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4-01-31 11:11      字数:4898
  何耀东却没有马上放开:“晏子,罗琦,你想怎么处理?”
  处理?
  早上打架,不是自己赢了么。还要什么处理?
  “她怎么说?”
  “她们家找了两个很有资历的前辈来说情。所以我问一下你的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我要好好锻炼身体,下次她再阴阳怪气地骂我,我就扁死她。”晏南绯说着说着精神就集中起来,仿佛罗琦就在眼前,而她则准备随时恶战。
  何耀东有点小小的讶异,随后又安抚:“好了好了,睡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轻拍着晏南绯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晏南绯翻了翻身,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何耀东脑袋里想着事情,一只大掌不由自主地在晏南绯后背抚弄。
  过了一会儿,晏南绯又动了一下。接着又悄悄地蜷了蜷腿。
  何耀东已然发现异样,她最近睡觉都很安稳,还从来没有这么折腾过。
  晏南绯的脊背已经贴着她,又渐渐地弯下身子去。
  何耀东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弄疼你了?”
  “不是,我的腿好像有点抽筋。”
  “那一条?”
  “两条都不舒服。”
  “怎么不早说。”何耀东说着就把晏南绯往上提,两手给她揉顺着,“你和念卿都要多喝一些骨头汤。哦,药房里还有补钙的营养片……”
  好好先生。
  慕玲玲婚礼后的第三天,晏南绯就用试孕棒在家检测出怀孕。为了确认这一好消息,她马上去医院检查,确信是怀孕了。
  幸好这时何振霖和许多爱第二儿子的病情有所改善,何耀东这才稍微轻松下来。
  晏南绯这次更加细心谨慎,以前何耀东会不断地提醒她不要靠近带辐射的电器和设备。现在她自己主动出去散步晒太阳,饮食方面也是格外注意。
  晏南绯的身体变得更加柔软,何耀东抱着抱着就有点控制不住,他只好回自己卧室去睡觉。
  小葡萄更是积极,每天大清早过来,先爬上床跟晏南绯说会儿话,然后督促她妈妈起床早餐。
  一家人都更加珍惜这个孩子,然而晏南绯总是在午夜梦到小孩子从身体里流失。
  她吓得浑身冷汗,醒来检查身下,却又没有任何异样。
  她不敢跟何耀东说自己的噩梦。但是在第八周身体检查的时候,并没有听见胎儿的心跳声。
  晏南绯脸色有点苍白,何耀东扶她在医院的小园子里走一走。
  林园旁有一方小池塘,正是莲叶何田田的时节。
  “可能宝宝发育比较迟缓。”何耀东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典故,“哦,古代是不是有帝王在妈妈肚子里长了好久才出生。”
  晏南绯似乎也听过这样的传说。何耀东说:“那我们的宝宝说不定就是圣贤转世。辛苦妈妈了。”
  他温柔地搂住晏南绯。晏南绯差点就跟他说了自己晚上梦见的那些事情,可是看到何耀东期盼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告诉他。
  大约,还是上次留下的阴影太重。而且早期有些反应,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怪梦。
  第九周,依然听不见胎儿心跳。晏南绯开始变得有些焦躁。
  第十周,终于能检测到胎儿心跳。然而医院检查报告摆在眼前,晏南绯不是看不懂:胚胎心脏发育迟缓,心脏很弱,建议终止妊娠。
  从妇检科到心脏内科,晏南绯一路无话。
  前尘往事像破碎的相片一样纷杂地呈现在眼前。腹中没来由地疼痛,就像被成熟的胎儿使劲地踢。
  那一夜的印象太清晰,以至于午夜梦回,晏南绯总是能感觉到那个男孩在自己肚子里拳打脚踢。他抗议,他要活下来……
  “晏子。”何耀东拢一拢她的肩膀,“我们再检查一下,等会再听一听专家的意见。”
  晏南绯任一个护士小姐扶助,一些列检查下来,何耀东首先叫了心内科负责人到一边问话。
  大结局8
  ?正文 大结局8
  何耀东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请对我讲真实情况,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承受。”
  “二少爷。检查结果您也看过了……”
  何耀东并没有让晏南绯看心内科的报告,晏南绯看他和一位年长的医生回避到一边去,已然猜到何耀东去做什么。
  她慢慢地跟上,靠着墙壁听他们的对话。
  开“……降生后动脉导管无法自动闭合……”
  整个世界,忽然就黑了下来。
