的问题。”
  “孟兰君,治我身上的毒。”
  “三皇子?”声音中有了急切,“他在哪。“
  “不知道失散多久了,他遭到攻击,要锦带我冲出包围到途中和送药的人接头。”我尽量言简意赅,手不停歇的翻出锦身上少的可怜的药膏,不管是什么都往他伤口涂。
  “锦?这个私卫?”一个人跳下马,走到锦的身边蹲下身看锦的伤口,拿下面罩淡淡的问,“如果是他应该知道在哪失散的吧。”
  “应该可以。”
  “那么,”他忽然抬头,淡笑着看我,“军营就在不远处,要麻烦姑娘了。”
  我瞪,我瞪,我再瞪……瞪他的脸。
  将军长成这样,孟兰君长成那样,那么兰国的皇帝会不会绝色倾城啊……
  他不是美男
  即使言情看多了,我也不会觉得将军是帅哥。
  乍一见面这个将军真让人有抱头痛哭的冲动,没想到临死时在活人都没有的沙漠上能看到一个长得对得起江东父老的。
  兰国的将军为了能驰骋沙场抵抗风沙和恶劣的自然环境不是应该长的都特别“健康”嘛?
  可这个将军相比我心里的那种狗熊哥哥还真算得上美男子。
  如果说孟兰君那蓝眼睛白皮肤给我欧洲人的感觉的话,那么这个司徒辉景就是真正的欧洲人,金发碧眼。
  可惜是男人,是金发碧眼的美女朝我笑一下我就会扑上去。
  事先声明我不是变态也不是GL,只不过我底子里是中国人,保守还是有点的,对同性我方便动手动脚,对异性就算再熟我还是有那么点矜持。
  以前我仗着菜鸟级的英语,见到有外国人就紧张……想搭话,又没胆,奈何杭州西湖边金发碧眼的外国朋友实在多,我学校又在西湖旁边,几年上学放学,有贼心没贼胆的历练了这么久,搭话练英语一次没有,倒是平白落下了见到外国人就紧张的毛病。
  更何况这个司徒辉景并不是帅哥,至少跟那些好莱坞的明星不能比,只不过他的长相有着欧洲人的精致和现代男人特有的健壮劲瘦,结合起来比较可观,看久了联想到那些国外超级帅哥什么小贝了卡卡了……就觉得没什么的,古代少见了一点而已。
  所以大哥,美男计对我没用,你别电了好不好……
  大哥我绝缘……
  大哥我身体不舒服……
  我投降……“真的不知道啊!”
  “明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我相信三皇子不顾自身安危派出最得力的心腹锦侍卫只是为了帮你续命?”异域将军慵懒的斜坐在椅子上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就像是面试的应届大学生忐忑不安的坐在军账正中央,冷汗如雨下,头点的跟小鸡啄米,“是的是的你说的没错,你这不是相信了嘛。”
  “那你一点也不担心三皇子?”那个男人忽然拿起一个雕花的瓶子上下抛掷,盯着瓶子的眼神漠然冷淡,瓶子随着抛动的动作不断发出咕咚声,明显里面有药丸在绝望的滚动。
  这是孟兰君装药专用的瓶子,他常常从一样的瓶子里面拿出药丸塞进我的嘴巴里。
  那个送药的使者不是被这个变态将军给截了吧……欲哭无泪……
  我盯了瓶子半晌,觉得很不舒服,这个人手里这么随意抛掷的,可是我的命啊。
  稍稍挣扎了下,我缓缓开口:“担心有什么用,他不会有事的。”
  “哦?”他挑眉,握住了瓶子,“你这么确定?”
  心随着瓶子的尘埃落定而平静了下,我无奈道:“那你要我说什么?孟兰君给我的感觉就是谈笑间樯虏灰飞烟灭,这人笑得越漂亮下手就越狠,他身边那么多侍卫又不是吃素的,如果真的活不过,那是他自己倒霉……”
  “你就这样评价救命恩人?”他冷笑。
  我抱头哀号,“拜托你别问了我已经很着急了!行行好……求求你!”
  他眼中闪过不屑,略略向前探身,“你这是在求我?”
  “是啊怎么了?”我茫然。
  “哼!”他闭上眼睛挥手,“来人,把她带下去。”
  这世界不准求人吗?
  我郁闷。
  临出军账我忽然想起,回头认真的说:“我想看看锦。”
  “他没事,有大夫照料。”
  “把药给我好吗?”
  “我会派人定期给你。”
  “那……”
  “还有什么事?”
  我鼓起勇气抬头,盯着他,“且不说我见过孟兰君觉得别的男人都很难看吧,你本身长得就一般,不要老是学孟兰君做那么淫荡的姿势好不好?”
  背对着他铁青的脸我大笑走开,心想有时不惧生死了活起来还真是痛快。
  可是。
  孟兰君,你到底好不好?
