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青词      更新:2024-02-26 11:01      字数:4806
  卓曜彻这么一说,梁亚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仍存有疑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的房间在哪,还是你想睡在饭店门口?”
  听完卓曜彻的说明,梁亚总算明白整个事情的始末,心里因而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看来他还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正当梁亚兀自感到庆幸之际,人已清醒了大半的卓曜彻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少了眼镜的缘故,刚睡醒的阿还真有几分像女人。
  尤其是阿的尖叫声,有着不输女人的尖锐,与平日低沉的嗓音大相径庭。
  卓曜彻摇了摇头,试图撇开这种荒谬的想法。
  清醒点,卓曜彻,你还没睡醒是不?
  他决定到浴室去洗把脸,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但他才拉开棉被下床,身后的梁亚突然再次失声尖叫。
  卓曜彻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语气不善的质问:“你搞什么鬼啊?”大清早的,他可没兴趣一连被惊吓两次。
  他这一转身,“我……你……”梁亚的口吃更严重了,眼神飘忽的转向别处不敢看他。
  卓曜彻不明就里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梁亚,“我什么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尽可能拉高脖子,免得一个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没、没事。”
  “没事你脖子抬那么高干什么?”他怀疑阿今早吃错药了,行径才会变得如此怪异。
  梁亚灵机一动,“运动!我在做运动。”
  “做运动?”他一脸不信。
  “对啊,睡了一个晚上脖子都僵硬了,所以每天醒来都要转一转松弛神经。”像是要取信卓曜彻,她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转了几圈脖子。
  懒得再搭理梁亚,卓曜彻转身往浴室走去。
  她见状,这才敢把脖子低下来。
  呼!要命,天晓得这是什么见鬼的早晨……
  没等她抱怨完,卓曜彻突然又回过身来,“对了——”
  “啊……”尖叫的同时,她反射性拉高棉被罩住自己。
  天啊!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
  连着被吓过两回后,卓曜彻这回已有心理准备,但仍有些恼火,“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不想再受骗,梁亚坚持躲在棉被里不肯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没什么。”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卓曜彻自然不可能相信。
  将梁亚异常的举止看在眼里,卓曜彻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与自己的裸体脱不了关系。
  他所不明白的是,自己有的他也有,有什么好尖叫的?
  正当卓曜彻感到纳闷之际,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梁亚在酒店里别扭的模样,以及上回无意间听到女服务生的一席对话。
  难道他真的是同性恋?卓曜彻脸色一青。
  但转念又想起阿已经有要好的女朋友,他只得说服自己是他多虑了,也许阿只是对自己的尺寸感到自卑。
  卓曜彻丢下一句,“你从今天开始销假上班。”说完他就走进浴室。
  蒙在棉被里等了一会,确定卓曜彻人在浴室里冲澡,梁亚这才赶忙掀开棉被逃离他的房间。
  一会儿,当闽司南与石邑勋来找卓曜彻时,梁亚已不在他房里。
  从稍早在隔壁房听到的三声尖叫,闽司南与石邑勋研判卓曜彻昨晚是跟女人共度,这个发现让他们甚感欣慰。
  两人原先还担心温玫君的事情会对卓曜彻造成严重的伤害,如今看来,情况比他们原先预期的要轻微许多。
  “老大,你让她走啦?”石邑勋原本还想看看是什么女人这么有魅力,能引诱卓曜彻与她共赴云雨。
  “嗯。”既然已经销假,卓曜彻以为梁亚回房换衣服准备上班也是应该。
  见他无意多谈那名女人,两人于是将话题转回公事上。
  “老大,我们是不是今天回台北?”闽司南询问卓曜彻的意思。
  “你们先回去。”
  两人大感意外,原本他们以为,既然他跟温玫君吹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高雄。
  将两人的疑惑看在眼里,“我等剩下的产业视察完再回去。”既然来了,卓曜彻想索性将南部的产业全视察过。
  了解卓曜彻的打算后,两人也不再多说,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离开前,石邑勋突然想到,“老大,关于梁亚那个女人……”照眼前的情况看来,她的恶作剧显然在无意间帮了卓曜彻一把。
  他自然理解石邑勋这么问的用意。
  对于那个名叫梁亚的女人,卓曜彻目前的心境也颇为复杂,遂指示,“先把人找出来。”后续的处理问题等找到人再说。
  由于梁亚的工作只负责接送,所以绝大多数卓曜彻在开会视察的时间,她都是无所事事。
  不是待在公司接待室看报,就是坐在车上听音乐或打盹,再不然就是在附近转转打发时间。
  随着对梁亚的了解日深,加上那夜她义气的陪他在酒吧喝到酩酊大醉,卓曜彻早已拿她当自己人看,对待她自然比一般具工体恤。
  为了不让梁亚枯守空等,卓曜彻甚至会主动告知他工作的确切时间,让梁亚时间到了再来接他。
  在这段时间里,梁亚可以开着车到别处去逛逛。
  是以,梁亚在赚了个闲差之余,也乐得能多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由于卓曜彻经营的是娱乐服务事业,这天,他到旗下的百货公司巡视。
  一进百货公司,卓曜彻便向梁亚表示,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柜台小姐一声,当是犒赏她连日来的辛劳。
  梁亚一听欣喜不已,“真的吗?”
