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4-02-26 11:01      字数:4849
  年湘一双眼睛看着司马相如,迟钝像卫青那样的人也感觉出,年湘今晚就是来找司马相如的茬的,其他人更是心如明镜。
  司马相如放在苏如腰上的手慢慢垂下,眼睛盯着酒杯,似乎在杯子中看出了谁的影像。苏如愣愣的看着司马相如,但得不到他任何回应。
  年湘在心中想到,你应该会想起远在千里外的贤妻卓文君吧,你不能薄情忘义!
  韩嫣又来打岔,拉着年湘继续玩,不管那发呆的两个人。
  年湘见司马相如在想事情,也不穷追猛打,高兴的和韩嫣一起继续玩起飘酒杯。东方朔和韩嫣都是放荡不羁之人,见年湘也不在乎男女之礼,遂和她玩的打做一团。
  苏如看看年湘,又看看司马相如,心中十分烦杂,拿起酒杯一杯杯的喝,直到旁边侍女的提醒:“姑娘,这是你特地带的‘香万里’,酒性太烈,你不要饮多了!”
  而另一旁,年湘难得玩的这样爽快,仗着自己酒量不小,不让卫青代酒,却被韩嫣算计的拼命喝酒,眼见半坛的“香万里”都进了她的肚子!
  “韩嫣,你休要胡来了,她一个女孩子独居,喝这么多酒可怎么办?”卫青终于看不下去,出言阻止他们,但是他们三个人哪里听得进去!倒是一旁的苏如心中不开心,早早的就辞行走了。
  又行了几圈酒令,年湘终于倒在了“香万里”之下,卫青扶着她向司马相如辞别而去。再看韩嫣和东方朔,醉的样子看来,也只有在司马相如的山泉居借宿了。
  马车上,年湘倒头就睡。还好她的酒品不错,醉了只是一味的想睡觉,倒不曾胡来。卫青苦笑不得的看着年湘,拿不准她到底是怎样的性子,在宫里的时候,为人时而稳重的不合年龄,时而语出惊人的不像姑娘家,但是他还是头一次见年湘这样放纵自己,性子整个就倒了个,像奔放的少年一样。
  晚上路上人少,不一会就到了年湘的小院。
  卫青头疼不已,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年湘怎么办,把她一个人丢回家不放心,又不可能带回家,想到最后,卫青只好先把年湘从马车上背进屋里,把她放在床上安置好后坐在一旁思索着要怎么办。他看看熟睡的年湘,决定就这样陪她一晚好了。
  夏天的夜里,轻轻的虫叫传入卫青耳中,中间夹杂着年湘杂乱的呼吸声。半夜里,年湘叫了几次口渴,幸好卫青坐在旁边没有睡,匆忙从厨房烧来水,吹冷后喂给她喝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卫青见年湘的呼吸也平稳了,估计她再睡一睡就会醒,所以轻手轻脚的关了门离开了。
  年湘并不知道卫青照顾了自己一夜,卫青之后也没有提过这事情,日子就这样继续着,时间过的飞快,这个夏天即平静又安宁。
  陈阿娇在年湘的“谆谆教导”下,性子终是收敛了很多,刘彻虽依旧不亲近她,但也不似以前那么明显的不待见她了。而卫子夫因为卫长的落水事件受了惊吓,时刻都陪着两个孩子,在宫中依旧保持低调。而王太后心里是十分的不舒服,因为在朝中,陈家在馆陶长公主的暗示下,处处和她的弟弟田汀龆裕盟闹形哑?br />
  刘彻笑看着一切,后宫太平他很乐见,朝中几大外戚斗的热火朝天,他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唯独他见到年湘时,心里就不是那么顺畅了。他多次暗示过年湘,想将她纳入后宫,可不知道怎的,她就是个硬石头,怎么都捂不热!
  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吧,刘彻想到,等把卓文君接到朝中做了女官,就可以把年湘从女官的位置上抽出,到时候一定把她收了!
