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4-03-18 14:44      字数:4776
  地同意了,对于闽乔的提议,她因绝对信任而依从。
  关于徐影的身世,除了羽明闽乔再没对第二个人讲,甚至连楚天她都瞒了。不是不信任楚天,她只是觉得这样对徐影更好,这是徐影的伤痛,是她的心病,换作是谁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徐影从来没有要求也没有特别关照过要她保守秘密。她明白这是徐影对自己的了解和信任,她不这样关照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闽乔很不想辜负她的了解和信任。
  就在闽乔约见羽明后不到一个星期,羽明就为徐影联系了一位很棒的律师,叫安玉。找到律师后羽明立即给闽乔打了一个电话,并在电话里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这位安律师今年三十八岁,不仅在业界有极好的口碑,而且有非常丰富的处理刑事案件的经验,还有一点非常难得的就是她是一个女人,据羽明说她是一个非常知性的女人,所以他相信徐影和她的沟通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和障碍。闽乔听了羽明的话对这位安玉律师非常放心,不仅她放心,徐影听说以后也感到十分满意,很爽快地答应了和安玉律师见面。
  因为安律师说了她要单独和徐影谈,不能有任何第三者在场。所以安律师约见徐影的那天,闽乔只把徐影送到了羽明那里,由羽明带徐影去见安玉律师,安排徐影和羽明见面并介绍他们认识以后,闽乔便先行回旅行社上班了。
  林羽明这个名字对徐影来说可是相当熟悉的,每次她和闽乔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听到这个名字。她对他所有的感觉和印象都是间接从这几个朋友那里得来的,相当的零散,而且平面,只知道他是一个不错的人,职业是律师。是外交官的儿子,有一个很不讲道理的母亲,和一个十分傲慢的妹妹,仅此而已,其他的着实没有什么了。最近因为自己的生活陷入一团混乱,她有一阵子没见到闽乔他们几个了。所以就连羽明的妹妹自杀死了这么大的事情都全然不知道,也是这几天才听闽乔对她说起的。从前她始终觉得林羽明是一个离自己非常遥远的名字,更是一个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人。可是自从听说羽清自杀了,还有羽明因为这个和妻子离婚的事,还有就是听闽乔提到了那天约他去喝咖啡她给他讲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的反应,徐影才突然间觉得这个人似乎并没有那么遥远,外交官,律师还有男人在她心里形成的屏障也随之消失了。但是,即便如此,对于他,她的感觉和印象依然零散,依然平面。
  而当徐影在闽乔的引荐下见到羽明的时候,她便在第一时间从心里对他产生了温暖。怪不得闽乔说他好,怪不得闽乔喜欢他,对他有那样的信任和肯定,他和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从她和闽乔一起进门,到闽乔介绍他们认识,到闽乔离开,再到他带她去见安律师,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呈现给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让她有着最良好的感受。他在听说了自己的遭遇以后既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说话遮遮掩掩,欲言又止,象同情一个可怜虫一样处处施舍着廉价的怜悯,更没有因为她有过那种不堪的经历而鄙视和看轻她。在他面前,在面对一个优秀的男人的时候,她第一次连同潜意识一起忽略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也第一次没有主观地去放大自己身上所谓的残破和污点。从始至终,他的言谈举止都如行云流水。她想如果那言谈举止不是他从内心里发出的,断然不会流畅自然到找不到一丝丝刻意的痕迹。她这才明白闽乔所说的他的好是一种怎样的好。
  徐影和安玉律师谈话的时候,羽明一直在安玉律师办公室的门口等着徐影。她们谈了很久,羽明也等了很久。徐影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还没走,感到有些意外,忍不住愣了一下。
  “林律师,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是!”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该说让你先回去的。是我考虑事情太不周全了,害得你在这里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不要这么说,陪你来见安律师是我早已安排好的日程,我是一定要等的,我得在第一时间知道你和安律师会面的情况。也好做下一步的安排,这绝对不是浪费时间。你觉得安律师怎么样?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再找别的律师的,这种事情绝不可以有一丝的牵强。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实话实说好了。有了你的反馈,我也好再去和安律师谈谈,了解一下她的想法。总要你们都觉得合适了,才能定下来。”
  “安玉律师她 很好,真的很好,谢谢你帮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人!我就是担心她不会接这个案子。”
  “不用担心,她不接的话,我们也还可以找别人。再说,她刚才没跟你说不接,是不是?”