  一瞬间,卓曜彻竟有种错觉,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乐不可支的小女孩。
  卓曜彻纳闷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不论横看竖看,戴着副金框眼镜的阿都是个斯文的少年即。
  想到一票百货公司主管还等着向自己做简报,卓曜彻无意再深究脑海里怪异的想法,他向梁亚做出保证后随即离开。
  卓曜彻一走,梁亚随即开心的往女性服饰的楼层走去。
  虽然,一身男性打扮在女性服饰楼层间穿梭是满怪异的,但是梁亚不在乎,反正她只需要在卓曜彻面前掩饰自己就够了。
  至于店员们异样的眼光,她压根就不予理会。
  开心之余,梁亚拨了通电话给人在台北的诗薇,要她猜看看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当梁亚终于宣布谜底时,诗薇羡慕得尖叫,直嚷着要她也买件送她。
  拗不过好友一再拜托,梁亚也乐得借花献佛,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
  当卓曜彻听取完各主管的简报,从服务人员口中得知梁亚所在的楼层后,便径自下楼找她。
  卓曜彻找到梁亚时,就见她站在女性服饰专柜前,手里拿着件细肩带洋装在胸前比划。
  看到这一幕,卓曜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走到梁亚面前。
  注意到他的到来,“老板,你开完会啦?”梁亚心里有点懊恼他这么快就忙完了。
  他点了下头,“你在做什么?”
  梁亚正要开口才意识到,以自己眼下的身份出现在女装专柜似乎不妥,脑海里开始构思借口。“你在买女装?”卓曜彻看着梁亚手上的那件洋装。
  “嗯……”她的思绪飞快转个不停。
  “帮女朋友买的?”这是卓曜彻惟一可以想到的合理解释。
  “嗯,天气这么热,想说帮她买件细肩带洋装。”她连忙顺着他的语尾应和。
  果然是这样,卓曜彻心底的疑虑才消弭。
  “怎么你没帮自己买?”他注意到梁亚手上提的那两袋也是女装。
  怎么没有?她提在手上的就是。
  不过梁亚并没有老实回答他,“我够穿了,薇帮我买了很多。”
  尽管梁亚的笑容颇牵强,看在卓曜彻眼里却只当她是个幸福的男人,“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是啊,谁叫她是我未来的老婆。”梁亚含混带过。
  说起未来的老婆,卓曜彻不禁想起温玫君那婊子,脸上因而掠过一丝阴霾。
  梁亚注意到了,她识趣的转移话题,“老板,要走了吗?”
  “你逛完了?”既然说了要犒赏,卓曜彻便会让梁亚逛到尽兴。
  “逛完了,逛完了。”她连声说道。
  天晓得有他在身旁,她就是想逛也无能为力。
  “那走吧!”
