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4-02-21 15:26      字数:5050
  等我返回水柔房间时,闵娜刚好转身要出来。我问她要干啥去,她说嘘嘘,我说那我就先帮她装窗帘了。
  这间房的窗顶比较高,我伸手还有点够不着,于是就搬了把椅子踩上去。
  窗帘棍上有一排小夹子,正好可以把这块布挂起来。可闹心的是脚下的椅子腿儿有点不平,老是晃晃悠悠的。
  见我一边找着平衡一边挂窗帘,水柔就走过来说:“你小心点啊,别摔着了。我扶着你点吧?”
  我说了声好,她就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襟。
  我心里不禁一惊,扑腾扑腾地乱跳了起来。女孩子真是帮忙也不会帮,你倒是扶椅子啊,拽我衣服有啥用啊?再说了,一会儿让闵娜那个小醋罐儿看见了,我又得难逃干系。
  但心里这样想,嘴上我也不好说出来,只好加快动作,希望在闵娜回来前整完下来。
  有道是赶早不如赶巧,人算不如天算啊,我就他妈剩一个夹子了,闵娜嘘嘘完毕推门进来了。
  我比你守妇道29
  我手上一哆嗦,最后一个也没夹,就一步跳了下来。
  我甩了甩手,刷地拉了那窗帘一下,得意地说道:“OK了!”
  水柔这才松开了我的衣襟,感激地说:“真是麻烦你们了,害得你们这么晚都没休息,帮我弄这个。”
  我说:“没关系,同在一个屋檐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哦对了,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去隔壁的书房,我这儿别的没有,书还是不少的。里面还有电脑,机器虽然破了点,但可以上网,浏览网页什么的还可以,就是慢了些。”
  水柔听了,连连地道谢。
  闵娜显然是看见水柔拉我衣服了,站在那儿半天没吱声,这时才说了句:“那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一转身就先走了。
  我心里一沉,跟水柔道了声晚安,赶紧跟了出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犯毛病了。
  闵娜一进卧室就没给我好脸儿,气咻咻地撅着嘴。
  我马上换了张仿如花开的笑脸,万般讨好地说:“媳妇大人,时候不早啦,让小的服侍闵尚宫大人就寝吧!”
  闵娜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看你还是先安顿好你的水MM再来理我吧!”
  虽然对她酸溜溜的讽刺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她的语气整得有点不乐意了。
  我说:“哎呀你咋这么小心眼儿呢?不是你说去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也就是帮个忙而已啊!我又咋惹着你了啊?”
  闵娜又哼了一声,这次重音加了好几倍,说:“帮忙?表现得有点过头了吧你?你看你那个热情劲儿,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平时我让我干点小活,你不是头晕就是眼花,再不就是肚子疼,从来都是推三阻四的。到她那了可好,人家自己都说没窗帘无所谓了,你又是翻箱倒柜又是爬上跳下的,多积极主动啊!临走了还嘱咐了半天,又安排看书又指挥上网的,我看你干脆把她服侍躺下了,再哼几首摇篮曲哄她睡着得了!”
  其实闵娜这小丫头哪都好,只是一激动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每次我们俩吵架她都会说出许多极具有杀伤力的话来,让我又难堪又难受。
  难道恋爱中的男女真的都难以逃开这个魔境吗?为什么彼此相爱着,到了争吵的时候又要狠狠地彼此伤害?难道正是因为彼此熟悉,了解对方的弱点,却就要籍着这了解而一剑穿心地刺中对方的要害吗?
  听了闵娜的这番话,我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似的,感到无地自容。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有完没完?刚刚哄了你一次,还没过半小时,又犯病了!我对你啥样你还不知道?她只是个刚到我们家的陌生人,几个小时之前我和她还根本不认识呢,也毫无瓜葛,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啊?你犯得上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这么羞辱我吗?你再没安全感吧,起码的分寸总该有啊?适可而止吧你!”
  闵娜定定地看了我好久,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她委屈地说:“你就不能哄我一次吗?我就是小心眼,怎么了?哪个女人不小心眼?你是个男人,就不能多忍让我吗?你看看你目露凶光的样子,好像要杀掉我似的!你凭什么这么凶啊?我缺乏安全感,你不想着该怎么给予我让我安心,反倒骂我,你这是爱我吗?我告诉你,我虽然软弱,却不是要你可怜的!你要是对我的种种厌烦了,就别理我好了!你是个坏人!!”说完,她衣服也没脱就扑倒在床上,狠狠地拉过被子,蒙住头抽泣了起来。
  我坐在地板上,脑子一片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闵娜睡着了。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抱着膝盖,就像个尚未降生的胎儿一样。
  我记得有本书上说过,以这样姿势睡觉的人,大多是对世界充满恐惧和不安的。他们在沉睡的意念中仿佛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回到了母亲的的子宫内,在那里他们被包裹、被围绕,温暖而安全。
  看着闵娜这个样子,又想起刚才她说我“是个坏人”,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我知道,每次谈到她父亲时,她从不说爸爸两字,而是用“那个坏人”来代替。我真他妈是个畜生!她是那样地依赖你,那样地将所有的冀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期待你给他带来安全和稳妥,并给了你她所有的爱,而你却这样对她!
