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7 21:49      字数:5062
  沈恙一按自己的眉心,勾唇道:“爷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关?”
  陆姨娘自然不敢反驳什么,轻声细语道:“妾……妾只是无意之中想到一法,却不知对是不对……”
  沈恙抬眉,“哦?你说。”
  陆姨娘有些忐忑,只学着顾怀袖当时的神情语气:“同样的绳子,准备得三条。第一条从两头开始烧,同时点燃第二条绳子从一头烧。待到第一条绳子烧尽之时,立时掐灭第二条绳子,此刻便是恰好的两刻。而后点燃第三条绳子,也从两头烧,烧完也是两刻,便有了四刻。随即将第二条仅烧了一半的绳子从两头点着,又是一刻。合起来,便该是五刻。”
  整个题其实很简单,端看能不能想到两条绳子一起烧这一个点上去。
  沈恙眉头一紧,又轻轻地舒展开,笑了一声:“是个好法子……”
  只是这法子却不是陆姨娘能想出来的。
  沈恙心底明镜一样,瞧着陆氏那闪烁的眼神便清楚了。
  只是他不拆穿,便招手叫陆姨娘:“来,到爷这里来,爷疼你。”
  陆姨娘已有好几日没沾过雨露了,乍一听这话有些娇羞。
  她一步三停地走了过来,却一把被沈恙捞来了腿上坐着,整个人立刻被拥进了他怀里。
  沈恙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儿,只道:“我竟不知你也这样聪明,想要爷赏你什么?”
  “妾什么也不想要,只愿爷您平平安安……”陆姨娘有些动情地说着,眼底都含了一片水雾。
  戏子无情,纳进门的妾却似乎对他死心塌地。
  奈何,沈恙是个铁石心肠的,但凡他看对眼的,怎么都喜欢,纵使那人厌他、恶他、嗔他、怒他、算计他、嘲讽他,他也敬她、重她、喜欢着她。
  天生便有人喜欢犯贱,沈恙也觉得自己执拗。
  他手指轻轻地抚着陆姨娘的脸,“你这样喜欢爷,爷更要赏你了……”
  沈恙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而后将陆姨娘放在上面,叫她脱了全部衣衫,颤颤地仰着,这才不紧不慢地揉她弄她,“你叫什么名儿来着?”
  陆姨娘声音里带着哭腔:“妾名清欢,是爷当年取的名儿……”
  “清欢……”沈恙扬了唇角,微微眯着眼,手抚着陆姨娘一双玉般的腿,“滋味虽不比红袖,可到底聪明,比那等蠢货好多了……好歹,能得了张二少奶奶的答案……”
  末了一句后面有些模糊,陆姨娘却听见了“红袖”的名字。
  苏红袖是新进园子的,近日很得沈恙的喜欢。
  陆姨娘听沈恙提起“张二少奶奶”的时候,似乎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似是极为不喜,遂动了心思。
  她在沈恙的动作下呜咽了一声,却也不敢多动作。
  沈爷在房事上规矩极严,不让碰的地方谁也不敢碰,一般她们只跟着沈爷的意思做变成。“爷、唔……爷……妾今儿送张二少奶奶的时候,瞧着张二少奶奶似乎……”
  “似乎怎么?”
  沈恙在她身体之中冲撞,听见“张二少奶奶”这几个字,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陆姨娘喘得厉害,只勉强找见自己的声音:“管家先生叫红袖名字的时候,妾、啊……妾观张二少奶奶似乎有些异样,也不知是怎地了……”
  异样?
  红袖?
  沈恙动作一顿,伸手摸抚摸着陆姨娘脖颈上滑腻的肌肤,却不说话了。
  他就在这一张长案之上,将光溜溜的陆姨娘弄得死去活来,又极尽欢愉,天都黑了一个时辰,才被丫鬟们勉强扶了下去修养。
  沈恙自己却转身,绕过了挡在中间的曲屏,见到了后面人走茶冷时候残席满桌。
  一张雕漆大圆桌上摆着几碗茶,尽皆是白瓷,都是女人们用过的……
  沈恙还记得,当时顾怀袖是从这个位子上起身的,听着那声音,应当是这个位置……
  桌面上,静静地立着装了半杯残茶的茶碗,靠里的一面染上几许胭脂红,乃是女子口唇的颜色,艳丽又绮丽。
  沈恙伸手过去,将那一只茶碗端起来,便闻见了混在茶香之中的几许甜香味道……
  想来,那张二少奶奶的味道也是如此吧?
