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1-02-17 21:44      字数:4847
  原来,也能用。
  一滴一滴的血,顺著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流了下来,与书上原本我残留下来的那块血渍重合,浸湿,腥红了一片。
  我捂住嘴,吃惊极了,
  诗楠与我的血,不会流这麽多……
  古书最後一页,被血水糊住了,隐约可见那汩汩的血从那凸起的疙瘩里不断涌出来……止也止不住……渐渐的整本书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这现象著实……诡异……
  那腥红的血像是有灵气似的,游走在古书中……
  慢慢的,扩散开了。
  一行行字显现出来,
  我揉揉眼睛,诧异的发现……古书处的纸凸起处被血浸染,渐渐脱落……竟然浮现一条凤首龙尾互为绞缠的图印,这分明与我的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怎麽回事。
  耳朵嗡嗡作响,脑袋晕沈沈的,我攥紧指,红著眼眶,死死盯著那渐渐浮出来的字。
  那一行行的字,分明在说,温玉有救了。
  ──────────────────────────────
  其实,不是没想过。
  要救温玉,得付出代价。
  可是却不知道代价会那麽大……很多年後回想这一段时光,总觉得冥冥之中这一切就是天意,纵使让我选择千次,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倾其所有去救他。
  合上门,
  放任自己,再次抚上他的脸,一遍又一遍,未语泪已沾湿满襟,“温玉,我真傻对不对,放著这麽多美男不要,却偏偏要你……你听见了麽……我舍不得你死。”
  他依旧仿若未闻,合著眼睛,睫毛都不颤一下。
  我撸起袖子狠狠擦脸,抬起他的头,仔细的望著,一寸一寸。
  我含泪笑了,尽管泪迷了眼,尽管他闭眼不望我,一句话仍旧要与他说,如今再不开口怕是以後都没有机会了,“温玉,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傻子……这个傻子爱你。”
  俯下身子,小心捧著他的头,吻了下去。
  书册上说,若想救他,便要倾其所有精气渡与他,那时生魂与爱、喜、欲三魄便能化为灵气一起返回原本的躯壳,只是渡精气者,气竭,魂将不归。
  闭著眼,躺在木榻上,死死抱著他,给他渡气。
  虽然躺在他怀里,却只觉得身子寒冷无比,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
  缓缓睁开眼,再仔细的望著那如玉的脸庞,泪止不住地流。
  小时候你渡给我精气的那一会儿也这般疼麽,对不起,让你这般难受。
  温玉,我没有把握能医好你,
  可是,我会尽量……若是医不好,你不能嫌弃我……要来接我,不然我不认识去寻你的路。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麽你不告诉我救你的法子……
  原来,施此法,若救不了你,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救了你……我便魂飞魄散了。
  可是,真好,我不是一个没用的人,毕竟能救你的也只有我了。
  温玉,你在哭麽……眉不要蹙,我喜欢看你笑。
  知道麽,现在这句话轮我说了,
  温玉,你要代我好好活著。
  很累,
  身子像不是自己的……虚脱,全身轻飘飘的,像是要浮在空中似的,我死了麽,怕是马上便要魂飞魄散了吧。
  曾以为千世情缘,从今後,我与他断魂千里,唯有梦魂能再遇。
  心口一阵疼痛。
  火辣辣的疼,像是活生生被抽裂了一般,要死了麽……
  倏然,胸前的玉佩没来由的一震,炙热极了,突然一道金光从玉佩中散射而出,把我笼罩……
  怎麽……
  谁能告诉我出什麽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後记:
  天命如露滴,如幻更似虚,相逢若相知,逝亦不足惜。
  生命空朝露,何如恋爱奇,相逢如可换,一死又何辞。
  ──「古今和歌集?卷十二?恋歌二?纪友则?无题」
  第三卷:前世今生
  第一章
  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似的,呼吸都不通顺,扑腾著身子,却有很多水往鼻口里钻……救命……
  好难受……这是怎麽一回事,我怎麽在水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的说……
  感觉後领被人揪住了,微一用力,便被那人带离了水中,我浑身无力,软软的身子被摊在硬实的木板上,周身晃得很厉害……这感觉到像是在渡江的木船里。
  “她,死了麽?”
  “莫乱说,好不容易才救上里来的,莫让主公听到了。”
  好吵,呛死我了……
  身上湿漉漉的,怪不舒服的……谁泼我一身水啊。娘的,等我醒了,一定给你补泼回来。
  “姑娘,醒醒。”
  别打扰我,我还要给温玉渡精气。
  不然,该魂飞魄散了。
  四周突然安静了,烦人的声音也没了。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柔却毫无感情,“若是醒了就把她送回岸上,别误了我此番的行程。”
  他是……
  我努力睁开眼,全身湿冷极了,发间的水迷蒙了我的眼,他的身形却在我的眼中那麽的清晰,他就这麽远远的站立在木船的另一头,一席白月袍被风鼓得飒飒作响,象是辉月一般,翩然若仙。
  这般熟悉的脸庞,这般嗓音,不会错……
  是他,是他。
  “……温玉。”我哑著嗓子,却发现此刻唤著他的名字都这般的心悸。
  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什麽我会在这儿,为什麽我没死,
  为什麽他对我这般疏远。
  他目光清冷,只是望了我一眼,便转身而去。
  江上波光粼粼,不知哪儿的花被风吹袭,在水面上荡著。他却始终背对著我,独自遥望著江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姑娘,岸边快到了,您别骚扰我们主公了……好些走。”一个小侍人恭敬的朝我说,并拿眼斜著那撑船的人,示意他快些将船靠岸。
  主公?