  其实我这次遇到的司徒辉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就是一个奉兰国皇帝之命清剿边境沙贼的小头头。
  锦身上有孟兰君的信物,我又确实能证明自己只是一个和孟兰君交好的商人。于是我这一次去兰国倒是不会有什么差池,军队护送,哪个天杀的混蛋为了一个商人敢抢劫军队?那比和火车比谁力气大还要傻。
  让这个小将军着急的是,堂堂三皇子在他管辖的地方让来历不明的沙贼给剿了,这可丢尽了他这张小白脸。
  于是三番两次的跑来问我记不记得那地方周围有什么特点,就连星象如何都问出来了。
  我鄙视的看看他,伸出手指摇摇:“一,我是延国人不需要学星象,二,那鬼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沙子我能看出什么特别来?”
  他依旧慵懒的坐在高处鄙夷的看看我:“身为兰国皇子的女人居然如此无能,到时候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拿你陪葬都嫌丢脸。”
  我漫不经心漫不经心,淫笑,“那就别拿我陪葬啊你个乌鸦嘴,如果皇子被我们兰国堂堂镇沙将军给说死了,拿你偿命都嫌丢脸。”
  “女人,别自以为是。”满满的威胁。
  “如果你找不到他,你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假话。”我突然严肃,冷冷的警告。
  他一怔,唇边浮现笑意,“我还真以为你没心没肺。”
  “我那叫自我安慰!”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锦,“他的伤真的这么重?”
  司徒点头:“你既然不知三皇子何处,唯一知道的又醒不过来,上头若追查下来,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转头看着我苦笑,“行军打仗我自认兰国一流,可是正如我娘亲所说,朝堂的事情是我这样只知打仗的人永远无法懂的,那些人精一句话可以让我们几千几万个人在沙场上滚三滚,要我都没这本事。”
  “切,听你的口气好像很羡慕。”
  “羡慕?哈,不羡慕是假的,只是……”他的眼神忽然望向帐外的黄沙。
  我冷眼看他,觉得他现在世外高人的样子狂恶俗。
  他只是了半天,突然转头,笑着说:“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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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边……
  混酥干饼
  锦醒来还不如不醒。
  醒来后还好,得知孟兰君没找到他一震,然后就开始狂喝药,简直到了见药眼睛绿的地步,我知道他是为了伤能快点好,可是这狂沙地带人民生活节俭根本没有能够调味的东西,每一碗黑乎乎黏哒哒的药那都是实打实的苦味……这样一碗接一碗白开水似的喝,以前喝过调味中药的我不禁腿一软险些跌倒。
  连帐外站着的士兵都用佩服的眼神看他了,看着黑色的液体以立方为单位在他嘴中消失,我终于受不了刺激拼命呢喃:他在喝可乐他在喝可乐他在喝可乐……
  良药苦口,第二天早上他拼了命的,在军医的惊呼声中,站了起来,然后军营为之震动。
  想象一下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剧恐怖的血红色的刀伤在军营里面红着眼睛乱跑的场景……不是我不想描述详细,实在是视觉冲击太大,那简直是一个人的血腥片。
  锦同志,我们忠心耿耿的锦同学,见马抢马,见水抢水,见饼抢饼,见刀抢刀,见药抢药……见人抢人——别误会,他只是在抓可以利用的青壮劳动力,于是乎闻讯赶来劲瘦结实的司徒辉景冷不防被他一把抓在怀里拖上了马……
  我汗……
  众士兵狂汗……
  一样被抓上马的其他劳动力瀑布汗……
  “哼。”司徒辉景一声冷哼,手一挥跃下了马,其他几个由于不愿伤到锦而上马的青壮士兵得令立刻下马。
  锦痛的满脸的冷汗,却浑然不顾身后恐怖的伤口已经裂开,他只是睁着已经神智涣散的眼睛茫然而努力的瞪着司徒辉景,嘴唇蠕动,好不容易说出几个字:“救,主子……咳咳咳……”
  一开口立马痛的干咳,我本来着急的心忽然就难过起来,司徒辉景却一改往日提起孟兰君就紧张的态度,冷冷的盯着锦,吐出两个字:“莽夫。”
  锦一愣,缓缓的撑着身子疑惑的瞪着司徒辉景。
  司徒辉景继续冷笑:“怎么,不服?没了主子的摆布你自己就没脑子了?果然皇家的私卫只不过是杀人护卫的机器而已。”
  话是有理没错,可是也不该现在说啊!我也瞪着司徒辉景,呲着牙说:“你就不能让他躺好了再说?”
  司徒辉景朝我无奈的看了眼,挥挥手,旁边的两个士兵将锦从马上抬下来,锦早就全身冷汗,痛的死去活来,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架到了床上。
  一个士兵搬了张凳子到床边,司徒辉景坐下,我看他多半是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