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4-03-05 17:16      字数:4820
  『并没有…。』要是被关巽承知道自己刚才是对著一件衣服发春,保准隔天甄关两家大大小小,包括收垃圾的大叔,全都会知道他的变态行径…
  『少来,当你舅舅这麽多年,我会不了解你的行为模式?』关巽承奸笑了两声,『唉,你也真见外,舅舅又不是什麽外人,有什麽好害羞的…呐呐呐,帮我和你旁边的义大利美女问个好呀!崩啾!崩啾!我是甄尉的舅舅!』关巽承相当自得其乐的隔著话筒,对著甄尉身边不存在的义大利美女问安。
  甄尉皱起了眉,『你说的是法语…。』他耐著性子,打断不停从话筒传来的“崩啾”。
  应该是Bonjour才对吧!要不是常年听惯了关巽承的台式英语,他还真听不懂对方在讲什麽…
  God…。他已经很烦了,拜托别在这个时候来吵他。
  『请你闭嘴可以吗?越洋电话很贵…』休想他会出钱。
  关巽承闹了一阵,才停止笑声,『好啦,别闹了。』他严肃的开口,『我有正事要交待你去做。』
  『请说。』是谁在闹啊…。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舅舅。虽然家族里的人一至认为,他们叔侄两人是全家族里最像的一对,比亲兄弟还像。
  『是维尔托家族的安德里委托的,他是族长的副手,在家族里的地位甚高…』关巽承缓缓说著,『维尔托家族里最近有点小风波,虽然平息了,但是安德里发现族里似乎有背叛者,或者是敌对家族派来的间谍…』
  『怎样的小风波?』
  『维尔托家族的黄手套,前些日子被人暗杀了。』黄手套是黑手党的暗语,意思是指“提供黑手党政经来源的人物“。
  被暗杀的黄手套,是维尔托经济来源的最大支柱,同时也是家族里最主要的政治靠山。
  『喔?』听起来颇通俗的。
  『安德里希望我们能确定违反禁声律令的背叛者是谁。』
  『只要确定就好了吗?』还真轻松呢。
  『对…』关巽承低笑了两声,『或许是对肤色仍抱有偏见吧…安德里那家伙似乎根本就不愿意来找我们赫墨斯帮忙,八成是别人好说歹说才愿意上门…』
  赫墨斯指的是希腊神话中,专门为传递消息的神只。关巽承口中的赫墨斯,是国际知名的地下情报组织。
  赫墨斯的历史悠久,传闻是在十八世纪末,欧陆各国正如火如荼展开民族革命时所诞生的一个组织,成员渗透社会各个阶层,搜集各种情报,卖给想要知道的买主。赫墨斯在世界各地皆有据点,而这一代的主脑,就是关巽承。
  Z周报只是掩人耳目的外衣,狗仔队这个职业虽然被世人唾弃,但是却是最容易被人而忽略的一种身份。
  甄尉是在家族中少数知道关巽承真正的工作的人,喜好刺激的他,在毕业之後,用半威胁的态度,要求舅舅让自己加入了赫墨斯,成为Z周报的员工之一。
  『虽然说瞧不起人,但是委托金倒是给的挺高的。』关巽承笑著开口,『好好干吧!早点做完早点收工。』
  『嗯…知道了…』
  『再见!顺便帮我和你旁边的美女道别呀…。嗨嗨嗨!Good~bye~』
  『哔!』甄尉用力的挂断电话。『吵死人了!』
  烦,心情郁结,还是得上工…
  可以的话,他真想一直待在房里,等著他的月亮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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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落满大地,开始了义大利生活的一天。石子铺成的道路上,车辆熙来攘往,看似悠閒的义大利人,开车的态度却一点也不从容。大大小小的车错综复杂,彷佛没有分道线似的,将车道塞满。
  司马玄度坐在一间露天咖啡厅内,闷闷然地喝著咖啡,出众的东方脸孔一踏入店内,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履履有热情的南欧男子企图靠近搭讪,但全被那张冷如寒冰的脸给逼退。
  『今天的阳光真灿烂。。。』一名风流倜傥,穿著雅痞风格的义大利男子,潇洒翩然的坐入司马玄度身旁的位置。
  第三个。两个小时内,第三个人用这句话来开启话题。不晓得言辞贫乏是这里的普通状况,还是说能言善道的人只有在夜晚才出门游荡。开口闭口都是阳光,彷佛太阳是义大利独有的特产一样。
  『你是从日本来的吗?』
  『不是。』
  『噢,抱歉…。。』男子浅笑,『来观光的?…』
  『不是。』
  『噢?那麽…。』
  司马玄度敛起脸,用阴骘骇人的眼神狠狠的刺了对方一记。
  男子顿时觉得身边的温度变得很低,彷佛自己的衣领被拉开,倒入一筒乾冰。
  『那,就不打扰了…』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快速逃离这令人寒毛竖起的东方美人。
  司马玄度冷哼了一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早已凉掉的咖啡。
  目前是上午九点。距离威尔公司营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两小时前,他搭著计程车,来到威尔公司。高耸的商业大楼,大门深锁。
  向一楼的警卫人员询问之後,才知道营业时间是从九点半开始。
  废话…有哪间贸易公司会七点开门?司马玄度在心中暗咒自己的愚蠢。
  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不想回去旅馆,不想见到甄尉。於是便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坐在那儿消磨时间,顺便体会一下南欧人悠哉的生活方式。
  虽然他一点都悠哉不起来,满肚子怒火,满脑子焦躁。加上那三个不识相的搭讪者搔扰,他此刻的心情和西西里岛的治安一样混乱。
  该死的畜牲…他是造了什麽孽?为什麽这趟义大利之行会和甄尉那只畜牲扯在一起?明明就过了六年,他们两个的恩怨早该随著毕业而烟消云散,为什麽六年之後,命运又让他们相遇?再续前缘?再续孽缘?