  他在一旁算计着,却不知年湘也在不断的为自己打算着。
  白济堂中,王玄风正亲自在给年湘抓药,那是她每月那难受的几天,必须服用的药。经过王玄风和年湘的多次研究,药方比最开始的要有用许多,现在年湘只要提前喝几服下去,那几天就不用受太大的苦。
  王玄风照例给年湘抓了药之后,后神色有些深沉的说:“我和几位同仁一直在计划着要把这个医馆卖了,准备近日就离开长安。老夫跟姑娘也算是忘年之交,今日说起这事,就当是辞别吧。”
  年湘大惊失色,“王前辈,你们为什么要走,医馆现在这么有名,生意也这么好,为什么要卖?难道是长公主不准你们开了?”
  王玄风抚着白胡子说:“不是,长公主前段时间跟我们说了,她对皇后的身子已经放弃了,只说陈家的福缘已尽,不再强求。我和其他几人本来是在乡野间住惯了的,长公主一松口,我们就打算离开京城。”
  年湘明白他们是半逼半迫的被馆陶长公主找来给阿娇看病,如今有机会离开了,他们自然会走,看王玄风他们也不是贪财之徒,想来是视荣华为粪土的。她知道不可强留,只好惋惜的和他作别。
  “前辈们是要到哪里去呢?”
  “北边匈奴时常侵犯,百姓的日子不好过,病死的百姓更到处都是,我们打算去那边走走,尽些微薄之力。”
  “那里危险的很,前辈此去千万要保重,万一被匈奴人抓到,那可怎么办才好?”年湘十分担心王玄风,大半年相处下来,他们亦师亦友,现在听说要去那战乱的地方,心中如何不担心!
  王玄风笑呵呵的说:“不要担心,一切自有定数。”
  见年湘依旧在为他担心,王玄风抚着胡子说:“见到姑娘,我又有另外一个想法了。”
  年湘问:“什么想法?”
  “正如姑娘所说,这个医馆卖了太可惜了,所以老夫想请姑娘接手这个医馆。”
  年湘万万没有想到王玄风会提出这个建议,连忙推辞说:“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买下这么大的医馆,再说我尚在宫里当值,不行的。”
  王玄风说:“不用姑娘出钱,只当是照看铺子也不行吗?何况不需要姑娘每天都来,每月来几次看看就行了,收益你自己留着。这些掌柜、药童都不会走,你只当代我看着就行。”
  其实王玄风的建议不错,但年湘总觉得自己像占了别人大便宜一样,半天也没好意思答应。
  “你不必急着答复,想几天再给我答复也可以,怎么样?”
  年湘想想说:“要不我就当是给你打工,收益怎么分我们再商量,这医馆还是你的,只是暂时归我管,这样好不好?”
  “打工?”
  王玄风显然没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后面的话也意会到了年湘的意思。年湘又跟他解释了一阵,王玄风才说:“你如果坚持这样,也未尝不可,按你说的那样分,我的那份银子你还是帮我收着,老夫要用时来向你要。”
  见年湘还要推辞,王玄风堵住她的话,就带她去认识掌柜、伙计们去了。这件事就这样草草的定下了,年湘也不知道王玄风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件事情,她怎么看都是赚了,再说其他就显得不好,当下就闭了口。
  等处理了医馆的事情,年湘暂且回到家中放下药,准备以后再去仔细看看。她刚回家坐着,就突然想起,今天是何萧带人去蜀中的日子,如今已经到了中午,只怕人已经走了。不过她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去城门那里去看看才好。
  壹 037 糟糠之妻不可弃
  年湘才欲出门,却见卫青赶了过来。
  “诶,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年湘问。
  卫青说:“刚刚送何萧那队人出城,我顺路就过来看看。你上次说,我要是想吃你做的东西,可以随时过来,那话还算不算数了?”
  年湘听说何萧他们已经出发了,今日就再无其他事,便欣然答应。
  “可是家里的食材不多,你先进去坐坐,我去买些东西回来。”
  卫青说:“不如我陪你去,坐着也无事。”
  有免费的苦力可以用,年湘乐得轻松,带着卫青就往街上走了。
  二人边走边说着,忽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制衣坊,这家制衣坊是长安最大的衣坊,锦绣坊。锦绣坊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同时那价格也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年湘看着那走进锦绣坊的身影,有生气的说:“留着自己的夫人在家乡过清贫日子,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真正的伪君子!”
  让她如此生气的人,正是司马相如,年湘看着他陪苏如走进了锦绣坊,后脚也跟了过去,卫青无言的跟在她后面也走了进去。
  司马相如和苏如才进到店里,已有伙计迎了过来,有礼貌的说:“司马大人和苏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
  苏如看着柜台后的布匹说:“要入秋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布匹,准备做两件秋衣。”
  伙计正满脸带笑的准备介绍店里的东西,却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
  “好巧,这不是司马大人吗?”
