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4-01-06 10:42      字数:4859
  “吓着宝儿小姐了吗?”他忍住笑意,看着高大的侍卫。
  高山难为情地憨憨一笑,“有一点,属下问她是否愿意跟我走,如果不愿意,属下不会难为她的,如果她愿意,属下就发誓一辈子都会对她好。”
  “她怎么说?”
  “小姐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属下……就把她带走了。”
  “哈,可怜的陈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柳少枫抬手,“恭喜高侍卫了。你和宝儿小姐,是老天作的媒!”
  “大人牵的线!”高山笑了,“不是大人提醒属下,属下永远都不可能有那样的举动的。虽然属下只是一介武夫,但对小姐一定不会比那个陈侍郎差的。呵,属下没想到小姐真的会愿意随我走。”高山不太自信地摇摇头。
  “高侍卫,知道吗?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所嫁的那个人家世如何、官职有多高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待她的一颗心是否真诚?宝儿小姐自小,众星捧月般,被视若珍宝,她早就不稀罕荣华富贵,她渴望的可能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不顾性命地想给她幸福、快乐。”
  高山傻了,大人这口气好象懂女人心思似的。
  柳少枫落寞地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在意个人情感之时,先放在一边吧,太子的安危要紧。“既然你都处理好了事,那么,就轻装去闽南!”
  “属下遵命!”高山应得大声,看见船侧的侍卫们向他挥手,打着招呼,他走了过去。
  柳少枫扶着船舷,看着河岸向后移动,清眸瞟到一个身影一直伏在船尾,默不作声。
  赵芸娘一脸愁云,两眼黯然无光,痴痴地看着河水。
  “赵将军在担心赵帅吗?”柳少枫关心地问。
  赵芸娘木然地抬起头,疏离地看看柳少枫,嘴角飘过失落的苦笑,“担心又有何用?他现在在死牢,我见都见不着,真是祸从天降。我自幼丧母,他父带母职,把我抚养大,我还没有好好尽孝时,他却遇如此横祸,我……”她哽咽着背过头,说不下去了。
  “人情如纸薄,他为朝廷出生入死,可在这危急关头,皇上却一点情份都不讲,也没有任何大臣为他讲情,真令人寒心!”
  “赵将军,”柳少枫轻轻拉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身子,“苍天有眼,洁者自清,赵帅眼前的一苦难是暂时的,以后定然还会云开雾散。”
  “你在安慰我,”赵芸娘咬紧唇,含泪摇头,“会有那一天吗?”
  “一定有的!”柳少枫神情郑重。
  赵芸娘拨开他的手,把目光投向湍急的河水,“多谢你的吉言,我不奢望的。现在听天由命吧!”她蓦地又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停,“她……那位公主对你好吗?”
  她还是不能忘怀柳少枫不要她选择公主这件事。
  “没有赵将军待我一半好!”柳少枫实话实说,记得刚中状元时,赵芸娘追到翰林府,提醒他如何好好保护自己。那样的直言,真令他感动。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赵芸娘眼中滚了下来,“你为何要这样说?好又何用,你不是娶了她吗?”
  柳少枫抱歉地看着她,“芸娘,相信我是有苦衷的。”
  赵芸娘瞪大眼,是皇命难违吗?“那如果……没有苦衷,你会……娶我吗?”女子终是痴情,傻傻的就想要个答案。
  柳少枫微闭眼,迟疑了下,淡然摇头,“我不能娶你。”
  “为什么?我不象其他女子那么温柔吗?还是因为我不美?还是别的……”芸娘受伤了,哭得泣不成声,可怜楚楚。
  没有公主也不娶她,还说她好,是在逗她玩吗?
  柳少枫为难地抬头看天,深深呼吸。他不想看芸娘这样痛苦,也不愿随意找个理由打发她,他想看到昔日那个充满活力,开朗豪爽的芸娘。
  心一横,他决然抓起芸娘的手,直直地看进她的眼,“想要答案吗?”
  芸娘恍惚地点点头。
  “跟我来!”他拉着芸娘往船舱走去。
  第六十一章,一梦千寻 (三)
  船舱内,柳少枫轻轻地解开一个衣结,赵芸娘愕然地瞪大眼睛,羞涩地急转过身。是在军营中整日与男人打成一片,但不是说她就很豪放,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闺女啊!
