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17 21:48      字数:5081
  看样子, 别的大夫都是不能用了。
  都是一群不知真庸还是假庸的“庸医”,张廷瓒得找别人了。
  若是二弟这一封信上的东西属实,那堪用的大夫,还要从二弟妹那边才能找来。
  这一回,虽然二房在这里位置尴尬,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会牵连到二弟他们……
  张廷瓒打定了主意,便吩咐好了,自己朝着二房那边去。
  张廷玉下午没有去书斋,只跟顾怀袖摆棋。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今天下午要发生一点事情,也都不出门了。
  果然,雪才停了一点,张廷瓒便来了。
  他不是来找张廷玉的,而是来找顾怀袖:“二弟妹,我心知你是不愿意惹事,可事情已经出了,而今愚兄遇上一些麻烦,还想要二弟妹出手相助。”
  顾怀袖看了张廷玉一眼,只起身一礼,道:“大哥有事,坐下再说,我让丫鬟给您倒杯茶吧。”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头一句话竟然就这么吓人。
  顾怀袖原本不打算插手这件事,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所以有些茫然。
  张廷玉跟张廷瓒是兄弟手足,如今一看自己大哥的脸色,张廷玉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
  他只问道:“大哥找怀袖,为的是什么?”
  “二弟妹娘家那一位嫂子,可原是太医院院使孙之鼎家的姑娘?”张廷瓒只问了这一句。
  二弟的信上,并没有写明事情是怎么发现的,只说了结果。
  可张廷瓒凭借着寥寥数语,还有惜春宴这时间点上的巧合,轻而易举地推测到了孙连翘得身上。
  顾怀袖虽知道张家大公子是个精明的人,可……
  这么快推测出来,未免太可怕了。
  她垂首道:“正是那一位。”
  “我听闻孙家也收有弟子传闻,一半在宫中行医,一半在宫外,说是皇上恩准过的。愚兄与孙家不熟,不知道二弟妹可否修书一封,请顾家少奶奶为我指条明路?”
  张廷瓒没必要掩饰,也不想遮掩。
  他道:“如今老夫人那边不大好处理,别人我信不过。”
  那边一定出了变故,否则他只是随便找了几个大夫回来,怎么可能得到跟以前一样的结果?
  张廷瓒想起自己曾让长安转达陈氏命不久矣的消息,可没过几日老夫人就往他屋里塞人,他还以为是陈氏福薄的消息,让老夫人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却一直没有想过,其实老夫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一回的大夫是他亲自请回来的,区区一个长安还不足以叫他们都改口。
  长安说,是老夫人让她领着人进来的。
  若这话不假,怕是老夫人跟这些人说什么了。
  张廷瓒想着,换了自己是长安会怎么做?为了掩盖一切,不若直接将陈氏真实的情况告诉老夫人,依着吴氏对大房这边的疼爱,假托不想让张廷瓒伤心,不如不告诉他真相,所以叱令这些大夫不说实话。
  如果一定要这样,说几次都没用。
  更何况,不是每个大夫都能将脉摸准了,一次两次地找,来回也麻烦,要找不如直接找一个最准的。
  所以,张廷瓒来找顾怀袖了。
  顾怀袖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了张廷玉一眼,张廷玉跟她微微点了点头,她便知道这一遭还是要蹚浑水,只盼着污泥不要往自己身上沾太多。
  可张廷瓒如今已经有了主意,老夫人的糊涂怕也已经让大爷颇为火光了。
  方才称老夫人的时候竟然都没用“娘”或者“母亲”,可见那一瞬间的生疏。
  顾怀袖叹了一口气:“大爷稍等,我字不大好,还望你不要嫌弃。”
  她过去提笔写了一封信,这是要给孙连翘的,到时候孙连翘那边才能推荐个合适的大夫来。
  张廷瓒道:“如今玉珠那边没人说话,不知道能不能再劳烦二弟妹往玉珠屋里坐一坐?”
