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4-02-08 11:48      字数:4731
  吴磷波和唐芯难得的一致,对视了一眼,又一起古怪的看着莫文昊和莫言两人。这哪里像初识的人啊?分明是心有灵犀的爱侣嘛!
  吴磷波忍不住问:“文昊,你实话实说,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莫文昊但笑不语,吴磷波又想追问,被唐芯一脚狠狠踩在脚上:“好奇心杀死猫,你知不知道?”
  吴磷波马上嘻嘻一笑,就要上前拥住唐芯:“原来你还关心我”
  唐芯把脸一冷,转过身去干自己的活。
  莫言和莫文昊也不理这对欢喜冤家,配合着收割着薰衣草。一阵下来,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累了,莫文昊拿过修道士给准备的矿泉水,先递给莫言。莫言喝过后,他就着莫言喝过的水瓶也喝了起来。
  吴磷波的眼睛简直快掉下来了,他喃喃自语:“真XX,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了。我说怎么这么积极的帮我找人,还非和我一起来。”
  他发现唐芯的耳朵好像立了起来,知道她也好奇,便大声的说:“莫文昊,回去把私家侦探费给我一半”
  接着又低身和唐芯说:“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侦探费吗?”
  唐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找我”
  莫文昊这时懒洋洋的接口到:“要不是我让你在普罗旺斯找,你不知道还要花多少冤枉钱呢”
  莫言静静的接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莫文昊专注的看着莫言说:“我闻到的!”
  唐芯在旁边忍不住打量莫文昊。他的牛仔裤挽到膝盖处,露出有力但匀称的小腿。雪白的衬衫没有系上面的两个扣子,隐约可看到健壮的胸膛。衬衫上已经沾惹了好多薰衣草的蓝紫,穿在他身上竟有些妖娆。草帽闲闲的戴在头上,太阳投在草帽上形成一片阴影罩向他的脸,映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的立体俊朗。一双斜飞的凤眼似乎含情,目光凝在莫言的身上。这样的莫文昊说不出的性感、说不出的扣人心弦。唐芯盯着莫文昊发呆,嘴里自然自语的说:“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你带了个祸国殃民的人来。莫言完了”
  吴磷波轻打了一下她的头:“不许看别的男人!”
  唐芯死命的瞪了吴磷波一眼说:“神经病”,然后又去和薰衣草战斗了。
  第二天,附近的小村庄举办一年一度的薰衣草节。男女老少穿着上个世纪的农夫更夫淑女乡绅的布衫绸服,骑坐着一百年前的脚踏车马车,牵着他们的牛羊鸡鸭,带上他们用薰衣草作的肥皂香水,塞满薰衣草花仔的药枕头和当地产的蜂蜜牛扎糖水果香瓜,陶器泥塑到村外的树林里摆摊子。莫文昊和吴磷波向修道士们借了两辆自行车,分别载着莫言和唐芯,穿行在薰衣草田的田埂上。莫言坐在莫文昊的车后,一手扶着自己的帽子,一手搂着莫文昊的腰。那夏日调皮的风,掀起莫言的裙摆,在风中飘来荡去。莫言的脚在空中荡啊荡、荡啊荡,荡得莫文昊扶不住车把。
  他吓莫言:“再动就把你扔下去了”
  莫言吓的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两条腿僵在那里,一会就酸的不得了。
  莫文昊回头用宠爱的语气说:“哎呀,看你可怜的份上,允许你动一动吧。”
  莫言浅笑着放松自己的腿,有点撒娇的说:“腿都麻了!”
