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4-01-06 10:41      字数:4808
  “我当然知道。”小丫头只是不愿意管那么多,也管不了而已。
  “云鎏和燕璆是势均力敌的大国,如果打起来,百姓最遭殃了,大臣们都说爹爹是千古难得的明君,最是为百姓着想了,可是他却做了很多错事,就算把顾云依的记忆强加在清鸢身上,那个人也回不来,清鸢还是清鸢,她想不起自己是谁,只会痛苦,而爹爹……”
  回头远远望了眼沉睡中的男子,他把自己囚禁在那个不存在的世界里,也禁锢了不相干的人。
  或许灵萱说得对,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默然了会儿,冰冷的芳华殿空荡荡的,不说话总觉得荒凉,逐星又道,“不管爹爹睡多久,你都会一直陪着他吧。”
  不管多少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有一天总会明白,枫清鸢无法成为顾云依,只有身边的人能给与他地久天长……
  顾云依……顾云依……
  两个女子全然未察觉,在反复的说起这个名字时,轩辕辰夜眼皮覆盖下的深眸,轻轻的颤动了下。
  她们说,枫清鸢只是枫清鸢,而顾云依……再也回不来了。
  那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枫清鸢又是谁?
  对了……他想起来了……那是云漠的挚爱,他把顾云依的记忆给了她,所以,云依已经不在了……
  ☆、【囚】他给她的牢笼5
  夏都,邪烈王府。
  洗漱过后,又吃了早饭,换上衣裳,从头到尾都有人伺候着,倒是省了不少心,婢女说今天的天气不错,王妃要不要出去走走?
  女子也觉不能整日闷在房中,索性答应了。
  前几天刚刮过冬季的第一场沙暴,寒气袭来,一下子就冷了许多。
  幸而他们回到夏都时,沙暴已经过去,只是在来路上受到少许影响,在北方,虽现在是寒冬,没有风便不会觉得有多冷。
  天空湛蓝,阳光灿烂,若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只单单看着外面,没准还会有春暖花开的错觉。
  刚回夏都,云漠必定有许多事要亲自处理,那人儿倒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立刻找来斯图长老破解辰夜的法术,因为昨天他离开前说的那些话,脸上表现出的自信,好似她就算什么也不知道,他也笃定她是那个谁,她也只能留在他身边似的。
  走出寝殿,站在碧玉荷塘的白玉长廊上,迎面就走来一人……
  “那是……”她认得的,前日和韩秋儿打起来的女子,好像叫做……
  “是胡国公主夏姬,她怎么来了?”身后的婢女回了王妃的话,不满的小声嘀咕,“王爷明明下令不许她接近这里的。”
  偏偏夏姬是个烈性子,不许的事,她偏要反其道而行,来到这里,正正将人堵在荷塘上的玉石长廊上,进退不是。
  “枫清鸢。”面对面,她把梳洗打扮过后焕然一新的人儿看了个遍,直呼她的名字,不乏刁难之意,“还是我该叫你顾云依?”
  此人一看便知是来找茬的,女子也不想同她周旋,淡淡道了句‘随你’就想脱身。
  “慢着!”夏姬的长鞭在半空扬了扬,若不是女子脚步止得快,那一鞭已经打在她身上,“你到底是枫清鸢还是顾云依?说清楚,否则今日哪儿都别想去!”
  真是好笑了,威胁她?她若知道自己是谁,还需要徒添烦恼吗?
  “我是谁需要同你解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就算她不清楚自己的事,也容不得别人欺到自己头上。
  ☆、【囚】他给她的牢笼6
  “我是谁需要同你解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就算她不清楚自己的事,也容不得别人欺到自己头上。
  女子脸色无异,倒是身后的婢女被吓得不轻,想去告知王爷,可又担心自己走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得架起主子的身份吓唬夏姬,“公主请勿在此生事,我家王爷有交代,要奴婢们好好伺候王妃,若王妃有半点损伤,奴……”
  “废话!”凶巴巴的吼得婢女收了声,夏姬自是没想到这女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嘴还是一样的利。
  “就凭我喜欢云漠,我为他的心,我就有资格知道你到底当自己是谁?”若枫清鸢还是枫清鸢,夏姬根本不会出现,可这人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若她把自己当作顾云依,爱的人是燕璆的那只狐狸,那么云漠守着她还有什么意义?
