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4-01-06 10:41      字数:4802
  ☆、【小叛逆】爱与不爱,都要听话15
  那雪山之高……
  传说云鎏的开国先祖,在登基之后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动用无数工匠,才修起一条可以上到雪山之巅的路,而山顶的冰宫,据说原本就有,这也是除了皇族之外,平民百姓不得擅自闯入的原因之一,实在神秘之极。
  没了侍从和小和尚,云漠便自然成为驾车的人,他闲闲的坐在车头,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握着马鞭,双肩自然的下沉,显得慵懒而又贵气。
  他的衣裳一向的深色,自然了,相处多天,至少‘顾云依’没见过他穿浅色,深紫色的袍子,让他更加稳沉,值得依靠。
  她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暗金色的发箍是唯一的点缀,在秋末的阳光下,时而忽闪出夺目的光,墨色的发流泻而下,高贵,透着淡淡的疏离,让她不自觉的想起午时他对待洛州官员漠然的态度,清贵的眼中,无视了脚下献媚的所有。
  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邪烈王,嗜血成性,与她所识的判若两人。
  “天黑前到山下,在车里休息一夜,明日晨曦出发,车只能行到半山,我们徒步上去。”尽管她够沉默,他还是明锐的察觉到她已经探出半身,默默望了自己许久。
  “为什么非得上去?玖华他们呢?”她目光游移了会儿,佯作平静的问。
  云漠抬眸看了那雪山一眼,“上面有个非见不可的人。”至于玖华他们……
  男子驾着马车,马儿顺着宽阔的道路徐徐前行,他回头望住她,意味深长,“似乎你与我的侍从相处要自在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不语,移开视线就把脑袋缩回去,然后过了许久,车内传出闷闷的声音,“因为你总是咄咄逼人。”
  “那是因为你不听话。”他把头转正,轻轻扬了马儿一鞭。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因为……”云漠不再说话了。
  若他说‘因为你是我的’,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会不会又陷入混乱?
  哪知身后又传来她不高亢也不尖锐的话语,“因为我是你的?”她不可思议,“方才你不是说让我做自己么?那我是我自己的,你要把我当顾云依还是枫清鸢,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小叛逆】爱与不爱,都要听话16
  女子豪气的说完,马车忽然被勒停,外面的人也哑了,似乎被……将了一军?
  那么他,到底把她当作顾云依,还是枫清鸢呢?
  云漠是舍不得清鸢受半点委屈的,原想带她回漠北之后,无论用怎样的方法也要让她想起自己是谁,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轩辕辰夜的法术不过是一个幻术,迷惑了女子的心智。
  不管她如何固执坚持自己就是顾云依,她所表现的一切反映,对他的无法抗拒的态度,哪里不是清鸢了?
  是他不忍心看她陷入自身迷惘的囹圄,才好心告诉她,若是觉得痛苦,只做自己便好,未想这女人拿她的难题来刁难他,当真以为王爷是好人么?
  “为何不走了?”车停下,里头的人自觉逞邪烈王一记威风,这会儿便也不觉得与他相处是件多困难的事情,探出脑袋来,反守为攻的问。
  可她刚冒出来,看到云漠侧头过来带着邪魅笑意的脸,立刻又后悔了……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太纵容你了?”语调冷了三分。
  她不说话,略把头低下了点,一双清亮的大眼睛,仍望着他,慢慢变得有些害怕。
  不管男子生得多倾城绝色,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足够吓唬人。
  他佯作不觉,深深的眸越来越锐利,像剜心的刀,神色难得肃然,警告一般,“不要妄想用你的疑惑来困住本王,本王想你是谁,你就是谁,明白吗?”
