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4-03-18 14:44      字数:4859
  这儿呢,128号。”楚天一边说一边用遥控器把要唱的歌曲调了出来,闽乔看到电视屏幕上打出了歌曲的名字《爱拼才会赢》,紧接着包房里响起了美妙而又悠扬的旋律,又过了一会儿耳畔传来楚天极具男子汉魅力的磁性的声音: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那通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命
  总吗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楚天唱歌的声音比他说话的声音还要深情动听,而这首有着浓郁的闽南的风格的歌中所包含的意境和精神,更是被他唱到淋漓尽致,闽乔不知道是被这首歌如此契合心情的歌词震撼了,还是被楚天揉入了他个人经历和情感的声音打动了,再或者是被记忆中那朦胧隐约的闽南风韵吸引了,她整个人都融入到了那歌声里面,听着听着,这心头上就仿佛扬起了一页帆,风起之处感受到的不再是痛楚,却体会到了一种扬帆远航的动力。楚天一边唱一边拿起台子上的另一个麦克风递给闽乔,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接了过去。
  大雅之堂(91)
  人这一生,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这样的时候,为了走出一种境遇摆脱一种状况而抗争,而这些抗争有的因为佩戴了不屈和勇敢的精神,虽然艰难,却一往无前。而有的则负载了太多的无奈和苦衷,虽然渴望改变,却举步维艰。就在楚天努力帮助闽乔战胜痛苦摆脱不幸的阴影的时候,林恒因为女儿羽清犯下的错误和李静发生了他们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战争。
  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家事影响政事,为了维持夫妻关系的和睦,保持一个稳定的家庭,林恒不得不对李静的主观和固执的行事风格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忍让。这并不是因为他怕李静,而是相比李静而言,他有更多的顾虑和牵挂,他不得不顾全方方面面,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努力寻找并保持一个平衡点。可是在儿子羽明和自己说了那样一番话,在得知女儿羽清对那个叫闽乔的女孩子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林恒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一想到现在的羽清林恒不禁胆寒,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为了实现自己目标和想法便会不择手段,这是谁?这是羽清吗?这明明就是妻子李静的翻版。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已经够了,足够了,他可不想再要一个这样的女儿了。
  当然对于自己和李静的婚姻,他早已无心也无力再去试图改变什么了。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为了能让李静和自己就某些问题能够达成某种程度的共识,一切能做的他都做了。有时候他真想用把刀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李静看看,看看它的纹路它的脉搏它的每一根神经和血管的走向,可是他怀疑即便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李静也还是不会明白他的心。人们常常用两条平行线来形容一种无法交融的关系,他想他和李静就是两条平行线。她太在乎太看重她自己的一切了,她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分散她对她自己的注意力,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那也不可以。
  他还隐约地记得在和李静结婚之前,她却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李静不论是舞台上的还是舞台下的都是那么地温柔娴静婉约,不但处处关心体贴自己,而且时时表现出她的宽容随和与豁达。所以他才会疯狂地爱上她,并在相识只有短短六个月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和她结了婚。那个时候很多朋友同事亲朋把自己和李静结合的原因归纳为一见钟情的爱,在那些人的眼里他和李静无疑是人间难找天上亦难寻的两个无暇璧人一对神仙美眷。而他自己也曾经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结婚以后的李静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他无法解释同样的一个人结婚之前和结婚之后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当他渐渐发现苦苦追求来的妻子在思想和精神上根本是一个和自己背道而驰的人的时候,当他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恋爱时的幸福在一次次鸡同鸭讲根本无法沟通的无奈中一点点地消耗殆尽的时候,当他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枕边人从未而且永远不可能真正地理解自己的时候,感到悲哀的同时他不免深深地后悔了。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来世可以重新选择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妻子,那么自己一定不会今生这样的盲目和轻率。在他亲身体验了因所谓的一见钟情的爱而发生的婚姻后,他再也找不回一丝一毫浪漫的情绪,并从心底里认同了一种说法:男人和女人在婚姻之前花多长时间去了解对方都不嫌长,而一个男人在选择一个女人做妻子的时候怎么小心仔细都不为过。可是当他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这一切的时候,无奈已经身陷在婚姻的囹圄中不能自拔了,孩子有了,事业也还在发展中,除了接受现实还能怎么样?没有了爱情的婚姻也还是婚姻,他所要做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和自己的妻子和平相处。
  和平是一个多么美好而又令人向往的词汇,只是让人感到无奈和讽刺的却是——大多数时候,如果你想要争取和平所必需的途径却是发动战争。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林恒把羽清和李静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羽清,你对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把闽乔的手给掩伤的?!”羽清才刚进门,林恒便劈头问道,他是不想给她准备撒谎的时间。
  羽清突然听见爸爸这么问,整个脸立时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着却吐不出一个字。
  “林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怎么听风就是雨的。”没等羽清开口说话,李静先就听不下去了。
  “我没问你,你别说话,让她自己说。羽清,你回答爸爸,你是不是故意弄伤闽乔的,因为她的琴比你弹得好,你嫉妒她,所以要毁了她,是不是这样?!”