  “是,她没说。”
  “那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谢谢你,林律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晚了怕闽乔会担心。”
  “好的,你先回去,我还要进去再和安玉律师谈谈。如果定下来了,我会立刻通知你的。还有,不要叫我林律师,我听着很别扭。你是闽乔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和她一样也叫我的名字吧。”
  “叫你的名字你不介意吗?”
  “名字就是给人叫的,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羽明对徐影的第一印象不错,清清秀秀的一个女孩子,有些单薄,样貌倒有几分羽清的影子,不过也只是影子罢了,风骨却不同。徐影和羽清相比显然少了孤傲,多了谦卑。
  “那好,以后我就和闽乔一样,也叫你羽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事情……。真是让你费心了。”
  “不用客气,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好,那我先告辞了。”徐影说完转身走了,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看见羽明还没进去,于是鼓了鼓勇气说道,“ 闽乔对我说我如何信任她,就能如何信任你。我想说我觉得她是对的!”
  听到这话,羽明的心里立时涌来一层层的滔天巨浪,猛烈地拍击着他心的堤岸。他呆呆地站着,是幸福?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让泪忽然间湿了眼睛?他忍不住想这才是自己没有白白为她付出爱的姑娘。她竟是这样看重自己的,了解自己的,她才是自己在这世上真正的知己。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让你难过了?”徐影看出了羽明情绪的波动,忍不住问道。
  “没有,你没说错什么。她真是这么跟你说的?!”羽明问道。
  “是,她是这么说的。你忙吧,我真得走了。”徐影说完径自转身离开了,再没回头,而留下羽明一个人兀自站在走廊里发着呆。
  望着徐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长嘘了一口气,这才抬手敲了敲安玉律师办公室的门。
  大雅之堂(138)
  圣诞过后,一切都进展顺利。安玉律师信心满满地接了徐影的案子,徐影的心境和精神状态亦因此有了很大程度的好转;旅行社的业务由于徐影的介入,亦越发呈现出蓬勃景象;玲玲肚子里的孩子正在健康成长,而楚天和闽乔的婚礼也在紧张的筹备中,羽明正渐渐从失去妹妹的痛苦中走出来,一边认真努力地工作,一边细心照顾心情抑郁的父母,一边默默守护着心中痴许给闽乔的爱情。在这岁末年初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一种心情,一种辞旧岁迎新春的心情,并于这样的心情里暗自祈福,希望所有的伤痛和不幸都会永远留在就要过去的2002年,祈祷即将来到的2003年会风调雨顺,吉祥平安。然而所有的伤痛和不幸真的能永远留在2002年吗?即将来到的2003年又真的会风调雨顺吉祥平安吗?没有人能够确定,未来永远无从预知。
  自从天元旅行社在2002年的夏天针对不同客户群的需要开辟了几个新的精品旅游项目以来营业额和利润每个月都在成倍增长。当然营业额跟利润的增长意味着业务上的日渐繁忙。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的下午,京城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天元旅行社的办公区里却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所有的工作人员连同来报名参团的客人都忙成了一团。接电话,提供咨询服务,填表格,核对旅游团名单,确认旅游线路,安排导游,付款收款……在这一刻,没有人回想过去更没有人展望未来,过去和未来都不得不让位于现在,当前。而于这样的繁忙里,闽乔又怎么可能想到此时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女人刚刚飞越了重洋悄然来到了北京什刹海的龙口胡同,来到了闽乔和她的养父养母一起生活了将近的二十年的四合院,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闽乔的亲生母亲。
  快到下班的时候,顾客都渐渐散去了,办公台上的电话也像是接到了统一指令一样,全部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宣告着这一天的忙碌已经告一段落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事儿,喝水的喝水,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吸烟的吸烟去了。闽乔侧身把今天的最后一份游客订单递给楚天,却看见楚天的嘴唇因为讲话太多都干裂开了,便站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找出润唇膏到他跟前要给他涂,他却甩头,笑,“大男人的,谁抹这个?!”