  愤愤的喝完了杯中的咖啡,用力放下杯子。
  他讨厌甄尉。比六年前更加讨厌。
  但是那只发情犬的态度,彷佛和六年前一样…。不怎麽讨厌他。
  这是为什麽?
  司马玄度抓了抓头发,一手撑著头,百无聊赖的盯著杯角剩下的几滴咖啡。
  话说回来…他真的讨厌甄尉?他是这麽告诉自己:他讨厌那只畜牲。
  但是理由很牵强。
  他告诉自己他讨厌甄尉不守纪律的作风,但是现在出了社会,两个人不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对方守纪律与否,和他并无关联。他告诉自己,他讨厌甄尉风流不羁,淫乱放荡的生活态度,但,那是别人家的事,与他何干。
  他一见到甄尉和别的女人调情嬉笑,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升起。
  这是为什麽?为了他人的行为不检而发怒?他又不是风纪股长,干嘛管别人违害善良风俗?他又不是对方亲人,凭什麽要求那只畜牲克制自己的下半身?
  他告诉自己,他讨厌甄尉,因为甄尉把蓓琳从他身边抢走。
  但是说实在的,他对董蓓琳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只是因为当年听了甄尉的建议才和她在一起…
  不悦的推了推镜框,轻握的杯子的手,烦躁的敲著杯缘。
  甄尉说蓓琳抢了他喜欢的人…说他不想见到他喜欢的人和蓓琳在一起…
  这是什麽烂逻辑!难不成那只畜牲喜欢的人是他?
  司马玄度皱起眉,用力的甩掉这个念头。
  甄尉喜欢他?啧…这个想法太可怕…
  『嗨,今天的阳光真灿烂…』
  第四个不识相的搭讪者,身子半倚桌边,自认帅气的翩然一笑。
  『滚。』眼睛抬也不抬,始终盯著杯角的咖啡,冷冷的下逐客令。
  灿烂的阳光顿时消失,司马玄度的座位变成了永夜的北极圈。
  『呃…打扰了…』男子乾笑了几声,快步离去。
  烦人的家伙…。搭讪也不会看脸色…
  去圣彼得教堂忏悔吧…
  搭讪的技巧也烂到无可救药。态度糟糕,口气轻佻,油腔滑调…
  和那只发情犬比起来差得远了呢…甄尉虽然满嘴情话,满脑子不正经,但是他的态度却不会让人感到突兀,说话妙语如珠…。
  慢著,他干嘛拿别人和发情犬作比较…为什麽要给那只畜牲评价这麽高?