  明明话音翩翩,像羽毛温柔的滑过心尖那样柔软,为什么可以让她心头刺痛,喘也喘不过气。
  当他转身继续驾车时,她也把自己关进了车中,再不言语,那样的表情,怎一个失落可以概括完全。
  只是没有看见男子回身之后极尽无奈的摇头低笑,几分舍不得,又有几分回味,许久没有这样吓过她了,没想到还有用。
  这样也好,少说少错,她亦少想。
  云漠就是云漠,没有这么多的迟疑,轩辕辰夜那点小把戏,把自己当作顾云依不断刁难自己的清鸢,那些混乱的局中人分不清,他,分得一清二楚。
  ☆、【温柔】只因为是你1
  洛州是南北的分界,最靠近祁阙雪山的城池,贯穿城内的河流,自雪山顶蜿蜒而下,其水冰冷,即便是在酷热的炎夏,伸手入河中也有刺骨之感。
  整座洛都,因为雪山的缘故,就像一座冬城,温度自来不高,此时已是深秋,越往雪山行去,自然是越冷。
  走了半天的功夫,女子虽然换了厚衣裳,呆在车里不活动也觉得身上发寒,碍着出城前才被云漠给了脸色,冷了饿了也不言语,全当是在和他赌气,至于气什么,自己也闹不明白。
  不知道上了雪山要见什么人,近身的侍卫影子都没见,非得带着她,现在上山要承担风险,深秋一过,入冬之后更是寒冷,万一大雪封山,岂不是要和他在冷冰冰的行宫过上整个冬天?
  唉……
  马车颠了一路,她跟着叹了一路的气,最后就在这样百无聊赖的无奈中睡了过去,再恢复些许意识,那样轻微的颠簸感已经没了,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偶尔从远处传来狼嚎,更添了几分可怕。
  她一惊,眉间跳跃了几下,猛的睁开了双眸,橘色的光顷刻里映入眼中,一片暖色……登时,刚才害怕的感觉也没了。
  歪歪的躺在车内的一角,正对着她的对角那端,挂着一盏小巧精致的琉璃盏,令人安慰的火芯在里面散发着光辉,把这不大的地方照得暖暖的,黑色的火鼠裘袍子将她周身裹得完全,难怪不是冷醒的。
  好笑的是她自己倒把自己吓得不轻。
  翻坐起来,揪起袍子的一端看,是云漠的。
  侧目再往车窗外看看,缝隙里的天已经黑尽了,和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就从随着气息从嘴巴里冒出来,已经很冷了,那么……
  那个男人不怕冷吗?
  马车外,云漠找了一处遮风的山做屏,就地生了火堆,女子下车便看见邪烈王坐在火堆边,手里翻烤着两条料理干净的……鱼。
  怎么会有鱼?!!
  她诧异得很。
  他是云鎏呼风唤雨的王爷,脾性阴晴不定,时而温柔,时而又冷着张脸真真的吓唬她,他对你笑,不一定是真的笑,前一刻冷漠,不代表……不会对你温柔。
  ☆、【温柔】只因为是你2
  她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
  细致的感情无法作假,那些冷言冷语也不像是玩笑话,到底他把她当做什么呢?
  站在马车边直勾勾的盯着坐在火堆前的男子看,想得太出神,就忘记收敛直白的目光,她已经开始在乎他的想法。
  自她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他们之间的气氛就说不清的怪异,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还是一个像游侠般在烤鱼的王爷呢。
  云漠专注的翻烤着从远处河里捉起的活鱼,知道女子从车中下来,闷不啃声的在看自己,他也不去理会,只当她是透明的。
  手里的鱼快熟了,鱼皮表面溢出鲜嫩的汁液,香气四溢,这倒让他想起曾经和清鸢被困在松露山,山洞的冷泉里也有新鲜的活鱼,小人儿每次睡醒了发懒,就撒娇要他烤鱼来吃。
  他堂堂王爷,也会心甘情愿的沦落,且是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往昔美好,现在对着把自己当顾云依的清鸢,把她当作谁她都委屈,反而让他犯了难。
  由得她看了许久才沉声,“怎么不过来吃东西?”连说话没有看她。
  女子回神,不觉惊动了下,唇间张张合合,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就走到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围着火堆坐下了。
  接过他递过来的烤鱼,客套的道了谢,规矩坐好,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夜很静,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周边很冷,有这火堆取暖,背脊都是凉的,不过好在之前那一觉睡得很安稳,烤鱼也很美味,总的来说她的心情是逾越的,有一份……现世安稳的安心,还觉得此刻似曾相识。
  以前也发生过吗?
  是她与辰夜,还是枫清鸢与云漠?
  想着,她在今夜毫无自觉的第二次用探究好奇的目光去看那男人,这一次,云漠并没有无视她。
  “为何总是这样看本王?”他一侧目,就将她抓紧自己眼睛里。
  “……”她微窘,倒是没躲,“不能看么?”