  梁亚连忙将手里的洋装还给专柜小姐。
  卓曜彻见状,“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她却不好意思开口,“不用了。”毕竟,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帮自己和诗薇各买了一件,够了。
  卓曜彻转向专柜小姐道:“包起来。”
  梁亚一听,心里对他充满感激,毕竟那件洋装可不便宜。
  第五章
  俗话说,夏日炎炎正好眼,指的应该就是像梁亚现在这么回事吧!
  下午三点多,轿车里的冷气开着,轻快的音乐在里头流泄,驾驶座被往后放倒,梁亚舒服的躺在座位上睡午觉,金框眼镜则被搁置在方向盘前方。
  当卓曜彻视察结束回到车上,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不禁摇了摇头,看来阿这司机倒比老板还要悠闲。
  卓曜彻原想开口叫醒梁亚,但在看到她熟睡的脸庞时,叫她的念头突然打住。
  他发现,阿的皮肤看起来很细致,虽然算不上白皙,但是滑滑嫩嫩的,让人有种想触摸的冲动。
  阿的眉型虽然不够英气,但颇有个性,尤其是一双眼睛,他记得当它们张开时—看起来精亮有神。
  至于鼻子则还算坚挺,就是嘴巴小了些,感觉上男人嘴巴太小不性感。
  不过如果是女人就不同了,樱桃小口容易让男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像温玫君就是,可惜却是个婊子。
  但是阿不同,五官虽然不若温玫君般令人惊艳,却也不失小家碧玉的清秀,加上个性开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能让人如沐春风才对。
  卓曜彻才想着,心头猛然一惊。
  该死!卓曜彻,你想到哪去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不禁低咒,怀疑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对男人产生遐想。
  为了摆脱心中的烦躁,卓曜彻粗鲁的摇醒梁亚。
  酣睡中的她被人突然摇醒,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该走了。”
  梁亚这才看清楚卓曜彻,“老板,你视察完啦?”她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嗯。”他烦躁的撇开视线。
  梁亚打了个哈欠,“要去哪?”
  “回公司。”
  “喔!”她摇起座椅准备发车。
  “你忘了戴眼镜。”卓曜彻提醒着。
  对喔,差点就穿帮了,“瞧我都睡迷糊了。”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失误,乃是因为梁亚压根就没有近视。
  见她笑得毫无心机,卓曜彻的视线不自在的避开她。
  卓曜彻发现,他越来越注意梁亚的一举一动。
  近来,他的视线常不自觉的绕着梁亚转,这样的情况让他非常不安,情绪也变得异常烦躁。
  随着对梁亚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卓曜彻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而负责接送他的梁亚则是感受最深的人。
  只因,她最近似乎很容易动辄得咎。
  由于梁亚很确定自己没有招惹到他,是以,只能将卓曜彻的反复无常归咎于恋情告吹,以致心情起伏不足。
  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至于身为当事者的卓曜彻,自然不可能跟梁亚解释他内心所受的煎熬。
  像这会儿,大半夜的……
  “不!我不是。”卓曜彻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流满了冷汗。
  不可能,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同性恋,他拒绝相信刚才的梦境。
  坐在偌大的床上,卓曜彻不住的喘息。
  回想连日来对阿的种种不寻常心思,他不禁要怀疑,难道自己是因为跟温玫君分手,以致性向产生偏差?
  怀疑归怀疑,他心里却很清楚,温玫君虽然让他的男性自尊受创,却还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归纳到最后,遗传成了惟一的可能。
  换做以前,卓曜彻肯定会斥为无稽之谈,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可笑的是,原本他还在怀疑梁亚的性向,如今看来,有问题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摇了摇头,卓曜彻拒绝再往下想。
  一早,梁亚送卓曜彻到公司。
  刚停好车,他表示有事跟梁亚谈,要她一块上去。
  不明就里的梁亚于是跟他一块进了公司。
  顶楼的办公室里,卓曜彻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旋转椅上,注视着坐在他前方的梁亚。
  卓曜彻知道,自己如果够理智,就应该离梁亚远些。
  偏偏,他这会儿却打算按照原订计划,对梁亚提出心里的盘算。
  显然的,他是在引火自焚。
  被卓曜彻锐利的双眼盯着,梁亚不由得感到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