  “柳大人……你想干吗?”她颤抖地扶着舱门,脸色涨红,随时随地准备往外冲。
  柳少枫固执地扳过她的身子,“看着我!”
  赵芸娘被他认真的神情怔住了。
  外衣解开,挂在一边,一件白色的内衣裹着单薄的身子。
  柳少枫也不自然,迟疑了一下,松开了第一个衣结。芸娘捂住了嘴巴,把眼闭得紧紧的。
  好像过了很久,“把眼睁开!”柳少枫命令道。
  心跳声大的可能舱外都能听见了,芸娘鼓起勇气,偷偷睁开一只眼,突地,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手松开,嘴巴也张得圆圆的。
  白皙的肌肤如凝脂般,胸部束着一层厚厚的布巾,隐约间起伏不定,在军营,士兵们排练时,有时会赤裸着上身,她看到过,男人的上身好像不是这样的。
  “你……你是女子!”赵芸娘一口说出心中的结论。
  柳少枫眨了眨眼,苦涩而笑:“所以不是赵将军不好,也不是你不美,而是我是女子,没有办法娶你。”
  赵芸娘泪一下就出来了,想都没想,迎面就是一掌,柳少枫的俏容上突地就印出了五个指印。
  她大哭这指着胸口,“你……你真是好恶劣,为何不一直隐瞒下去呢?那样,虽然你没能娶我,但在我的心中,还有一个我很爱慕的男子,他英俊、温柔,才华横溢!这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现在,这样算什么,我像个白痴样喜欢的人居然是个女子。你把我心中的影子抹得干干净净,我……连梦都没有了!”说着,她反手也给我自己一掌,“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柳少枫抓住她的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真的对不起。”
  “呵,对不起,是我傻,才会喜欢你。你为何要女扮男装,为什么要与我相见,不,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芸娘推开他,哭着夺门而出。
  柳少枫缓缓地穿上内衫、外衫,黯然地跌坐在椅中,他怎么也没想到赵芸娘对他陷得这么深。
  情感的事真的不是受人的意志所控,如高山和宝儿,如自己对慕容昊,哪件不是意想不到的?
  芸娘那么难过,心中一定很恨他,现在,他又少了一位朋友。没事,他都没有慕容昊了,也失去了白府,与之相比,这只是小伤。他强强的,会挺得住。
  缓缓地走出船舱,甲板上,侍卫们正激烈的讨论什么,一看见他,声音戛然而止。他笑,芸娘刚才那样,侍卫们必然会猜他非礼赵将军。哈,好有意义的故事。
  船靠岸边航行,岸边尽是青绿的叶丛,密布的村庄和繁华的城镇。远处的水面和白色的云影相接成一线。
  天黑了,船夫们点起灯笼。柳少枫静静坐在船首,头满怀心事往后仰着。夜色里,没有谁发现他的眼睛湿湿的。此刻,他感到异样的孤独和自由,对于在闽南会遇到什么,又该如何面对慕容昊,他现在暂时不想,他只体会一种深深的命定感。向自己的灵魂举起心镜,阖起生命里的一章并翻开另一章。未来模糊幽暗,还十分渺茫。他觉得心中有一股奇异的新骚动。
  为了尽快赶到闽南,船日夜不停地驶着。和谐的船桨声和淅沥哗啦的水声使柳少枫想得更加出神,就连身边多了一个人,他隔了很久才发觉。
  “夜深露重,不要着凉了。”一件外衣轻柔地罩在他的身上。
  芸娘修长的身影立在他的身后,声音有些沙哑。
  “你终于肯理我啦!”足足十多天,赵芸娘除了向他禀报行程和公务,其他时间对他视而不见。
  他很识趣地也没去打扰她。
  “不理怎么办,以后还要共事,现在还日日面对面,你又不会照顾自己!”赵芸娘心还有点余痛,柳少枫为何要是个女子呢?
  第一次的心动啊,居然搞了个大乌龙,好气又好笑。
  柳少枫轻笑,他没有少了一个朋友。而是多了一个姐妹。欣喜地回身,握住她的手,迅速吸了口气,声音透出尖锐的惊喜感:“我们和好了,是不是?”
  赵芸娘的脸色柔和下来,露齿一笑,“你是怎么瞒过你家公主的?”