  顾怀袖愕然:“我……”
  张廷玉却一口答应下来:“大哥先去办事吧,我让怀袖换一身衣裳就去。”
  点点头,张廷瓒捏了信就走,对自己这二弟的话竟然没有一点的怀疑。
  顾怀袖简直要被这兄弟俩给逼疯:“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
  “大哥从不开口求人。”
  张廷玉只叹了这么一句,顾怀袖也就无言了。
  她自嘲一笑:“还以为自己作了多高明一个计策,回头来什么都要落到自己的身上,我去倒是无所谓,大嫂也是个可怜人……可……回头要是……”
  “没什么要是的,左右不差这一点半点。”
  张廷玉倒是想开了,他还欠着大哥许多,哪里又还得完?
  不过,在顾怀袖去之前,他却提醒道:“这一次,你记得强硬一些,大哥能过来找咱们帮忙,那这件事应该有一些险处。你只管,往稳妥了处理。”
  强硬一些,往稳妥了处理。
  顾怀袖撇嘴:“还不是要我去撒泼当刁民?”
  好在这戏码,她还拿手,换了身衣服就往大房那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饿了出去吃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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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门神
  大房这边早就有张廷瓒交代过了,一见到顾怀袖来;立刻给掀开了门帘子;请她进去了。
  顾怀袖进门的时候只闻见了浓重的药味儿;她顿时也觉得心里跟着这药味儿苦起来。
  陈氏躺着;也不过半日;瞧着比上午还要虚弱了许多。
  一天里见到第二次,陈氏也觉得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只是她没有问,张廷瓒不告诉她的,她都不问。
  顾怀袖也知道分寸;不可能告诉大嫂,她命不久矣。
  只是说不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区别——在再次看到大嫂的时候;顾怀袖就明白了;兴许大陈氏自己心里也清楚。
  一家其实也是能生出两样人来的,比如陈氏跟小陈姑娘,这根本就是两个性子。
  陈氏温文端庄,她堂妹陈玉颜却是跋扈又骄横,像是对着长的一样。
  最终的结果,就是陈氏挺讨人喜欢,而她堂妹则惹人厌恶。
  “我来陪大嫂说说话。”
  顾怀袖坐到了绣墩上,就在陈氏的病榻前,也不说张廷瓒的事情,更不说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妾的事情。
  外面人只知道大少奶奶病了,却少有人知道顾怀袖已经坐在了大少奶奶的屋里了。
  张廷瓒那边捏了顾怀袖的亲笔信去了顾家拜会,又带回了孙连翘的一枚人参须子,往孙家药铺去一趟,就找到了一个大夫。
  这一名大夫,说是叫上官辕,把脉方面是一绝,对精微的医理很是通晓。
  孙连翘的意思是,她看得出来的病,这一位上官大夫也肯定看得出来,并且一点也不需要担心他不说实话。
  上官辕是个怪人,管你是高官厚禄还是一贫如洗,但凡是他医人,都是报忧不报喜。
  若是你身子没病,他转身提了医箱就走,根本不搭理人;若是你病入膏肓,他则会一本正经地将这些消息告诉你,根本没有避讳。
  所以,张廷瓒若带了这么个人回去,事情也就简单了。
  上官辕已经上了马车,张廷瓒自己策马先行,却让马车跟在后面。
  他回府看看情况,府中却是千头万绪。
  冯姨娘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她才刚刚得知自己有孕,大爷竟然就说,只要大少奶奶喜欢她生出来的孩子,便可以随意抱过去。
  凭什么?
  到底这是谁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往常觉得这种事很寻常,可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手里捏着一包药,冯姨娘很清楚,威胁着自己的人,其实是两个。
  一个是长安,一个是大少奶奶。
  如果有一个法子,能把这两个人同时除去,岂不完美?
