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节
作者:匆匆      更新:2021-02-17 21:55      字数:4758
  当然,这些规定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完全遵守,兵与民之间由于残害和被残害权利义务上的单向性,敲诈、勒索、奸淫,自然是时有发生。
  对于军官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掩盖和平息。因为上报的话,首先写的是“某某部队的某某干了什么”,而不仅仅是“某某干了什么”,长官自然也要跟着受罚。不过,长官也会抑制手下,把危害控制在某一个程度,不能过火,防止激起自己也盖不住的大问题。对于老百姓来说,在战乱中交出金币、粮草、物资甚至贞洁等,只要能保住性命,他们就有可能忍受下去。
  老百姓能忍受到什么程度、民变的临界点在哪里,是一个复杂的函数,与民风的强悍程度,国家的文明程度、战争的目的、军队的道德观念强弱、军纪的松严、后勤方面压力的大小等多个变量相关。
  像中央郡战场这种大规模、长时期的军事行动,军民间经过多次试探、博弈,最终将达成一个平衡点,在此基础上心照不宣地约定各自的权利义务。这是战争过程中兵民关系的常态。
  有一点可以肯定,军民间相互博弈、相互试探后达成的平衡点,民众所拥有的权利必然低于马都兰合约,因为该合约是根据道德来制定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它在道德上的指引作用,能对部分军人产生影响,改善沦陷区民众的生存环境。
  走廊地区老牌霸主詹鲁王国的本次入侵,盖亚也是怀着统治而非征服的态度进入中央郡。破坏这种富庶地区、破坏未来詹鲁王国的重要税源,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中央郡以各地移民为主体,活跃程度和反抗意识较强,而联军则有一定的军纪约束,实行大军集结于巨木堡城下,其他地区分散驻兵的军事布局,催粮、征夫、运输等方面需要有一定的民间配合。
  经过一系列的试探和摩擦,双方正在以此为基础达成默契,形成都可接受的平衡点。
  然而,愤怒的盖亚,终于因悬赏这道失招,破坏了正在形成的共生平衡。士兵有重金诱惑,又通过为太子复仇而捕杀“断掌军”暴民为借口,手中的合法屠杀权剧增,在谈判中的要价自然狂涨。
  对于民众而言,无法保全性命也超过了自己所能接受的被残害底线,反抗也就不可避免。
  士兵凭着合法屠杀权拥有了对一切任取任夺的权力,性命不保的民众要嘛反抗、要嘛死亡,双方开始了一种新的谈判方式,士兵们拿着刀枪,老百姓拿着锄头菜刀,进行直接的对话。
  从道德的角度,席尔瓦和巴维尔策划和诱导了这种悲剧,自然应该受到谴责,而盖亚等联军首领则是纵容和导演这种悲剧的直接责任人,同样责无旁贷。不过,最终帐将算到谁的头上,谁将成为被谴责的对象,却是由另一套规则决定。
  若席尔瓦最终获胜,这将是一场伟大的民间反抗侵略的义举;如果联军最终获胜,那么这就是一次铲除暴民的正义军事行动。
  历史有时候是要反着读的,要以倒序的因果关系来理解。不是因为暴虐而亡国,而是因为亡国而暴虐;不是因为仁善而得国,而是因为得国而仁善。
  真实的历史正在揭开它最残酷的一页……
  这段时期也成为了自由军团战史上第一个英雄辈出的黄金时期。四百五十三颗火种,找到了最适合于他们燃烧的地方,还有更多的火焰,在各地自发地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向着燎原之势演变……
  第十三集 第十一章
  独眼巴维尔和瑞奇,带着被俘虏的詹鲁太子遗孀娥丽姬丝,奔驰两天后,于夜幕时分到达红土城以南十公里处,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偏僻小渔村——蟹壳村。君主之间打仗,但这种小村庄暂时还没有被卷入流血漂橹的残酷战争中。管谁当政掌权,饭还得吃、田还得做,还得生儿育女,只要能活得下去,老百姓的日子就得过。
  蟹壳村,顾名思义,村民们主要是靠沿着累斯顿河捕捞鱼蟹过活。
  在将军们的眼里,河流被看作在地表由线形凹地形成的经常性或间歇性的水流,是影响行军或阻止对方前进的天然障碍,是运输的极重要渠道。