  她夏姬的爱,比眼前的人强烈千万倍!所以她必须来,更是理直气壮。
  “你若把自己当顾云依,就没理由让云漠独为你这身空皮囊守候,你才是最没资格心安理得的人!”
  对啊……
  她怔怔然,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什么当头棒喝,觉得在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坦然接受云漠对她的好?
  “你说啊!”看到她脸色终于有了迷惘的惊动,夏姬步步紧逼。
  “我……”她语塞,不知如何作答,与夏姬的强势无关,是她自己没有底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留在王府里,享受着王妃的身份,尽得那个男人的宠爱,而她还自持着姿态,就算随时离开也无人可以阻拦,其实,没有云漠,她便什么都不是。
  “我……”她唇齿微张,又闭合,视线飘忽不知该往哪里看。
  猛然间——
  心头像是被重创,接着意识变得模糊,连她自己都反映不及,灼眼的阳光刺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倒下……毫无征兆。
  “你做这是做什么?”看着面前的人摇摇欲坠的往自己方向倒来,夏姬伸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难道是她把她逼得晕过去了?
  有没有那样脆弱?
  ☆、【囚】他给她的牢笼7
  人是说倒就昏倒了,全身软软的依在夏姬身上,她退避不是,更纳闷得不得了,好像她欺负了她似的,枫清鸢在夏姬面前从不会示弱,感情上更当仁不让,她何时在她这里占过上风?
  可真的低头去看,伸出双手去摇晃她,果真是昏过去,没半点作假。
  “王妃!王妃?!”婢女手快的忙将人搀到自己怀里,又因为昏过去的人身体比一般时候要沉,只好带着女子一并瘫坐在原地,大声的焦急叫唤,“快来人啊!王妃昏倒了,快来人——”
  这一喊,真是要了夏姬的命,她心急火燎的左右张望,说,“你别喊啊,我帮你把她抬回房去,找个大夫来瞧瞧不就是了。”真喊来了人,指不定以为是她使坏呢。
  刚说完,四下猛瞧的杏眼远远的望见云漠向这里走来,身后还跟着墨千宸等人,男子已经看到这儿发生的事,一双深眸紧锁在昏倒的人身上,阴冷的脸色,直让夏姬胆寒。
  快步而至,他俯身便接过清鸢,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再去细细看她有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虽然墨千宸不是胡国人,却也不喜盛气凌人的夏姬,黑着脸便问已经吓得哭起来的婢女。
  那婢女只知晓王妃是王爷的心头肉,这会在她跟随的时候出了事,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也难逃一死,被墨将军凶巴巴的责问,哭得更厉害了,说话也含糊不清。
  夏姬看得更着急,走也不时,只好低下声音为自己辩解,“我们刚才在说话,说得好好的她突然就自己晕过去了……”
  话语越说越小声,必定她也知道,但凡她在这里出现,说枫清鸢昏倒和她没关系,那是无人会相信的。
  云漠查看了怀里的人,似乎谁的话也没听进去,他仿是看出了些端倪,然后俊眉浅浅的折了一下,又舒展开,好像晕过去的人不打紧,可又有说不出的怪异。
  “主上,可否让在下看看?”绿昭医术了得,眼色又尖,站在旁边看了半响,觉得……觉得她好像是睡着了嘛!
  ☆、【囚】他给她的牢笼8
  眼前白茫茫一片……
  女子觉得这场景熟悉又陌生,不知身在何处。
  她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除了掩住视线的浓雾,似乎这处再无其他,分明,刚才她还在王府寝殿外的荷塘那里和夏姬争辩,眨眼的功夫,清楚的记得自己晕过去了,再睁眼人便到了这里,身上不痛不痒,头也不再晕眩,就好像闯入另一个世界……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有人吗?”疑惑中,她终于鼓起勇气无目标更无方向的弱弱喊了一声。
  什么回应也没有。
  “真是……奇怪……”喊出的声音像是被吞噬,连半点回声都没有,她竟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这地方,她是来过的。
  “有没有人?”刚又喊了一声,蓦地——她就看见面前距离自己三、四米远的地方杵着一个人的轮廓,她嘎然止步,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心头不轻不重的被惊了下,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了。
  那该是个男人,可雾太重了,她根本看不清楚。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是谁?会对她不利吗?