  “男人的嘴唇也要呵护!”闽乔也笑,拿着唇膏又凑上去。
  “闽乔姐”今年刚毕业才进天元工作不到三个月就因为伶牙俐齿而闻名天元的川妹子余珊珊一屁股坐到办公台上,“这个男人的嘴唇吗,的确应该呵护,不过你用错东东啦!不信你把你的嘴唇贴上去,亲一下,比什么都管用!”
  大家听了姗姗的话,哄堂大笑起来,又有人紧跟着起哄,吵嚷着让闽乔当众和楚天接吻,说是提前实习,好为结婚的时候闹洞房做准备。楚天听了,就真的闭上眼睛,把嘴唇凑过来。闽乔红了脸,正在尴尬,听到手机响了,于是赶紧逃回自己的台子边抓起手机接电话了。
  大家余兴未了,仍然哈哈笑着看着闽乔接电话,却只见闽乔刚刚还是绯红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她为什么要找到这儿来,我在信里说得很明白了,她还来做什么?”大家同时止住了笑,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闽乔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妈,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我考虑一下,一会儿我再打给您。”
  “……”
  “嗯,知道,我会的,您不用担心。我先挂了!” 闽乔挂上电话后,木然地冲着大家伙儿说道,“大家都回去吧,下班时间也到了。早点走,路上才不会太堵。”闽乔催着大家回去,自己反而坐回了她的位置,脸色忧郁,神情恍惚。大家见状都很识趣地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下班了,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差不多走光了,只剩下了这几个知心好友。
  “怎么回事?!”楚天这才过去拉住闽乔的手问道。
  “她来了,到底是来了!”闽乔依然神情恍惚地答道。
  “谁呀?!你说谁来了?!”听了闽乔的回答,楚天立时明白了,赵元却还没反应过来,眯着眼睛追问。
  “笨阿!你!”玲玲的手里攥着一本母婴杂志,这会儿举起杂志,冲着赵元的头狠狠地给了一下,“我这么粗心的人,都猜出是谁来了,你怎么越来越笨,我就知道早晚会是这样!”
  被玲玲这一数落,赵元才猛然醒过神儿来,“噢!我知道了,你妈,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亲妈来北京了!对不对?!”赵元说完这句话顿了顿,眨巴着小眼睛想了想,又说,“来就来呗,要是她非要认你就让她认,多一妈还不……”赵元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干脆听不见了,小眼珠儿叽里咕噜地转了几圈后,才突然又提高了声音说,“等等,等等,不对,有点儿乱,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她来不是想把你带走吧?!带到加拿大,要么就是美国?!闽乔,你可千千万万不能走啊,你要走了,你爸妈怎么办?我哥怎么办?这旅行社又怎么办?!”
  “闽乔,不愿意见她就不要勉强你自己。”一直沉默的徐影突然开口说道,“血缘关系也要分和谁的,对有些人来说它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太看重它。”
  “徐影说得对,”玲玲也插嘴道,“你不认她是应该的,谁让她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你和爷爷的?梁伯伯梁伯母辛辛苦苦把你培养成人,如今立业了,说话也要成家了,她这个时候跳出来认女儿,不是明摆着要抢人家的胜利果实吗?她凭什么?”
  “可是我不回去,她就不走。我总不能在这里躲着,让爸妈给我当挡箭牌。”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