  他们考虑河宽是因为这影响渡河时间的长短,他们考虑流速是因为这影响渡河的难易,他们考虑水深是因为这影响渡河方法的选择以及能否进行水攻。累斯顿河在他们看来,显然属于极宽的常速特深型河流,是具有战略意义的水上通道。
  可在渔民们眼里,累斯顿河具有完全不同的涵义。她是源源不断地提供食物的神灵,是哺育自己和后代成长的母亲。他们发自内心地崇敬她、爱戴她,用各种仪式来表达自己对她侍奉和膜拜。
  离蟹壳村不远处,巴维尔和瑞奇下马牵行。瑞奇用布将自由军团的军旗小心地收卷包好,两人身上的佩剑和弓箭也都装入了行囊中,完全成为两个普通老百姓的模样。
  娥丽姬丝也被去除了绑缚和塞口毛巾。
  “杀人狂!野蛮的畜牲!”高贵的太子妃刚开口骂人,已经被点中了哑穴。
  “听话!你现在是我的哑巴妻子。”巴维尔声音冷酷无情,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捏得她骨头生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叫不出声来:“如果你这个普通农妇稍有异动,盖亚的儿媳兼乔伊塞的姐姐,这种高贵人物就会性命不保。”三人两马沿着小土路走进了村口。
  蟹壳村这个小村庄没有詹鲁人驻防,村内正在举行打渔归来的欢庆仪式,村长领着渔民们戴上河蟹、龙虾和各种鱼类的面具,敲着手鼓,吹着笛子,在那里祝福累斯顿河,祈愿将来蟹多虾多鱼子多,渔民收入多多,子女多多。
  巴维尔以行商的身份在村内唯一的一家小客栈里安歇下来。
  “当心点啊,到处都在打仗,路上可不太平。带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上路,千万别让那些兵痞子们看见了。”好心的店主提醒道。
  巴维尔唔唔地点头,而娥丽姬丝却朝着店主猛打手势,嘴里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可她这个不会哑语的“哑巴”,店主又如何能懂?
  “我这个婆娘是个哑巴,生就胆小,你千万别吓着她了。”巴维尔赶紧搂着娥丽姬丝上楼去自己的客房。
  “砰!”
  一回房,巴维尔就把娥丽姬丝扔在床上。
  “你以为我没办法制你吗?!”独眼龙恼火地嚷道:“你再捣乱,我可不再顾忌你是什么金枝玉叶!我巴维尔对女人向来是先奸后杀!而且不会让你痛快地死,要一块一块地割肉烤着吃!”
  娥丽姬丝卧在床上,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
  看到她不再闹事,两个男人也不去惹她,自顾自地商议事情。
  “火把、松油和火石带了吗?”巴维尔问道。
  “都在这里。”瑞奇拍拍鼓鼓囊囊的胸口。
  “好。”巴维尔点点头,对于部下的办事能力和谨慎细心颇为赞赏:“这个臭娘们,可是独裁官先生手里的重要外交砝码。过了午夜,凌晨两点时分,等这些渔民们闹腾得差不多,回去睡觉的时候,咱们再动身……”
  两人正商量间,巴维尔突然皱起眉头,窜到窗边朝外观望。
  战马嘶鸣,无数火把在蟹壳村周围闪动,看样子来的人过千。
  “恐怕是詹鲁人!”巴维尔回头沉声道。
  娥丽姬丝眼中一亮,而瑞奇则略有些慌乱:“他们发现了?要不要马上离开?”
  “不大像专对着我们来的。不过离开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包围了蟹壳村。”巴维尔摇摇头:“我们去马棚,静观其变!”
  两人挟着娥丽姬丝偷偷下楼,窜进了客栈旁边的马棚里。
  这里临近街道,可方便而隐蔽地观看村内形势。娥丽姬丝不仅哑穴,其他穴道也都被封住,全身动弹不得。
  三人刚掩身下来,詹鲁人已经冲进了村口。
  村长带着几个老人连忙迎了上去:“军爷光临敝村有何贵干?”
  “我们怀疑蟹壳村窝藏了打着自由军团旗号的暴民,这里是他们的活动据点!”一名詹鲁大队长。
  巴维尔和瑞奇面面相觑。
  巴维尔更是心惊肉跳,自己一路行动非常小心,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者。本来他和查理已经约定明天凌晨在此交送俘虏,而且他个人也有意将偏僻的蟹壳村发展为自己的活动基地。没想到自己刚到,詹鲁人就迅速赶来了,难道出了内奸吗?
  巴维尔内心在剧烈冲突的时候,街道上的形势也发生了剧变。
  “可我们从未见过什么自由军团的暴民呀!军爷如若不信,可以在村里搜搜。”村长摊手道。
  “还用搜?这里到处都是暴民!”詹鲁大队长手起剑落,将村长砍倒在地:“弟兄们,给我把自由军团的暴民们通通杀掉!一颗首级可值一百金币哪!”