  莫文昊在莫言这种娇嫩的语气里沉醉了,如果自己和莫言就是一对村夫村妇,在这小村庄里生生世世相伴着有多好。
  莫言轻轻的说:“传说有一天,圣母玛莉亚将洗净的耶苏婴儿服,挂在薰衣草上,从此薰衣草就被赋予象征天堂味道的意义。也有人说是圣母玛莉亚直接用浸泡过薰衣草的水来洗耶苏的婴儿服。也有人说,圣母玛利亚曾对着薰衣草祈祷,所以它不但有持续不散的香味,还有驱逐魔鬼的能力。反正,这里是天堂。”
  莫文昊“嗯”了一声。
  莫言知道他不想回答问题时就是这样。
  于是她将脸贴上莫文昊的后腰,继续说:“天堂里可以发生最美好的事,就当这是一场美丽的梦吧”
  莫文昊心中一痛,莫言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莫言答非所问的说:“我给你讲一个有关薰衣草的故事吧。传说普罗斯旺村里有个少女,一个人独自在寒冷的山中采着含苞待放的花朵,但是却遇到了一位来自远方但受伤的旅人,少女一看到这位青年,整颗心便被他那风度翩翩的笑容给俘虏了!于是少女便将他请到家中,也不管家人的反对,坚持要照顾他直到痊愈,而过了几天后,青年旅人伤也已经康复了,但两人的恋情却急速蔓延,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不久后的某日,青年旅人向少女告别离去,正处于热恋中的少女却坚持要随着男青年离去,虽然亲人极力挽留,但她还是坚持要和青年一起到开满玖瑰花的故乡!就在少女临走前的一刻,村子里的老太太给了她一束薰衣草,要她用这束薰衣草来试探青年旅人的心,因为传说薰衣草的香气能让不洁之物现形。正当旅人牵起她的手准备远行时,少女便将藏在大衣里的薰衣草丢掷在青年的身上,没想到,青年的身上发出一阵紫色的轻烟之后,就随着风烟消云散了,而少女在山谷中还彷佛隐隐听到青年爽朗的笑声,就这样,留下了少女一人形单影只。”
  莫文昊沉重的问:“你想说什么?”
  莫言喃喃的回答:“我想那少女一定很后悔抛出那棵薰衣草。所以我不抛,我不问。”
  莫文昊无言,只缓缓的踩着自行车,穿行在薰衣草的花海间。
  他们来到小村,村里的青年男女和孩子们围成圈跳普罗旺斯舞。看到异乡的人,那些青年男女热情的拉住他们一起跳。唐芯立即就被他们的纯真感染了,热烈的投入到他们的舞蹈中。吴磷波也跟在唐芯的身边笨拙的跳着。莫言和莫文昊站在一边,随着音乐的节奏,轻摇着身体,用手掌打着拍子。跳完了舞,几个人都是一头的汗。他们跑到小村的酒吧,各要了一瓶冰可乐面朝下躺在露台石岩上。太阳干净爽烈的晒在背脊上,不带一丝潮意,好像让人要蒸发化作无形。远处山坡上是薰衣草织成的紫毯,上面还夹杂着些整齐的葡萄矮藤。绿成一团团的柏树和桔黄瓦片铺成的屋顶仿佛都开始浮移摇动起来,这美丽的仲夏梦境啊。
  唐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梦一般的说:“真香啊,有人说,薰衣草的香是人生中的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淡到了极处,却又刻在心底。”
  莫言认同的点头。
  吴磷波却摇摇头说:“你们女人就是想的太多”
  唐芯有些伤心地看着吴磷波,翻过身来。太阳正面照射在她身上,她眯起眼睛。
  “莫言,这一年我和你在一起好快乐啊!”唐芯说。
  “我也是”莫言回答。
  “但经验告诉我,快乐是有尽头的,天堂的美景也不能永远分享。我想我要回去面对现实了”唐芯黯然的说。
  莫言苦笑:“嗯,我也是。”
  第六章
  莫文昊痛快的洗完了澡,穿着真丝的纯白睡袍,拿着大毛巾擦着头发,坐在书桌前。他打开电脑的邮箱,检查一下是否有新邮件。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形成这个习惯的,工作再忙再累,他都一定要在入睡前看一下邮件。刚刚到哈佛念书的那三年,莫言几乎每天都有邮件给他。虽然他从不回,但他一定要看,看到邮件仿佛看到莫言。后来莫言伤心的去法国流浪了整整一年,再没给他发过邮件。他每天夜里盯着自己的邮箱发呆,翻出她以前的那些邮件一遍又一遍的看,仿佛看到她清澈的眼睛。
  夏天时,当吴磷波告诉莫文昊要去普罗斯旺找唐芯时,他再压抑不住想见莫言的念头,与吴磷波一起去了普罗斯旺。至今他还记得莫言站在薰衣草花海中的样子。
  她回头,长长的青丝缠绕上她玲珑的身躯。双眉淡而清,美目含泪,眼波像深不见底的湖水,通透清澈又微波荡漾。小巧而直挺的鼻,嫩粉嫩粉的唇,还有一双掩映在发丝间若隐若现的晶莹玉耳。雪白的连衣裙被风微微掀起,勾勒出少女修长甚至是诱人的轮廓。她长大了,少女的青涩褪去,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郁的女人芬芳。她向他自己奔来,那一刻,他极度矛盾,一脚在天堂、一脚在地狱,一下都不敢动。有一霎那,他后悔到普罗斯旺来,既然已经残忍的伤了她,就不应该再次给她希望。可当她投入自己的怀抱时,又仿佛是另一半魂魄的回归,募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不完整的。
  莫文昊揉揉眉心,思绪在那美好的几天里收不回来。聪明的莫言,她早已看出莫文昊心中有难言之隐,所以她不问,她不为难他。
  她决定留在巴黎念大学,学应用外语。
  在巴黎机场与莫文昊分别时,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泪眼婆娑的15岁少女了。她不在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只是沉默着用温暖而惆怅的眼神望着他。入关前的一霎那,莫文昊忍不住回头,莫言对着他展颜一笑。机械的肌肉扯动,笑意中苦涩泛滥,那些无奈与悲伤深深的刺伤了莫文昊的心,莫文昊最痛恨这样笑着的莫言,好像提醒自己“它生未卜此生休”。
  “滴滴”,是电脑的邮件提示音。
  莫文昊有些迫切的打开邮箱,这是莫言本月来的第一封电邮,现在她只是偶尔才发电邮给他了。
  只有简短的几行字,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我被巴黎的秋天迷住了,塞纳河真美!