  晏南绯再次醒来,天已经真正的黑了。她不哭也不闹。何耀东就坐在旁边。
  效他们两人都明白这个小生命非常脆弱,他可能活不到临盆的那一天。就算降生,也是身体羸弱。他不到一岁就需要做心脏手术,长大以后可能经常卧病……
  “你醒了?”何耀东的话语关切,可是探究的眼神依旧带着说服的意图。
  “不,耀东,我想把他/她生下来。”
  何耀东还没开口,晏南绯已然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晏子。”这是极悠长的一声。何耀东深吸了一口气,俯下了身,轻轻地拥住晏南绯。
  他的心情很沉重。她也是。
  “你听我说,”何耀东的语速放缓,仿佛是微风拂过水面,“我们都还年轻,这个小孩,就不要了吧。”
  晏南绯心里已经做好最坏打算,那就是何耀东亲口说不要这个小孩。
  然而,此时此刻,何耀东真真切切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晏南绯的心仍然是忍不住一丝一丝冰凉下去。
  她就仿佛一个站在冰窟窿上的人,放眼四顾一片冰原。何耀东一道谕令下来,她的身体逐渐下沉,周围慢慢地有刺骨的水汹涌地淹没过来,最后灭过她的头顶。
  她觉得窒息。
  晏南绯太了解何耀东了,他是绝不会再让她怀上孩子的。他现在的说辞,不过是安抚她的话。
  不过半年的时间,晏南绯就要面临两次重大的身体创伤。
  何耀东又不是不知道女人引产流产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他迟迟不让晏南绯怀小孩,就是因为上次引产之后,晏南绯的子宫一直非常脆弱。他明里暗里给她调养身子,珍惜药材就耗费不知多少。
  这一次,居然是胚胎发育不正常……他怎么可能再冒险让她怀上小孩。万一下一次的胚胎又是哪里出现状况……倒不如把那种可能永远的扼杀。
  晏南绯无法呼吸,她推开何耀东,知识他的眼睛:“耀东。我不想失去最后的生育机会。”
  何耀东身形微微一怔,晏南绯直接戳穿了他的谎言。
  “耀东。”晏南绯再次说道,“我要这个孩子。”她为了这个孩子,会更加努力的钻研心脏疾病的手术和治疗。
  如果何耀东不要他/她,晏南绯自己也要努力把孩子抚养大。
  既然他/她已经形成,他/她就有出生的权利。
  何耀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眉头有些皱起,看了一眼别处。而后,又重新看着晏南绯,眼眸中似有水泽。
  他——终究是,摇了摇头。
  “晏子,你要体谅一下。就算这个孩子能坚持到降生的那一天,就算他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想一想,天生体质差,什么都不能做,甚至都不能离开港城。同龄的小孩都在打篮球田径赛跑,而他只能傻傻地坐在一旁观望……”
  华语第一
  “你也不能打篮球可是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也许他并不喜欢打篮球。我们大家都会关爱他,他有我们……”
  何耀东眼中是分明的痛苦:“晏子,你没有亲身经历,你是不会明白的。得到是一方面,失去的又是另一方面。失去的,永远无法企及的,那将是一生的遗憾。”
  晏南绯也在极力辩驳:“每个人的人生历程中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遗憾。人生并不是完美的。”
  何耀东无法轻易说服晏南绯,他抚了抚额头,长发如愁绪,千丝万缕。“假设宝宝是个男孩,你能理解作为男人身体孱弱的梦魇?假设宝宝是女孩,成天病病弱弱的,她喜欢的男孩子对她不屑一顾……晏子,等他/她长大了,等他/她稍微明白事理了,他/她会怪我们的,会怨我们把他生下来。与其整天抱着药罐子活着,倒不如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晏南绯好几次要插画都被何耀东制止,现在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如果我们就此扼杀他,他会更恨我们。耀东,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为什么连这个也不要了。”
  说着说着,晏南绯就觉得心疼,她的脑袋里也是千头万绪的理不清:“我们不能擅自决定他的生死,是不是?也许他很想活下来。”
  何耀东低下头去,晏子如何才能放弃这个孩子……他一不能刺激她,二不能让她耗太久。
  晏南绯抓住何耀东的双肩,她也低头去看何耀东的眼睛:“他会有一个好爸爸的,对不对?他还有一个好的妈妈,还有一个乖巧的姐姐。耀东,我们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晏子,你知道我在荒岛上的事情,却从来不知道,我早在五岁的时候,脚就出了问题。