  我爬到床边,轻轻地拢了拢她额前的发,看见她满脸的泪痕,我的眼底滚烫了起来。
  我比你守妇道30
  本着我和闵娜约定的“发怒不到日落、生气不可过夜”的基本原则,第二天我还是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赶在她起床之前煮了杯热牛奶,又跑下楼买了几个她最爱吃的雪菜肉丁包。
  尽管闵娜仍存怨怼之心,但对我态度诚恳的示好还是有所动容的。虽然她吃喝完毕后一脸冷漠地出了家门,却还算大度地扔下了一句“网上再说”。
  我悬着的心顿时回落了一大半,待她走后立刻登陆了MSN乖乖地等着。
  趁着她还在地铁上的当儿,我又抓紧时间杀进联众,先摸几把麻将再说,嘿嘿……
  约莫快十点半了,闵娜才上了线。
  我赶紧发了个笑脸,说:“媳妇上来啦?”
  闵娜嗯了一句,发了个傲慢的表情。
  我一看有戏,就肉麻地说:“你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好想好想你哟~~~”
  闵娜发了个呕吐的表情,说:“哼,少来了。”
  反正是在网上聊天,我也不要脸了,继续撒娇说:“真的!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闵娜说:“好恶心啊。我告诉你,你媳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说:“别生了呗?只要你不生,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闵娜说:“真的?那好,你接收。”
  说完,她那边传了个文件过来。
  我疑惑地说:“啥啊?又是你给我找的招聘信息?”
  闵娜说:“看了就知道。”
  文件传送完毕,我打开一看,脑袋立刻就充血了。
  标题是:“青蛙日程表”。
  引言中这样写道:鉴于青蛙在家自由职业,又十分懒惰狡猾,逃避劳动且整天就知道玩游戏,大有玩物丧志的趋势,故特立此表,以做规范。在没找到新工作之前,青蛙必须承担所有家务劳动,具体细则如下:
  第一,早餐须在清晨八点前准备妥当,营养均衡,不许重叠,每日翻新;
  第二,午餐自行解决,但不许叫外卖,为控制花消,即日起没收其全部私有钱财,每周由闵娜发放固定生活费;
  第三,晚饭必须在闵娜下班到家前准备妥当,不得搪塞延误;
  第四,脏衣服不许堆在墙角或到处乱塞,有一件洗一件;地板每天必须擦一次;
  第五,每两天写一篇最少三千字的稿子,能否发表暂可不限,但必须保质保量;
  第六,以上各条有如违犯,发现一次删一款游戏,且永远不许重新下载。另外,再追加惩罚一整天不许抽烟。如有新条款,随时补充。
  我看完之后大惊失色,打字道:“媳妇,你想让我死就直说呗,这不是明摆着想要我的命吗?”
  闵娜说:“现在房子已经出租了,当初是你自己说要自由撰稿的,可像你这种人要是没个约束,根本不可能自律的哦。”
  我说:“那只约束我写稿子就行了啊,干嘛还得做家务啊?”
  闵娜说:“我每天这么忙,有时候还总要加班,回家还得伺候你这位大爷,我嘴上不说你也真不知道心疼我啊!反正你在家呆着,时间那么多,做点事情怎么啦?”
  我抵赖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会做饭啊!”
  闵娜说:“不会就学咯,我也不是刚生下来就是厨师呀。”
  我说:“晕,跟谁学的说话这么呛人啊?”
  闵娜说:“你呗,还能有谁哦?行了别耍赖了,你答不答应吧?”
  我咬牙切齿地说:“算你狠!”
  我比你守妇道31
  闵娜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毒辣了,找了这么个时机提要求,让我想拒绝都没底气,实在是高啊!
  我气汹汹地走出卧室,刚要穿过客厅去洗手间,没想到一转弯的时候,猛然间撞到了正从房间走出来的水柔。
  水柔呀地尖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胸口。
  我被她吓了一跳,也倒退了一步。
  水柔穿了件白色的小碎花睡衣,头发疏散着,显然刚起床的样子。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撞到她身上时接触面儿一片柔软,她可能没穿内衣!
  我的脸当时腾地一下就红了。
  水柔稳了稳神,说:“你怎么还没走?”
  我口干舌燥地说:“啊?去哪?”
  水柔说:“都快中午了,你怎么没去上班啊?今天又休息吗?”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忘记和她说我的状态了,就笑了笑说:“我辞职快一个月了,现在在家自由职业呢。哎,你怎么还没去公司报到呢?”
  水柔说:“我下午才过去。”
  我一时间不知该再讲句什么,木木地哦了一声,就傻愣愣地杵在了那儿。
  顿了大概有十几秒,我忽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水柔的眼神里满是尴尬。
  我把涣散的眼光收了收,才猛地发现,刚才我视线的落点居然爬到了人家的胸脯上!
  我大窘不堪,赶紧抬起头,语无伦次地说:“那个啥,要去洗手间不?”
  水柔一愣,说:“啊?”
  我靠!我在心里头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说的都是啥话啊,咋整出这么一句满是歧义的呢?听上去好像是想邀请人家一同前往似的。
  我的脸都憋成猪肝色了,说:“哦啊那、那我先去了啊!”
  说完我就像是在一群人面前放了个响屁似的,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进了洗手间,我把落地磨砂玻璃拉门关上,呼吸紧迫。隔着朦胧的玻璃门,我看见水柔的影子缓缓经过,不经意地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一撞。忽然,我感觉到我身体的某个部分居然有了反应!
  我靠,禽兽啊!我照脸蛋子给了自己一拳,捂着下身,痛苦地蹲了下去……
  回到卧室时,我才想起来水柔还没有钥匙,就穿上衣服准备下楼给她配一套。
  这时候水柔已经进了洗手间,我听见有水流的哗哗声,知道她应该是在洗澡,就没敢吱声,转身出了门。
  好几天没下楼了,小区外的小街居然有了些变化。
  我是亲眼看着这条街发展起来的,当初刚搬进来时,这条街还挺平常的,可还不到两年,这边竟渐渐有了食街的味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