  再过一刻钟,长安就要来了。
  她攥紧这小小的药包,让丫鬟在外面守着,看长安来了就通报她。
  冯姨娘有些着急,可一刻钟过去,长安并没有来。
  她急忙派人去打听,大夫给她开了安胎药,如果再不赶上这时间,兴许就来不及了。
  本来长安是奉了老夫人的命,的确是要来看看冯姨娘的。
  可是老夫人拉着她多说了一会儿,尤其是在长安将陈氏的真实情况告知老夫人之后。
  她在看到那进门的几个大夫的时候,就觉得手心发冷,匆忙之间想出了那么个办法。
  长安告诉老夫人,陈氏是不行了,可是现在这个消息还瞒着大爷,如果大爷知道,肯定不肯睡在别的姨娘的屋里,万一伤心过度,或者后面断了香火,对大爷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需要先敲打敲打这些个大夫,只盼着他们别对大爷说真话,按着以往的话来说就好了。
  长安回想着,当时王福顺家的似乎很惊诧地望了自己一眼。
  她兴许是没想到吧?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长安一路从老夫人那边过来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失魂落魄的感觉。
  平白无故,大公子怎么会去外面找大夫?
  这些事情,平时都是长安负责的。
  如果她的料想没错,那么大公子应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而他这样的人,一旦起了怀疑……
  长安已经有些不敢想下去。
  她心烦意乱地转过拐角,就看见张廷瓒走过来,两个人正好是面对面。
  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张廷瓒一摆手,就让小厮带着上官辕从旁边绕路走。长安没有看见,上前便问安:“大爷?”
  张廷瓒注视着她,以前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一个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的姑娘。
  眉目清秀,眼神通透,手背上还留有当年救玉珠留下的伤疤……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长安很善良,她也从来不曾露出过马脚。
  可如今,他深邃的目光,头一次真真正正地落在她身上。
  那种感觉,颇为奇妙。
  这么一个对自己怀有爱意的女人,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张廷瓒在前面站了许久,不曾说话。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对长安说了一番话。
  长安听了有些恍惚,连张廷瓒从自己身边过去都没意识到。
  她痴愣愣地站了许久,也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之前老夫人还让她去看冯姨娘,她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伤疤,有些心不在焉地往那边走。
  刚刚进门,冯姨娘便看见救星一样,拉了她的手,“长安……”
  长安皱眉:“你怎么了?一会儿没见,怎么又这样心神不定?”
  冯姨娘带着哭腔:“刚刚大爷找我去大少奶奶屋里说话,说我肚里的孩子,若是大少奶奶喜欢,就让她抱去养……长安,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骨肉要给别人养?大少奶奶本来就是个不能生养了的,我若是生了个女儿,自然是不值钱,可若一举得男,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你能怎么办?”
  长安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心里厌恶冯姨娘,也厌恶哭哭啼啼的女人,现下巴不得甩了袖子就走。可毕竟还拴在一根绳上……走不脱……
  冯姨娘眼神一狠,咬牙将那早已经准备好的药包拿出来,手一直在颤抖:“长安……只有你能帮我了,一会儿晚上我去大少奶奶那边请安,你为我准备好这一贴安胎药……我定然有办法嫁祸到她的身上去……”
  “这是什么?”
  长安接了药包,有些愣住。
  冯姨娘道:“富贵险中求……我一定要扳倒大少奶奶,你不是跟我还说,老夫人很重视我这一胎,如果出了问题,肯定要责斥她的……妒,也是犯了七出……”
  人,总是一个赛一个地狠。
  一旦生出来野心,就开始变味儿了。
  长安心里装着别的事情,只觉得恍恍惚惚,根本不愿意去多想。
  冯姨娘跟大少奶奶死掐,不正是她一开始希望的吗?
  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就是了……
  长安摆了摆手,算是答应了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遇见张廷瓒的场景。
  她出了屋,便去那边给冯姨娘熬安胎药。
  冯姨娘这边却是看着时候差不多,赶紧去了大房。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没能进去。
  “姨娘,二少奶奶说了,大少奶奶人在病中,谁也不见。现在您的肚子金贵着,不敢把病气过给您,您的心意大少奶奶跟二少奶奶都知道了,只是不必这样频繁地来。”
  汀兰掐着嗓子说话,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二少奶奶吩咐了不可让这一位进来,他们自然听话得很。
  冯姨娘说:“妾身只是府里的婢女出身,不敢对大少奶奶有什么不敬,见了就走……”
  外面说话的声音,自然传到了顾怀袖的耳中。
  她坐在里面,看着已经睡下去的陈氏,心道事情果然找上来了。
  只是张廷瓒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