  看着那隐约的身形,总觉得似曾相识,她壮着胆子试探着问他,“是……云漠吗?”看轮廓挺像的,她想,如果是他的话,她就不觉得怕了。
  可对面的人没说话,如同雕塑一般,冷冰冰的矗立在那处,在她还没有进一步举动前,又在忽然之间,浓雾流转,那抹身影在她眼皮底下消失。
  她真的被吓到了!往后退了半步,脑子里在刹那间想了很多,接着听到的是一把熟悉的男声,字句温润如玉,“没看出我是谁吗?别怕。”
  他从雾中走出来,对上女子略带不可思议的视线,而后露出几乎连自己都要忘记的笑容,说,“为何是这样的反映?难道不想见我?”
  “不是!”她讶异极了,此刻脑中的想法与顷刻前截然不同!
  站在面前的人是辰夜……她最爱的人!
  是最爱的人吗?
  反驳之后她却并未靠近轩辕辰夜,方才看到那人影的时候,她先想起的、最先叫出的,是云漠的名字啊……
  ☆、【囚】他给她的牢笼9
  从雾中走出来的男子,如玉的面容上漾着温暖的笑,深深的眸子,眼中只有你一人,一身不染的白袍,一如当初,他们初见时的清澈俊逸。
  然她心知,似乎已无法回到当初。
  两步之遥,像是垣横了万水千山,无法再靠近。
  “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吗?”轩辕辰夜又问,连声音都温和得让听得人只觉如沐春风。
  真好啊……他又回来了。
  女子发自内心的想,罢了眼泪就默默夺眶,好像有一把钝器在慢慢的绞着她的心。
  把头摇了摇,她也回应般的对他笑,“没有,能看到你实在太好了!”
  纵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谁,仍旧心疼不已,为了那些不属于她,却又真实的记忆,还有眼前执着情深的男子。
  几百年前,这段情,早就无可挽回……
  轩辕辰夜是不会对云依使用任何法术的,他不舍得。
  此时充满她身体的仍然是那女子的所有,她却已深知,自己爱的是谁。
  可轩辕辰夜给她造的梦,给自己造的梦,还没有做完。
  他,只是剩下这个梦了。
  “别哭啊……”他向她走进了些,抬起手,用他温热的掌心替她把眼泪抹掉,轻柔的动作做完,略未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流连忘返,俊朗的面容,笼着一层淡淡的歉意,“是我不好,做了你不喜欢的事。”
  这样的话,是对枫清鸢说,还是对顾云依呢?
  应该是顾云依吧……
  现在让她做暂时的顾云依又有何不可?你我既已意识到,不复从前……暂时虚假的记忆,欺瞒的一时,竟也美好。
  “我……她……”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她不停犯泪的眼睛几乎快看不清他的模样,连说话都哽咽着,“不会怪你……真的不会怪你……”
  有谁能在失去挚爱之后独守百年孤寂?当至死不渝的爱变成永恒痛苦的桎梏,连清醒都成为奢侈。
  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真的不会怪我?”他眸色沉淀,疑惑,更迷惘。
  “不会。”她肯定。
  而后胜似暖阳的笑容重新在他绝美清俊的容颜上散开,“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囚】他给她的牢笼10
  三天过去了,邪烈王府一片死寂。
  这些时日总是不安宁,先是王妃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影,接着他们北方的王离开了足月多去寻,好容易把人带回来,没想到才第二天,就昏睡了过去,没病没痛,却就是不醒。
  绿昭说这是高深的妖术,除非那只妖怪肯放过她,否则,她也许此生再不会醒来。
  斯图的长老更不敢妄用破解之法,伤了唯一的人儿,赔上他们一族最后的血脉,太不值得。
  其后逐星告知揽月,他们的爹爹也在沉睡中,于是不解的结打开,原来那二人在梦里相会去了么?所以……她才不愿醒来么?
  她可知,就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