  火光映得她的小脸有忽明忽暗的色彩,大概是刚果腹吃饱的关系,模样怎么看怎么呆。
  如果他说不许看,会不会显得太小气?
  ☆、【温柔】只因为是你3
  事实上,她真的怕他一根筋不对,板着脸说‘本王不许你看’,她就该咬牙愤恨了。
  对心爱的人儿,云漠也不小气,要看便看罢,他问完就捡起枯枝去拨弄火堆,也没有刻意为难她的意思。
  只是这夜太长,两个身份尴尬的人单独相处,总会觉得不自在。
  她坐的位置正对祁阙雪山,近在咫尺的距离,怀抱双膝,下巴懒懒的磕在膝盖头上,睁着大眼睛看自下而上,往那山巅看去。
  夜色里的雪山,鬼斧神工,从山腰开始就有积雪,顶端更是白茫茫的一片,想必一定很冷吧……
  尽管是在晚上,没有繁星,没有皎月,无形中让人觉得神圣的祁阙,也能散发出如雪一样圣洁的萤光,好似它真的被赋予了灵性。
  “你以前上去过吗?”她看着看着就卸下了防备和心底的忌惮,主动与男子搭话。
  云漠也淡淡望了雪山一眼,“幼时上去过一次。”
  因为是皇族的圣山,就是朝臣不得圣旨也无法进入,云漠虽然是亲王,这次也算得上违抗了老祖宗的规矩。
  所以女子觉得,他必然有非去不可的原因,他说要见的人是谁呢?
  她不想多问,只在心里做着猜想,不管他要见谁,似乎与她都是没有干系的。
  于是对话两句之后就接不下去,她又陷入百无聊赖中,盯着那山发呆,然后纯白的雪洋洋洒洒的从天上飘落而下,她欣喜,“你看!下雪了!”
  伸出手去接的同时,侧目像云漠望去,似乎是想要得他某种回应,男子竟也在对她笑,沉淀了万千涌动过后沉淀的蚀骨柔情……
  “你……”她的心跳又在加速了,脸也烧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红透了。
  而云漠呢?
  姿态闲适的坐在火堆边,用单手支着半身,腾出的那只手握着小巧的酒壶,饮着驱寒的烈酒,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弯曲着,身体有些微仰,像是与天对饮,微醺半眯的深眸却在看她,瞬也不瞬。
  禁不住他这样爱意浓厚的眼神,又避不开,她想找个话题转移氛围,哪知凉风扫过,成就她打了个喷嚏,然后云漠仰头怡然自若的朗笑,不给她半分面子。
  ☆、【温柔】只因为是你4
  “有什么好笑的!”她有些恼了,估摸,他也有些醉了吧。
  如若不然,云漠怎么会轻易对她露出真性情,觉得好笑就笑,何时那么坦然过了?
  哪一次不是被惹恼了旁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等他发了威,吓着了人,阴冷的作风便会深入人心,而她,更是深的体会!
  “!!”一股脑的暗自埋怨完之后,她便怔住了,才觉得对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感到陌生,不……是在记忆里根本就不曾有过的。
  好像她曾经看到云漠对付人的狠厉手腕,或是自己被他欺负,想法陌生,感觉却真实,和他相处不过几日,哪里有那些记忆呢?
  难道是枫清鸢的?
  蓦地又忆起这些天行的一路上,虽然她总是呆在马车里,外面玖华和清城那些侍从骑着马跟在车边说她本来就是枫清鸢,轩辕辰夜用法术迷惑了她的心智,云漠还不让他们说出来。
  小心翼翼的……保护么?
  相望的两人,一方泰然,而另一方,不知怎的,方才叫嚣着的表情也没了,细细的眉间拧了起来,一看便知,定是又在想着无解的问题。
  喝酒的人,很清醒。
  “你冷么?”他忽然问,清淡的调调,听不出关怀。
  她少许也习惯了他的态度,不答话,不知道怎样回答,确实觉得冷,可跟他说‘我冷’有什么用?要在这儿挨一个晚上呢。
  所以默默的想完之后,她只是用自己的手将双膝抱得更紧,如此而已。
  云漠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又道,“过来。”像是在下命令。
  女子抬起脑袋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动的打算,仿佛在犹豫什么。
  云漠的耐心是有限的,等不到回