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4-02-15 11:16      字数:4727
  他好笑地拉开她的手,”你想太多了,再说,你还没有美到让我控制不住自己吧?不信,你看这里。“
  她腾地觉得一阵尴尬,两朵飞霞染上了白皙的脸颊。慢慢抬起眼睑,只见一只手掌大小、展翅欲飞的雄鹰栩栩如生地浮印在他胸膛的那一块,衬着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格外英勇强劲。
  奚曳不觉竟看痴了半晌,再看向烙冰时眼中由衷地多了几分崇拜,”这,这么厉害呀!“
  他自得地一哼,继而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来。
  这时,透过敞开的门缝刚好可以看到皎洁的月亮圆似玉盘,寂静的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月华如霜细细洒在少年单纯阳光的笑脸上,那么干净澄澈,就像天使。
  奚曳双手撑地,一双黑色的眸子痴痴地仰望着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他头上的薄薄的光晕,突然”天使“侧过身,脸上一半笼着光辉,一般沉浸在暗夜,如此矛盾,却又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像欣赏一个无声话剧般,她看到他单手背后,微微屈膝,另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她机械的递过手,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半晌还感觉到自己心不由自主地狂跳着,悄悄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四下环视殿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也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座古殿相当大,内殿因光线有限只能窥得一斑,可是也足以使他二人震撼了。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巨大的祭祀台,台上供奉的不是什么神仙佛祖,却是一条闭目酣睡的巨大青蛇,一些原本以为快要忘记了的画面在奚曳的脑海里重放,那天她在图书馆那个神秘的藏书室所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而这条蛇,她倏然睁大双眼,竟跟那条盘曲在黄金石柱上的青蛇雕像如出一辙。这是这一次她可以强烈的感觉到这条蛇是有生命的,之前这里对她强烈的吸引力以及一路走来感受到的沉闷压抑都是来自它!
  她一动也不动地紧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原本清明的眸子像是受到某种蛊惑般慢慢变得涣散,她听到有谁在耳边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想答应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昏眩感夺去了她的意识。
  与此同时,古殿的不远处,一袭月白长裙的少女正端坐着施展灵术,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火般热烈。
  作者有话要说:
  ☆、千年前
  鸟语花香,莺飞草长。奚曳对这里一点也不陌生,因为这里是她进入这个时空的地方-潸蓝山脉!。
  眼睫沾着露水,触手就是松软的绿草地,她几乎以为离开潸蓝山脉之后的事情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像之前无数个清晨一样在走不出的山谷里醒了过来,但是马上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山还是那座山,隔谷而过的山涧也依旧清澈,可是翩飞在潸蓝花间的各色手掌大小的彩蝶以及身旁参天古木林里的各类飞禽走兽却是之前没有的。她缓缓起身,走到阳光下,试图逗弄那些美丽的彩蝶,可是凑近之后才发现,那些竟是一个个长着彩色翅膀的小精灵!他们都长着俊美异常的五官,纤细的躯体穿着各色的花与绿叶裁剪的衣裳,正自顾不暇的或嬉戏,或劳作,一派祥和。就像童话里的精灵世界,完全不一样的潸蓝山脉,这是奚曳的第一感觉。