  “林恒,你太过分了。这都是羽明昨晚跟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混小子真是吃错了药昏了头了。我这就找他问问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还是不是我儿子,还是不是羽清的亲哥哥!他……”
  “妈,不用找了,我来了。”李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刚刚推开门进来的羽明打断了,“是我告诉爸的没错,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昨天我想去梁教授家看闽乔,在他们家门口遇到了玲玲,玲玲都跟我说了。说羽清听着闽乔在里面又哭又叫,却还是拼命地倚住门,看见玲玲来了,才转身把门打开的。谁能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别说人家不信,问问她自己信不信?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闽乔的手毁了,以后都不能再弹钢琴了。羽清这下子可以称心如意了!”
  “这是什么话,亏你还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别说羽清是你的亲妹妹,就算她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应该听任别人随意诬陷她。玲玲是谁,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倒是真有出息,宁可听信外人乱嚼舌头,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妹妹。不能再弹钢琴了,也是他们说的话,你亲眼看见医生的诊断啦?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能保证他们不是故意夸张,故意把伤说得很严重,又这样陷害羽清,好让羽清受惩罚负责任的?!”李静听见儿子一味地替外人说话,真是气坏了。
  “妈,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说呢?你要是见到了她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那么绝望痛心的神情,止都止不住的眼泪,是装得出来的吗?我理解您袒护羽清的心情,可是您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如果羽清的手毁了,不能再弹琴,妈会是什么感觉,羽清会怎么样?就算你的心做不到公正,可是推己及人,也要留有起码的同情吧!”羽明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好,就算她真的再不能弹钢琴了,那也是羽清的无心之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早就说过了,那是她的命,只能怪她自己福薄。本来不过是一个要饭的,如今也过上了衣食温饱的日子,她还奢望什么?!”
  “李静,你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人家的孩子不能再弹琴了,不管有心无意,你总要承认是羽清造成的吧?你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见李静如此不讲道理,林恒发了脾气。
  “是我们羽清弄伤了她没错,要多少赔偿他们开口就是了,为什么要说羽清是故意弄伤她的,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李静却还是寸步不让。
  听着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的对话,羽清的脸由刚才的红转成了惨白,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是不是过分你让她自己说。羽清,到了现在你还不认错吗?”林恒忍不住一声断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玲玲,玲玲她本来就偏向闽乔,她是故意那么说的。”羽清一边哭一边说道。
  “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羽清,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就不明白……”
  “行了够了,都给我住口!”李静终于从混乱震惊的情绪里缓了过来,立即对当前的状况作出了迅捷的判断和反应,她瞪了丈夫一眼,上前去一把拉起羽清的手,“来,跟妈到你的房间去,有什么话跟妈慢慢说。”李静一边说一边拉着羽清往书房的门口走去。
  “李静,你能不能不说话,怎么,我连管教自己孩子的权力都没有了,究竟谁是一家之长,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林恒终于忍无可忍地冲着妻子怒吼道。
  “让我先跟她谈谈,你们在这儿等着,放心,我们娘儿俩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不过得等我先问清楚了。若是她错了,我就让你好好管教,随便你怎么发落。我就不信,还能有人把羽清吃了不成?!”没等林恒再说下一句话,李静便把羽清拉出了书房,砰地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李静就这样在林恒的眼皮子底下把羽清拉走了,用她李静的方式把女儿保护起来了。林恒愤怒之余只觉得无奈,他看了看羽明,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夫妻之间,也就这样了,我也不说什么。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羽清一步步走入歧途,她是我的女儿,我总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你妈妈倒好,竟不觉得我是为自己的孩子好,倒像是我要害她。她怎么就这么不明白我的心呢!”林恒此刻的脸色出奇的难看,一边怒气冲冲地说着话一边走到写字台的后面,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来点上,这些年来,羽明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情绪如此激动,就见他一口接一口地用力吸着烟。羽明心里很难受,他打心底里能够理解父亲的痛苦,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让爸爸摆脱这样的心情,本来他是向父亲求助来着,可现在看起来他反而需要他的安慰。羽明走到父亲身边,把香烟从父亲的手里夺了下来,“爸,不是不让您吸烟,尽量少吸点吧,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
  “羽明,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太窝囊了!”
  “爸,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不是就好,我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不起。”
  “爸,您别说了,我知道您也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我……”羽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响,转头一看是妈妈进来了。
  李静进了门径自走到写字台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冲着儿子一边挥手一边说道,“羽明,你先出去,我要跟你爸爸单独谈谈。”
  羽明低下头把刚刚从爸爸手里抢过来还燃着的香烟用手指头掐灭了,丢进了烟灰缸,看也没看一眼李静,转身走出了书房。
  “林恒,你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想把自己的女儿怎么样?”房门才在羽明的身后关起来,李静便开始质问丈夫。
  “我想把她怎么样,李静,你难道忘了吗,她也是我的女儿,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觉得我能把她怎样?这世界上会有这种亲生父亲吗,无事可做整天琢磨着怎样害自己的女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这么说这么做,都是为她好!”
  “为她好?!为她好你还要强迫她承认故意弄伤闽乔的?如果她承认了,你想让她怎么样。你知道故意伤害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吧,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监狱才肯善罢甘休?!你就是这么对她好的?”
  “如果是她故意的,即使要进监狱要判刑那也没办法的事。进了监狱她起码可以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范了错误就要付出代价,明白这个世界是有法则的,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明白了又如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