  全副武装的詹鲁兵如狼似虎地扑过去,对着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大开杀戒!
  巴维尔没有想到,两天前在温泉坳干的大事,这么快就让自己引火烧身。这个詹鲁大队显然受了巨额赏金的诱惑,跑到偏僻的蟹壳村来屠杀民众领赏,这不仅坏了自己的大事,而且无兵护卫身边,独眼龙军团长连能否逃生都成了问题。
  杀戮、抢劫、奸淫,残忍的一幕在这个偏僻的蟹壳村,在几个人的眼前赤裸裸地上演。
  巴维尔虽然残忍,但只对军人而不对平民,虽然他知道自己以前的行为会招致这样的后果,但当屠杀活生生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当这些茫然不知何故的村民们惨叫呼号时,每个血性尚存的战士都不免怒火盈膛!
  巴维尔如此,不知内情的瑞奇更是眼珠子都冒出火来,“噌”的一声长剑出鞘!
  “我去引开他们!”巴维尔的手搭上瑞奇的肩膀:“你带着这个刁妇想办法逃离这里,尽量沿着河岸走,想办法早日跟蛟龙军团的弟兄们联系上。”
  “不,你是军团长,我去引开他们!”
  “我的独眼就是我的招牌,敌人肯定不会认错,也不会放弃这个领赏钱的机会!”巴维尔挥手截断还要说话的瑞奇:“这是命令!万一我有不幸,东岸的弟兄们就由你统领!”
  瑞奇抱着如僵尸般无法动弹的娥丽姬丝窜向一间破烂的茅舍,回眼瞥去,巴维尔已经跃上战马,左手持剑,右手拿弓。
  “我是自由军团的巴维尔!”独眼军团长高喊着砍倒两个詹鲁兵,朝村口外奔去。
  无数詹鲁人仿佛听到了上帝的福音,看见了金山银山,一些人甚至连手里抢来的东西都不要了,跑去追击这个价值数万金币的敌酋。
  马嘶人叫声中,瑞奇不为人注意地窜进了茅草房。
  高门大院首先遭殃,这种贫寒的茅草房,詹鲁兵尚未顾及。屠杀抢劫者当然知道什么地方更有经济价值,需要优先开发。
  瑞奇冲进茅舍的时候,一个汉子正牵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往灶台下的地窖中钻去。
  看到手持宝剑的瑞奇闯进来,汉子先是一愣,随即看到瑞奇连连摆手叫他不要出声的样子,张大的嘴又闭上了。
  瑞奇过去帮手将孕妇放进了地窖中,然后才抱着娥丽姬丝钻进了黑乎乎的地窖。他小心地放上大锅,再顶上灶底的铁盖。
  地窖不大,四个人在里边相当的闷挤。
  汉子宽慰着身怀六甲的老婆。为了不挤着孕妇,瑞奇紧贴着娥丽姬丝。这种时刻,他当然也没有心思去动什么邪念。
  “兄弟贵姓,是哪里人?”汉子极小声地问道。
  “我叫瑞奇,是个商人。这女人,”瑞奇不善说谎,想起巴维尔曾将娥丽姬丝说成是哑巴妻子:“是我的嫂子。”
  娥丽姬丝动弹不得,不能出声反驳。
  “她怎么了?”女人就是细心,孕妇很快发现了娥丽姬丝的异状。
  “哦?我点了她的穴道。”对瑞奇来说,说谎骗人是一门急需修练的重要课程:
  “她在发羊癫疯,我怕她乱喊乱动,暴露了咱们。”
  乡下汉子显然被骗过,说了声:“哦,你还会武功哩!”
  “小时候练过些拳脚。”瑞奇连忙补充。
  女人却继续笑道:“我看你的嫂子眼珠子灵活,现在不像有羊癫疯在身的样子。还是解开她的穴道吧,这里本来就挤,再这么僵着身子,太难受了。”
  “哦,是吗?”瑞奇没有办法,只好沉下嗓子,恶声对娥丽姬丝道:“我解开你的穴道,但你不许乱喊乱动,听见吗?!”
  无法动弹的娥丽姬丝自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
  巴维尔为防娥丽姬丝闹事,下的手法相当重,瑞奇推拿半天,尤其是在她的两乳之间和小腹处运功好久,才解开她的穴道。
  娥丽姬丝能够活动后,倒也不叫不闹,只是蜷着身子小声抽泣。
  瑞奇手卧剑柄,在一旁警惕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