  一对相互缠绵追赶的彩蝶自远方飞了过来,男精灵身着一身蓝色树叶制成的短衣,他正绕着一个身着玫瑰花瓣,头戴一个绿色叶环的女精灵盘旋着献殷勤,不时逗得她呵呵直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精灵她突然想起了烙冰,想到他阳光纯粹的笑脸,甚至把自己和他看做那两个精灵!奚曳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哎,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
  看着女精灵似乎姿态过高,而男精灵一脸的失落,奚曳不禁想帮他们一把,于是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女精灵试图抓住她来给男精灵一个表现英雄救美的机会,可是他们对于她的接近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太迟钝了啊,还是自己技术高?暗自调侃着,奚曳伸出手想捉住女精灵,可是手竟直直地穿过她的身体,奚曳难以置信地又试了几次,心凉了半截,自己竟像是透明的!正暗自震惊,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唰唰”声,奚曳本能的要躲在后面的丛林里,可是有了刚才的经历她迟疑了一下,又转回来站在原地。
  一个身着白色长袍,身材修长的男子自拐角处走了出来。他一头银发飘逸地遮住了半边瘦削秀气的脸,一双银色的眸子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肤色也是如玉般白皙,他手持着一只碧色玉箫行走在青草从中,衣衫不沾一丝污垢。气质不凡,宛若仙人。
  行至山涧前,他微微闭目吹起了手中的玉箫,箫声极为清幽动人,就像冬日里跳跃在雪地上的点点阳光,时而欢快热烈,时而寒意裹夹。一时间虫鸟噤声,仿佛它们也知道自愧不如,之前闲散在花间的彩蝶精灵也纷纷驻足翘首倾听,一个个都是如痴如醉的表情。奚曳也认真欣赏着,闭上眼睛仿佛就真的看到了滔滔江水绵延在广阔的天地间,浮冰与岸边白雪在冬日微熙的阳光下熠熠闪光。
  突然草丛中又传来一阵异动,音似离弦之箭,奚曳睁开眼竟看到一道雪白的影子自她身后一闪而过,几乎一瞬间就蹿到了白衣男子身旁,竟然是,月!难道月也跟我一样来到这里?奚曳正准备走近一探究竟,谁知身后传来一个清悦的女声:“敛月,你慢一点!真是服了你,为了一个赌竟现出原形。”
  奚曳回过身,一个身着蓝色连衣束腰短裙,轻纱蒙面的少女拂过低垂的枝桠自丛林中走了出来,海蓝色及腰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齐刘海下一双冰蓝色眼眸勾魂摄魄,即便轻纱掩面,依旧可以猜想轻纱之下女子的容颜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蓝裳女子与奚曳擦身而过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略一停顿,一双美眸疑惑地望向奚曳所站的位置,奚曳顿时觉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难道她发现自己了?就在这时河岸那边传来男子温和地声音,她应了一声快步着往那边走去。奚曳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男子看到蓝裳女子,原本冰凉的眼眸中竟渐渐变得分外温柔,他嘴角轻扬,笑望着她:“菲儿,好久不见,你可有经常想我?”
  菲儿!奚曳站在不远处,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呆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就是与自己关系匪浅的,曾经巨人眼中的“菲儿”!
  蓝裳女子眉眼微动,停立在男子身侧,轻唤一声:“雾洗哥哥,你像我亲哥哥一样,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呢。”
  男子眸中有失望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
  雾洗!奚曳又是一惊,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她怎么可能把眼前如此俊秀儒雅的年轻男子与之前又脏又丑的巨人联系在一起?她突然记起那日自巨人粗哑的声线中对叫出的“菲儿”,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开始变得明朗起来,虽然不太清晰,可是与之前的混沌相比已不知道好多少。为了更清楚地了解实情,她按捺住心中的巨大震惊静下来细听。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赶在敛月前面过来接我?”男子侧过头,声音依旧温煦如初。
  “这个嘛……”蓝衣女子迟疑着,转过身,对正在一旁跟彩蝶精灵玩得不亦乐乎的月招手道,“敛月,你这家伙,还不变幻回来!”