  红,还是袖?
  手指轻轻往内壁上一抹,浅淡的一抹胭脂红便到了沈恙的指腹,他微一眯眼,却呢喃道:“袖……袖……”
  顾怀袖。
  闺名如此。
  她跟张廷玉一起,回了江宁的院落,准备过几日回桐城。
  顾怀袖问他:“二爷,咱们走了,跨院里那一位可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一起带回桐城去?
  可若是不带回去,这人留在江宁,怕是凶多吉少。
  沈恙当初就是从围杀之中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懂得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所以不必指望沈恙觉得罗玄闻必死无疑。
  待他们一走,沈恙说不定还要来找茬的。
  那时候,怕是遮掩不住。
  张廷玉岂能不明白这道理?
  他一捏扇子,却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回桐城的话,你能指望他做什么?”
  在这边,兴许还能有一番作为,能起死回生,反败为胜也不一样。
  只是白手起家,毕竟太难。
  张廷玉看着顾怀袖,顾怀袖则道:“你已经定下主意了?”
  张廷玉点点头。
  顾怀袖皱着眉:“你倒是大方……”
  只是谁没个花钱的地方呢?
  顾怀袖也知道投资的道理,这罗玄闻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要谨防着再被咬一口。
  不过她也一直觉得,张廷玉手段比沈恙还狠辣得多,若是罗玄闻敢成三姓家奴,再来一遭沈恙那样得事情,便怕是救不得了。
  “咱们手里现在也就还剩八千多两银子。”自然,顾怀袖的嫁妆是不算的。
  她道:“顶多给他三千两,爱怎么玩怎么玩,亏本了算咱们的,赚了钱自然还是咱们的。”
  两个人说着,便进了屋去。
  张廷玉拉她坐下,又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今年将钱给罗玄闻,表面上罗玄闻与他们没关系,背地里赚来的钱都是张廷玉的,只是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
  顾怀袖已经做好了罗玄闻被沈恙再算计死的准备,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倒是明年的事情要好生安排一下了。
  明年张廷玉还要来江宁参加乡试,虽说乡试主考官乃是跟张英有仇的赵子芳,可张廷玉未必不能中。得看看运气……
  这边的东西都留着,甚至还要多置办一些。
  商量到半夜,顾怀袖困得不行,便与张廷玉一道歇了。
  次日起来,又去江宁大街小巷地转了转,买了些土宜,张廷玉甚至往乌衣巷去了一趟,认识了不少江南本地的文人雅士。
  如此折腾几日,提前派人回桐城送信,临走之前还去拜访了廖逢源。
  只是顾怀袖与张廷玉都不曾想到,那邬思道是个怪人,自打帮着廖逢源处理完了事情之后,竟然去私塾里当了个教书先生,也喊“邬先生”。
  邬思道说,算来算去地累得慌,帮着商人算计也没意思,索性去教孩子们念书,还有些天然的意趣。
  不消说,邬思道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张廷玉倒是没管他许多,见过了邬思道之后,隔日便踏上归途。
  他们的船离开江宁的时候,沈恙园子里也收拾妥当,准备去扬州见一些人。
  这一次要整他的人都来自官府,沈恙虽解决了一些后患,可毕竟只依靠着漕运总督这边不是长远之计,还是要找个厉害的靠山来靠,才比较稳妥。
  至于这一座靠山怎么找,可就难说了。
  一路顺江而上,顾怀袖兴趣来了便教李卫下棋,可李卫怎么也不会。
  张廷玉也曾想要人让阿德教李卫写字,可李卫这小子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个,总是偷懒。
  顾怀袖索性懒得搭理他,没过得几日便已经到了安徽地界,取道铜陵回桐城。
  马车刚刚进了张家大宅所在的那一条街,顾怀袖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张府隔壁的的叶府门外头,竟然挂满了缟素白布……
  张廷玉下车来先看见,扶了顾怀袖下来,顾怀袖一看也愣住了。
  这是……
  死人了?
  “阿德,打听打听去。”
  张廷玉皱着眉,吩咐了一句,觉得有些晦气,正想要扶着顾怀袖进府,没料想那边的门里走出来几个身披缟素之人。
  “劳诸位挂心了,舍妹在天之灵定然……”
  声音戛然而止,叶家大公子叶朝成一下看见了张廷玉,顿时一双眼都红了起来:“好哇!你竟然还敢回来!还我小妹命来!”