  可惜我现在要忙的东西太多,没有时间欣赏,最近忙着大学舞蹈团的新年公演。一切都好,勿念。
  祝你身体康健,夜夜好梦。”
  莫文昊盯着电脑荧屏皱眉,不知怎么就想起莫言那因多年舞蹈而份外柔软的腰肢,只有他知道手感是多么的美妙。
  大学的生活一向是多姿多彩的,他可以想像带着神秘的东方气息,高贵、典雅、清丽的莫言会是如何的招蜂引蝶。不对,不应该是招蜂引蝶,应该是狂蜂浪蝶。不知道莫言能不能应付得了那些狂蜂浪蝶。
  停!
  莫文昊及时的将自己从那些无聊的思绪中拉出来,关上电脑,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心烦意乱的劝着自己,快睡吧、快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吴磷波家族的内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
  莫言也在对着电脑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发邮件给莫文昊。潜意识里,她觉得文昊会挂念她,她不想他担心,忍不住汇报自己的近况。
  其实在薰衣草尚未开满田间的时候,她已经申请到索邦大学的入学资格了。对于她优异的成绩,索邦给与了她高额的奖学金。一直以来,莫言始终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对外界的人和事既不关心也很少接触。但在法国乡间流浪的这一年,让她看到了许多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她觉得自己应该调整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好好体会这身外的大世界。于是,她选择了偏于商务的“应用外语”专业,而不是自己一直喜欢并擅长的外国文学。于是,她也像其它的留学生一样,开始寻找打工的机会。凭借着流利的法文和姣好的外貌,她找到了一个在高级餐厅里当服务生的工作,每周有三个晚上要“端盘子”。另外,唐芯还介绍给莫言一个在巴黎开酒吧的华人女孩周非,她每周六的晚上去周非那里弹一次钢琴。
  今天又是去弹琴的日子,她向坐在吧台边娇艳妩媚的老板娘轻轻点点头,便坐在钢琴前弹奏起来。酒吧类似国内的清吧,并没有喧闹的音乐和拥挤的人群,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或知己在窃窃私语。莫言只负责弹一些舒缓的音乐就行了。她习惯性的以贝多芬的《月光》第一乐章开场,优美的琴声一出来,酒吧内的人就被吸引住了。她弹这首曲子最是投入,晶莹的玉指在琴键上敲打出梦幻般的旋律。一曲弹毕,莫言尚未从音乐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就见到酒吧的侍应生拿着一大束价值不菲的百合花送到她面前。她的目光流转,即刻便在斜前方的一处角落位置上发现目标,于是她轻展笑颜作为感谢。她在这弹了一段时间了,渐渐有些客人会特意选在周六的晚上来酒吧里听她的琴,也经常给她送花。有一个人会固定的来听她的琴,固定的给她送上一束香水百合,这个人就是萧默儒。他总是坐在一处斜对着钢琴的角落位置,不起眼,但却可以清楚的将弹奏者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一开始,莫言对于在巴黎重遇萧默儒感到很惊讶。慢慢的,和萧默儒熟悉起来,两个人偶尔也会在莫言工作结束后去喝杯咖啡或吃点东西,随意的聊上几句,气氛十分融洽。萧默儒从没有对莫言说过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话,出现的频率恰到好处,没有让莫言感到任何异样。
  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