  月眨巴着大眼睛在一团白雾中幻化成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可爱少女,少女一张娃娃脸上漾着调皮的笑,红色眼眸中神采飞扬,一头乌黑的曳地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头顶戴着一个缀着潸蓝花的花环,像仙子一样俏皮可爱。她轻越几步,跑到两人中间,嬉笑着询问雾洗旅途的见闻,一时间嬉笑声不绝入耳。
  这边奚曳却陷入了沉思。她就是月吗?不!应该叫敛月。她到底是谁?那个被他们称作菲儿的女子又是谁?他们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周围的景物快速逆转起来,等一切都变清晰之后,她已经在古殿里面了。不过这时殿内飞舞着许多萤火虫,整个殿堂的装饰也颇为华贵讲究,祭祀台那条青蛇气若游丝,最后碧色的眼眸缓缓闭合上了。奚曳来不及细看,她得先找到烙冰,于是她跑出古殿,只见茫茫草原上飞舞着数不清的萤火虫,当空清寂的上弦月的光辉也被比的晦暗了许多。微风中夹杂着青草的香气和盛夏特有的氤氲味道,时断时续的争吵声也夹杂在风声中不绝入耳。
  奚曳蹲下身,随手掰下一节宽大的草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记忆力每次她调皮不想睡觉时奶奶都会在后院里摘几片树叶在床畔吹着曲子哄她睡觉。于是她的梦里都是在与星星嬉戏,那些星星就像此刻轻盈飞舞的萤火虫,奚曳吹着吹着,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脸庞滑落。奶奶,我好想您,好想回家……
  风中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了,奚曳站起身,看到从潸蓝山脉那边走过来一大群人。跑在最前面的竟是敛月,雾洗以及之前遇到的碧色眼眸女子,他们正被一群乘着独角兽的骑士追杀,一时惨叫声此起彼伏,潸蓝山脉的上空也似被血染红了一般格外骇人。
  奚曳跑过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边跑边觉得不对劲。按照烙冰的说法,潸蓝山脉一干生灵早在千年前就被屠城,难道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楼?还是依旧只是一个旁观者游荡在时间的轮回里面?想到后者,奚曳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耳畔凄惨的叫声清晰无比,伴随着抑制不住的悲伤情绪越来越厚重地在心头蔓延开来,那感觉就像被屠戮的是自己的亲人朋友般痛彻心扉,而她无能为力地只能眼睁睁远远看着。最后她一个趔趄跌倒在草地上,而敛月等人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们谨慎地往后看了一眼古殿的方向,倒退着瞪视着空中的敌人。
  “你们已经禁锢了菲儿的灵体,为何还不放过她的真身?”雾洗对着空中怒吼道。
  那支骑兵的首领一挥手,身后的骑兵便都迅速退了下去。骑兵首领自独角兽上飞身落到雾洗的正前方,取下黄金头盔,一头紫发如瀑布般泻了出来,面含冷笑,一双紫眸直直地盯着雾洗。奚曳认出她是当初准备陷害自己杀雾洗的季凉,看来千年以来她一点没有变,不单外貌还有说话的语气以及高傲的姿态,当然对雾洗就另当别论了。
  “王命难违,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王下的命令?不可能,他那么爱菲儿怎么忍心这样对她?你说,是不是又是你姐姐捣的鬼?”一边敛月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季凉依旧面不改色,冷哼一声:“难不成我姐姐能调动锦卫军?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至于萧菲那贱人,她背叛了王,这样的下场也是她应受的!”
  “啪!”话音刚落,季凉便挨了雾洗一个重重的耳光,一丝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住嘴!凭你也配说菲儿的名字,我告诉你,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银眸里满是寒意,雾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你……”季凉怒火中烧,擦干血迹,捂着还热辣辣的脸,另一只手指着雾洗说,“你是介意我骂她,还是介意她宁愿勾引一个小小锦卫军也不愿理睬你呀?”
  像是一下子被戳到了伤处,雾洗眼中掠过一些异样。夜风吹散他沾染着血渍的银色长发,适时地遮住了这份脆弱。半晌,他抬起头直视着她,哑声说道:“你开条件。只要能保全她的真身,我什么都答应你,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以保全她,条件是你得永远陪着我!”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季凉瞥了雾洗身边的两个人,“不过她们的惩罚是免不了的,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就是夺走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包括你,为了防止你背弃承诺,你也要受点委屈,不过,只要你乖乖地带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刚说完,她掏出一枚浅红色的镜子,默念咒语,对准他们三个,在镜子红色的光芒中她们三人都开始变化起来:雾洗的五官身形快速膨胀起来,一会儿就变成了奚曳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巨人模样,而那碧发女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全然不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异动,“你还是杀了我吧,如今我丈夫死了,我苟活着也没意思。”话刚说完她就呆住了,身旁二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她大吼一声,嘶哑难听的声音震得人耳受不了,她悲跄地跌坐到地面上,欲哭无泪,随即掏出一把便携匕首准备一死了之,可是刚刚举起,手臂就软软的瘫了下来。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王说过对你们最好的报复就是让你们失去一切最重要的东西,永远活在痛苦中,求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