  他一下扑上来就要与张廷玉拼命,瞧着面目狰狞,真如疯子。
  顾怀袖眉头一锁,正待要叫阿德拦住他。张廷玉却已经腿一伸,一脚点中叶朝成膝盖,将人踹翻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下来!
  张廷玉冷笑一声:“平白无故找张某人纳甚命?叶大公子端怕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1更,12点之前还有一更OJL今天迟了,不好意思。
  ☆、第九十二章 狠毒二爷
  张廷玉夫妻二人当初直接去了江宁;可叶家这里;还有个对张二爷痴心一片的叶姑娘。她每日每日地在叶家闹;偏偏又被告知张二爷已经离开桐城了。
  于是,叶芳华的病一下就好了;也不再复发了。
  她只是每日每日地在屋里谩骂顾怀袖;连丫鬟们都听不下去。
  那谩骂声越过墙去;听得张家丫鬟各个火冒三丈,都说叶家姑娘不要脸。
  谁料,就在三天前;张二爷他们要回来的消息才刚刚传回家不久,那叶芳华竟然不知怎地半夜偷偷从自家后门出来,不见了影踪。
  第二天早上,看门的下人去开门的时候;便瞧见倒在地面上的尸体。
  人都已经冷了,鲜血顺着后门台阶流了一地。
  叶芳华,就这样没了。
  衙门的仵作只过来看了一眼;素知这叶姑娘恶名,说叶姑娘是用手中捏着的那一枚金簪划破自己颈部血管和咽喉,自尽了。
  甭管怎么说,好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半夜跑出去死在自家后门口,如何不离奇?
  只是张廷玉他们刚刚回来,不曾听过这件事而已。
  叶家姑娘今日刚刚到发丧的日子,整个桐城里风言风语不知传了多少,叶家人都憋屈得很。
  想想叶家姑娘竟然死在外面,还惊动了县衙仵作,真是丢脸丢完了!
  可叶芳华怎么会平白无故跑到外面去?
  她近日来作天作地,还不是因为那什么张二公子?若没个这样的人,叶家姑娘即便是疯疯癫癫也不会出事啊。
  所以叶大公子悲痛之中,立刻就恨上了张廷玉。
  如今见着张廷玉竟然这时候回来,立刻就要上去找茬儿。
  只是叶朝成没想到,张廷玉下脚挺黑,竟然一下将他踹得趴伏在地上,丢尽了脸面。
  如今看着叶府门外那一片缟素,顾怀袖便知道是出事了。
  刚才叶朝成说“还我小妹命来”,听着竟然像是叶芳华没了?
  她一挥袖,却道:“阿德把门看住,别叫什么人都进来,他们叶家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咱们走。”
  说罢,她看了一眼张廷玉。
  张廷玉则斜斜地扫了叶朝成一眼,而后波澜不惊地与顾怀袖进了门,回屋里坐着,隔壁却还吵吵闹闹个没完,竟然有人专门到门口折腾。
  他夫妻二人倒是不急,找了一直在桐城郑伯来问情况,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怀袖听到叶芳华被仵作说是自己抹脖子的时候,便轻轻地一皱眉:“跑出去只是为了自己抹脖子,未免也太离奇了吧?”
  郑伯道:“可仵作说了,凶器就是尖尖的刃形,恰好就是叶姑娘手里那一把金簪。谁都不曾察觉到,叶姑娘是什么时候将金簪给磨得那样尖的,闻说只轻轻往脖子上一割,便能没了命。”
  死得也太蹊跷了。
  可是顾怀袖跟张廷玉又不在府中,哪里能知道这里又什么猫腻?
  再说了,事发当晚,张廷玉与顾怀袖都不在,这件事怎么攀扯也不可能牵连到他们,顾怀袖索性不去想,只道:“去前面看看,叶家在闹什么。”
  叶家人认为张廷玉导致了这一切,顾怀袖也脱不开关系,所以竟然将纸钱烧到了张家门口,气得门房破口大骂。
  郑伯惊魂未定地跑回来,吓得脚下打跌,来通传了这事,张廷玉眼底一寒,顾怀袖也是咬牙道:“这一家子都是疯了。”
  张廷玉淡淡道:“我张家门楣也是他们敢辱没的不成?阿德过来。”
  他只叫阿德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阿德大骇,张廷玉眼皮子都不带掀半点的,只凉凉道:“还不快去?”
  阿德吓得腿打颤:“爷……这、这也可有损阴德啊。”
  张廷玉从不信命,那些都是吴氏信的东西。
  他这小半辈子,为“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