  你知道的,我出生在罗迪岛,母亲生下我不久就离开了。我是外公养大的。那个时候的局势还很混乱,即使是在罗迪岛,也经常会有帮派武装冲突。
  我外公当时的地位不低,于是仇家杀过来的时候,外公成为了主要目标。他抱着我逃命,躲在一面墙壁后,可是一颗子弹飞过来,打中了我的脚掌。子弹穿透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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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天晚了一点。
  大结局9
  我从五岁开始就要杵拐杖,我一直在练习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我会自卑,会被同龄小孩嘲笑……”
  晏南绯张口要说什么,何耀东又止住她的话:“那个时候,我憎恶我的母亲,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让我像个小怪物一样被人耻笑。我宁愿不要出生。
  我们的孩子,即使有更多的关爱,也无法弥补先天的缺陷。他肯定会埋怨我们的。”
  “耀东。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想一想,你和宝宝的生长环境是不一样的。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开“不。”何耀东的声音冰冷无情,“我们不能这么做。”
  “要!我就要生下他!”有些话晏南绯没有直接说出口,耀东明显是把自己的个人经历强加在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他痛苦,并且认定这个孩子是不幸的。
  效为什么,为什么就不给能这个宝宝一个机会。也许,晏南绯握紧拳头,也许他会逐渐康复,就算他身体弱一点,她也会爱他,并且倾囊相授,等他长大,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名医……有期盼的生活总是美好的!
  晏南绯无法同意何耀东完全地抹杀人生命中的快乐。
  难道他现在不幸福?难道现在他还保持着宁愿不要出生的想法?
  何耀东无法说服晏子,他选择暂时让两个人冷静,于是转身出去。
  背后忽然扔来一个大枕头,砸在他宽阔的肩头。晏南绯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一定要生下他,我不舍得丢掉他!”
  “我又何尝舍得。他是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我的?!”
  “不是,你不是!”晏南绯望着何耀东,异常绝望,“你杀了一个又一个!他们都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何耀东脸色铁青,声音也是铮铮的吓人:“对,是我杀的,我杀人如麻,再多杀一个也没关系!”
  阵痛犹在腹中,上一个孩子没有了,这个宝宝,已经有心跳了,她不要再失去。
  何耀东已经走出病房。晏南绯忽然惊觉地滑下床。
  怀孕十周,是个最敏感关键的时期。
  无痛人流的最佳时间是在妊娠十周以内,超过十周,手术就会有诸多考虑,处理不善,对身体会造成极大损害。
  晏南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十指发凉,把着同样冰凉的门框,她看见何耀东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她已经猜到他要去做什么,却依然抱着一丝残念,希望他稍微仁慈一点,放过这个孩子……
  何耀东最后走进一间僻静的休息室,不知道打电话给谁。
  晏南绯的心沉向湖底,她的身体已经被冰封,脑海里却依然在企及何耀东改变决定。
  世间的万物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中,晏南绯默默地跟着何耀东,她走到窗户边,静静地听何耀东讲话。
  他的声音被窗户玻璃阻隔,音量微小:“……既然可以无痛人流,那就马上安排手术吧……嗯,五点可以,越快越好……”
  五点!现在刚到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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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东,他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