  温玉,不是宫主麽……怎麽会是这侍人口中的主公,还有这侍人面容很陌生,并不是後湮宫的人。
  这是怎麽一回事?
  还有,我不是一直在为温玉渡精气麽,为什麽一醒来会在这儿……如今温玉好生生的站在这儿,而我也没魂飞魄散……那道金光,一定是那道金光……
  船身一摇晃,似乎触到了什麽。
  我一踉跄,身子没稳住,胡乱便抓住了侍人的衣袖才勉强站直了。
  侍人慌慌张张的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挪开,虚著眼一直不敢看我,半晌才红著脸说,“姑……姑娘,靠岸了,您走好。”
  走,
  走什麽走。
  温玉是我相公,我能走哪儿去。
  侍人还是一个劲儿的催促著我,可温玉却一直站在船头不吭声,长身玉立,沈静儒雅淡如云,
  他就这麽站著,压根就没看过我一眼。
  有什麽情愫在心口撞动,一种莫名的恐慌蔓延开来。
  “温玉,”我攥紧袖袍一角,忍不住颤栗,声音有些抖,“我是湮儿……卿湮……你忘了我麽?”
  他身子一颤,有了反映,可是望向我的眼神清冷中却有著一丝嘲讽,他望著我却对著侍人说,“送予她点银子,把她送下船。”
  “是。”侍人低头的从怀里掏出点银子,往我手上塞,我一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他却潮红著脸不敢看我,犹豫著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些偷偷塞给我。
  怎麽回事?
  我狐疑的顺著小侍人的目光望我身上望去,一时间呆若木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身上湿漉漉的,单薄的衣衫裹在身上,黏糊极了,玲珑有致的身形全部显现……
  这,这,这……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穿这麽露的衣服,只是刚落了水,被浸湿了才这般的……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不用给我银子……啐……我在瞎说些什麽啊……
  “温玉,别赶我下船,我是……”
  “姑娘,你想说你是卿湮对不对……已经有很多姑娘都这般对我们家主公说了……你还是收好银子下船吧。”侍人叹一口气,摇著头。
  “这年头,扮成我的人还真是很多……”娇柔的声音传来,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撩起船帘,云鬓朱钗纤,纤细柔弱的身子从船舱里探了出来,令人销魂的声音,如妖般娇媚的女子,她盈盈的挪步移至温玉身旁,挽著他的袖子,笑得倾国倾城,眼角下的罂粟花纹也随著笑意颤抖,这,是一个美丽极了的女子。
  温玉不语,明眸却含情,只是笑了笑,便回拥了她。
  一个玉容含笑,衣袖翩跹,态拟若仙。
  一个妖媚惑主,楚楚动人,空如幽兰。
  两人神仙眷侣一般,天下无双。
  究竟是哪儿出错了……
  为什麽,会有两个卿湮……她,究竟是谁……
  为什麽温玉没有认出我,难道……我一时慌乱了手脚,瘫倒在船板上,忍住身上的寒意,哆嗦著往江水里望去。
  憔悴的面容,垂著头,黏稠的发丝虽遮著脸,却依稀可见清秀脱俗……
  这分明是画卷上的女子,
  二十来岁的卿湮……
  脑子里乱哄哄的,身上止不住地抖……蜷缩著身子,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
  这是怎麽回事?
  这是真正卿儿的身子,可温玉却不认识我,
  难道那道金光把我的魂魄抽进了几千年前……我的前世……把我带到了温玉还未与我相识的时空?
  可是,为什麽他唤那个女子为卿湮……
  第二章
  “醒醒……”
  脸被掐住了,往两边拉……真是疼死人……下手这叫一个快、狠、准。
  睁开眼,却对上她的眼,寒泓的眸子眼尾处描著黑色的罂粟纹,笑起来的模样挺勾人的。
  她的手轻轻拂上我的额,抿著唇,“烧退了,我也放心了。”
  寒
  那也用不著掐我脸吧……
  存心的,这心狠的女人。
  “湮儿,帮我卸掉这些东西,累死了。”她缓缓站在铜镜前,转过身子褪下衣裳,用手指著搁在案上的琉璃盆,“弄些温水来,替我擦擦这脸,描得鬼画符似的,怪不好受的。”
  我僵硬著身子,古怪的瞥她一眼,取来帛帕,沾著温水弄干,递给她。
  她却仰著头,闭著脸,像是等我动手似的。
  娘的……
  平日里温玉我都没伺候,如今老子病才好就要伺候你,你就不怕我一刀了结你……
  敢麽?
  事实证明,我没那胆。
  我撸著袖子,埋头忙活著,身子一震。
  “话说回来,开始看见你溺水……吓得我差点没了胆,幸好你没事。”她挺享受的闭著喃喃自语。
  我不吭声,细致的替她擦脸。
  啧啧……这脸上涂的东西给真多,真当自己是画布啊,这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呸,我在说什麽。
  我溺我的水,你干嘛吓破胆,未必是你推我落水的……
  “湮儿,你怎麽不说话。”
  “你是卿湮,我也是,你不觉得唤我湮儿很怪麽。”我有些嗤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真想看看为何她的皮这般厚……居然玩冒充,可是想归想,若真擦破了这块雪肌,怕是温玉连杀我的心都会有了。
  真的很讽刺,可是却强忍著不让泪落下来。
  “唤你作湮儿怕是一会儿也改不了,这是习惯。”她合著眼,笑得美极了,妖冶的脸上浮著红晕,不知道是被我用力擦的,还是什麽……
  习惯?
  她说习惯……
  难道她和我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