  司马相如见年湘和卫青走了进来,有些错愕,彼此看对方的眼神里带着点内容。年湘看着司马相如心里很生气,气他成天和风尘女子一起,完全不为卓文君想想。司马相如看卫青是笑,笑着想这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如今也是会讨女人欢心了。
  个人揣着不同的心思打了招呼,年湘晃悠悠的说:“司马大人不为陛下分忧,怎么有这闲功夫出来逛逛呢?”
  司马相如问:“眼下一切尚好,并未曾听说有什么要事呀?”
  年湘故作吃惊的样子问:“难道司马大人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年湘颇有深意的看看司马相如,又看看静坐一旁的苏如,方说:“陛下听闻成都有才女,特派人去请贤,望她能荣登仕途,为朝廷效命,司马大人知道那人是谁吗?”
  司马相如吃了一惊:“成都?正是我的家乡。”
  苏如听得这么说,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倒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八成已经猜出来年湘请的就是卓文君。但司马却还傻傻的问:“为何我不曾听闻家乡有这样的女子?是谁?”
  “不是他人,正是尊夫人。”
  一言出,满堂静。
  司马相如的眉毛走拧到了一起,拳头握了又握,有些气的说:“胡来,妇道人家如何能从仕,正正经经在家里待着就好!”
  年湘眉毛一翘,司马相如才意会到自己说错话,要说也不该当着她的面说。
  不待年湘说什么,卫青已经说到:“早先在朝堂上,陛下可是问过司马大人的意见的,大人不是说如果能多找些人才为陛下分忧,男女也无妨吗?”
  司马相如想说,他不知道刘彻是要去找卓文君,但是如今却什么也说不出,只好脸色不自然的要告辞。
  他们走后,年湘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的好无聊,不过她就是替卓文君不值,满腔真情,竟然浪费在司马相如身上了。
  正当她愤愤然的想着,卫青在一旁劝到:“听说司马大人和他夫人感情是极好的,虽说他现在和苏姑娘比较相投,但是也无碍,等接了司马夫人到长安,她们都是知五达理的人,应该能融合相处的,也不是不行,你何必生气呢?”
  “你的意思是说让他娶了苏如?怎么可能!”
  卫青愣在了那里,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可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吧?
  年湘懒得跟他解释,但是她却知道卓文君是忍不下的,历史上都有野史说,卓文君因为不许司马相如纳妾,司马相如险些就要休了她了。
  “哎,你们难道就不知道,糟糠之妻不可弃吗?能够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算什么真情?”
  越想越气,刘彻是这样,司马相如也一样,难道世界上的男人都这样吗?年湘甩甩头,在街上往菜铺走去,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卫青,若有所思的想出了神。
  司马相如和苏如分别之后,回到府中立刻修五一封,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往成都,却不知这一封信,换了多少美人泪。
  宣室殿中,刘彻索然无趣的玩弄着手中的笔墨,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闷闷的。
  “韩嫣!”
  “在。”
  满身铠甲的韩嫣跑了进来,如今羽林军调进两宫,他也跟着调到了刘彻跟前做近侍。
  “调两队羽林军过来,咱们比比弓箭去。”
  韩嫣一听刘彻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无聊了,以前在上林苑就是如此。
  而在椒房殿中,陈阿娇拿着笔,又是另外一副光景。她紧咬贝齿,看着手中的五简,怎么也下不了笔。伺候在一旁的云初看了担心,劝慰的说:“娘娘如果不想写,过几日再写吧。”
  阿娇摇头说:“都已经拖了五日了,如何再拖,你没见陛下日日都去姓卫的那里吗?”
  云初默默不语,她也在为皇后着急,但是却无能为力。她心里想着,唯一能帮上忙的也只有年太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收到馆陶长公主传来的密五起,皇后就拿着笔墨踌躇不定,难道这和卫夫人受宠有关系?
  “云初,研墨。”
  阿娇开口说到,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写。云初也是期待着看看皇后要写什么,需要下这么大的决心!
  待阿娇不算优美的字在五简上展现后,云初看的张大了嘴巴,而她此刻也明白皇后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