  “这个吗?呵,是秘密。”
  赵芸娘见识过他在朝中的处事,知道他聪颖过人,自然有脱身之计,也不追问,只是看着他。身着男装的柳少枫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心颤,“你还是早点穿上女装吧!不然我没有办法把你当女子。”她无奈地说。
  “我也不想穿呀!可有什么办法呢?骑虎容易,下虎难!”
  “你还骑虎呢,骑个马都晕过去,要是虎,你干脆装死算了!”她嗔声说。
  “芸娘,”见她不再疏远,柳少枫得寸进尺,亲亲热热地换了称呼,“你可要为我保密啊,那可是欺君之罪。”
  “知道了!”她心里直为他担心,还敢说得像是开玩笑似的。
  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水道,船拐进了另一条大河。
  “芸娘,象这样走水路,哪天 能到闽南啊?”柳少枫焦急地说。
  “要不坐马车,但是越往南,山路也多,会比较难走,你吃得消吗?”
  “没有关系,明晨我们和侍卫下船改坐马车,船升起钦差大旗,继续南下。”
  “不错的主意,也行。”
  隔天,在一个小码头,柳少枫挑了几个侍卫,带上高山和赵芸娘下了船,买了几匹快马和马车。
  坐上马车,速度真的快了许多。日夜疾驰,一天就是几百里,但柳少枫却是一路走一路吐,但无论如何都不肯歇息。夜里,宿在小驿站中,芸娘听到他在床上疼得整夜的翻身,无法入睡。
  这样连续多日的驰骋,武将都会吃不消,何况他一个文弱的小女子。
  芸娘悄悄过去为他轻揉着颈背和腰身,好不舍啊!虽然是女子,但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皇上委此重任,他亦没有负皇上的期许。
  不管柳少枫是男是女,她对他的敬慕是一点点也没减。
  离闽南越来越近,柳少枫瘦的如脱了层壳,一张脸上只有两只大大的眼,也晒黑了。
  说不定是明天,还是后天,就可以看到慕容昊了吗?他平静的心突地紧张了起来。
  还有五十里,就到了福州城了。闽南这边暗地保护的侍卫飞鸽传书,说慕容昊现就在福州城外的一座山庄里养伤。
  一行人在山脚下放慢了速度。“大人,我们是先奔知府,还是先去山庄?”赵芸娘问。
  柳少枫抬头看看四周,闽南的日头非常烈,他感觉到心口裹着的布巾紧得让他都不能喘息。好像应该先去府门和知府见个面,了解下情形。但,他想自私一点,“先去山庄!!”他想第一时间先看到慕容昊,不知他伤成怎样?
  山庄临山而建,树木密森,一走进,阴凉无比。山庄外,士兵们密密的把山庄围了个严实,不时,还看到有将领在树丛巡视个不停。
  防护看来做得不错。
  几人刚下马,就有一队士兵跑了过来,严峻地审视着。
  “这位是朝廷钦差大人柳少枫翰林。”赵芸娘瞪下士兵,扬了扬手中的官牌,挡在柳少枫前面说道。
  “不知钦差大人来此,本官有失远迎,请恕罪。”躲在树后纳凉的福州知府慌忙跑了出来。
  柳少枫冷冷地回礼,“太子呢?”
  “在……”知府大人一头的汗,说话也不太灵便,“在山上的凉亭中。”
  “前面带路。”
  沿着弯曲的山径,看到一带粉坦,有千百竿翠竹遮掩,越过一座木桥,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转弯处,忽见眼前有一雕梁画栋的亭阁,轻纱低落,被山风吹起,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杯盘摔破的声音,一声吼叫,吓停了柳少枫前进的脚步。
  “滚,都给小王滚。”
  一个手捧茶碟的丫鬟一脸泪水走下亭,看到知府不禁哭出声来,“大人,以后奴婢还是做别的事吧,这侍候太子,还是让茉莉小姐做,毕竟只有她,太子才……才不会发火。”
  “那……那快……让茉莉过来啊。”知府结结巴巴地直挥手。
  小丫鬟慌慌地跑开了。
  柳少枫觉得像被谁大冬天,从头往下,倒了盆凉水,冷得直发抖。“知府大人,这茉莉是谁啊?”
  “钦差大人,你不知,自从太子他受伤之后,脾气好大,一屋子家具摔得没几条腿了,就连本官也不敢轻易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