  不耐烦的站起身,匆匆附了帐,再次前往威尔公司。
  希望对方能帮他找到旅舍…他不想再和那只畜牲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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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再次笼罩大地,当烈日落下地平线,万家灯火随之升起。灿灿的灯光,将都市点成一片辉煌。
  深夜十一点,司马玄度拖著疲惫的身子,悻悻然的返回原先的饭店。
  和威尔公司的商谈略为不顺利。威尔公司的总裁不在,出来接待的经理气势高张,说话不留馀地,处处想占帝唐集团的便宜。
  最後是在半争执的状况下,结束会谈。更不可能提起更换旅馆的事了。
  打开房门,只见屋里是一片漆黑,没有半个人。
  发现甄尉不在房内,司马玄度莫名的松了口气。步入屋中,更衣梳洗。
  哼…那只发情犬,八成是和哪个女人勾搭上,今晚准备在别的房间和她共度春宵…
  啧…他怎麽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甄尉和谁在一起,与他无关。
  冲完澡後,走出浴室,房间的另一个主人还是未归。看著空旷的房间,司马玄度忽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皱了皱眉,走向大床,换上那件略微破损的睡衣。
  睡吧,别再想了。两日的奔波,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在疲惫和睡意的催化下,司马玄度很快的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悄悄开启。
  确认房里的人睡著後,甄尉蹑手蹑脚地跨入屋中,不发出半点声响,以免吵醒了那熟睡中的皇者。
  默默地走到床边,静静的看著司马玄度的睡颜。嘴角漾起了一抹深情的笑容。
  『累了两天,好好休息吧…』甄尉沉沉的对著床上的人低喃。
  他今天几乎跑遍了半个罗马,向数十个人打探消息。直到晚上七点才归回饭店。
  他知道司马玄度不想见到他,所以他一直在饭店一楼的咖啡厅閒晃,直到深夜才返回房间。
  『司马玄度…』他压抑著体内的兽欲,谦顺的跪在那宽广的床边,脉脉的望著控御他整个心的月亮。
  手指轻轻的伸向沉睡中的容颜,小心翼翼地刷过那诱人的薄唇。
  陛下,想不想学罗马腔的义大利语呢?
  无耐的苦笑了一阵,缓缓抽回手,走向屋子一角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件外套盖在身上,像只可怜的流浪犬一般,曲卧在沙发中。
  他知道司马玄度不可能允许他睡同一张床,所以很自动的睡沙发。
  唉唉唉,骄犬如此忠心的表现,可惜主子全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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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点,窗外的杂雀停聚在阳台上的栏杆,啁啾的叫唤。
  不需要闹铃,体内的生理时钟,准时的敲醒床中熟睡的人。
  司马玄度睁开眼,充足的睡眠使他回复以往的精明干练,两日来的混沌,全从脑子中刷洗清净。
  熟悉的清析感,令司马玄度忍不住勾起嘴角。
  很好,这才是他自己…这才是那个稳建聪睿的西官。这才是唐门里人人敬畏的权臣,司马玄度。
  转了转脖子,翻了个身。看见空荡的床上依旧只有他一人,心中同时浮现了庆幸与失落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心情。
  但是他很快地将这股复杂的情绪从脑中扫除。好不容易回到睽违已久的敏捷,他不想再为了这种无聊的小事让自己重陷泥沼。
  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眼神笔直地落在床铺正前方的沙发上,沙发上显眼的隆起,正轻轻的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甄尉?!他在房里?什麽时候回来的?
  为什麽会睡在沙发上!
  『唔嗯…』沙发上沉睡中的人像是感觉到外来的视线般,喉头发出几阵细微的咕哝,蠕动了一下那蜷缩在一团的颀长身躯。
  司马玄度好不容易回复清析的思路,瞬间崩解,混乱地倾颓在脑中。
  为什麽睡在沙发上?为什麽回来之後默不作声,委屈的睡在那窄小的地方?
  照理说,甄尉也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之一,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睡这章柔软的床,甚至有权力和房间的另一个主人,争取独占床铺的权力。
  但是他没有。甄尉默默的回来,默默的让出大床,默默的缩在沙发上。
  为什麽?难道是怕吵醒他?
  『司马玄度…』沙发上的人突然低吟了一声,司马玄度以为对方醒了,吓了一跳,紧张的盯著对方。
  只见俊脸上那魅惑人心的大眼依旧闭阖,方才那声低吟,只是梦呓。
  司马玄度半边眉毛高高挑起,用著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眼光瞪著甄尉。
  『嘿嘿嘿…』沙发上的不知道梦见什麽,嘴角噙著一抹暧昧的微笑。
  眉毛朝著中心聚拢,司马玄度重重的哼了两声。
  该死的…。这只畜牲到底在做什麽梦…笑成那样…
  不管甄尉的梦境为何,至少他确定一点:甄尉的梦里有他。
  一股莫名的、温和的暖意,不知从何而来的得意,以及不知为何而生的满意,流过了他的心底。
  司马玄度甩了甩头,走下床,自顾自的整装梳理。
  十分钟後,整装完毕,司马玄度拎起公事包,准备出门。
  踏出门板的瞬间,他忍不住回首望了仍窝在沙发上的甄尉一眼。
  此时的甄尉,依旧看起来像只犬…
  不是发情犬,而是诚心守护著主子的忠犬。
  心脏猛地一悸,司马玄度匆匆的走出房间,像是在逃难似的,仓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